卫成跑了一段,西韦再哄哄,看着哥哥也朝他笑,就不好意思再计较了。
卫成:“哥,你也骑会马呗?在车上坐着多没意思。”
西韦赶忙顺着二哥的话说:“对,哥,你也骑一会吧。”
“行,小韦,把你的马让给哥骑一会儿,你来车上坐着。”西远来了兴致,不再纠结那些有的没的了。
西韦:“……”他一点都不想坐车好不好,不过还是不情不愿地下了马。
西远这两年没事总陪着两个弟弟骑马,也跟着学会了,不过没有两个孩子骑的精。
“哥,咱仨比个赛,看谁跑得快。”卫成提着马鞭,笑嘻嘻地看哥哥,西阳把马圈好,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废话,你成天长在马上,我能骑得比你快嘛。”西远白了卫成一眼。
“哎呀,哥,又不赢金子赢银子的,输了就输了呗。”卫成拉了拉西远的胳膊。
“行,就到前边那棵树那儿。”西远拿鞭子指了指。
“好咧。”卫成和西远西阳同时提马,然后一挥马鞭,三匹骏马向前驰去,西阳的马是二叔今年给买的。
西远哪里跑得过卫成和西阳,不一会儿让人俩落下好远。
“哥,哥,你这马骑的可真不行,你瞧你,把我的踏雪骑得跟咱家拉车的老马一样了。”西韦急的在后面直喊,前面卫成一边跑一边回头看西远,一边哈哈哈笑。
“净瞎说,咋也比咱家的老马快。”西远甩了一下马鞭,憋不住乐了。
孙叶坐在后面马车上,看西家兄弟几个比赛,也来了兴致,下车挑了匹马,也要跟着比一次。
一路走一路说笑,第二天到了滨江府。孙叶本来想邀西家哥几个去自家住,被西远给回绝了。
孙叶陪兄弟几个挑了个客栈,选了两间上房,本来想给栓子也定一个,但是栓子不干,说是费钱,西远把钱给了他,让他自行选择。
安置好东西,几个人去旁边的食铺吃饭。吃罢饭,孙叶告辞,几个孩子看食铺旁边有间茶肆,里面人可以一边喝茶,一边听说书艺人讲古,来了兴趣,非得要去。
找了张桌子坐下,要了两壶茶,一边听书,一边喝茶。他们旁边,坐着一个青年,看样子家境不错,旁边一个少年,明眸皓齿,像是书童似乎又不是,穿着打扮比奴仆要好许多,又和青年坐了一桌,看行事,给青年倒茶递水的,又不似朋友。
青年见西远看他,拿起茶杯朝西远摇摇举了一下,西远笑着点了点头,算是打过招呼。
卫成顺着哥哥的目光,也看见了青年和他的随从,跟着哥哥打了个招呼。
“哥,还没小时候你给我们讲的好呢。”西韦听了会有些意兴阑珊。
废话,他那可是古今中外,几千年文化浸染后,到现代萃取的精华,这些正在进程中的民间艺人能比吗?
“那走吧,咱们回去。”西远起身,领三个弟弟回去休息。
洗漱完毕,西远躺在床上休息,他和卫成一间房,西韦和西阳一间。卫成精力旺盛,赶了两天路,也不觉得累,见哥哥休息,就跑西韦西阳那里疯闹了一通。
“哥,你猜咱们隔壁住的是谁?”卫成回来见西远醒了,趴在哥哥耳朵边问。
“还能谁,小韦和阳阳呗。”西远刮了卫成鼻子一下。
“不是,我让你猜另外那间。”卫成一副神神秘秘的样子。
“不知道,哥认识?”西远坐起身。
“嗯,就是我们听书的时候,旁边桌子上那俩人。他们还和我打招呼了。”卫成边说边将外面的衣服脱下,换上亵衣亵裤,一步迈上床来,仰面躺在西远旁边,一条腿架在另一条腿上,一晃一晃的。
“那还真挺巧,你还不累啊?快点睡,明儿哥领你们去江边玩玩。”西远咕哝了一声,又躺倒了。
“嗯,行。哥,滨江府可真大,赶上咱们彦绥十个大了吧?”卫成将腿放下来,翻过身,面对西远,伸出一只手,放到哥哥身上,脑袋蹭了蹭枕头,酝酿睡觉了。
西远:“差不多,以后去京城,比府城还要大,那才是繁华呢,等你们再大大,哥领你们去。”
卫成:“好,哥,你可别忘了。”慢慢的呼吸渐平稳,睡着了。
西远因为刚刚睡了一觉,还不怎么困倦,酝酿了半天,意识方朦朦胧胧的。
似睡非睡间,西远忽然听到几声“嗯嗯啊啊”的声音,正想睡过去,接着又来了几声,西远一下子清醒了过来,不过,没动,怕把卫成惊醒了。
“哥,啥动静?”西远正想着要不要捏两个纸团,把卫成的耳朵堵上,卫成就迷迷糊糊地醒了,他常年习武,耳聪目明,一点动静都能听到。
“没事,猫叫,你接着睡吧。”西远无奈了,这要隔壁住的是一男一女,他还能给孩子普及点生理常识,可这……只盼着隔壁的动静小点,快点完事。
谁知道,人家不但消停,还变本加厉了,“嗯啊嗯啊”叫的更大声,男人的声音,一边喘息,一边骂了一句:“奶奶的,今天爷不弄死你,我管你叫爷。”
西远连忙伸手去堵卫成的耳朵,可是,哪里堵的住。卫成彻底清醒了,西远正手足无措,不知怎么跟他解释,就看见卫成伸直了两条长腿,照着墙壁“哐哐”踹了两下,“卧槽,你们逮个猫逮这么大声,让不让人睡了?”卫成用他男孩子变声期的公鸭嗓,大声喊了一句。
西远:“……”
隔壁安静了一会儿,接着有人哈哈哈的乐了起来。
“笑,笑,有啥可笑的?大半夜不睡觉,整的猫乱叫,真是毛病。”卫成咕哝了一声,抱着西远的胳膊,慢慢的又睡着了。
西远想笑又得憋着,憋得身子直颤,又怕把卫成弄醒了,真是好辛苦。
第二天早晨起来,哥几个梳洗完毕,孙叶也过来了,他抽空陪哥几个去逛逛,聚德楼在滨江府开了两家分店,生意都不错,孙叶长住这里,对滨江府很熟悉。
几个人从房间里出来,正好赶上隔壁的也出门,打了个照面,那个少年躲在青年身后,冲着卫成叽叽咕咕一顿的笑,笑的卫成直发毛。
“笑毛啊?你说你俩,大半夜连个猫都抓不住,弄的兹娃乱叫,把我跟我哥都弄醒了。”卫成白了他们一眼,少年一听,笑得更欢了。
西远真是恨不得把卫成的嘴捂上,“我的傻成子哎!”开始怀疑要不要给卫成普及一下,那个啥的常识了。
“成子,你和小韦快下去,帮哥把早饭买好,哥和孙大哥一会就下去了。”西远催卫成,可别再说傻话了。
孙叶意味深长地看了西远一眼,冲西远眨了眨眼睛,西远的脸“轰”一下红了,孙叶难得见西远害羞,心里某一个地方,不禁动了动。
当年的那个穿着补丁衣服、虽然紧张却故作镇定、和他讨价还价的小包子,竟然长成了一个长身玉立的少年,浑身散发着书卷气,一举手一投足,都引人注目。
聚德楼能发展到今天这个规模,眼前的人功不可没,当年孙老爷去世,给孙叶留下一处聚德楼,因为家里以前还算小富,孙叶少年很是过了一段声色犬马的日子,父亲突然撒手人寰,留下他和老太太,日子过得有些艰难。
没有两年,聚德楼被挤兑的差点关门,还是这个人背了几十斤辣白菜,让聚德楼缓了一口气,转过年的反季节青菜,还有现在卖的火爆的烤鸭,使得聚德楼起死回生,并且越做越大。
以前,孙叶将这个小孩子当做招财童子,他的一句提点,一个主意,都能给聚德楼添很多进项,所以,西远有什么事情让他帮忙,孙叶都竭尽所能,其中不乏感激之情,更多的则是拉拢之意,这么好的合作伙伴,谁舍得放手啊?
如今,这个孩子长大了,成为一个让普通人高山仰止般的少年,读了书,倍受先生青睐,他孙叶一介商户,能跟这个人以朋友交往,应当知足了。
“孙大哥,我们下去吧?”西远见孙叶看着他出神,还以为孙叶在脑补他们昨天晚上听到的场面,感觉非常不自在,不得不转移话题。
“好,走吧。”孙叶醒过神,笑了笑,朝对面两个人瞥了一眼,打头先往下走。
“哥,坐船可是真凉快。”西远一行到了江边,孙叶招来画舫,几个人在船上一边喝茶吃着点心,一边欣赏江南江北的景色。
☆、第104章 恨嫁
从府城回来后,几个孩子的课业紧张了起来,叶先生的意思,想让他们参加明年的童生试。
本来叶先生也想让西远参加,不过西远没同意。大燕朝对读书人很重视,有了功名在身,就不能经商,西远不想做官出仕,所以,家里的产业就由他打理好了,这样可以给几个弟弟打好物质基础,给他们更自由的发展空间。
理由西远跟叶先生讲了,叶先生长叹一声,他其实很看好西远,觉得只要他肯参加,一定能考中,不过,人各有志,不能勉强,何况要是真有才学,一样会在清流中取得名声地位,资质不见得比考中科举的读书人差。
看来西长关只能走这一条路了,所以叶先生对西远反而更严厉起来,要求完成的课业更多了,把西远弄得苦不堪言。
不过,期间也有一件喜事,就是秋阳要成亲了。
秋阳的亲事是不期而至。本来秋阳家条件不好,村里没有闺女愿意嫁,可是如今不同,秋阳成了读书人,以后要参加科举,说不上就能发达了,因此不乏托人上门提亲的人家。
秋阳看着绵软,有时候性子也是硬的,只说是要好好读书,一概都给回绝了。一直到今年开春,秋阳跟西远他们回家,有时候会拐到姥爷家待一会儿,走过路过,一来二去,被姥爷家所在村的一户人家相中了。
觉得秋阳相貌好,品行看着也不差,只不过知道秋阳是读书人,怕瞧不上自家,就拿话跟玉珍、二丫她们打探。
玉珍和二丫,现在日子过得很不错,二丫前年生了个丫头,今年正月又生了个小子,姥爷乐得合不拢嘴,二月里,玉珍也怀了身孕,这让西远比较高兴,不管男孩女孩,大舅都有后了。
两个舅母把对方的意思跟西远讲了,说这家的确是本分过日子人家,闺女也挺能过日子,长得好看,能干,还明事理。
西远听舅母几个讲完,私下里偷偷问了问姥爷,他相信姥爷的眼光,老人家八十多岁了,身板硬朗,一点不糊涂,连西远都惊叹。
福和庄本来就不大,家家户户彼此很了解,姥爷给了肯定的回答。
用老人的话讲,秋阳一看就是个不能干活的,读书行,过日子不一定能行,平常日子不能光靠书吃饭,还得经管一饮一食,每家的日子,都得有个能精打细算,吃苦撑家的,李家大闺女从小就能干,帮着爹娘照看弟弟妹妹,错不了,以后肯定能把秋阳伺候的好好的,过日子不用操心。
而且,小舅母还偷偷告诉西远,李家对他们说,是家里长辈相中了秋阳,实际上是他们家大闺女相中的,喜欢秋阳是个读书人,人品又好,死活非得嫁,家里没办法了,才跟姥爷家提,不然一个庄户人家,给闺女找女婿,可不能光看长相和是不是读书人。
西远一听,也觉得不错,不过,秋阳毕竟不是自家人,这件事他只能起个穿针引线的作用,具体同不同意,还得看秋阳那边的意思。
秋阳今年都十九了,再不定亲就有些晚,王老蔫夫妇愁得不行不行的,奈何秋阳不吐口,他们扭不过唯一的儿子,只能每天愁眉苦脸,心里瞎合计。
秋阳听西远说了这件事,腼腆的笑了笑,“小远,你觉得咋样?”
西远:“……”这又不是给他找媳妇,怎么问他咋样啊?“秋阳哥,光从打听到的我觉得还行,要不你考虑考虑?”
“那就行吧,你说行就行。”秋阳一点没含糊。
西远:“……”这是怎样个逻辑啊!
因为秋阳对他这么信任,又出于对秋阳以后生活负责的态度,西远很是花心思考察了一番,没事在姥爷村里瞎转悠,主要为了哨探哨探李家咋样。
西远从李家院门经过,虽然是个普普通通的农户人家,可是院子里收拾的板板整整、利利索索、干干净净;西远又偷着看看李家人,一家子没有没事儿闲着磕牙的,都是撂下这样活,马上拿起另一样。
而且,西远还找机会瞧了瞧李家闺女,长得在村里算得上不错了,大眼睛,圆脸,很爱笑,说话办事有个爽快劲儿,这一点到同大燕有些相似。
西远瞧着很顺眼,秋阳又无条件的相信西远,不过西远还是找机会让秋阳偷着瞧了瞧李家大闺女,秋阳当时脸都红了,西远问他咋样,他只知道抿着嘴乐,好吧,没反对就当是同意了。
本来两家说好的先定亲,明年再成亲,可是,李家不知道从哪打听来的,秋阳明年要参加科举考试,李家长辈怕到时候秋阳考上,瞧不上他们家闺女,亲事再黄了,所以,主动托人,表示想今年把亲事办了,聘礼什么的都可以商量。
女方家这么主动,事情就好办。但是秋阳家只有两间要倒没倒的破土房,成亲都没地方住。
这三年,秋阳手里攒了几吊钱,李老蔫夫妻俩也有些积蓄,将将能盖个土坯房,以西远的意思,自己可以借些给秋阳,让他们家起个普通三间砖瓦房,钱可以以后慢慢还。可是,秋阳说啥都不同意,觉得借那么多钱,自己不知道猴年马月能还上,对不起小远。
西远犟不过他,只好妥协,秋阳家趁着农闲时节,起了三间土房,因为女方家不计较聘礼,家里的钱主要都用在了房子上。
虽说女方不在乎聘礼,可是这边也不能弄得让人家太寒酸,西远把村里人家用做聘礼的东西,挑值钱的买了,拿到秋阳家,只说是做为贺礼,反正退不了,不要也得要。
就这样,夏初的时候,秋阳成了亲。
西远自家几个,还有柱子程南他们,赶着自家的马车牛车,陪秋阳迎亲,这场面对于农家来讲,够排场了,这里大多数农家成亲,没有牲口,都是走着去迎亲。
几个孩子又是在彦绥城读书,是莲花村这一代中拔尖的,穿着打扮为人行事,出类拔萃,很是给秋阳长脸,本来岳家还嫌秋阳家日子过得不好,如今也打消了这个想法。
迎亲、拜堂、宴席、洞房,仪式由程义主持,还请来了村里的几位族老,表示村里人对王家的重视,李家一看,更对秋阳满意了。
宴席完事之后,西远别的帮不上什么忙了,就先回了自家休息,折腾了好几天,他有些累。
睡了一觉,西远起来坐在窗下看书。卫成跑了回来,本来他和西韦几个都满怀期待的等着晚上闹洞房,不过想一想哥哥自己在家,卫成就先跑回来看一眼。
“哥,你睡觉了?”卫成一见西远迷迷糊糊还没怎么清醒的样子,就知道哥哥指正睡觉刚醒。
“嗯,你怎么没和小韦他们一起玩?”西远把书合上。
“一会儿再去。”卫成坐在西远旁边,脑袋抵着桌子,他们几个从几天前就开始给秋阳帮忙,一直没得消停,里里外外帮着张罗。
“困不困,要不睡会儿?”昨天卫成领着几个小的,一直在秋阳家,晚上还陪着秋阳,没回来。
“不用。哥,昨天郑轩还来了呢。”卫成把脸扭过来,冲着哥哥。
“啥时候来的,我怎么不知道?”西远很意外。
卫成:“快天黑才来的,说是昨天上午去叶先生私塾,听王烨说秋阳哥成亲,才跑过来的。”
西远:“难为他,这么远打听过来。”西远敢肯定,郑轩没来过莲花村,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