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愣了一下,立即决定实话实说,一是我本来就没觉得什么,再者一个略有些邪恶的念头忽然在我的脑海里一闪而过,她的衣兜里到底有多少钱呢!
“庆祝什么,还是没活,又歇一个月。”我砰的一下打开啤酒,给她也倒了一杯。“这鱼吗做的还可以,就是咸了!”
小涵若有所思的楞了一会儿,然后淡淡的笑了笑:“没事,下月就好了!”
第二十三章 小涵的小规划
第二天清晨小涵出乎意料的早早就起床出门了,中午我不得不自己做了两碗炸酱面裹腹。直到下午将近五点我正睡得昏天黑地时她才回来,开门的声音吵醒了我,但没动。她轻手轻脚的放下背包换了条短裤就去厨房了。晚饭的时候我问她干什么去了,她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做什么,逛了逛。”
第二天还是如此,第三天我的心里开始蚊子咬了一口一般痒痒起来。好久没出去玩了,自从认识小涵,先是我缠她后是她缠我。
先给麦辛打了个传呼,这小子可能也是憋的够呛了,兴奋的电话里都能听见颤音,“我刚发现一个上午场,哥你等着我这就接你去!”看着马路对面的工商银行,我掂量了掂量存折上那不算长的数字,还是忍住了没去取。舞厅不是歌厅,以我的经验水平花不了几块钱。
换了件衣服就装了口袋里的几十块零钱我上了麦辛的那辆破车。小流氓先不怀好意打量了我一番,“哥我觉得你哪不对劲!好像比以前利索了。”我看了看,是啊,每件衣服都被小涵烫过了。
汽车刚上了中环线我的呼机就苍蝇一般嗡嗡的响起来,竟然是家门口的电话,一定是小涵!嚷着赶紧停车找电话,麦辛嘟囔了一句,“铃声也不换个好听点的。”扔给我一个可乐瓶似的手机,“你小子行啊!”“这有嘛了,记我个号,传呼下礼拜就扔了!”我爱不释手的把玩了半天却不会用,不得不拜托小流氓帮我拨号。
手机声音有些大,我的鼓膜很不适应,“说,哪呢?”我看了看车窗外中环线边林立的门脸,“我和一个哥们吃饭呢!”
“你骗谁!饭店里有音乐啊!说,在哪个歌厅呢?”小涵的声音震耳欲聋。我这才发现收音机还开着,而且扬声器的音质还不错。连忙关掉,“是饭店里的收音机,你听,已经关了!还不信?你要过来啊……”我指了指路边的一个小“狗食馆”,“停车,咱就那吧,我请你!”
小涵的速度比我想象的快了整一倍,酒菜刚摆上还没开吃(也因为我掂量价格的时间过长吧)她已经站到店门口了。看见麦小流氓半张着嘴口水都要流出来的那副萎缩表情我忽然想起他应该见过小涵,好在这小子记忆力比较差,“哥,你这是哪泡来的!太……太……”
小涵今天穿了条灰蓝的碎花短裙白色的很合体的T恤,头发挽在脑后,这一刻我也觉得她确实很美。她扫了一眼桌上原封没动的饭菜冷哼了一声,不动声色的坐下。麦小流氓却出奇的规矩,一副老实孩子的表情。只是小涵很明显不喜欢他,他也没在意,心思也没在这,敬了杯酒就匆匆离开了。
麦辛走后小涵倒不说话了,盯着酒杯静静的出神。我心里却越来越没底,她是见过麦小流氓是什么人的,我怎么忘了这点!“我……小涵……以前是一个班的同事,那天他又没去……我也刚到一会儿!”
小涵这才缓过神来,疲倦的笑了笑:“我没生气,我正想自己的事呢。”
“什么事啊!”
小涵长长的叹了口气:“我啊,这两天去了劳务市场看了看,想找份工作,真难!”
“找工作干嘛?”
她没好气的瞟了我一眼,眼神流光溢彩。“我不上班你再不上班,我们坐吃山空啊!”
我不怀好意的一笑,“我存折里不是有吗,你不也有吗?”后面一句才是我想问的。这几个月买根冰棍都要算计一番的苦日子以及开着个破车的麦小流氓的话已经成了我心里的阴影。虽然基本上已经接受了这个女朋友,但最初在小涵身上设计的小阴谋却挥之不去,小虫子一般时时在思维里作祟。
小涵立即警觉的斜着眼瞄着我,我这才察觉到自己太露骨了,连忙解释:“我是说我不就休息一个月吗!”幸亏小涵没深究,而是转头又叹了口气。“是啊,你就休息一个月,但我也不能总让你一个人上班啊!我先找一个干着,就算挣得少点咱俩不也可以宽点吗!”她转回头认真的看着我,“丁同,我的钱不能动,而且你也要尽量存钱,我们俩以后的事还多着呢!”
她认真的时候,眼神里就像溢满了一汪清澈的泉水,幽深的我不忍去看,怕看了就会溢出来不可收拾。“可是真不好找,到了劳务市场才发现,竟然不知道自己能干什么!”她无奈的摇了摇头,眼睑疲倦的垂下来。
我想安慰她,但嘴上的功夫都浪费在和女人的调笑上了,实在不精于此道,“那……没找到?”
“找到了,但不知该不该去。”
“什么工作?”
她犹豫了一下:“是收银员,工资也还可以,只是是家歌厅!”她双眼死死的盯着我,似乎要在我的表情里找到什么似的。
我楞了一下一字一顿的答道:“工作吧倒没什么,只是那地方怪乱的,我不放心别去了!”
她似乎松了口气,叹息了一声,“好容易找到,还是去试试吧。”我又强烈的反对了几句,见她那么执着就表示要陪她去面试。
磨蹭到两点左右,我陪着她坐车去友谊路。这是家中档的歌厅,只是我对这种高消费场所始终不感兴趣。小涵被门童引进经理室,我就随便找了个地方坐下,喝服务员递过来的免费的白开水。正是没什么人的时候,只有几个保安晃来晃去,偶尔有几个举着抹布的女服务员经过。我正偷瞄服务员的*袜时小涵却已经气哼哼的推门而出。
我连忙上前问怎么了,小涵狠狠的回头扫了一眼:“说好了收银员的,到这就成服务员了,还说……”
我怒不可遏的大骂了一声:“这他妈什么破地!”就要去找经理理论,本来松散的保安呼的围过来。我仗着喝了两瓶啤酒,毫不在意的迎上去。还是小涵明白这种地方普通人沾不到便宜,慌忙拉着我逃出来。
一路上小涵也没说话,只是侧脸看着巴士的窗外。我正在为刚才的冲动后怕也不知说什么好,直到下车才楼了她的肩,“没事,先别找了,又不是没吃的。”她倔强的摇摇头,“明天我再去,就不信找不到!”
只是没等到明天我的生活里就发生了个不小的意外。
二十四章 突如其来
晚饭是我做的,很简单,买了份酱鸡肝一个凉拌土豆丝。这个我拿手,土豆丝切得细如发丝,看的小涵惊叹不已。我这手艺其实是因为听信了一个小警察的吹嘘,他说见过有位厨师切得土豆丝,细到往开水里一放就打卷的地步。于是心有不甘的我勤学苦练了半年还是达不到那种境界,后来才明白土豆丝再细煮了也是直的。
小涵不住的说好吃,不但破天荒的陪我喝啤酒还夹了鸡肝往我嘴里塞。我很不适应这种亲昵的动作,嘴张也不是闭也不是,鸡肝差点塞鼻孔里。
这时,始终叽叽喳喳的已经成了“背景音乐”的隔壁鸟房突然安静下来,一声鸟鸣也没有。似乎同时睡着了,不,像是被什么事吸引了。我还没反应过来紧接着又轰然叫起来,像被什么惊吓了到了一般。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这鸟今天怎么了!是不是爷爷忘了喂。”
小涵却脸色凝重的说:“你去看看爷爷,是不是有事!”
我有些不屑:“能有什么事!不会吧!”
她却坚持:“你去看看,我有些心慌!”
我不耐烦的放下碗筷,穿过院子走向最里面爷爷的房间。除了送饭菜就是偷茶叶我很少来这屋。房门紧闭着,隔壁的鸟还在叽叽喳喳的叫着听不见屋里的一点声音。
我推开门,昏暗的光线里爷爷正直直的坐在他那把老木椅上,脸上的表情似笑非笑。看见我,右手艰难的抬起来摆了摆,嘴角蠕动了两下好像说了什么,我没听清,连忙走过去凑到身边。“小同,我这面怎么麻呢?麻的厉害!”那声音缓慢而倔强,似乎不咬牙就说不出来。
我捏了捏他的左胳膊,“是不是坐久了?”老爷子又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没吐出来,身体也缓缓的往下滑。我连忙架住他,“爷你怎么了?”可他沉得竟然架不住,我大喊着:“小涵!快过来!”
啪的门就开了,一道强烈的光射进来,小涵慌慌张张的跑进来。“怎么了?”
“爷爷说这半面麻,就说不出话了!快帮我把他抬床上去!”
“是栓赛吧!还抬什么床上,赶紧送医院!你先架着我去叫救护车。”话没说完,小涵的身影已经消失在门口。我则死死的架着爷爷的胳膊,脑子里一片空白,似乎入境一般只听见爷爷的呼吸声,连鸟叫也听不到。直到小涵匆匆的跑回来我才恍然醒了。
她帮着我把爷爷挪到躺椅上,然后就静静的守在他身边。好一会儿,爷爷又说话了,声音模糊的像嗓子眼里堵了一团粘痰,“我怎么恶心呢!”我傻傻的问,“是不是我做的晚饭不好?”小涵却手疾眼快一把把爷爷的头扭过来,爷爷干咽了两下,一口粘粘的东西吐在椅背上。这时,救护车刺耳的笛声终于从窗外响起。
医生初步判断是中风,建议就近医治,于是我选择了最近的第四中心医院。救护车停在急救门前,早已等候的护士把人推进去。小涵忙碌着找医生做CT,我痴呆似的跟在后面。结果出来了,脑出血!一头卷发的小大夫斜着眼睛看着我们:“从CT上看出血并不多,而且送诊及时,应该不用手术。因为出血是重症,我们建议赶紧住院治疗。当然了我们院并不是专科,家属也可以选择去环湖!”
我像刚睡醒一般瞪着他,恶狠狠的说:“你能保证人没事吗?”小大夫这下不干了,瞪着俩小眼睛说:“我说了你可以去环湖!”小涵连忙拉了拉我,“爷爷经不起折腾,就在这吧!”
小大夫冷哼一声,一边开单子一边嘟囔着什么,“是医保吗?”
“有医保,证我没带!”
“那没事,先交押金吧,证回来再拿。”
我一愣,押金!我哪弄押金去,爷爷的钱在哪我根本不知道,我的就别提了。“钱我也没带!要不您先给治着,我这就去取!”
小大夫脸色一沉啪的放下笔,“这我可做不了主!您还是先拿钱吧!”
我也急了,大门口还写着“救死扶伤”呢,骗人啊!我又不是不给你!小涵捅了捅我,“您开吧,我带了!”我拿了一大把单子出门,小涵塞了一张银行卡给我,“知道你没带,去取吧,对面有个农行,密码是753214!”接过那张还粘着她手心潮湿的汗的绿色的银行卡,我想说些什么,可嘴都张不开,只是鼻子一酸一滴眼泪从眼角挤出来。她却已经推着爷爷去住院部了。
那张卡里只有三千多块,我全取出来统统塞进收费处的小窗口里。里面穿着白大褂的胖姐姐面无表情的接过去塞进点钞机里,哗啦哗啦的响了一通,然后收进抽屉。我忽然觉得自己很可笑,绞尽脑汁不就为了这点钱吗!可它在眼前晃了一下就消失了,是不属于我呢还是属于我呢! 。。
第二十五章 医院可不是救死扶伤的地
我抱着一打单子和一张空银行卡来到八楼,爷爷已经安稳的躺在特护病房开始输液了,床头挂着的一台小型显示器上用红色的数字和图形显示着心率血压等及时的数据,这些都是活着的标志。小涵正呆呆的靠在窗口,爷爷看见我呵呵的喊了两声,她才抬起头来。
“押金交完了?”
我点了点头,把空卡递给她,相识以来第一次觉得对不起眼前这个女孩。“对不起!”
“说什么呢!钱花完了再挣呗!”她显然没听懂我的意思。
爷爷又开始呼噜呼噜的喊着,我尽量伏在床头还是听不清,好像是“爸”什么的。小涵拉了拉我的袖子,“是不是让你通知你爸啊!”我恍然大悟,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忘了。爷爷也平静下来。我匆忙的就要往外跑,她又拉住我,嘱咐我把洗漱和饮食的东西都带来。
为 了快我打了辆车,先找了电话本(因为很少打,我连我爸的电话都记不住)一一的打过去,全家就这样被惊动了。老爸沉默了有半分钟,只说明早往回赶就挂了,我计算了一下大约需要三天。小姑一听就哭了,也不挂电话,直到姑父把电话接过来问了问情况。她在广东,至少也要三四天。叔叔就在北京,家里的电话却怎么也打不通!
等我蹬着我那辆破自行车提着两大包东西回到医院爷爷已经睡了(也许没睡,反正意识不大清楚),小涵却还倚在窗前发呆,直到我拍了拍她的肩才恍然抬起头。我看见她有些凄迷的眼里竟然饱含了泪水,一触到我的目光立即就溢出来。
我说你怎么了!她哽咽了两声:“爷爷不会有事吧!”她伏在我肩上,“丁同,我有点害怕!”我连忙拍了拍她的肩,说实话我也不知道答案,直到这时候我才感觉比她坚强。其实我这人内心脆弱的简直不堪一击,只是我思维懒惰而简单。就像刚才爷爷倒下时我都蒙了,手忙脚乱。但一忙上别的就懒得再往这边想,即使小涵提出来我也并没替躺在身后的老人的未来发愁,而只注意眼前,甚至对怀里的美女还产生了些感觉,双手轻轻的在她的后背上摩挲。
那一夜,小涵以一个人害怕为由不肯听我安排回家,而是一直陪着我。我们就坐在病床前,一边看着爷爷,偶尔说几句话。爷爷倒是很舒服,时睡时醒,还叽里咕噜的说些听不懂的外国话。将近三点了,虽然我们都是熬夜的好手,但也开始困的前仰后合。见输上一大瓶换液还早我就溜到外面,在楼道里转了一圈,很幸运的找值班护士借到了一把躺椅,安排意识已经有些朦胧的小涵睡下。
为了表示对护士的感谢我特意去和她聊了几句,没想到那小护士大有相见恨晚的感觉。拉着我聊的热火朝天,工作也不干了,理想生活工作无话不谈,甚至连她对医生的不满都讲给我听。
后来才知道她姓刘,是夜班的护士头儿,别看外表年轻其实已经三十多岁了。美貌真是天生的,什么保养化妆!你看她,皮肤细腻,眼角连一丝皱纹都没有。要不是小涵在我一定把她拿下,很简单!麦小流氓就说我是搭讪的天才,其实哪是什么天才,我觉得是我的外表,虽然算不上帅气,但似乎让人一看就是精于此道者。没兴趣的就会敬而远之,“臭味相投”者自然就凑上来,哪还用搭什么讪!
五六点钟我把小涵打发回去洗漱,自己才趴在床边眯了一下。竟然睡着了,直到小涵买了早点回来。早点正吃着送账单的大嫂就笑眯眯走进来,打开一看我们俩都惊得目瞪口呆,只一晚上就一千多!照这速度那点钱坚持不到明天下午!我们痴呆似的对望了好一会儿,心里都明白问题的严重性,我们俩口袋里加起来也就一百多,再加上我银行里的不到一千,也就能坚持到后天上午。爸爸怎么也要再过一天才能回来。
我们叹了口气,几乎同时想到了什么,立即重新细细的查看账单,逐行逐句。可看了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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