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炫目的光亮闪过,天空响起惊雷,震的万物颤动,“你不回来,我就不要了你。。。”,穆言的声音淹没在惊雷声里,“你不守承诺,我就不要你了!你听到没有?!”,穆言的脸在雨水冲刷下,惨白的没有血色,泛白的手臂,青筋毕现。
“穆小姐,外面不安全,回去吧”,身后的保镖,取了伞跑过来,遮住穆言头顶的大雨,穆言纹丝不动,摇摇欲坠地站在雨中;固执地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一辆车在眼前停下,穆言眼里闪过亮光,却见着陈伯打着伞慌张地走来,穆言低头不语,眼眸黯淡如墨,与夜色融合在一起,“究竟怎么了?”,陈伯质问保镖,保镖不置可否,只是警惕地查视着周围是否有可疑的人。
“陈伯,上车”,穆言往车子走去,保镖紧跟着给她遮伞,陈伯把伞放在车厢后,瞬间就淋的湿透了,冰冷地钻进车里,看着坐在后面的穆言,僵着脸,木然的没有表情,开口问道,“三小姐,你要去哪儿?”,
穆言闻言一震,手环着胸前,蜷缩在角落里,喃喃地重复道,“三小姐。。”,她浑身的雨水沿着座椅流下,打湿了垫毯,眼眸失神,吐出了轻微的几不可闻的三个字,“回穆宅”。
陈伯惊讶地一时没有说话,眼神疑惑,穆言渐渐回神来,语气肯定了些,“回老宅子”,陈伯嘴唇颤抖了两下,终是什么也没说,把车启动,缓缓离去。
在城郊的穆宅,占地不小面积,有着上百年的历史,历经数次修葺,临湖而建,景色怡人,可此刻在夜色里,却如盘踞而卧的巨兽,张开了黑洞洞的大口,似乎要把穆言吞没进去。
雨势小了些,老陈打开车门,摁了门铃,就守在门口等着,不一会儿有人来了,不敢置信地看着老陈,跟老陈低语几句,探着脖子望了望,看到车后的穆言,忙的抬手招呼着,身后跟过来几个打伞的佣人,在催促下,在雨中小跑起来。
古旧的朱色大门缓缓开启,老陈回到车里,没有启动,却是轻微叹气,往后看了眼穆言,见她毫不动弹,又叹气,踩了油门往里开去。
到了宅子前,已有好些人候着了,李管家打着伞,躬身在旁等着,穆言下车,李管家把伞举到她头顶,语气激动,“三小姐,你可算回来了!”,“三小姐!”,两侧的人垂首躬身喊道,穆言眼神有些呆滞,愣愣问道,“爷爷呢?”,
“老爷子在楼上休息,先进来吧,外面凉”,李管家躬身引着穆言往里走去,熟悉的一切晃过眼前,踩上厚实的地毯,挂着的壁画,摆设的古董,雅致而有内涵的装饰,不浮夸奢华,处处都透着古典韵味和岁月的沉淀。
“呀”,身后有人低呼,李管家不悦地看去,见到地毯上一滩水渍从门边到脚下,低头看去,发现穆言浑身湿透了,“三小姐,先去换身衣服吧,免得受凉了”,穆言摇头说道,“不用了”,“三小姐的房间,一直都有打扫,里面东西都在的”,李管家说道,穆言愣了瞬,抿唇不语。
“什么事那么大阵仗啊?连李管家都得亲自去门外迎接”,王倩挽着穆泽东走来,看到穆言后,脸色微变,穆泽东眼神惊了瞬,随即没有情绪地问道,“你来干什么?!”,“我记得是谁当初说再不踏入穆家半步的?”,王倩嘲讽地嗤道,暗地里却拧了下穆泽东,给他使眼色。
“我来见爷爷”,穆言半响出声道,“穆家早跟你脱离关系了”,王倩抱胸笑道,直示意穆泽东赶她走,穆泽东上下打量着她,冷冷说道,“老爷子当初给你气的,心脏病拖着一直没好,你要真为了老爷子好,就别在他面前出现”,穆言没有搭理他,固执地站在原地。
王倩还要开口说些什么,穆泽东拉着她走了,“你拉我干什么啊?她来到底想图什么啊?”,王倩嘴里还在不停说着,穆泽东知道穆言倔强的个性,懒得理她,反正她爱女人,老爷子是不允许她留在穆家的。
“李管家,你去跟爷爷说声,我来了”,穆言淡淡说道,李管家站在原地没动,穆言抬眼看他,李管家叹气说道,“三小姐一来,我就跟老爷子说了,老爷子说,说,不想见!”,穆言的身体晃了下,她转身往外走,推开门,踏上了坚硬的地面,跪下来,说,“我在这里等他见我为止”。
“三小姐,你淋了雨,跪在这里身体受不了啊”,李管家担忧地说道,他可是看着穆言长大的,自然心疼地不得了,她从小都是养尊处优,就算是当初闹的再大,穆老爷子都没狠心责罚过,她哪里吃过这种苦头啊。
穆言不说话,跪的直直的,眼神坚毅,李管家叹气,往楼上走去,打算劝下老爷子,这爷孙俩都是一个脾气,倔起来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这一劝就劝了两个小时,穆老爷子不松口,穆言浑身发冷的跪在外面,四肢都僵硬的没有知觉了,浑身克制不住地颤抖着,在夜风里摇摇欲坠,旁边的王妈看的直搓手,频频往楼下看去,穆家上下都很喜欢三小姐,温柔有礼貌,比她两个哥哥好多了。
李管家从楼上急急走来,脸上露出喜色,扶着穆言说道,“老爷子让小姐到书房去”,穆言连忙站起身,两脚发麻,又跌了下去,李管家忙的扶住她,穆言一瘸一拐地往楼上走去。
书房,是穆言小时候最喜欢呆的地方,房间里有淡淡的书香味,书架上放着满满的书,穆老爷子宝贝那些书,不让别人进来,只有穆言是例外。
穆老爷子练字的时候,穆言会乖乖地研墨,砚台里散发着淡淡的墨香,一老一小,一个坐着认真地写、一个站着有趣地看。
同样是书房里,穆老爷子气的捂住胸口,指着穆言,厉声要她滚出穆家,从此不准回来。
眼前是熟悉的门,穆言吸了口气,推开,房里是昏暗的灯光,却难掩穆老爷子背对着门的满头白发,身形缩小一圈似的,挺拔的身体变得干瘦,后背岣嵝着,背影显得冷清而落寞。
“爷爷”,穆言开口喊道,那背影震了下,顿了顿,转过身来,穆承风望向穆言,见她神情憔悴,眼睛红肿的跟桃子样,硬着声音说道,“舍得回来了?”,
穆言直直跪下,恭敬地朝着穆承风磕了三个头,说道,“爷爷,我回来了”,穆承风看穆言浑身湿透的惨兮兮模样,又心疼又生气,“看看把自己弄成什么样子了?!”,穆言看着穆承风比以前更加苍老的容貌,眼底满是心疼,跪着过去,握过他的手,说道,“别生言言的气了”,
小时候的穆言闯祸时,就会跪在他身前,把头枕在他膝上,柔软地撒娇道,“爷爷,别生言言的气了”,这一招总是有用的,穆承风再大的气都会消了。
穆承风握着穆言的手,心肠就软了,听她认错,气也消了一大半,语气放缓说道,“先回房间换衣服,别着凉了,有话以后再说”,
穆言跪着不动,话语在嘴边徘徊着,她明知此刻不是好时机,可她一刻都等不了,顿了顿,低声恳求,“求爷爷救唐心,她很危险”。
☆、第145章 怒意
穆承风眉头骤跳,怒气上涌,斥道,“唐心带坏了你!你知道的,我当年早就恨不得她消失!现在,有人要她的命,我求之不得!”,
穆言跪着不说话,穆承风紧紧握着座椅扶手,气的身体发抖,质问道,“你回来,是想让我救她?!想都别想!!”,
穆言艰难地、断断续续地说道,“只要爷爷肯救她,我,我愿意跟她分开。。。”,她以为这一路已经想好了,做好了决定,可是话一出口,那本来以为干涩的流不出泪的眼睛里,又蒙上了一层水雾,汇聚成水珠子,往下坠着。
穆承风只想穆言回来求她,却没料到穆言竟开口要跟唐心分开,他沉着脸看穆言,似在辨别她这句话的真假。
穆言和唐心的感情从最初看到现在,就算当年穆承风派人教训唐心,在他的强横镇压下,两人都从没退缩过,穆言更是不惜与穆家脱离关系。
现在穆言主动提出回穆家,是真的想通了,还是想借他的手保住唐心,穆承风怀疑后者的可能性更大。
穆言离开了穆家,但毕竟是穆家的人,从她和凌云染闹绯闻的事,到陈兆基发出的江湖追杀令,穆承风都有所耳闻,也没打算管。
穆家的人,陈兆基不敢动,这就够了,而唐心的死活,穆承风并不关心,甚至巴不得她死了好。
当初乖巧听话的穆言,就是捡回唐心那混蛋后,才性情大变的,叛逆、任性、爱女人,为了唐心不顾一切地离开穆家。
“可我,不相信你会舍得,离开她”,穆承风沉声说道。
凌云染这段日子很不好过,那夜逃离苏青玉的家后,淋雨受凉,不敢去医院,躲在小旅馆,发烧昏迷了几天,浑浑噩噩的,脸色难看的很,两颊苍白里,又带着异样的潮红。
凌云染头疼欲裂地揉揉额头,从廉价而偏僻的小旅馆里走出来,警惕地看了周围,抬步往外走去。
帽沿压的低低的,凌云染低着头,穿着黑色外套,两手环在胸前,手指触在腰间的刀柄,后背防备地弓着,往承德山庄走去,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周围环境,就算明知这里是埋伏的最好地点,可凌云染只能义无反顾,因为她答应了穆言,一定会回去的。
凌云染低着头,想着待会把一脸惊讶的穆言抱在怀里,轻声说着,我想你了,不知穆言会是什么反应,想着想着,嘴角就忍不住翘起来,连全身伤口的疼痛都消失了,脚步都加快了些。
小区的保安显然加强了守卫,看到穿着破旧的外套,徒步走来的消瘦身影,与高档小区格格不入,立刻警戒地拦住了她。
凌云染抬头,对方看见熟悉的那张脸时,惊讶不已,恭敬地让她进去,却欲言又止。
凌云染停住脚步看他,保安含糊说道,“穆小姐,有三天没回来了”,
凌云染身形微顿,点了下头,加快脚步往里走去,打开门,干净、整洁的房间里,没有半个人影。
凌云染坐在沙发上,周围是熟悉的气息,她轻吐了口气,好似那个人仿佛就在眼前,浅笑着看她,就这样,疲倦地蜷在沙发里睡了过去。
等到凌云染醒来时,已到午夜,穆言仍旧没回来,凌云染到厨房去煮了面,大口吃掉,洗了澡,自己给伤口换好药,打开衣柜,拿出干净的衣服换上,关上衣柜,她的手顿了下,打开穆言的衣柜,发现空了一半。
湿漉漉的头发滴着水,打湿了凌云染的肩膀,她坐在沙发上,拿座机给穆言打电话,响了两声,有人接了,凌云染顿了顿,听着电话里逐渐变得急促的呼吸,说道,“穆言,我回来了”,
电话那头没有说话,呼吸起伏过快,清晰的听进凌云染的耳里,她勾了嘴角,刚想说什么,那头就径直挂断了电话。
凌云染摸不着头脑,给霍子清打了去,没人接听,凌云染挠了挠头发,走下楼,找着刚才的保安问话,大约是三天前的晚上,穆言站在楼下淋雨,然后上车后就没回来。
凌云染耐着性子在屋里等了穆言一夜,第二天便再等不了,给sei公司打去,说是穆言三天没去上班了,凌云染这下有些忐忑了,再给霍子清打去,霍子清含糊的说不清楚,像是有所隐瞒,在凌云染的不停追问下,霍子清居然仓皇地挂了电话。
凌云染再坐不住,到地下室开了自己的车出去,刚出承德山庄的大门,猛地一辆车撞了过来,车子打了个旋儿,往旁边歪去,凌云染脑袋受到巨震,发懵了几秒,尖锐的耳鸣声,她甩了甩头,回头看了去,三辆车围在后面,看来,行踪被发现了。
油门一踩,凌云染猛打方向盘,开车往山下冲去,三辆车紧跟而来,在险险的山路上,马达轰鸣,那车竟然想冲过来,把凌云染的车撞向山崖,凌云染险险躲过,往山下开去。
山脚路口堵着一辆大卡车,轮胎传来砰的声音,方向盘一歪,车子往旁滑去,凌云染死死把住方向盘,踩了刹车,打开车门,往外冲去。
山上三辆加上山下围堵的面包车,下来几十号人,朝着凌云染追了过去。
凌云染甩掉了好些人,最后仍给7;8个人逼到了巷子里,脏污的下水道,爬满屋檐的青苔,偏僻的不见人影,
“还挺能跑的”,追的人喘着气,狠狠地看着凌云染,从腰后拔出了刀来,
“不费些功夫,不然你觉得她能值那么多钱啊?”,旁边的人应道,环顾了下,从地上捡起根铁棍,敲了两下墙,
“我就说她跟穆言有私情,埋伏对了吧”,尖嘴猴腮的人说道,“瘦猴,就你能?还不是老子眼尖看到的”,几人一边喘着气,一边说着,手里都拿上了家伙,并不担心凌云染跑掉。
“哎,同|性恋,你那姘头,把你给甩了”,尖嘴猴腮的家伙,闪着小眼睛,似笑非笑地对凌云染说道,
“住口!”,凌云染脸色阴沉,因着他嘴里的污言秽语,眼底有了杀意。
那尖嘴猴腮的人看着她这样,有些兴奋地大笑,“女人有什么好的,试试男人吧,比女人来劲一百倍”,
旁边几人都跟着笑起来,邪恶的眼神在凌云染那张漂亮的脸蛋,高挑的身形上游离着,
凌云染脚下没东西,握紧了拳头,冷冷地看着对方,抿唇不语,
那尖嘴猴腮的男人还没戏耍够凌云染似的,从腰后摸出本杂志,佯装看了看,嘴里咂舌道,“没想到你还是个明星,啧啧,玩起来应该挺有趣的”,说罢,扔给凌云染,笑道,“你姘头甩了你,让哥好好疼你罢”,
凌云染余光看去的杂志封面,赫然是一袭婚纱的丽影,就那么一眼,她就无比肯定是穆言,她弓着腰,往前挪了两步,拾起杂志来看,那几人交换了下眼神,悄无生息地操着家伙向凌云染靠过来。
穆言重归穆家,与周家太子结婚,婚礼仓促,订在半月后,劲爆的标题,鲜红的字体映入凌云染的眼底,图片是穿着婚纱的穆言,挽着西装的男人,讲着两大家族的联姻,因穆家的要求,婚礼仓促举办,而角落里居然放了一张凌云染的图片,讲述两人曾经的绯闻。
凌云染捏着杂志的指节发白,用力地似乎要捏碎,她的牙关咬的死死地,嘴里竟然有铁锈的味道,
“上!”,那几人见凌云染低头没反应,立刻冲过来,手里的铁棍如风般朝她的脖子打去,
铛,凌云染竖起小臂,硬生生地挡住挥来的铁棍,抬起眼来,脸色惨白,眼神凶戾,勃然的凛冽杀意席卷了全身,
她的眼睛血红,没有丝毫感情地看着眼前的人,一字一句地从紧咬的牙关里溢出来,“都、去、死、吧!”。
凌云染虽然没答应穆言不再伤人性命的要求,可是在凌云染被追杀的期间里,除了被逼到绝境,如那个狙击杀手的情况下,她都只是逃开便是了,可此刻的凌云染,被彻底激怒了。
嘶嘶的声音,尖嘴猴腮的人低头一看,脖子喷出了大量的鲜血,他错愕的下秒,身体倒在了地上,在他的最后视线里,凌云染如一头张着尖牙的黑豹,一口口地咬断了其余人的喉咙。
穆言你怎么敢?!你怎么敢扔下我?!凌云染的眼睛里全是血丝,犹如一头频临绝境的野兽,绝望、失控、怒意滔天。
穆宅
“婚礼日子定好了,别的你不用管,只要准时出现就行了”,穆承风坐在餐桌上,说道,穆泽东和穆泽西都回穆家了,老爷子怕是要把穆家交给穆言,让这两兄弟坐立不安地回来,试图挽回一些既得的利益。
“嗯”,穆言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