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秋月听了描述可行,用新柜子太张扬,旧的能用就好。
几个大小伙子又呼啦啦的跑出去搬家伙。
江秋月疑惑他们不上工吗,林文清给她解惑说这些人做的活清闲,遛出来一时半刻也没事。
不到片刻,几人急慌慌抬来一张红木地柜。
老式的柜子红的沉重,边角还雕刻了花纹,一米多高,上面两个抽屉下方是可以放置被褥衣物的大空间。
只不过外层有点掉漆,里面好好的不潮不蚀。
柜子整个看起来不大不小正合适,靠墙一放既可以当她的梳妆台又能放东西。
江秋月敲了敲柜门发现很结实,问道,“多少钱?”
一个小男孩出来偷偷瞄了眼她身上的军用水壶和军装,小声说要两毛。
江秋月笑着问他能做主吗,别小孩子把家里物什卖了大人不知道就麻烦了。
“俺奶叫搬哩,以前打地主家分哩家伙,换钱给俺妈买红糖。”
旁边人透露他家新添了人口,他妈坐月子要吃红糖鸡蛋,没副食票只能花钱买高价糖。
江秋月想了想这时的物价,两毛钱能买一斤馒头或一斤酱油,对她来说没什么。
但是她手里钱和票都不多,象征意义大一点,主要还是她空间里的物资。
江秋月提了提柜子,与现代那些轻薄的家具不同,很沉。
她进屋拿出一包透明塑料袋包装的红糖,超市里几块钱一包的那种。
分出小半包外加一毛钱,交给小男孩。
“你看这样换成吧,正好我带来点红糖,匀给你家些,再多是没有了。”
小男孩赶紧接过去,拼命点头,其他几个羡慕地推挪着他一起嘻嘻哈哈跑走了。
林文清站她旁边试探道,“看你那两个大包,带来不少东西吧?”
“我妈收拾的行李,杂七杂八都塞了点。”江秋月轻飘飘回答,斜眼看他。
你丫不也是在一小皮箱里装了油饼吗?
说完不再理他,搬起柜子回屋安置好。
初春还冷着,被子都要拿出来盖上,只把多余的毛毯衣服之类的叠好放进去,底部用塑料布垫好。
又把吃的东西和零食包好放衣物上,然后找出一把铁锁头挂柜门上锁住。
抽屉里放梳子皮筋和小饰品,柜面放了镜子和牙杯牙刷之类,还有红宝书。
柜子下面离地的空隙还能塞下脸盆和鞋子,靠墙立在她的床铺炕头,搭配着墙面的隔离,总算收拾的有点样子了。
靠炕的墙面再钉一排大头钉,露出半截刚好挂挂衣服和帆布包。
再出来时又看到林文清在来回搬东西,江秋月抽抽嘴角说,“何必呢,你当初来的时候怎么不带上?”
“拿来太麻烦了,来到买多方便,还是新的。”林文清拍拍大红牡丹花样的被面,笑的一件嘚瑟。
江秋月汗,太辣眼睛了,想起来又提醒他小心别被人打小报告说成投机倒把。
林文清不屑,说都是村里的混子凭白闹事,他专门买村上家里条件好的,谁要是敢告就是得罪村里那家亲朋,看他敢不敢。
好吧,原来人家早有成算。
林文清弄完被褥出去不知道又倒腾什么去了。
江秋月想想不能闲着,锁门将钥匙放在知青指定的门橼上,找到一只竹篮挎着出门。
门口远远的有衣不蔽体的小孩子聚集着看热闹,估计是林文清置办东西招来的。
江秋月招招手,本想叫来一个领路去挖点野菜,结果一群小孩呼啦都跑过来了。
其中还有队长家的小孙子皮蛋,他领头。
一群小孩子冲到她面前嗦着手指向她伸手要糖。
江秋月:“……”
“糖果没有了,不过谁能带我去挖野菜我把这个给他吃。”拿出中午那大半个窝窝头。
金黄的色泽让小孩子都吸溜着口水,晌午饭过去很久了,他们饿。
或许有江秋月的一身绿军装镇着,皮孩子们不敢造次,老老实实的举手。
江秋月把窝窝头交给皮蛋,让他找个小伙伴一起带路。
皮蛋拉出一个玩得好的,一边分食窝头一边领她去后山坡。
“这是俺老太蒸的窝头。”皮蛋咬一口说道。
另一个小伙伴点头,“好吃!”
江秋月笑,“这都能尝出来?是你爷爷中午送来的口粮。”
后山坡其实就在知青点后面不远,挨着青山脚下的树林子。
江秋月他们到的时候已经有群小姑娘刚采完,准备回去做晚饭了。
皮蛋这一片熟,拉着她跑到树林子边容易遗漏的地方挖,三人一起挖了大半篮子。
都是些刚长出来没多大的荠荠菜、灰灰菜和马齿苋,贵在很嫩。
江秋月把野菜挑好理顺,用草茎扎出两把给两个小家伙。
“来,这是你们今天下午的劳动成果,带回家交差。”又掏出两颗水果糖一人一颗奖励,强调说,“姐姐拿来的糖都分完啦,这是剩下的最后两颗奖励给你们。”
两个小孩子迫不及待塞进嘴巴里直说甜,三人在知青院门口分开。
想到晚上有接风宴,江秋月进门时摸出两枚小个儿的土鸡蛋放进篮子。
她晚上不想喝那种苦涩的野菜汤,好歹打个蛋花。
江秋月提篮子野菜回来,下工的知青们看到都很诧异,老大哥陈中华更是松了口气,还以为她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小姐,干不了活光会添麻烦的那种。
刘爱英凑上来一看,惊喜,“还有蛋!”
江秋月笑称是跟队长家老太太淘换的,给晚饭加菜。
正好林文清拎着一颗小白菜和俩烂萝卜回来,扔到灶房门口说晚饭吃好点。还从口袋里掏出一个油纸包,里面是一小块猪油板,一指宽厚,够炒菜了。
估计又是从村里人家买来的,这是个不缺钱的家伙。
两人都交了投名状,知青们愁苦的脸色多少好一些。
白菜翻炒,油滋滋的声响伴随着大油的香气扑人满鼻。
刘爱英趴在灶房门口闻了又闻,直说香。
男知青们也不有气无力的回屋躺着节省体力了,从杂物房拉出一张瘸腿的木桌子垫好摆平,说说笑笑像是过大年。
人多,就那么点东西,江秋月不觉得晚上能吃饱,她先回屋吃了馒头加卤蛋。
还有鸡腿和牛奶,这具身体才十五,她觉得多补补还能再发育发育。
知青们都在外面被油香气勾着,江秋月在屋里悄悄解决完自己的晚饭。
江母给她准备的二合面烙饼还没动,她拿出来放桌上通风以防发霉。
以后几天明面上的饭菜有着落了,她实在吃不下硬邦邦的窝窝头。
刘爱英大步跑过来,在外面喊了声才进来,看到江秋月收拾的那么齐整,不由佩服。
“还是你有法子,把角落收拾的这么干净。”又看到桌上的烙饼,眼馋的看了看,半点没提要吃的话。
江秋月整理着干活用的衣服,谦虚道,“哪有什么办法,就跟在学校整理宿舍一样。”
刘爱英顺道问她上到哪儿了,方知道新来的小知青才十六刚初中毕业,感觉她自己二十都老了。
“李永红那人一问就说她才二十六,其实她说的实岁,虚岁她怎么不说。”刘爱英指指厨房,跟她八卦。
“还是陈中华同志实在,报了三十,其实才二十八。”又问江秋月实岁虚岁。
江秋月尴尬回说虚一岁,迎来对方了然的目光,“你下面是不是还有弟妹?”
江秋月点头,说还有两个双胞胎弟弟,引得刘爱英长吁短叹,拍着她肩膀感叹同是天涯沦落人,不上不下就是吃亏。
也许是这点同病相怜,刘爱英对她态度亲切了几分。
至于她嘴里说的那些是非,江秋月听听就过,不入心。
外面传来一声吃饭了,两人起身出去。
男知青积极的上完最后一道汤,十个人围坐在木桌旁欢欢喜喜。
陈中华作为青山大队知青老大哥先发言说了几句欢迎和鼓励的话,又让大家正式做下自我介绍,然后开吃。
菜面看起来尚可,一道猪油炒白菜,一道嫩葱炒萝卜丝,一盆野菜蛋花汤,还有一筐金黄色泽的玉米面窝窝头和一锅熬得稀烂的红薯稀饭。
对于常年吃窝窝头泡汤甚至喝稀的知青们来说,绝对是丰盛的一餐。
男知青们下筷很猛,女同志看着很稳速度却也不遑多让,剩下江秋月还保留着前世慢条斯理的习惯,吃的慢。
刘爱英抢先给女知青三人打满碗汤,这次由于炒菜有油,后面紧跟着烧的汤也有点油花,泡窝窝头还有点味。
江秋月凑合啃了半个窝窝头,转眼哭笑不得的看到他们风卷残云地快吃光了。
刘爱英上去抢了盘底,窝头沾沾汤汁吃的很香。
吃过饭,新来的人正式成为青山大队知青院的一员,算是融入了这个小集体。
李永红去刷锅洗碗,刘爱英拉着江秋月舀热水泡脚,跟她小声嘀咕。
“野菜汤里只打了一颗蛋。”
江秋月无语地看向她,这也能发现?
刘爱英哼哼道,别看汤里蛋花多,但都是打的又薄又小,根本不是两颗鸡蛋的份量,李同志铁定昧下了。
江秋月不知道她判断的准不准,当时也没仔细看,要是真的话那李永红也太抠了,都抠到其他人身上。
再想想中午私拿窝窝头那事,八成是真的。
不过,幸好做饭是轮着来,不然怕是大家饿肚子填饱她一个。
两人收拾停当,李永红也洗刷好进来了,对着她们腼腆地笑笑。
刘爱英翻了个白眼爬进被窝,被子一卷睡觉。
江秋月仔细打量了这人,看不出什么,老实憨厚很普通的人。
这时天色已经黑了,屋内愈加黑暗,看她们没点油灯的意向,蜡烛更别想。
江秋月摸索着躺进宣软的被窝,在室友希希索索的动静中渐渐放松下来。
睡前还想着明天的劳动,还有剧情中男主英雄救美那件事。
第8章 下地干活
昨晚睡的早,天一亮人就醒了。
屋内剩下江秋月,其他两人一个在灶房做饭一个在院内洗漱。
江秋月穿上昨天准备好的旧军裤和白色衬衫,头发在脑后编成鱼骨辫,衣摆塞进裤腰里,皮带扎紧,脚上一双解放鞋,清爽利落。
她这一身出去时,院里正洗脸刷牙的知青们回头看了好几遍。
江秋月拿盆接水洗了把脸,回屋去擦百雀羚。
对着镜子,她第一次认真看这世的容貌,果然就像原主的哥姐一样,她长的也像江母。
鹅蛋脸弯月眉杏仁大眼翘鼻子,再加上小巧粉嫩的嘴巴,不是多惊艳的长相,却也属于漂亮的范畴。
脸颊上还有一点处于成长期的婴儿肥,除了脸色有些营养不良的苍白,身上也太瘦,没有多少肉。
身高没量过,估摸着目前有一米六了,二十岁之前还有上涨的空间。
“哟,大美人,吃饭啦。”刘爱英依在门框上,看江秋月对镜梳妆,调侃地喊道。
江秋月放下镜子,笑道,“哪有什么大美人,只是擦些东西护肤罢了,这边风有点大。”
昨天晚上洗脸的时候一抹脸一把灰。
刘爱英眼尖,看到她手上的百雀羚盒子,接过去左看右看有点稀罕。
女知青来到这里穷乡僻壤的,如果没有家里人接济,很少再有机会能弄到在农村稀缺的擦脸油。
她们平时最多买盒蛤蜊油擦脸,秋冬还好,春夏擦上太油了。
江秋月看她实在忍不住跃跃欲试的样子,打开让她试试。
刘爱英摸摸快被吹裂的脸皮子,不好意思地挑起绿豆大小的乳白凝脂,放手心里涂匀后擦在脸颊上。
“清爽,没感到油腻。”她很欣喜地评价。
看了又看蓝底红花的精致小铁盒,刘爱英不舍地还给江秋月。
早饭是稀薄的能照见人影的玉米碴子粥。
昨晚女知青们休息后,队长派人送来了新知青这个月的口粮。
玉米面红薯面等粗粮是没有的,一人半袋打碎的苞谷碴子。
这不,今早上就做上了。
江秋月特意打了上面比较稀的,权当水喝,闭眼咕噜几口完事。
李永红看见说她好养活,吃的少。
刘爱英有点心不在焉,今天她值班,吃完后晃回灶房刷锅洗碗,整个人不在状态。
江秋月回屋拿军用水壶,趁机吃点馒头和水果。
等灌满水,扛起锄头,她就跟着一起下地去。
三月里,春回大地,一天不见田野上就冒出了大片的新绿,草木焕发生机。
江秋月跟随大部队走在田埂上,身旁时不时经过三五成群的村里人,大多都是好奇的朝他们这边看,然后指指点点嘀嘀咕咕地走远。
有几个打招呼的一般都是领导或平时来往的熟人,这时陈中华就会上前寒暄几句。
村里的年轻人遇上了偶尔也会同行一会儿,跟熟悉的人说说话。
但是江秋月发现,大部分人跟知青之间明显保持着距离,像是各自站在两个世界里,观望好奇却不涉足。
知青们身上即使衣裳破旧也尽量打理的干净整洁,衣服不打补丁,精神面貌尚可,眼神有光。
搁村民口里来说,是一看就是受过教育的城里娃。
而路上所见的村人,大都一脸菜色,衣衫褴褛补丁连缀,裤腰带勒得死紧。
有家里条件好的还能勉强保持体面,积极去上工。有那差的两眼无神脸颊凹陷,在路上晃晃悠悠地往地里走。
终于到了知青们分配的那块地头,队长柳建国过来鼓励了一番新人,在边上划出两列新的地块让新人劳作。
陈中华示范几下,其实就是锄地翻土,将结块的土壤锄松软了,拢成一垄一垄的好下种子。
具体种什么怎么种,江秋月不知道,她就模仿别人的锄地动作,再下点力气就行了。
至于前腿儿弓后腿儿蹬什么什么,不存在的。
老实锄了半晌,江秋月起身擦汗。
虽然才三月份,但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活也太累人了,干一会儿热的汗流浃背。
举目四望,周围都是弓着背干活的人,也有人站起喝水拿草帽扇风之类的变相休息。
一大片灰蓝黑,也看不出谁是谁,江秋月想找出个人都难。
原书男主是个常年白衬衫黑裤子的文弱青年,书中描写五官清秀个子有点高,有陌上人如玉的美称。
也不知道具体长成啥样,让原主被救一次后就一见倾心,情愿倒贴救命的粮食和补品,最后人财两失。
江秋月穿越后提前了过来的时间,也不知道那件英雄救美的事还会不会发生。
这会儿,刘爱英一边锄地一边磨蹭到江秋月身边,问她,“哎,去不去解手?”
江秋月喝口水,本想拒绝,但看她欲言又止的使眼色状似有事?
随即点点头,被对方拉着穿过田埂,一头扎进田野旁的树林子。
两人往深处走了一段,刘爱英随便找一片长得茂密的草丛就地解决,江秋月表示受不了,站外面给她把风。
听她在里面一边解决拉撒一边问,“江同志,你带的百雀羚有多的吗?我想跟你换一盒。”
江秋月一愣,没想到她会突然提这个。
对方又抱怨蛤蜊油太油腻,春天抹脸上不舒服又难看,一张大油脸阳光一照简直了,整得毛孔黑粗黑粗的。
她宁愿挤出点钱和票换一盒,能用整个春夏季呢。
江秋月看了下空间,多是有多的,来的时候江母在包里多塞了两盒。
她自己在空间里也准备了其他的护肤品和化妆品,只不过现在不适合拿出来用。
“那我匀给你一盒吧,反正我也不怎么用这个牌子。”等以后有机会可以把空间里的雪花膏拿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