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宣笑眯眯的看着她说了声好。
杜芊芊早就饿了,跟他说完这些埋下头便开始用饭,吃饱之后,容宣将她拖到软塌上躺了好一会儿,他忽然道:“福宝这两天嚷嚷着要我们给她生个哥哥?”
杜芊芊失笑,“这傻孩子。”
要生也只有弟弟妹妹。
也许是瑾哥儿对她太好了,几乎算的上是有求必应,导致福宝以为弟弟妹妹和哥哥都一样,都是会对她好的人,会照顾她的人。
容宣舔了舔唇,眼睛里闪着不怀好意的眸光,“傻是傻了点,但是你就不想圆了她的心愿吗?”
杜芊芊挑眉,“你还想要个孩子?”
看起来容宣也不是很喜欢孩子的人,对福宝的喜欢莫约只有四五分。
容宣的确不太喜欢孩子,但是碍于近来杜芊芊因为自己想搞创作的事,冷落了他好久,他不得已才想出这种法子。
杜芊芊因为自己平时话本子看多了,满脑子都是书生和女鬼的故事,于是自己也想动笔写一个,单是一个开头就写了不止一个月了。
偏偏她每回拿起毛笔想写点什么的时候都是夜里,弄得两人已经很久不曾亲热过,这容宣怎么受得了?
他昧着良心点头,“是啊,福宝一个人太孤单了,将来被欺负了都没人能帮她。”
当然,就算今晚事成,他也不会让她怀上了。
要个孩子太麻烦,养个孩子更麻烦。
若是做不到全心全意对这个孩子,那还不如不生。
杜芊芊将信将疑,“真的是这样?”
“真的。”
“那行,我觉得你说的也有道理。”
容宣的眼睛更加明亮,闪着光,“那今晚你可别写你的破话本了。”
“嗯。”杜芊芊又说:“但你要节制一些。”
“好。”
既然是他的生辰,那就给他个面子好了。
第二天早上,杜芊芊醒来之后想容宣恐怕是不知道节制二字怎么写,身上的痕迹多的不能看,容宣刚下早朝从宫里回来,神清气爽的和她打招呼,“醒的很早。”
杜芊芊不想理他,他不依不饶,“今晚……”
她瞪了他一眼,容宣摊手,表情无辜,“你不要这样看着我,福宝想要弟弟妹妹我能怎么办?我不忍心看她难过。”
恰好福宝也起床了,杜芊芊招了招,“福宝,来娘亲这里。”
小胖墩蹬着脚丫子朝她飞奔而来。
杜芊芊蹲下身子,望着她问:“你想要弟弟妹妹吗?”
“想要。”福宝脆生生的回答。
在她眼中,弟弟妹妹还有哥哥是一样的人,没有差别的,通通都要对她好!
容宣得意的挑起眉头,仿佛在说“看我没有骗你”。
“算了,你自己去玩。”
得了她的允许,福宝撒开脚就跑去院子里挖虫子了。
很久之前容宣对杜芊芊喜不喜欢自己这件事一直耿耿于怀,常常在床笫上问她,喜不喜欢自己?
而杜芊芊又是个不愿意撒谎的人,给出的答案多半不是他最满意的那一个。
渐渐的,容宣便不问了,尤其是这两年,只字不提这些事。
他长了眼睛,看的出来杜芊芊对他的喜欢不及他的十分之一,偶尔想想会觉得难过,但是人要知足,哪怕她对他只有一点点的喜欢,那也足够了。
她替他生儿育女,他生辰时,还肯为他洗手作羹汤,没什么好不满足的。
“容宣。”她喊了他一声,将他的意识拽了回来。
“怎么了?”
杜芊芊凶巴巴道:“以后不能跟昨晚一样。”
他笑了笑,“好。”
院子里的两个人,一个说一个听。
杜芊芊靠着他的怀里,“我下午把我话本的开头写好,你帮我看看好不好?”
“好。”
“福宝来是去揪我在院子里支起的藤架,都给揪坏了,你一会儿没事去修修。”
“好。”
杜芊芊的话一点都没少,也不觉得这样有什么奇怪的,她还说:“这几天晚上你早点回家,晚上好冷,我一个人都不敢上床。”
“要我帮你暖床嘛?那你不给我点好处,我不依的。”
杜芊芊脸红了红,拧了下他的胳膊,“爱暖不暖。”
“妻命难违,不敢不从。”
她的脸更红了。
第90章 陈阙余番外
陈阙余和杜芊芊成亲没多久,隔个三五天就要吵架,杜芊芊回回都想忍下来,但是呢,陈阙余这个人实在太过分了,每次都不会让着她,好像看见她就会觉得很恶心一样。
新婚头一年,陈阙余的父亲尚在人世,他行事说话都还比较收敛,每天也都肯过来她的院子里,晚上偶尔还会留下来用饭。
杜芊芊既盼着他来,又怕他过来,一个人能闷成他这个样子也是了不起,吃饭的时候一个字都不会说,除了碗筷的声音几乎听不见其他的。
等用完饭呢,她厚着脸皮问他留不留下,回应她的是陈阙余轻蔑之极的眼神,从鼻子里哼出一声,来表示对她的不屑。
她心想不留就不留呗,何必要甩脸子给她看?
偏偏陈阙余这个人脑子跟有毛病一样,哼也哼过了,不屑也不屑过了,最后反而留了下来,冷着脸坐在床边,好半天才憋出两个字来,“去洗漱。”
杜芊芊被他这三个字气的几欲吐血,她留他下来就是为了那什么吗?她就是想和他说说话多待一会儿罢了。
“时辰还早。”
陈阙余又露出了那种让人想揍一顿的表情,三分不屑七分讥诮,眼神里是浓浓的嘲讽,他从鼻子里哼出了声。
杜芊芊告诫自己要忍住,不能因为他一个贱嗖嗖的表情就生气,要克制自己,她扭头就往外去,“我去看看书。”
陈阙余的声音从她背后传过来,“我以为你就会骑马打架呢,原来你也还会看书啊。”
杜芊芊停下脚步,满脸愤怒的转过头来,恨恨的盯着他看,“你这个人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我怎么就不会看书了?我也是上过正正经经的私塾的!”
陈阙余从床上起身,踱步走到她身边,表情嫌弃,“是,你是读过书认得几个字,我可听说你当年是常常被老师罚站罚抄书的,成绩也不怎么好。”
虽然他说的都是实话,但杜芊芊就是不爱听,她用一双圆溜溜的眼睛盯着他,“我不想跟你吵。”
陈阙余撇嘴,“你以为我愿意和你吵?”
杜芊芊受不了他对自己百般嫌恶的表情,若不是他父亲去杜家敲打,她爹能上门提亲吗?她是满心欢喜的嫁给他,但若陈阙余不愿意大可拒绝,如今娶了她,又不看好好同她过日子,也不知道在作些什么。
忍无可忍,她不想再忍下去,愤愤道:“你能不能好好说话?跟我说话非要夹枪带棒吗?你这样就开心了吗?”
陈阙余回答的理所当然, “开心啊。”
反正他看见她不舒服心里就很开心,他就是见不得杜芊芊好。
“我现在不想跟你说话了,我要去看书。”
“刚好,我也不想理你。”
夫妻两个的矛盾久而久之就传到了陈阙余父亲的耳朵里,他父亲身体不太好,管过一两回就懒得再去管了。
过了没半年,陈阙余的父亲过世了,年纪不算大便得了重病,杜芊芊记忆中他父亲是个很冷漠的男人,常年面无表情,气势威严。
对于他父亲的死,陈阙余好像不是很难过,面色如常,说话办事和从前没有两样。
可杜芊芊的日子却越发的不好过了,府上如今就他一人做主,他做什么说一不二,她半点权利都没有。
杜芊芊花了两年时间才认清楚原来陈阙余是真的不喜欢他,强扭的瓜不甜,她放弃了,不会留他,也不会花时间和他吵架了。
提和离之后,她以为陈阙余应当是求之不得。
可是她猜错了,那个男人愤怒的看着她,像是要把她给杀了,双袖的手蠢蠢欲动,好像下一秒就要掐到她的脖子上,不过他忍住了。
陈阙余忍得了一回,却忍不了第二回 ,尤其是杜芊芊之后每次见到他总是要提上一句,你什么时候同我和离?
他接连好几天都睡不着,恰好这时府里的人来报,说小公主准备好的毒药已经被送进了府中,陈阙余当时笑了笑,心想这药送的还真是好啊,杜芊芊若是死了,他也就不用这么烦躁了。
于是他亲眼看着她身亡,陈阙余看见她倒在地上的惨状,心狠狠抽了抽,疼的紧,不过他仍然绷着脸,不让人看出不对来,他蹲下身子,手指颤抖的探上她的鼻间,确认了没有气息,一颗心不断的往下落,胸闷气短,脸白的没有血色。
陈阙余抱着她的尸体回了自己的屋子,将她好好的放在床上,他坐在床边,此刻的眼神中竟然流露出几分痴迷,他伸出手指,冰凉的指尖一点点划过她的脸颊,他的表情忽然变得十分恐怖,“你怎么这么容易就死了?你看,没了我你不行的,为什么就不能听话一点呢?偏要闹着和离,这下好了,命都没了。”
躺在床上双眸紧闭的杜芊芊早就听不见他说话的声音,可陈阙余还像是个病人一样,神情恍惚的看着她,对着她的尸体自言自语,“怎么了?这回不跟我吵架了?”
眼眶似乎湿润了一点,然后很快就被陈阙余给逼退了回去,他的神情越发的恐怖,“其实你死了也挺好的,真的。”
管家不知道他在屋里和一具尸体待了一天都在做些什么,等到第二天天亮,斗胆敲了门,“爷,最近天气越来越热,夫人的…尸首…还是要早早下葬啊。”
等了一会儿,房门被打开。
陈阙余面色如常的出现在他眼前,眼睛里没有任何的光,他很平静的说:“火化了。”
管家吃惊的快要说不出话来,“火……火火火化?”
平常人家都不会用这种法子对家里故去的人,爷他就算再恨,也不能火化啊!
“您三思啊。”
陈阙余主意已定,谁劝都不会改,再说他父亲死后,再也没有人能拦着他不让他去做什么,他定定道:“就火化。”
一把火烧的干干净净也好。
他什么都不会想了。
管家即便不愿意也没办法违抗他的命令,这事不好声张,偷偷找人搭了火化的台子,亲眼见着陈阙余把夫人给放在上面。
他的手上拿着火把,只要轻轻在柴火上一点,火势就会起来,陈阙余看着仿佛只是睡着了的她,忽的一笑,“我会忘了你的,我永远都不会喜欢你,我不会承认的,所以杜芊芊哪怕你在下面也不能忘记我这个狼心狗肺的丈夫,你得等我。”
他抬起手,脸上的神色极为冷淡,火把被他抛了过去,熊熊的火势立马就燃了起来。
陈阙余冷眼注视,等火光开始吞噬她的身体,他脸上总算有了列横,双眸欲裂,眼眶里全部都是血丝,他抬起脚,似乎是后悔了,想要冲上去将她抱出来。
身后的管家及时出声,“爷,火烧的正旺,您往后退两步,免得伤着自己。”
他沉默了一下,迈出去的脚步又收了回去。
烟灰尸骨灰都融到了一起,落在地面上,陈阙余跪在上面,手里拿着个小坛子,一把一把的将灰抓进手里,然后一丝不漏的全都塞进那个小坛子中。
骨灰坛被陈阙余放在他的书房,他时常会抱着那个小坛子自言自语,若这时身边有人在,恐怕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是他亲手毁掉原本的幸福的。
陈阙余不恨任何人,不恨他父亲的冷漠,不恨他灌输给自己错误的观念和想法,他就是恨杜芊芊,恨她说喜欢自己却又不能对自己全心全意。
甚至是没有理由的恨这个人。
她那么简单的就把和离两个字说出口,迫不及待想要离开他,这是陈阙余最无法容忍的事情。
所以哪怕她重新回来了,换了一种身份出现在这世上,知道她和容萱有了鱼水之欢,甚至都已经有了孩子之后。
陈阙余脑海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就是先杀了孽种再杀了她。
老天爷从来不肯眷顾他。
眼看着她生活美满,陈阙余还真的是不甘心啊。
可这回他再怎么不甘心都没有用了,这世间能让他留恋的东西太少太少了,权势地位对他来说唾手可得。
陈阙余病重的那段日子里曾经幼稚的想过,她听到这个消息会不会来看自己一眼呢?
她果然没有来。
病入膏肓的他常常做梦,梦里面有个穿着火红色衣裳的姑娘,骑马跟在他的身后,一个劲的喊他,“陈大人、陈大人。”
少年转过头,哼了哼,“你别跟着我。”
“陈大人,我是有问题想请教你。”
他不说话,那道声音却不见停。
“陈大人,你喜欢什么样的姑娘?漂亮的?懂事的?”
“陈大人,你觉得我怎么样?”
“陈大人,你别不理我啊。”
梦中的他渴望去碰那个神采飞扬的女孩,手指戳了上去,整个梦就碎了。
死之前,他想如果给他一次说话的机会。
他是不会对杜芊芊说对不起的,更不会忏悔自己的所作所为。
他只会清清淡淡的说上一句,“当年撒了谎,没有不喜欢你。”
只不过,他真的很可怜,年少不知早已对她情根深种而已。
第91章 陈瑾福宝番外
瑾哥儿十七岁,身长玉立,眉目如画。
由于双亲尽丧,皇上对他照顾有加,时常将他叫到宫中说说话,还常常留他在宫里用饭,国公府里的主子只剩下瑾哥儿一个,什么事都是他说了算,久而久之,整个人比起小时候看起来更加严厉。
不过瑾哥儿对福宝这个妹妹还算不错。
福宝七岁,已经是个半懂事的小姑娘了,比起三四岁,福宝还是很淘气,但在这个哥哥面前就表现的很听话,甚至容宣在她面前的威严还都不如瑾哥儿。
容宣虽然有时候被她气着了会凶她吓唬她,但舍不得真的罚她什么,可瑾哥儿不一样,待她好是好,但是罚也是真的会狠狠的罚,从来不会手下留情。
这天瑾哥儿又来了容家,福宝在院子里放风筝,跑的太急,恰好跌倒在他跟前,瑾哥儿伸手提起她的衣领把人给抓了起来,然后面无表情的拍干净她衣裳上的灰尘,才把人抱了起来。
低声问:“字写完了吗?”
瑾哥儿每回过来都会教她几个字,下次过来他会亲自检查,若是写不出或者是写不好,他就会罚她,所以福宝特别害怕陈瑾问她这个。
她支支吾吾,企图蒙混过关,小手指着天空中越飞越远的风筝,奶声奶气道:“哥哥,我的风筝跑了,再不抓就抓不着啦!”
陈瑾怎么可能会看不出她的小把戏,低头扫了她一眼,“写完了还是没写完?”
语气低沉,还有些严厉。
福宝最怕他这样,小身板挣扎了一下,想从他身上爬下去,“哥哥不给我抓风筝,我不跟你玩了。”
陈瑾自然是不会就让她下地,“看来是没有写完了,那就多写十遍,不写完我下回什么都不会给你买。”
福宝嗜甜,杜芊芊怕她把牙吃坏,每个月都不会让她吃许多糖,福宝馋的不行,尤其是爱吃糖葫芦,陈瑾看她可怜巴巴,总是会给她带的。
“十遍太多了,五遍行不行?”
陈瑾觉得好笑,他上回总共也没留几个字,大概不超过五十个,抄个十遍也不算多,还能让她长记性。
他摇头,“不行,十遍,一遍都不能少,看你下回还敢不敢偷懒。”
陈瑾将她放下,拍拍她的脑袋,“去抄,抄完了我带你出去买糖葫芦。”
福宝听见“糖葫芦三个字眼睛都亮了许多”,却还是傲娇的往后退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