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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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之梦-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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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不用了。”

    “好吧,我要工作了,你赶紧回去吧!”

    金根姬原地没动,似乎她心里在想好多事情,想一想自己身上发生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仔细想一想以前的和现在的,原因于后果……

    也许是心虑的原故,陈朦升开始发毛,他慌忙地走出去了。他几乎是跑着出去的,到了大门的拐弯处,突然他回过头来,故作镇定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办公室“我不能出去,这是我的办公室,我是供销合作社的主任。”他这样想到。

    陈朦升慌忙地跑回办公室,刚到门口时,我放慢脚步,他背起双手,一步一步地走进屋,然后,用一种官腔十足的口吻,说道:

    “这里是工作机关,你不是防碍公务嘛!你的问题很严重的……回去后要老老实的接受劳动改造。”

    “陈朦升,我想最后和你说句话,行吗?”

    “嗯。”

    “我已经想好了,俺已经想好了。”金根姬显得把握十足,抬头说道,“你不是个好人,你和刘大宽——就是刘秃子,还有陆三客,你们三个家伙……俺在安灌河的时候被关押,就是你们使的坏,把俺搞成日本间谍,是不是,是不是?可你们的阴谋没有得成。是你,在公社又把俺搞成不良分子,对不对?陈朦升,你不是个好东西,为什么要欺负一个女人?为什么要欺负一个寡妇?……你们,你们,你们将来没有什么好的下场……卑鄙无耻!”

    听到金根姬说出这种话,陈朦升好象是有人从背后当头重重地打了一棒,他顿时火冒三丈——现在该反击的时候了。

    “金寡妇,”陈朦升突然大叫起来,“你大胆,你!竟敢污辱革命群众,辱骂党的领导干部,狼子野心何其毒也,就任(凭)这一点,我就可以把你告成现行反革命。”

    “呸!你要告,你就去告吧!”

    陈朦升没有说话,哼哼鼻子,慢慢地,鄙视地摇摇他的脑袋,不知道怎么说。算了,自己的升官目的已经达到了,再整这位寡妇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金根姬晃晃忽忽地出来了,这突如奇来的打击让她有些失魂落破,脑子里一片空白;仓库门前那十几位男职工女和职工都不见了,还有那位年岁大点的老职工也不见了。

    职工们了解金根姬的为人,已经知道她的不幸。他们躲藏在仓库里,都在偷偷地窥视着她。那一双双流露出的惋惜的眼神,想目送她从这里走过,应当说完全是出于同情心和怜悯心,不愿意与她见最后一面,与此同时,也许是让她舒畅的能走出这一段路程,却毫未减损她那与人为善的气慨。

    她沿郭刚集的南北大街向西小街子走,越过一座小桥走到新开发的大街上,街旁是小店和偷工减料的房子,这一带没有甚么人,那是一个相当幽静冷静的地方。她习惯了,生活是如遇到困难和挫折时,总是一个人出来走走,不需要与任何人交流。
第二百零九章、豺狼当道(三)
    她本来想对陈朦升再说些什么的,但没有想到他这样如此冷酷无情,把她从供销社里赶出门外。此时,她象大海中的一叶孤舟,几乎迷失前进的方向,不知道究竟干了些什么。“我要一个人躲开想一想,下一步该怎么办。”她慢慢走去的时候,暗暗自语。

    一路上,她在想起了以前的事情……粗算起来时间够长的,在郭刚集住有十多年了。她支撑定块天地,这里的老少爷们兄弟姐妹对她还够意思,在这里有温暖也有阳光,但也有坏人那只是少数。她考虑好了,和社员们一起是能够生活下去的。随后,她想到了查士荣大哥,他身在何处,还是否安康,想到了全大玉大妹子,一家人在裸湖住下没有,生活又将如何呢?

    不知不觉地走到了郭刚集公社的大门前,她想到了宋学友副书记该从安灌河工地上回到郭刚集公社,他现在也一定是在公社的大院面。同时,也想到了宋学友副书记的河工上说过的一段话“……我的意思是回到郭刚集,我会为你向党支部,提出纠正这个决定书,不过你要淮备写一张申请复议书,交到郭刚集公社……当劳模不但要劳动积极,还是同坏人坏事作斗争。咱们要明白,对坏人的让步,就是对自己的残忍。咱们明天就要回去了,回到郭刚集后……我再向党组织反映你的情况,你要的耐心,谁是好人,谁是坏人,我们会重新调查的。你要记住……不要有思想包袱”

    “宋学友书记是了解俺的。不行!我要向公社反映一下个人的情况,这里的些坏人太欺负人了。”

    金根姬气冲冲地达进了公社的大门,进门后她便直接去宋学友书记的办公室,当走到会议室门口,她突然停下了。发现所有的领导干部,都在会议室中开会。她低下头,一走一走地从公社里出来了。她站到大门口,又慢慢地回过头来。

    “算了吧!不让俺当治淮劳模,俺认了,被打成不良分子,俺也认了。……路遥知马力日久见人心——俺就能承受这样的委屈。……工作没了就没了吧。不必要麻烦公社领导,让他们为俺操心,问题不是想象的那这简单,这样都挺累,挺纠结……俺能承受的了。”

    在那幢新房子对面,出现一处新房子,多年不见这里变样了。街道横七竖八,像乱着的小布条,往日她认为是一条熟悉的路,可结果已经变成了死胡同。

    “快别胡思乱想啦!”金根姬一再的提醒自己,“想不到的事情太多太多,有好的一面,也有坏的一面,你曾是一名新四军军人,是一个战士,你也曾参加过淮海战役,还是要勇敢些,要坚强些。郭刚集的老百姓能活着,咱有两只手也能活着。事情过去就过去吧,人啊!不能老在悲痛中生活,也不要自己糟蹋自己……”

    前面有一群人,就在正前方,他们围坐在马车行大门口听人讲故事,此处暴发出一阵阵哄笑,她悄悄地想从一旁绕过去,离开这热闹的场面,但她做不到,除非自己往后转。

    而在街上闲逛的那些人之中,她突然发现一种奇怪地现象,一团流走的“火光球”一闪过,但速度不算太快,而亮度特大,闪闪发光,象是“电火球”。它象一条直线,从街中横穿而过,瞬间消失了。

    “这个家伙,不就是刘秃子嘛,听别人说他已经逃到南方去了,什么时间又回来的?肯定是他,他的这种形象特殊,在郭刚集街上没有第二人,他在街上干什么呢?”金根姬站住了,突然眼前一亮。

    刘秃子直奔那群中去了,站在马车行的大门前面前,他在大街上已经看到了金根姬,来到此处的目的,是极力要引起她的注意。金根姬毫不犹豫向前走,她看到了那一群人的一个中年人,坐在一辆破旧的马车上,给一些人讲着故事,是荤段子还是素段子,她听不清楚,但这位中年人讲的挺买力,他讲故事的时候,指手画脚,挥着胳臂,后来就传出刘秃子的那一伙人的哄笑。刘秃子笑得前仰后合,开始他双手抱着头“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笑过之后,他直起腰来,紧接着,他双手捂住裆,又是跺脚又是拍屁股,张大嘴巴“嘎嘎嘎嘎……”地又笑个不停。

    刘秃子在笑的同时,还时不时地扭过头去,看看金根姬是否注意到他,是否仍然望着他。

    金根姬看到刘秃子,脸色有点暗淡,她的手颤抖着,甚至要愤怒……她不知所措地在大街上站了一会儿,便迅速转身走开了。那样不行,在刘秃子这种人面前那只是一种弱势的表现。况且马车行门前是她前进中的必经之路,她必须从那里通过,意无反顾。

    其实,两人曾多次较量过,她知道刘大宽并不可怕,刘秃子怕不得,“电火球”也没有什么怕的。但她总觉得身后一阵阵恐惧向她袭来,在她有生之年,从未尝到过这种尴尬局面,她站在原地一动不动,机敏地用手拭了一下眼睛。

    那一拭只不过是掩饰一下内心的尴尬,就是要把那罩在她心头上的阴暗处给拭掉,但是,刘秃子却误解了,认为这是什么好的事情,好象是金根姬在向他示爱。……刘秃子激动了,离开马车行前面那一伙人,稍稍站开了一点儿。此时的他,已经完全忘掉先前发生的事情,在安灌河工地上对金根姬进行强奸污辱的一目——那是两人最激烈的碰撞。

    刘秃子看见金根姬的手举起来了,便笑了,急忙转身,看准确实没被人察觉,便摆摆头,打着手势,表示他希望她在那儿等着自己,他马上就会过去的。

    “看出来了,她不愿意被人看见俺和她一起走”他曾如此想。“没关系。她反正知道俺会跟上去的,只是不愿意让俺露面而已,要等到她的熟人看不见她。……俺知道自己的头部有点毛病,形象不太好,她不在乎,俺还在乎甚么呢?”
第二百一十章、豺狼当道(四)
    金根姬用一只胖乎乎的手掌心来回地拭一下眼睛。趁此机会是在清理紊乱的思绪,她本身就有来回擦拭眼睛的习惯。也许这样做还有一个目的:减轻其劳累或睡眠不足所造成的疲惫。

    当她再次擦拭眼睛的时候,刘秃子就已经消失了。

    可以这样说,金根姬心情一下子平静了许多,想继续向前走去。如果过了马车行大门前,那就能自然而然地看到干河道口了,那是一处平静的地方。……是的,这里一个养人的集镇,近几年过去又增添了不少外不户,有一些男人和女人,而这些人并不面熟,但她很喜欢那种异乡口音;她看到马车行大门前那一群小伙了,都不再听故事了,把目光投向这边来,她感觉到他们可能是发现了她。奇怪,那些人她一个也不认识。

    尽管她走到了这是一块熟悉而陌生的地方,她仍是本地人,应当是这里的主人。她有勇气站到他们身边,从他们那里经过,这种想法使她多多少少有些骄傲。她向前走的时候,还不停地大胆地四下张望着。但她突然感到前方的那群人总是用一股暗藏着的敌意注视她,那敌意并不是由于自己性格中的甚么而引起的。她知道得很清楚。

    让一切充满敌意我的外乡人闪开吧!自己还是郭刚集的人,爱怎么走路咱就怎么走咱,同时她也有维护这块地盘权力,这里的一切对于她来说,有一股强烈的魅力。

    可是金根姬误会了。其实,这群外乡人对金根姬并不熟悉,根本没有敌意的意思。

    人们这种敌意目光是冲刘秃子而来的,当时她与刘秃子恰恰在同一条视线中。后来,刘秃子抄小路,弯下腰,一步步的向金根姬逼近,但当他走到一堆爬满了藤蔓的石头时,他跌跌撞撞摔了一跤。他站起来,手捂住腿上的旧伤,呲牙咧嘴,没敢大声嚷嚷。就这样,马车行门家的那群人又一次用一股暗藏着的敌意注视他。

    有些事情,金根姬也并不是全部清楚。

    刘秃子正在急急忙忙地从身后接近她,而且他还带有一股强烈的好奇心,在金根姬的思想背后,准备着一种带色的铤而险的冲动。就比如说,金根姬好象是广阔平原上的一只小动物,刘秃子就象是一名凶残的狩猎者,他手中的猎枪已经使她丧失了母亲。她无法忍受饥饿的驱使而出外四处寻食,而她走到的地方,恰恰送入狩猎者的枪口下。

    金根姬环顾四周,见到陌生的人,陌生的房屋,陌生的街道,她的情绪拨动了,就觉得她已经离开朝鲜离开家乡,已经太久了,此时不过是航行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一个寡妇,顿时感到无助和悲伤。她想回家去,回到郭刚集街上的那间小草房里,希望能躲避街上的人和那让人烦恼的心情……然而,就在不知不觉中,她隐隐地发现有人在背后紧紧跟随着,一双狡黠的小眼睛盯着她。

    刘秃子那瘦削的身子似乎在膨胀,他突然跳到她前面,伸出双手拦住金根姬的去路。不难看出他的一举一动显示非常好色的天份,这是当地痞的父亲给予他的的最基本的习性,每次遇到承办这类事情的时候,他都是毫不保留的展示出来,希望能引起女人的互动。

    “金寡妇,你从河工上刚回到郭刚集,你来的那天俺就知道了,”刘秃子堆个笑脸,可是笑得很不自然。“你不招乎俺,俺也会找你的。……你的河工上受苦了吧!噢,你知道谁最亲?你应当能看出来,现在在郭刚集那就是俺了。……俺知道你受了不少的委屈,心里有苦楚……你就对俺说吧,别闷着了,咱们是多年的老关系了,俺对你是最了解喽……”

    刘秃子想起自己在镜子中的模样:一个电火球在不停的燃烧着,象放电一样,下面是灰鼻子焦耳、满脸烟灰,身材瘦小虚弱,长的没有人样。所以他铤真身板,大胆地靠近金根姬的前胸说话。

    刘秃子在竟敢在街上,在光天化日之下,阻拦一位身材高大,貌美如仙的女人,确令人不可思议。可金根姬仍是冷静地,毫不犹豫地向前达着步子,而刘秃子仍伸出双手拦着她,一边退步行走一边不停地胡说八道。

    “刘大宽,你给我滚开!我的事情用不着你同情,你给我走的远远的,越快越好。”金根姬气冲冲地说道。

    “金寡妇,你那说的啥话,咱们谁跟谁哎!俺不关心你,谁关心你呢,你要到什么地方去?俺陪你一块出去,俺舍命陪君子。”刘秃子喜皮笑脸地说道。

    “刘秃子,你是什么玩艺,你自己清楚,你给俺滚开!”金根姬十分气恼。

    她心中的憎恨一下燃烧起来,脑子里四下搜索,极力要抓住甚么武器,好用来给刘秃子一个更有力的打击。她一个跨步从路旁一堆柴垛上,抽出一根半栽棍,准备向刘秃子进攻。此时他已经退出十米开外,嘴里仍不停的嚷嚷:

    “金寡妇你听俺说,其实陷害你的事情,并不在我干的,都是他们干的,俺对你还是一直有好感的,你是不能错怪俺的。”

    “你放屁!俺和你无怨无仇为什么要害俺,俺在供销社的工作没有了,也不是公社社员了,是无业游民一个。”

    她大叫着,直奔前面的一颗“电火球”。由于太阳的照射下电火球反射的光线,犹如电焊的光线刺痛她的眼睛。接近到五米处的地方,她就开始挥动着半栽棍。

    “金寡妇呢,你别动手,你看看你……要文明。在这个事情上俺不是主谋,俺不过是配角,俺心里有你……多少年了,哎哟!哎哟!你别打呀!”

    “呸!狗东西,俺知道,你们一伙坏人想陷害俺,想把俺打成日本间谍没有得成,把俺打成不良分子,你们满意了吧!刘秃子、我不会放过你的。”

    金根姬禁不住一阵冲动而暴打了刘秃子之后,立刻又觉得那样发脾气不好意思,便很快转身回家,一边走着,一边把头扭向一边去,泪由眼中流出来了。

    刘秃子垂头丧气地紧跟在她后边。“金寡妇呢,我确实没有想害你的意思,我是挺喜欢你的,我敢对天发誓,”他退求说。“黑材料不是我一个写的,是陆三客和陈朦他们搞的,不关我的事,俺一直对你有好感的。……是陈朦升和陆三客这两个家伙干的坏事情,他们能说又会写,是他们整的你,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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