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花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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落花之梦-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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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一个男人在高声大叫,在一排农舍内,有房屋挡看不着是谁——象是陆三客的声音。

    金根姬站住了,顿时毛骨悚然,她仔细地听两人的对话,可全大玉的讲话她听不清楚。后来她又一次听是那男人“哈哈哈哈……”地大笑起来。

    “一定是陆三客这个坏家伙,我敢保证……不,不会的,”她金根姬犹豫开始起来了。“这个,还是不能保证的,这个高声笑着讲话的男人是谁?见到全队长问一问说知道了……不,不,不要问了吧,给她带来的麻烦事太多了。不管他是谁……是他又怎么样,一个手下的败类,……有什么了不起。”

    就这样地,自从离开了郭刚集那天起,她暗暗地下决心,到安灌河裸湖坡去,那是一快胜地净土——就在那里扎根了。

    ……农民仍在工程管理所地的大院内集中。这里有男人有女人,有老人也有年青人。金根姬看清楚了,依新四军侦察员眼睛把周围看得清清楚楚。除有这些农民外,还有两幢三十多间,牛、驴6头种畜;犁、耙、耧等两套旧式农具是国有财产。

    金根姬还见到了郭哑巴夫妇,郭哑巴拉住她的手,竖起大姆指,说了不少的哑语,那是表示欢迎的意思。

    全大玉站在主席台上,那主席台过去宋学友书记站过,但今天却派上用场。全大玉居高临下,对大家说:

    “乡亲们,咱们哪!不是流离失所,咱们有组织有领导,咱们是有家人呀,咱们是国营农场的农民,应当感到光荣……与当地人发生一点矛盾,就能说成当地人欺负咱外乡人。……咱们不是外乡人,只要抱成团就是一家人,咱们要和当地人的搞好关系——麦豆原种场那就是咱们的家,对不对。……来!打起精神,相互认识一下吧,以后咱们就是老乡了……有困难大家会帮忙的,不要有任何顾虑。”

    本来这些农民的脸色,象乌云一样沉,而突然一下,喜笑眉开,猛烈地拍起巴掌。这时候,人群中有人高喊道:

    “全队长,咱就跟着你干,你叫干啥就干啥,咱哪也不去了。”

    金根姬也在鼓掌,但她的眼睛在人群中寻找陆三客,在这上百口的农民,偷偷地看了两遍,没有找到。奇怪了,早上那个高声说话的人,不是陆三客吗?

    “哈哈哈哈……我来了。说什么到,就什么到……”这种讲话的声音,又一次在她的耳边响起了。

    农民每天的任务,就是栽种白杨树,这是他们唯一可以栽植的东西。由全大玉队长带着农民到堤坝上去,绕裸湖坡的周围栽植树苗。可以看到,停在大门口的空车,终于有了用场,车上装满成捆的树苗上了堤坝。随后人们扛起成捆的树苗,手拿工具,也分散着走开的,他们走的是条羊肠小道,根本藏不着什么人。金根姬再次把所有的人看了一遍,仍没有发现陆三客。

    她知道陆三客的模样,打那天夜里在工地上搏斗后,她就一直没有见到过他,她要想见到他的原因,主要是认清楚他的体貌特征,怕他再次偷袭自己——没有其它的意思。

    然而,她开始相信自己的判断是错误的。
第二百一十七章、放情自然(一)
    **辣的太阳象是有生命的东西,在裸湖坡的上空,渐渐地发威了。可是老百姓又没有惹它,只顾劳动呢,它把每一张脸都弄得通红,身上也流下汗水。这样以来,大家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有了夏日的感觉。

    大地是宁静的,象死一样宁静。那条长长的环湖的大道上劳动,远远就听见这帮人吵吵闹闹的声音,宛若安灌河排灌站开闸放水发出的喧器声,响彻整个空际:在裸湖的南坝就在不远处,有一块醒目的大型的白色标语,仍是清晰可见:

    “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为**事业而奋斗!”还有“安灌河工程胜利结束欢迎领导验收。”然而,这里的工程是胜利结束了,上百万民工们已经彻离,也再看不到那种挑安灌河的景象。

    金根姬静静地走到这块土地上。安灌河,追溯你的的历史源流,仿佛听听到往昔洪水冲毁房屋的倒塌声;那苦难中挤压出来的花鼓声;还有她听到**那“一定要把淮河修好!”的呼喊。眼下,人们希望的一切已经实现,淮河修好了,淮河支流安灌河也修好了。

    记得当初,金根姬和全大玉就是站在这个位置,第一次谈起来分手……但两人还是走在一起。安灌河呀!一位回到家乡的女民工又一次回来了,她是一位普通的寡妇,深情地凝视着你——有许多心里可要对你说。

    蓦地,一切又悄没声了:那是一名正在哺乳期的妇女从路边跑过来。她双手捂住一双巨大的**,那里一定有很多乳汁,如果不及时用手捂住,奶汁就会射出来的,她来到全大玉面前说道:

    “金队长,俺的奶胀得厉害,回家喂喂小孩,一会儿就回来。”

    全大玉头也没有抬,说道:

    “噢,去吧,快去快回,”接着便抬头说道,“你等等,我儿子叫金豆,但我为姓金,我姓全叫全大玉——你应当知道的呀!你以后就喊我全队长吧,大家都这样叫的。”

    “嗯!俺知道了。”

    另一位农民挺干脆,把脖子一昂说:

    “那好啊!我们就喊你全队长,这种喊法能给大家带来吉祥,吃的,穿的,住的,全有了,我们将来不会挨饿,不会过苦日子了。”

    这样一说,大家伙全乐了,金根姬也乐了起来。

    只有那个妇女听到没有乐,撒脚就向麦豆原种场的农舍里跑去,她跑得很急,估计是心痛家中嗷嗷哭闹的孩子。

    “这是谁家的女人?”刚才说话的农民接着说道。

    “噢……她好象是姜二狗的媳妇,是蒙城县篱笆镇人,他们一家是前天才来的。”

    “姜二狗……我乖乖来,这个女人胆真大,”那人双手交换一下铁锨把,说道,“厉害!她夜里都敢搂着狗睡。”

    说话间那女人跑无影无踪远,这里干活的农民又乐了起来。

    只有金根姬没有笑,但那位说粗话的农民确引起她的注意。“这家伙,可能是陆三客,他不会不认识俺的!”她这样想,随便踅到另一些挤在一起的农民中去了。“在这里才能看到这个家伙的正面……噢,不是他,不是他。”

    金根姬似乎再次遇到敌意,那是自己脑子里滋出来的敌意,是把井绳看成了蛇——她再次被自己的幻觉所击败。

    大家笑过之后,开始埋头劳动,就再也没有笑过。

    这里还必须再说明一点。因为在乡下集体劳动场面,并没有联欢会那样热闹,对这些初来乍到的农民来说,他们就是那样乏味,除了在劳动中能感受到那一丝丝幸福和快乐之外,没有一点新鲜的玩意儿。

    ——金根紧闭着嘴唇,继续同周围的农民栽培树苗,但自始到终只是一个人在劳动,实际上她不需要和任何人交流,不论是认识与不认识的的人。……自己的一生历经生死和磨难是以忘怀的。去过好多地方,仍在陌生异乡,开始了长达二十三年的流离生活。她麻木了,疲惫了,知道自己一直是被命运带着走的人。确不知道要驶向何方的命运之舟是怎样的捉弄自己。

    这里是一遍肥沃的沙土地,人也好,她要留在裸湖不走了,象树这些白场树一样,在裸湖麦豆原种场扎下根来,就是树杆折断,也要把根留在这片土地里,结束自己蓬草浮萍般的流浪生活。

    两个小时之后大家伙干累了,全大玉命令大家休息一小回。大家围坐在堤坝上,东倒西歪的歇歇。全大玉从人群中站了起来,她看了看金根姬,向大家伙说道:

    “告诉大家伙一件喜事,你们知道啥喜事吗?”她伸着头,带着笑脸,问大家伙,见没有吭声,她这样说道,“咱们生产队来了一位治淮劳动模范,她是郭刚集公社人,是俺的老姊妹金嫂子——不是,是劳模嫂子。……你站起来吧,让大家认识一下。”

    金根姬始终不肯站起来。全大玉这样做让她感到太突然——也许是合情合理。由于从小就是谦虚要强,她决不会当众讲自己的长处的,那样做会在大家面前显得天真幼稚,而且她也不讲自己的缺点。不过,自己的一些问题早有定论,在郭刚集已经众所周知。但是,她依相认为自己是一个坦诚的人,而且一直到今天不好好地保持着这个见解。

    这时候,刘素英从地上腾地一下站了起,拍拍屁蛋子上的灰尘,然后摘掉头巾,毫无顾虑地说道:

    “我来给大伙介绍一下吧。大家有所不知,劳模嫂子是一个开朗的人,这个人可好了,在淮海战役的时候她就是郭集妇女支集支前单架队的副队长,在挑安灌河的时候,被县里评为治淮劳动模范……没有什么可怕的,劳模嫂子。不过,最近她受坏人陷害,思想上有包袱,对吧,劳模嫂子。”

    说吧,刘素英坐了下来,在一旁的郭哑巴开妈用手极力的比划着,嘴里“啊啊…地叫,向周围的人传达着信息。但刘素英又感到不过隐,突然站起身补充道:

    “劳模嫂子不是粗人,她有文化有觉悟,那文化水平可高了——对了,她长的也漂亮,是四乡八镇的一枝花。”
第二百一十八章、放情自然(二)
    大家发现这一位大大咧咧的刘素英,就站在他们中间,大家都转过头来望着她。在此之前,大家并不认识刘素英,几乎被这批留守的农民忽略。她站起来大声说话,在场的人好象又到一次刺激。

    于是,全大玉级绷着脸,来到刘素英咳嗽两声,并有意让她听到。全大玉发出这种信号,就是要告诉她,这、个地方是怀远县的麦豆原种场,是一个集体,是一个农业生产单位——她不经过同意就强先发言,就是没有组织性和纪律性。

    刘素英不说了,慢慢地扭过头,久久地注视着全大玉,就仿佛第一次看见她似的。在刘素英的目光里充满畏惧也充满惊慌。

    这般情景,大家都看到了,便立刻停止了喧哗,不声不响地原地不动。现在看起来,确实是一个生产队,象有领导有组织的队伍。

    全大玉一本正经地说话了,她是先向周围看了一眼,然后说道:

    “啊!关于这个个个……啊!哈哈哈哈……”突然她大笑起来了。“怎么?你们一个个的瞪着眼睛看我干嘛呀!哈哈哈哈……我滴哟!真有意思。”

    随后她捋一捋头发,笑逐颜开,突然看一看天空,又看一看远方,一切都是空空荡荡的。想说的话,还不如不说呢……。她接着又说道:

    “其实也没有什么说的了,俺就是开会开习惯了,以说话就带有开会的味道,这样不好,这样不好。来来来,随意随意,大家自己活动,想干啥就干啥。我们这个**的生产队,说起来自由得很,想唱就唱,想跳就跳,反正没有人管——但咱们也要规矩点,不要捅漏子。噢,对了!看看谁上来表演一个节目吧,谁会表演,请自愿报名……大塞子,你是凤阳人,你应当会唱凤阳花鼓戏,来,上来表演一段,让大伙开开看!”

    大塞子有十七八岁,从长象上看,就有点吊儿郎荡的——不过全大玉没有看出来。今天他主要负责浇树苗,在歇歇的时候,他一直坐在两只空桶搭起的扁担上,靠近他身边的有一名青年妇女正在梳头。

    ——当听到全队长喊自己的名字时,受宠若惊,认为这是一种荣耀,而且在这些外来的农民中都勉强能够辨得出他的老家是凤阳人。

    “来了,来了,”大塞子随声附和着,想一下子站到全队攻的前面。

    哪知道,水桶上的扁担滑落下来,“叭叽”一下,砸在那名青年妇的大腿上。大塞子听到声响,便转身返回,他并不是向那名青年的妇女道歉的意思,而是去拎一只空桶跑过来了。——这里没有花鼓,就地取财,可以把空铁桶当成花鼓来演奏。

    “全队长你说唱那一段吧!在俺们的老家凤阳,那就是唱的海洋,相当的海马,到处都是歌,你爱听那一段,俺就给你唱那一段。”大塞子嘻皮笑脸地说道。

    然后,一只胳膊挟着铁桶,另一手在空中扬一扬。

    “随便唱,你会啥说唱啥呗!”全大玉说。

    他听过唱花鼓戏,自己没有演唱过。在场地上扭了8圈子,挥动手背,用力拍打着桶底“得儿铃咚呛,得儿铃咚呛……”,确不知道如何开口,那一面“花鼓”快被他拍破了,还没有找到唱歌的灵感。最后才勉强的开腔唱道:

    “说凤阳道凤阳,凤阳是个好地方,自从出了个朱洪武,十年道有九年荒……九年荒!荒荒荒!就是九年荒!”

    “停停停,你唱什么啥?……满嘴的胡吣,让人听着象要饭的上门——你要过饭吗?”

    “没有,我一直没有要过饭。……你看,我刚刚入戏,你怎么就叫停了,那我唱啥呢?咱要和乡亲们以唱会友……好不好呀!”

    大塞子说的也对,彼此都不太熟悉,应当给他们提供一个交流的机会,应当让他展示一下自己的才艺。全大玉退出场地,她也默许了。

    听唱的农民中有人说道:

    “你就唱咱淮北地区的民间小调吧,通俗易懂的。”

    “好咧!俺现在就开唱。——俺给你们清唱一段,不要伴奏了。”

    看来大塞子认定要唱一段最拿手的民间小调,他把空铁桶放在一边,匆忙地回到场地上。其实,他一次也没有表演过什么民间小调,就是凭借着自己是憨大胆。确切的说,他是想极力的表现自己罢了。

    随后,围观的人响起一片雷呜般的掌声。

    大塞子更是毛手毛脚,本来是穿好的裤子,他一激动,掉到腿弯,他连忙提上去束紧裤腰。紧接着,双手擦一擦嘴,昂一昂起脖子,闭上双眼睛,一半清醒一半醉……如果不吐出一些歌词出来就会瘫倒在地上。他开口这样唱的:

    “有一群小和尚,来来往往到庙里去烧香,突想起我的亲爹娘,真不该把我赶出家门当和尚,小和尚一呀一两旁……阿、弥、陀、佛。小和尚,你快快地去上天堂。”

    这首歌大塞子唱的很快,他一口气给唱完了。他主要是怕全队长再次打断他的表演。尽管他如些地投入,但句句都没有在调上,显得非常地搞笑。但是,不管怎么样,先过把隐再说,这里是天高皇帝远,怕熊!该表现的就得表现……

    演唱结束后,没有人鼓掌,因为什么呢?全大玉绷着脸正站在他的身后边。大塞子一见全大玉的脸色,便慌了神儿——竟仿佛被她重重地朝胸口打一拳,脸上的血猛地飞散,变得煞白煞白,嘴唇哆哆嗦嗦,脖子上的筋暴起老高……

    “你听听,大塞子,你唱得是啥,一会儿是要饭的,一会儿是和尚,有啥意思,”全大玉手冲着大塞子批评道。“你那动作,啊!你那表情,就跟闹着玩似的。唱一些软棉棉地歌……纯粹是靡靡之音,亡国之音。”

    “也没有什么地,”刘素英又插话说。“有天上的神知道,那就是上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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