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永远都不会忘记,她刚来祁家的时候,那个好看到不像话的小哥哥。
她父母因为债务问题双双跳楼,因为她们家和祁家还有一点关系,她就被接来了祁家,刚来这里她是非常害怕的,还有人对她翻白眼,她当时还小,可是越小对这些东西就敏感,可是过了几天,她看见了一个很漂亮的小哥哥,他说,“是你吗?”,她不懂这是什么意思可是她却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是我。”
接下来,她就发现原来对着她有些看不起的下人,对她就变得很尊敬,还隐隐的带着些讨好,可是她对他们的态度还是那样,就落的一个大方懂礼善良的夸奖,她只是笑笑,因为她知道,这份殊遇是她偷来的,她像个无耻的小人,剽窃了不属于自己的财富,就怕有一天……
不,不会有那么一天的,都这么多年了,不也没事吗,她握紧了手,闭上了眼,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
“三爷,到了。”许多觉得自家少爷一待在车上,空调都不用开了,他还是冻的有些哆嗦,是从心底发出的寒意。
“嗯”祁锦云下去了,刚抬眼,眉头就不可查的皱了一下,这余家有干了什么事,还真是不知死活,这冲天的煞气,竟要快化为人形。
“云哥哥……”夏蔻带着泣音,眼泪不停地往下流,同时瞳孔发红,身子不住的抖,她还有两份神智,她在拼命的抑制自己,她觉得自己心中仿佛燃起了滔天恨意,“我这是怎么了,云哥哥,我快控制不住自己了,你离我远点……”,她话音还没落,就跟变了个人一样,眼神凄离哀怨,整个人神态动作像极了民国的戏子…
祁锦云神色未变,心里还是有些失望的,在祁家养了这么多年,竟然还不能挡住这怨鬼一丝念力,他只是抬了抬手,弹出了一道金光,“先带着夏蔻回去。”,这句话是对着许多说的。
“对不起,云哥哥,我又给你添麻烦了。”夏蔻马上就清醒了,脸上马上就烧起来了,她羞愧的低了低头,抑制着眼睛的泪意,进了车子。
“是,三爷。”许多对着祁锦云越发的恭敬了起来,这个圈子叫的上名号的人都知道,这祁三爷做法从不画符用桃花剑,别人做法就跟跳大神一样,只有这祁三爷举手投足间竟是云淡风轻,令人琢磨不透。
“三爷,这边请。”黄忠的腰已经弯的不能更低了,这是仙人才能有的手段,从未见过这般人物。
其实夏蔻已经做的很好了,她天生阴阳眼,又身为女人,体质属阴寒,本来就容易招东西,更何况这可是阴宅,里面住了不知道多少老鬼……
她还能保持几秒的神智,算是好了,但祁锦云是天才中的天才,可称的上的鬼才了,在阴阳五行中他说自己是第二,绝对不敢有人称第一,人家画符都不用,你这个跳大神的,有什么资格很人家比,所以,祁锦云对夏蔻自然是看不上眼的。
所以也就祁锦云有这么大的心,让一个天生阴阳眼的人,来这种阴宅。
“先生麻烦您了,您看我这到底出了什么孽障,这是要我老余家断子绝孙啊,我那个刚从国外回来的孙儿,才多大的年纪,昨天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从楼梯上滚了下去,两条腿都断了,医生可是说以后都站不起来了……”余老太很明显是没休息好,精神头比咋天还要差。
“这个你应该比我清楚,你家里人到底做了什么事儿让人家做鬼都不愿意放过你们,非让你们断子绝孙。”祁锦云按住了自己手腕上系的铜钱,轻轻的抚摸着,他说话向来很毒,他昨天抓的那个小鬼刚准备说点有用的,就被灭了,还是再他的眼皮子低下,应该是早早的就下了咒……
他这一开口,大堂就静了,丫鬟婆子更是连出气都不敢大声了。
“你这是何意,我余家做人向来堂堂正正,怎会犯那些阴损事儿。”余老太冷了脸,声音越是到最后越是激昂,倒显得中气十足起来……
这就是祁锦云污蔑她们家的意思了。
大堂前面的香炉里面不知燃的什么香,催的昏昏欲睡。
“那就恕锦云无能为力,还请贵府令请高明。”祁锦云却是一点都没勉强,站起来就是辞别,他最是不耐烦这种人家,要不是祖父让他走这一趟,他是不会废这些功夫的,毕竟,天理循环,报应不爽,这也是自作自受,他是没有半分不忍的。
“你就不怕砸了你自己的招牌。”余老太看祁锦云自顾自的就要走,也有些慌了,这话里就有些威胁的意味儿,不是她想,要是祁锦云都解决不了,她们家可就真算完了,她们家不是没请过其他道士,可是这道士没一个活下来的,而且死相极为凄惨,前些天终于请了个有些名气的人,可是那人连大门都没进,看了眼就连滚带爬的跑了,那还有之前的仙风道骨,不过后来倒是给他们指了个明路,是去请祁锦云,还断言,这要是祁三爷都决绝不了,这是真算完了。
“我可没什么招牌,全是道上人愿意给祁家一个面子。”祁锦云无喜无悲的说,说着,眼看就要出大堂门口了……
“先生,还请先生留步。”余老太吐出了口气,像是凭空又苍老的几岁,那还能在拖,偌大的一个余宅死的死,伤的伤,残的残,她心里也是恨极了的,“黄忠,让人都下去。”
祁锦云这才停了脚步,又坐了回去,其实,他对这余宅还是有些兴趣的,不然,就凭他的性子,绝不可能在这儿跟人磨叽下去……
余老太就说了,这都是老三犯了浑,他在外面包了二奶,而且那二奶还怀孕了,这事儿还被老三媳妇儿知道了,老三媳妇儿就找上了门,两个人在争执当中,那二奶就不知道怎么滚下了楼梯当场就一尸两命,看着那二奶也是自甘下贱非给人当二奶,落的这样个下场也怨不得别人,就是可惜了那胎儿,都是成了型的,就这样没了,老三也就陪了些钱,这事也就了了……
祁锦云听着,一言不发,就是这大堂不知道招了什么贼风,门帘被吹的哗哗做响,明明是大热的三伏天,还正值中午就是这天不知怎么就阴了下来。
“余老太……”祁锦云的声音仿佛叹息,又带着隐隐的讽刺,他说,“那个人在就在你旁边,与你距离不过一尺。”,就是脸贴着脸的距离。
余老太哽了一下,瞳孔放大,身子不自觉的往后仰,但不过一瞬,她又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只不过手指用力的抓着她镶金龙头拐杖,“老婆子说错了吗,不知廉耻的东西。”,她说着极为气愤的敲了敲地板,发出厚重的嘟嘟声。
“怕不是吧?”祁锦云手上慢慢浮起了一团浓雾,然后那团雾就飘向了余老太那里,“鬼,也是会说话的。”,这大堂的牌匾是前朝皇帝赐下的,带着一丝丝紫色金龙的蕴道,这刚死的小鬼是呆不下去的,要不是她死的时候怀了孩子,这婴灵成了气候,怕是连这大堂都进不来的……
女鬼把浓雾吸收了后,空中就慢慢化出了一个人形,她穿着一身棉质睡衣肚子高高隆起,睡裤上满是黑红的血污,露出来的部位也都是青紫的淤痕,她跪到了祁锦云面前,“谢谢。”
“不客气。”祁锦云。
然后她就站了起来,面容恬静,该报复的她已经报复了,那对狗男女她一个都没放过。本来她都想离开了,可这老太婆竟然在这里颠倒黑白,她显些失去了理智,“你不是要面子吗,我就把你的面子里子都扒干净。”
女鬼凄凄的笑了声,一脸柔和的摸着自己的肚子,“宝宝,妈妈爱你,我们再不要这些人了。”,她说着,有一面幻影在半空中展开……
最开始的一幕,是个如花般的少女,她似乎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被同学怂恿的喝了一点酒,然后就醉了,她就被一个女同学送到了一个包间。
还有少女刚怀孕惊慌失措的脸,再有就是一个中年男子指着天发誓,让她把孩子生下来,等一生下来,他们就结婚。
最后是少女被一群人殴打,最前面的人是个妆容精致的贵妇她扭曲着脸,把少女从楼梯推了一去。
少女半天没动,然后有个人去探了探少女的鼻息,然后一脸惊慌的看着贵妇,贵妇刚开始还不信,还又过去踹了少女两脚“贱人,装什么死,敢勾引男人,你就这点本事儿……”
少女还是没动静,一群人都慌了,然而没一个人打急救电话,只有贵妇也慌了,她慌慌张张的给她老公打电话,最后男人来了,他阴沉着脸,把人群疏散了,然后叫人把少女埋了,就埋在那后花园的小花坛里……
“这个孽畜……”余老太手抖的厉害,仿佛是气急了,可是到底生的哪门子气,在场所有都清楚……
“你还装什么,余老太婆?”这嗓子真如黄莺出谷,可这调子却婉转娇媚,像极了咿咿呀呀的戏腔……
余老太听见这声音就黑沉了脸,这贱妇怎么死了也不消停,黄忠是一副见了鬼的模样,吓得腿都立不住了,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这可是他亲手送她下去的,他能不怕吗,这厉鬼是要来报复了……
第44章 你要陪着我5
“小藕,你可得养着点,宝宝很快就能出生了,我这个做奶奶的可不得操点心吗,我可不像某些人,是个蛇蝎心肠的毒妇。”她穿着一身大红色的戏服,连着脸上都画着精致的梨花妆,她说着,用宽大袖子掩住了半张脸,笑的很是娇媚,她自称为奶奶,可是这张脸却明艳去二八少女,也是说不出的怪异……
“好。”谷小藕应了声,然后也没在这里多呆,她还养着鬼胎,是不能在这里呆上多久的,而且,就算是她想在这里呆着,这位主子也不会允了,她可是比她还要看重自己肚子里的孩子。
“这位先生,奴家在这里有礼了。”这女子对着祁锦云就是盈盈一拜,眸光里晃着水波,满是郎情妾意的柔情。
还没等祁锦云回答,这余老太就忍不住呛出了声,“你这狐媚子,还真是忘不了勾男人……”,余老太看着这女子,恨不能把她的脸皮给扯下来。
“你这老东西,哪有你插嘴的份儿!”这女子水袖一摔,便是一道阴风,直直的向余老太冲了过去,却不料被一个杯子挡了去,这杯子当即就炸裂开来,水花四溅。
“先生这是何意?”女子在看向祁锦云的时候,就眸色微冷了,要不是念在这人有两分道行,还帮了谷小藕的份上,她又何必对他如此客气,可他要是敢挡她的道,就别怪她不客气。
“切勿伤人。”祁锦云只说了这么一句话,他不想管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可这女鬼最多死了百年,怎会有如此能耐,不是得了什么奇遇,就是,吞了不少小鬼,怕也是个难缠的主……
“她就是把老骨头了,你要是想怜香惜玉也应该找上了我啊?”,女子说着,向祁锦云凑了过去,只不过离了有一米左右,竟不得寸进,她暗压下心惊,倒是身子一转,歪到了一边的椅子上。
“不知羞耻,果然是天生的下贱胚子……”余老太冷冷一笑,她是恨极了这人,身为姨娘竟然和小叔子搞在了一起,她的丈夫竟然跟迷了心智一样,后来知道了也默不作声,装聋作哑般的依然宠这个小贱人,叔嫂勾搭成奸,把一大家子都弄的乌烟瘴气,把她溺死,就是她做为主母的职者。
“你这老妖婆就闭嘴,说我不知羞耻,你呢,你这冰清玉洁,出身高贵的大家闺秀不甘寂寞的和两个下人滚在了一起,有什么资格说我……”这女子倒是不恼,她欣赏着自己染的大红色的豆蔻,仿佛漫不经心的似得看了一眼黄忠,瞧见他抖糠似得缩成了一团,笑的越发开怀了起来。
这两个人在攻击对方起来,嘴下可是一点儿都不软,恨不能拿软刀子把对方的肉一片片削下来。
“你这个娼妇……”余老太是气狠了,连这声音都在抖,拿起拐杖就向那女子砸了过去,自己还没控制好力道,差点被过气儿。
可那女子动也没动,那拐杖就自己落了下去,非但如此,还断了成了几节。
“怎么,恼羞成怒了。”女子站了起来,慢慢理了下衣襟,纤白细嫩的手指映着大红色的戏服显的分外好看,她垂着眼,掩下了眼底的讽刺,这一家子都让她恶心,这就是一个大家族。
“先生,还请为民除害。”余老太这话说的很是恳切,还一脸坦荡的样子。
余老太话音未落,这女子就警觉的直起了身子,她是不会忘了的,这人是来抓鬼的,自她成了鬼,对人的耐心就少了,毕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想必,这人也是这般想的。
“你可还有什么话说?”祁锦云倒是不紧不慢的,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有种他想知道些什么东西就得通过这女鬼的直觉,总觉得如果不这样做,他就会后悔终生。
“要是一定要说些什么的话……”女子的指甲快速变黑变长,大堂内几乎立刻阴风四起,姣好的面容上有化不去的阴狠,这人明摆着是要护着这老太婆,要真打起来,也不见得她会输,“我要着余家断子绝孙,一家子都不得好死……”
她为了等着一刻,付出了了多少代价耗了多少心血,就是要磨光这余家的气运,眼看着要收网了,竟然崩出来个臭道士,要不是看不出他是什么来路,她又怎会跟他好言好语这么久。
“你既以入轮回,何必在苦苦留在阳间,不如早去投胎。”祁锦云看着这女鬼,阴鬼常留人间,消耗的可是几世的福报,这女鬼怕是早没有来生……
“早入轮回。”女子说着,话里是化不开的恨意,“那我这辈子所受之苦,又该如何?”
“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祁锦云用中指摩挲着杯口,言语间是事不关己的淡然。
“自有定数,哈哈,多么嘲讽,难道我这辈子就注定让他人轻我辱我……”女子束好的发不知什么时候散开了,在风中凌乱如长蛇,“我要这苍天有何用,天理又在何处,既然苍天不公,倒不如我自己找这个理……”
她说着,五指成爪向祁锦云攻去,只要解决了这道士,这一家子还不任她处置,她已筹谋了这么久,不允许出一差错。
祁锦云抬手,指间凝成了个青白二色还夹杂着淡淡黄光的珠子,“你若愿回头,这归魂珠我可送于你,这余家气数以到头,你又何必搭上自己。”
女鬼攻击只停了一瞬,“不可能回头了,不亲手解决掉这一家子禽兽,我心中怨气难消。”
“何必呢?”祁锦云喃喃了声,他抛出了手中的珠子,珠子立马化作一张银丝网,将女鬼罩住……
女鬼抱头哀嚎,右半边本来光滑如玉的脸浮现了一道道狰狞的疤痕,她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脸,不顾自己烈火焚身的痛楚,慌张的摸着自己的脸,眼睛的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哀哀的唤道,“柳郎,我好疼,你带我走,你带我走……”
这时的她,一点都不像修为高深的厉鬼,哭的像个孩子。
“你知道你的柳郎为什么不来吗?”余老太这样一说,果然看见女子瞪着一双血目,死死的盯着她,余老太倒是一点都不怕,“是老爷找人把他烧死在了家里,对了,还有他那老娘和小妹,谁让他意图不轨,想要拐走他最宠的小妾呢,还有啊,那门可是我亲手锁的,你那姘头的力气还真不小,尽然把门给撞开了,可我让人在外面守着,又把他推了回去,活活烧死了。”
“我要杀了你。”女鬼显然不能接受这个事实,她不知道哪来的气力,竟然挣扎的站了起来,她扑向余老太,眼看着长长的指甲都要戳进余老太的眼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