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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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寡女- 第322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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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古璃阳是萧乾在南荣领兵时的两员虎将之一。迟重没了之后,当属他了。可他是土生土长的南荣人,心有南荣是正常的。而且,就算他心向萧乾,愿意投诚于萧乾,他麾下的战士,也未必守全听话。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南荣人,莫说古璃阳,就算“死去”的萧乾活着回去,让大军倒戈向南荣,也未必就能成功。
  那么,古璃阳要忠,还是要义?恐怕会两难。
  但墨九为他考虑过不好决择的最终处理,大不了也是解甲归田,不参与他们之间的战争而已。却没有想过,古璃阳会来打萧乾啊?
  但若非他,还会有谁?
  一时惶惶,她心绪不宁,连胃口都没了。
  宣布战争快一个月了,可真正的战争却没有打过。
  今天除夕,北勐人不过,南荣人却很讲究,他们会来吗?
  考虑来考虑去,墨九终于坐不下去了,唤了玫儿过来,披上带帽子的斗篷,慢慢出了毡帐,却见墨妄等在外面的风雨中。她不由一怔,“师兄没有去吃饭吗?”
  墨妄看她一眼,目光微微闪过,没有回答,却反问,“钜子要去哪里?”
  墨九笑了笑,冻得呵了呵手,“正准备去看看弟子们,和他们聚聚。过年嘛,我虽然不能喝酒,但还得与大家伙儿热闹热闹不是?”
  脸上微微一松,墨妄点点头,“那咱们一起过去吧?”
  嗯一声,墨九跟在了他的身边。
  墨家弟子住得离她极近,不过就三四个毡帐的距离,几个人还没有走到地方,就听到里面传来笑声,墨九唇角微微撩起,觉得整颗心都是暖和的。
  其实经了这些事,她对墨家弟子的重视,是越发的多了。
  她心里知道,除了萧乾之外,也只有这些人,才会巴心巴肝的待她,会听命于她。而她是他们的钜子,也得尽自己所能地待他们好,让他们过上好日子。
  说到底,加入墨家的人,又有几个真为了传道济民而来?
  她曾经看过墨家弟子名册,大多数人都身世孤苦飘伶,没有亲人,没有家族可以依靠,这才不得不投靠墨家,不就为了生存吗?古时与后世不同,人要生存得好,特别需要倚仗于家族以及势力,一个人的能力在当今社会太过薄弱了,也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最能体现群居动物的价值互补……
  说一千,道一万,人人都只为了生存。
  她是钜子,就是要给他们最好的生存基础。
  从她入主墨家之后的一系列改革开始,也就是一直走在这条路上。让弟子获得最大的自由的同时,得到最大的生活资源和利益空间。
  只有永恒的利益,才能捆绑永恒的关系。
  他们都过得好了,才会对她忠心耿耿,这就是良性循环。
  “小九——小心撞头。”墨妄撩了帘子,微微欠身,扶在墨九的头顶撑住门框,往里头喊,“钜子来团年了!”
  墨家弟子二三十个人,正盘腿围坐在毡帐里头吃喝。
  听了墨妄的话,他们纷纷回过头来,露出满脸的喜色。
  “钜子好——”
  “钜子,快来坐下!”
  “这身子重了,要小心些,快拿个高凳子。”
  长久以来养成了习惯,他们对墨九不会轻易下跪,尤其私底下,相处方式更像真正意义上的兄弟姐妹,但恭顺却不比以前更少。墨九喜欢这样,冲他们笑了笑,取下披在身上的斗篷递给玫儿,然后搓着手坐过去,往垫在中间的毡子上看。
  “我来看看,都吃的什么?”
  “这年夜饭可丰盛了呢!左执事说,钜子特地吩咐买来的肉和菜!”
  “嘿,还真不错!”墨九也不客气,坐下来拿着筷子就夹了一片肉,咀嚼着点头,“咱家的大厨手艺越来越好了。回头赏他一个美人儿。”
  “哈哈!”弟子们齐齐哄笑起来,看向坐在角落里的大胖子,“只怕美人儿都受不得刘二的体重啊!这二百多斤砸下去,美人儿都成纸片了。”
  众人又是哄堂大笑。
  墨九也跟着笑,“这刘二,到底偷吃多少东西?赶紧交代!”
  “快,交代交代!钜子让你交代!”
  大家伙儿聊得热火朝天,另一边,萧乾与北勐酒足饭饱的一群将军也坐在一起叙话。碰了几个杯,酒一上头,这些个憋了一个多月的北勐将军,就有些耐不住了。他们只觉得浑身都是劲儿,无处可发泄,都恨不得马上提刀出去,捅几个南荣人才爽快。
  “大元帅!我们何时出发,攻入汴京城?”
  汴京一直是北勐人的心头恨。
  不仅因为它曾经是珒人的皇都,还在于特殊的地理位置。
  进可攻,退可守,好一个战略要塞。
  上次北勐就差一点点就入主汴京了,却被萧乾抢了先。
  故而如今汴京在望,个个都如狼似虎的,恨不得去拼杀。
  可萧乾却淡淡举杯,“今日过年,不谈这个,先吃喝完了再说!”
  “王爷!”一个留络腮胡子的中年将军站了起来,他在这群北勐人里,最高,也最瘦,站在人群里,显得特别突兀,拱着手,他道:“敢问王爷对汴京之战,有何打算?末将听说,那古璃阳可非庸碌之辈——”
  他的话正说到这里,外头突然有探子高声来报。
  “禀报大元帅!有大批南荣兵来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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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荣兵打上来了?
  一众将军都兴奋地站了起来,脸红脖子粗地嚷嚷着要上阵杀敌。
  “大元帅,末将愿为先锋!”
  “大元帅,下命令吧!”
  “大元帅,末将也愿前往!”
  不若南荣举朝找不到几个可战之将,北勐这些将士,一个个都是久经沙场的虎将,听到打仗,血都是热的,抢头功都恨不得抢破头了。
  可萧乾沉吟着,却久久未动。
  在众将越来越疑惑的目光注视下,他久久才问:“南荣兵离此多远,主帅为何人?”
  “回禀大元帅,离浚县山十里,主帅为古璃阳!”
  嗯一声,萧乾淡淡道:“知道了!再探——”
  “喏!”
  敌人夜袭,身为主帅的他,当然应该马上迎战——这也是在座的众位将军心里的想法,可萧乾迟疑一阵,慢慢地站起身来,却看着他们轻描淡写地道:“南荣兵除夕之夜前来挑衅,实在可恨。然,诸位将军不必动气,浚县此地山势,本不宜大军作战,古璃阳正是看准了这一点,才胆敢上来捋虎须,阻止我们南下——”
  “大元帅!”那瘦高个的将军,名叫度三,早就按捺不住了,心里痒痒得很,听萧乾啰嗦一堆也没有讲到实处,不由性急地打断了他,“管他什么山势,南荣来了,我们就不能认怂。末将请求领兵出战!不杀他们一个片甲不留,就不回来见大元帅!”
  “末将也愿往!”
  “末将愿往!”
  “末将愿往!”
  一说打仗,将军们个个激动。
  萧乾看他们一眼,笑了,“我北勐有你等名将镇守,自然不会怕南荣来犯。可大家不要小觑古璃阳此人,汴京城留有萧乾当初北伐旧部,足足三十余万,论数量,比我们只多不少——”顿了一瞬,他看众将似乎不屑,又笑了笑,“本帅有一计,可智取!”
  智取?
  北勐骑兵靠的从来就是武力碾压敌人。
  一听他这么说,几个将军都有些搓火儿。
  要不是看在面前的美酒和烤肉的份上,肯定有人当场就有人拍桌子。
  不过,这些日子以来,让萧乾在军中已有威仪,大家伙儿心里不舒坦,但听完他的计划,哪怕有些不情不愿,也不得不承认,这确实是好法子,而且还能解决他们很多的现实问题——比如粮草短缺。
  最终,他们默默地应了,下去准备了。
  山中风凉,夜幕已深。
  四下里,一片寂静。
  在这样的夜晚,铁蹄声额外的清晰。
  萧乾安排好了防守的军务,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大步去了墨家弟子的帐篷找墨九。此时,大雪似乎下得更烈了,扎帐篷用的木桩上,都堆积着一层厚厚的雪,风刮在脸上,像刀子似的,他远远地看了一眼帐篷,呵了呵气,正准备过去,外面值守的墨家弟子就看见了他。
  “王爷来了?”
  嗯一声,萧乾抬抬眸,“钜子在里面?”
  “在的。王爷稍等,弟子这便去通传——”那名墨家弟子识得他,分外热情,正待进去找墨九出来,帘子就被人从里面撩开了。
  出来的人,可不就是墨九?
  外面发生的事情,墨九还不知情。
  看萧乾神色凝重,她迟疑一瞬,“王爷,发生什么事了?”
  相处这么久,萧乾的个性她了解。如果不是什么紧急的事情,他不会专程跑过来找她。尤其在这样的除夕之夜里,他不会随便打扰她和墨家弟子的集会。
  看她一下,萧乾目光里似乎带了一丝歉意,“阿九,恐怕你暂时回不得兴隆山了。”
  墨九微微一诧,“为何?”
  萧乾眉心一拧,看一眼黑沉沉的天际,没有时间解释更多,只道:“古璃阳率兵夜袭,已到浚县山外十里处。我们必须马上撤离,你速速让弟子们准备,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其余的事,我们路上再说!”
  撤离?
  不仅墨家愣住了,一众听见的墨家弟子都傻了!
  他是领兵来打南荣的,为什么人家打上来了,他们不乘势迎战,却要撤离?
  对此,墨九也满肚子的疑惑。
  不过看萧乾目光冷厉,似乎很着急,也知道这个时候不方便多说。
  她嗯一声,回头对墨妄道:“事不宜迟,我们听王爷的吧。大家赶紧准备,半个时辰后撤离!”
  “好的。”墨妄说着,就开始安排下去。
  这就是信任了!
  墨九对萧乾的信任,墨妄也有着对她的信任。
  不问原因,就完全遵照执行。
  墨家弟子统共二十多个人,打包行李而已,收拾的速度很快。而萧乾的大军,二十多万人,居然也能做到令行禁止,不足半个时辰,就已然全军准备妥当,从浚县山后面的一条茶马大道悄悄地撤了出去。
  那么多的人,居然半点声音都没有。
  而此时,奉命出战的度三,已经在浚县山外十里处,和领兵夜袭的古璃阳部展开了一场如火如荼的殊死之战。
  如此,浚县山之战,也就成了北勐南下以来,和南荣的第一战。
  度三是北勐有名的虎将,麾下骑兵个个久经沙场,戾气极重,悍勇而凶狠,而古璃阳率领的都是萧乾当年北伐时的旧部,亦是老兵出身,闲的时间久了,遇到外敌来侵,也热血沸腾,自然不肯退让半步。
  于是,这一战,居然历时三天三夜之久,打得难分战负。
  浚县山,仿佛成了一个重要的堡垒要塞。
  一南一北两支军队打得难解难分……
  打仗打仗,越打越急眼儿。
  从一开始的畏惧,到打出了火气,骨子里的血性也就上来了。可很快,北勐军中就有人发现,事情不对劲儿啊!为什么他们要在这里和南荣兵打来打去的,这是在做什么?他们不是要南下的吗?第一道屏障都突破不了,被一个古璃阳挡在了汴京城外,多丢人啦?
  还有,他们的大元帅呢?
  为什么在这样的时候,不派人来增援?
  士兵们有疑问,可没有人敢问。
  度三是一员狠将,一个瞪眼就能把人吓尿。
  杀起人来,更是眼都不眨。
  他说:大元帅的行踪你等也敢问,要不要来坐一坐老子的位置?
  于是,不仅没有人敢问,也没有人敢多说。
  尽管他们心里都觉得很诡异!
  ……
  在浚县山的夜色掩护之下,萧乾大军早就已经远离了汴京,一路往西行去。
  宿夜不分的行路,大军披星戴月,以急行军的速度进发着,在第三日天光未亮时,就已经到达了西部重镇陇州。而此时,这一座城墙斑驳的古城还安静地沉睡着,根本就不知敌人已经站在了家门口。
  “大元帅!”
  这样的“智取”,让随从都很兴奋。
  一个叫格森的将军,翻马上将,拜倒在萧乾的马前。
  “末将愿为先锋,攻下陇州!”
  萧乾倨于马上,目光透过晨起的薄雾看着陇州城,一双冷眸危险地半眯。
  “你只有一个时辰的时间。”
  一个时辰,攻下一座城?
  这换了别人听来,简直是天方夜谭!
  可对于他们来说,一个时辰也并非不可以。
  格森的热血被点燃了,大声喊道:“末将领命!”
  他声音未落,萧乾却道:“你只有一万人马!”
  “啊!”那将军一怔,“一万?”
  “你是不愿,嫌少了?”
  “不!大元帅,一万就一万!老子这就去干他娘的!”格森眸子里燃烧着的都是狼性,他已经憋了太久,早就恨不得上阵厮杀。对陇州这座古城来说,他们突然从天而降,占尽了优势,一万人马不多,可也不少。如果他打不下来,真的不用见人了。
  “一万足够!”
  “嗯。”萧乾目光一厉,然后再一次补充。
  “本帅在乾州等你,望将军凯旋!”
  “末将必不辱命!”
  萧乾没有在陇州停留,大军连帐篷都已经没有了,他们原地歇息一下,吃了点随身带的干粮,一刻钟后,在格森领军冲击陇州城门的时候,继续南下乾州。一路所经之处,像一片黑压压的蚂蚁,声势震天撼地——
  这样的消息,不过一刻钟就传入了陇州城的守将耳朵里。
  外面攻城声音不断,听说北勐苏赫带领的几十万大军突降陇州,他连城墙都没有爬上去,喃喃几声“完了完了,天要亡我矣”,就领着一众将领开城投降。
  这光景,反倒把格森给吓了一大跳。
  “他娘的,一个时辰还早啊?这就不打了!”
  “……是的,将军,陇州守将降了!”
  “降他娘的!”格森是个狠人,腰刀一挥,“杀!”
  “啊!”
  “啊!”
  投降也没有换来平安,萧乾大军刚刚离开陇州不远,格森就带着他的队伍在陇州城大开杀戒。一时间,杀声震天,哭声动地,此起彼伏的悲呼声,响彻了天际!
  夜幕降临时,萧乾领北勐骑兵到达乾州,同样的措手不及,同样的手法,乾州守将不仅没有投降,还狠狠地拼杀了一场,可哪怕他拼尽最后一人,又怎会是萧乾的对手。最后时刻,守卫咬牙在城楼上,对着北勐骑兵破口大骂之后,正欲轻生,却被从云梯爬上来的北勐兵制止了。
  “算你命好!大元帅要留你狗命!”
  “有种杀了俺啊,你们这些猪狗不如的东西!”
  “……找死?”北勐兵一拳头打晕了这厮。
  一天时间,陇州和乾州,两座城池陷落。
  而两个守将,却有着完全两种不同的命运。
  赵声东一直跟在萧乾的身边,凭着他对萧乾的了解,当然知道他不会胡乱下一些命令,所以,对这样的结果,有些好奇,“王爷,你为什么留下乾州将军的命,却派了好杀的格森去攻陇州,摆明了不要他活命的啊?”
  萧乾淡淡看着烽火连天的城池,淡淡一叹。
  “乾州守将是人,陇州守将是畜生。畜生岂能和人一样看待?”
  是因为他们平日为官的品行?
  赵声东恍然大悟,点点头,沉吟了片刻,方问:“我们可还要继续行军?”
  “不!”萧乾眉锋一蹙,“事不过三,将士们都乏了,需要休憩,恢复体力。正好,这陇州和乾州,皆是南荣富饶之地,通令下去,大军留下,吃个饱饭,睡个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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