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王寡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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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王寡女- 第6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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颊通红,滴血似的,那样子像一只大虾,那神色一看就是病容。
  玫儿吓了一跳,往她额上一摸——滚烫。
  “姑娘!?”
  好好的人,怎么真就病了?
  她急得快哭的声音传出来,外面的人都叹一口气。
  “真是病了咧。”
  萧乾去到前方,玉嘉公主果然还没走,她与萧家众人一起,都在静待萧乾的诊断结果。萧乾不慌不忙地上前,向萧运长和老夫人点点头,又向玉嘉公主道:“公主殿下,家嫂犯病,实在无法见公主,臣代为致歉。”
  说罢他果然执了个揖礼。
  玉嘉一笑,并不喜欢他这般内外有别的神色。
  一双美眸子微微望向车队的后面,她沉声道:“宣太医!”
  众人一愣,齐齐看向萧乾。临安城里人人都知道萧乾医术无双,他诊治过的病,旁人又怎会置疑?玉嘉公主这般做法,就是明显的信不过他,非得认为萧家有鬼了。这样一来,这热闹已不仅仅是妇人的争风吃醋了。
  不管墨九真病假病,这都是对萧乾的不屑。
  可萧乾轻轻一笑,似乎并不介意她宣太医。
  “那有劳公主,臣拜谢。”
  玉嘉看向他淡然的脸,犹豫了一下。
  一时冲动的结果,会不会真的令他讨厌?
  虽然她是公主,可也只是一个妇人,等嫁了人,也希望得夫君疼爱,这般公然与未来的夫婿难堪,似乎……并不是高明的做法?几乎下意识的,玉嘉公主又后悔了,一时妒意上头,争这长短,太不应该。
  她正寻思找个台阶下,前方突地过来一行人。
  领头的宦官人还未到,便高声唱喏:“太子殿下驾到。”
  若说刚才戏到**,这便是**中的**。公主来了,太子也来了,萧家这个家搬得也真兴师动众了。百姓们纷纷跪地高呼“太子千岁”,萧家人愣了愣,也赶紧率众行礼。
  这是宋熹做太子以来,第一次高调现于人前。
  也是他第一次以太子的身份与萧乾见面。
  “都起来吧。”太子辇轿未打帘子,宋熹端坐里面,似乎没有要出来的意思,一丝浅浅的声音带了笑意,温和、平稳,可细品之下,仍有着皇室贵胄应有的气势。
  “萧家乔迁之喜,理当恭贺,是玉嘉胡闹了。”
  他淡淡说完,又吩咐道:“李顺,派人肃清道路,任何人占道阻拦。”
  宦官李顺一凛,回头望一眼玉嘉公主,“喏。”
  宋熹这样的行为,不免让人疑惑,这皇太子与玉嘉公主之间的立场了。
  玉嘉公主原本坐在辇上,看宋熹来了,并不以为意,如今听了宋熹的话,虽然反应过来她这个哥哥在拆她的台,心里有一些愠怒,却也正好顺着这个台阶下来。
  她下辇走到宋熹的辇娇之外,行礼之后,委屈地轻声道:“哥哥,萧府大少夫人染恙,我只是想为他们宣太医……没有想那么多,是玉嘉不晓事了。”
  “知道就好。”宋熹淡淡的声音里带了一抹叹息,“玉嘉,父皇宠你,哥哥惯你,你越发无法无天了。去,给萧国公、萧使君和老太君致歉。”
  “哥哥!”玉嘉公主面色一变。
  “去。”宋熹淡淡一个字,不容置疑。
  玉嘉僵硬着脸,定定看了一眼太子的辇轿,什么也没有说,自然也不可能当众道歉,她转身匆匆向萧家众人欠了欠身,就大步走向自己的玉辇,黑着脸道:“我们走。”
  一行人浩浩荡荡离开了闹市。
  宋熹叹一声,“舍妹无状,萧爱卿海涵。”
  萧乾道:“殿下多礼了。”
  宋熹一笑,未在多言,只吩咐,“回宫。”
  人群左拥右挤,纷纷恭送太子殿下。和来时一样,宋熹又安静的离开了。但他前脚一走,后脚就有大批禁军过来,清肃道路,为萧府车队引路,比之先前的阵仗更大,任何人都看得出来,太子殿下给了萧家极大的尊荣与地位……可萧家人心里却知道,这是宋熹要告诉了萧家,太子就是太子,只他一言,就可改变局势。
  ——
  墨九醒来的时候,人躺在床上。
  听着外面搬东西的“砰砰”声,她脑子恍惚着,觉得脸有些烫。
  “我怎么了?”
  “姑娘。”蓝姑姑欲言又止。
  “拿铜镜来。”墨九摸了摸脸,只觉烫得很。
  蓝姑姑急不过她,很快把铜镜塞到她手里。接着,就听见墨九杀猪一样的惊叫声。在马车上,她着了萧乾的道,被他弄得晕过去不说,都这么久了,脸上的红潮还未褪去,一张脸像红透的大虾,变得怪异莫名……估计连她娘见了,都认不出她来了。
  咬着牙,她恨透了萧乾。
  “姑姑,去给我把萧六郎找来。”
  蓝姑姑与玫儿互视一眼,看着她的脸,有些想笑,可毕竟这个时候笑不得。于是,她捂着脸,抽泣了,“可怜的姑娘,怎么就变成这样了?这萧使君也真是狠心,若恢复不了,岂不是毁了么……”
  话锋一转,她突地低下头,“所以,姑娘,咱得罪不起他。”
  墨九举着铜镜,左右看着脸,恨恨道:“为何得罪不起?”
  蓝姑姑点头,“若得罪了,使君不给姑娘恢复容貌,可怎生是好?”
  墨九骇了一跳,拿着铜镜的手僵硬一瞬,放下来捂在胸口上,仔细一想,觉得蓝姑姑说的有些道理。萧六郎那人心肠黑,心眼多,万一真的不给她解去,那她找谁哭都没有用。
  这么一想,她严肃转头,看向蓝姑姑。
  “如此一来,只有一招了。”
  蓝姑姑一愣,“什么招?”
  墨九阴恻恻眯眼,“美人计!”
  蓝姑姑与她四目交接,然后,视线落在她红得滴血的面上。
  “美人计是好,可美人……在哪?”
  墨九心下一紧,拿枕头砸她,“……我要见萧六郎。”
  她这会儿心心念念着萧乾,可萧乾却没有工夫见她。到了临安,本就乱成了一锅粥,又出了这档子事,他更是忙得不可开交。只萧家的车队一到萧府,他连大门都没入,就回他的枢密使府去了。
  枢密使府,书房里。
  一个青衣短打的年轻人走来走去,在等着他。
  看见萧乾入内,青衣男子上前抱拳行礼,“主上!”
  萧乾面色很难看,不轻不重地撩他一眼,方才稳了稳情绪,一本正经地坐在书案后的椅子上,淡淡问他:“什么事?”
  青衣男子瞄一眼他的脸色,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上。
  “漠北传来的。”
  信上的字体不是汉字,弯弯曲曲的,像一种特殊的符号。
  萧乾静静接过,看完就将信函点燃,丢在了香炉里。
  “知道了。”
  青衣男子点点头,还未说话,薛昉敲门进来了。
  看见他,薛昉年轻的脸上,满是惊喜,“白羽回来了?”
  白羽微微露出一笑,“回来了,小昉这些日子可好?”
  薛昉点头,“好哇。”说罢他匆忙上前,笑道:“晚上去你房里叙话,我这会找使君有事。”
  萧乾看这对旧友互相捶了一拳,甚是亲昵,不由皱眉,“说罢。”
  薛昉搔了搔头,看了看白羽,似是有些不好开口,“大少夫人那里有消息传来。”
  萧乾眉头皱起,“怎么说?”
  薛昉唇角往下一弯,咳了咳,方才一字一句复述道,“话是击西传来的,他说,大少夫人让他告诉你,若今日晚上见不到你,她就会……就会对老夫人说,她怀了你的孩子。”
  白羽一惊,咽一口唾沫,想笑又没敢笑,结果呛得咳嗽不已。薛昉也觉得有些囧,只有萧乾似乎习惯了墨九这样的性子,沉吟片刻,低低吩咐道:“拿药笺来,我写好药方,你让击西送过去。”
  ——
  萧府里墨九正在哭。
  一边吃,一边流泪。
  那一盘辣子鸡,不晓得放了多少辣子,辣得她眼泪哗哗往下。蓝姑姑、灵儿和玫儿三个在边上伺候着,看她边吸鼻子边吃东西,又是心疼又是无奈,“姑娘,不要哭了,这脸又不是不能恢复,你何必作贱自己?”
  墨九摇了摇头,拿帕子试着眼睛,“好吃。”
  这回,换蓝姑姑欲哭无泪了,“脸这样红,还吃辣,你何苦来哉?”
  墨九又擦一把眼泪,“以毒攻毒,听过没有?”
  她吸了吸手指,正吃得津津有味,击西就偷偷摸摸地进来了。看墨九梨花带雨的样子,那通红的脸,与一颗西红柿上滚着露水相差不多,不由翘着的兰花指笑道:“作孽,作孽,好端端的一张脸,怎生就糟蹋成了这样?果然天不亡击西,这世上,无人可比击西美也!”
  墨九翻个白眼,瞪他,“药哩?”
  击西臭美完,摸了摸脸,这才“哦哦”着,把怀里的药方子递上去,“主上说了,你吃这个就好了。”
  墨九看着他,半信半疑,“真的?”
  击西点点头,想了想,又重重点头,“真的。”
  说罢他一溜烟儿就出去了。
  墨九看着药方上瞧不明白的药材名字,想来萧六郎也不至于那般狠心,真的要毁她的容,当时的情况,他也不知道宋熹会来,为了救一时之急罢了。于是,她选择了相信,一颗悬了许久的心落下去,把药方丢给蓝姑姑,继续吃辣子鸡。一边吃,一边哭。
  都说“良药苦口”,可墨九长这么大从来没有吃过这样苦的药。
  那药也不晓得什么做的,吃在嘴里,从舌头苦到心,比传说中的黄连霸道了不知多少倍。但为了恢复容貌,她愣是一碗一碗地往肚子里灌,灌得死去活来,天天诅咒萧乾不得好死,可每次诅咒完了,想到**蛊,她又不得不收回那句话,再次祝他长命百岁……
  这样矛盾的日子,一过就是十天。
  然而,十天过去了,墨九喝苦药快喝疯了,脸上的红色也半分未退,她不由心急起来,让蓝姑姑一遍一遍找薛昉,找萧乾。可回了临安,萧乾那厮就像突然从人间蒸发了,一次也没有回萧府,就连击西也没有出现。
  蓝姑姑一个妇道人家,想找她也不易。
  无奈之下,墨九只得先放蓝姑姑回去,找沈家兄妹叙旧,自个儿继续埋头喝苦药。而且,她虽然没有被禁足,却整天闭门不出,谁也不肯见,就怕被人瞧到那张怪异的大红脸。
  又过了一天,她熬不住了,让灵儿去找墨妄。
  她相信,墨妄有法子代她找到萧乾。
  灵儿这一去,就是两天。
  两天后,墨九正闭着门在屋子里照镜子,恨不得戳瞎双眼,灵儿回来了。不仅她回来了,还带着苦着一张脸的击西。看击西忸忸怩怩的女人样,墨九对这个缺心眼的家伙已经服气了,“你主子到底存的什么心呐?我这脸为什么还没有好?”
  击西对她的“关公脸”不忍直视,一直垂着脑袋:“主上说,他给九爷下的药物叫做‘醉红颜’,这个药的药效,会持续两个月……”
  两个月?墨九掐着手指算了算,“也就是说,我还要喝一个半月的苦药我?”
  击西摇了摇头,又重申,“……不。主上是说,醉红颜的药效会持续两个月。”
  墨九总算悟出了什么,“也就是说,不管我吃不吃药……都会持续两个月?”
  击西一愣,拍手笑道:“九爷果然聪明,一点就通。”
  “通你个大头鬼!”墨九气得肚子生痛,摸着可怜的胃,恨不得掐死他,“那药方又是怎么回事?是你的主意,还是你主子的主意?”
  击西瘪了瘪嘴,无辜的道,“就当是击西的主意吧,主上是无辜的。”
  无辜的人会让她吃十几天的苦药?墨九潮红的脸色更红了几分,但她却没有怒,只对灵儿说了一句“辛苦了”,然后慢吞吞盯着击西,用力搓着太阳穴,以缓解自己暴涨的怒气,一字一顿道:“回去告诉你主子,今夜三更来叙。若不然,我就杀了……自己。”
  击西怔怔道,“九爷,叔丨嫂偷丨情是不对的。”
  墨九一口愠气在心中,却不辩解,不生气,只笑道:“回去就这样告诉他。你敢说漏一个字,我就告诉闯北……你心悦他,想推倒他。”
  “啊,九爷饶命!”
  击西跑得比兔子还快。
  ------题外话------
  万更呐,好肥吧,错字二锦等下改。
  姑娘们的掌声在哪里?
  来声啪啪啪,以鼓励。我用心写,你们慢慢看,故事一定会精彩,相信我,如花带你们去吃鸡腿!

坑深068米 先腌后杀

  这一天墨九什么杂事都没做,连晌午的美容觉都省了。她领着玫儿和灵儿两个丫头,在自家房门外挖坑。
  玫儿以前在楚州时也陪她刨过坑,疯过闹过,完全不以为意,二话不问,毫无疑问,直管一锄一锄往深了刨。
  灵儿却一头雾水,刨一会,看不是那么回事,不禁问:“姐姐,咱们刨这个坑,到底要做什么用?”
  “这是刨坑吗?”墨九白眼看她,“这分明在挖坟。”
  “哦。”灵儿点头,刨了一锄,又反应过来,“啊”的抬头,“挖谁的坟?”
  “灵儿我问你,当有一个人把你得罪狠了,可你打不过他,骂不过他,还收拾不了他,应该怎么办才好哩?”墨九阴恻恻睨着墨灵儿,指了指脚下不过才挖了半米的坑,一字一顿,“只有挖个坑埋了他。”
  说罢她调头入屋,喝水去了,留下墨灵儿与玫儿两个面面相觑。
  “姑娘要埋了萧使君?”
  “姐姐……说真的?”
  “咋办?”
  “挖!”
  两个小丫头脸都吓白了,这一票分明是要干大的啊?于是,两个小丫头,一边挖坑,一边止不住的手抖。
  墨九回去敷了个自制面膜,躺了一会,待清水洗净,看红脸还是红脸,毫无变化,泄气之余,她挖坑的热情再度疯狂高涨——蹲在坑边,她像个指挥打仗的将军,抑扬顿挫地喊“加油”。
  玫儿与灵儿在她的指挥下,继续刨坑,香汗淋淋,两张娇嫩的小脸儿,也终于涨得通红。
  墨九看了,欣慰不已,“如此,终于像好姐妹了。”
  蓝姑姑回来的时候,三个姑娘正干得热火朝天,灵儿与玫儿已经快累得趴下了,而墨九的主要工作仍然只是负责挖坑技术,然后一边吃东西,一边含糊地“加油”。
  看见蓝姑姑回来,墨九像见到了救星,一张红彤彤的脸上摆满了热情的笑脸,“姑姑回来了,想死你了,姜还得老的辣。这活儿,非得你出手不可。”
  灵儿与玫儿抹着汗颗子,也点头称是,一左一右把锄头递给蓝姑姑,异口同声,“姑姑,俺们想你了。”
  蓝姑姑叹口气,不接锄头,只定定看着墨九,“姑娘,我老了。”
  看着她颓废无力的样子,墨九吓了一跳,过去摸她的额头,“怎的呐?那两只兄妹欺负你了?”
  蓝姑姑怪异地咧嘴一笑,摇摇头,把夹在袖子里的一张画纸抽出,递给墨九,“若非老了,我又怎会老眼昏花?”
  墨九接过画,“这是什么?”
  蓝姑姑道:“不是上次你帮我给我家二丫头画的像吗?”
  墨九认真展开画卷,上下瞅了瞅,点头喟叹,“果然画得太专业了!此画作画技高超,惊世骇俗,挥毫走笔之间,不落俗套,只见风骨!如此任性,如此精致,如此大才,如此浑然天成!实乃万年难得一见之佳品,唯一美中不足之处……”
  转过头,她咧嘴,嘿嘿一笑,“就是确实不太像姑姑家的二丫头哈。”
  蓝姑姑呼吸一窒,说不出话来。
  玫儿与灵儿两个都偏头来看,惊在当场。
  墨九偷瞄一下蓝姑姑的脸色,搓了搓太阳穴,又捶了捶脑袋,咳嗽着,一本正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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