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我的鱼本来就不是卖给他们的。”贾琏早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他只搜刮富人的市场,平常百姓的他不插手。
“还有一事,就是进来总是有些人偷偷摸摸的跑来围观,稍趁人不注意就窜出个人影出来。防都防不住,听说是附近村上的村民,也要学养鱼之法。”
“只要不捣乱,正经学得,嫩能告诉的就告诉他们。还有不知道的,也可去荣府问我,跟他们说,琏二爷会‘不吝赐教,决不留私’。”贾琏说罢,十分高兴地笑起来。有人好学,想要学习养鱼技术,这是他非常高兴和欢迎的事。只有上进学习,知道趋利避害,才能促使生产力的进步。技术普及了,大家都奔小康了,那更是好事。
管事的听琏二爷这番话都傻了,眨眨眼,仔细打量琏二爷的态度,确认他说的不是反话,又把眼睛睁得更大,个个都是一副被雷劈了的表情。
“二爷,人家卖药的、做点心的……不管是做什么,有自己一套法子的都想办法保密,弄个什么秘籍之类,只传承自家人,您却大大方方地打算告诉别人去,这样好么?”
“嗯,很好。大家一起富裕,一起吃肉,难道不是一件很令人开心的事么?”贾琏不解地看向管事。
管事再此傻眼,怔了半晌后,高兴地直点头,心里万分佩服琏二爷的胸襟。等琏二爷一走,他就把这话说给属下们听,回家又说给媳妇儿听。男人们在传,女人们也传,一时间“共同富裕”成为京内外最为热议的话。
荣府琏二爷的名声在民间自然越来越响亮了。
此后过了几日,便有一胆大养鱼的农户亲自登门向贾琏求教。而这个出身普通的农民真的被琏二爷接待,并且琏二爷知不无言的将所有问题都回答了一遍。农户养鱼遭遇的问题被解决,自此也流传出一段佳话。
渐渐地,更多的人集聚荣府后门,表示要求学。
人多,有点闹。
贾琏摩挲着下巴琢磨了下,决计开个专门传授农业技术的书院。他本就是个老师,传道授业解惑是他的责任。不如就开个小型的农学学堂,每月专门挑几天去讲课,为这些上门求学的农户们一同解惑。
为此,贾琏还特意吩咐兴儿去衙门打听开办书院的手续。
贾母等人听说这个消息,都强烈反对。贾琏就没在乎过他们的意见,照做不误。
这一日,荣禧堂内凑齐了贾母、贾赦、邢夫人、王夫人四人,一本正经的叫来贾琏。
“你这孩子,好容易弄出了许多挣钱得法子,因何要传授出去?大家都跟你一样,咱们的庄子上没了收入,以后大家都吃什么,喝西北风不成!”邢夫人最抠,最忍不了贾琏这么大方往外撒钱的行为,在贾母的授意下,就忍不住先说了。
邢夫人话音刚落,贾赦那边就吭声,横道:“臭小子翅膀硬了就开始败家!亏得老太太看重你,我们一家子看重你,谁知你竟是个拖后腿的!”
骂贾琏的活儿,王夫人自然不能错过,“到底是年轻,不经事,不懂的管家之道,更不懂得为护族人的利益。你这孩子,糊涂,糊涂啊!”
贾母深吸口气,很不满的打量贾琏:“长辈们说的话都听到没?还用我在骂你一遍么?”
“第一,庄子就在那儿,收成比历年都好,大家都能吃饱肚子,喝不了西北风。第二,我没败家,知识是我自己的财富,说不说由我,跟这个家没关系。第三,懂不懂管家有时跟年纪真没太大关系,二太太也有年纪了不是?”贾琏点到为止,还没有去深说。
上首位的四大长辈都被噎地黑脸,尤其是王夫人,被讥讽的十分尴尬,攥着手帕子低着头,表情有几分狰狞。贾赦吹胡子瞪眼,一副长嘴要骂的姿态。邢夫人偷瞄贾琏一眼,见这孩子是认死理的,只好自己憋着,她以后还指望贾琏呢,不能跟这孩子太生分。
贾母指着贾琏的连抖了抖手,一时间无言反驳贾琏的话,就颤着嗓子喊:“反了,反了,竟敢这么跟长辈说话。”
贾琏勾唇冷笑,早料到他们说不过自己,就会倚老卖老。
关键他们卖过太多次,现在已然不值钱了。
贾琏根本就不在乎。
“上家法,母亲,这孩子如此嚣张,还不动家法?”王夫人气得抖手,挑拨贾母道。
贾琏对王夫人冷笑:“动吧,你们打死了我,或许就富起来了,什么心都不用操了,天天在家坐着就有庄子上送来的新鲜的米粮菜饭,有大鱼大肉可吃。”
贾母深吸口气。
贾赦拍桌,“混账,你不过是管了几个庄子,就当自己是功臣了,你以为这个家都是你张罗的?这可是荣国府,祖业是老祖宗传承下来的,跟你半个铜钱的关系都没有!你不过是管个家的,借了祖宗的荫蔽罢了!”
“老爷说的是,老爷的爵位就是祖宗留下的,还真少不了这个荫蔽。”贾琏讥讽道。
言外之意大家都听明白了,就是说贾赦没了这个爵位什么都不是。
王夫人抿着嘴,差点笑出来。
贾赦尴尬地跳脚:“你再说一句?给你能耐的,有种你就别袭这个爵位,我叫你爹!”
贾母蹙眉,气得直喘着气。
“当真?”贾琏扬眉,爽快地回应贾赦。
贾赦见他真敢跟自己杠,瞪眼:“当真!你要是争气,你就自己去读书挣个官来做,叫我们好生瞧瞧你的出息。可别在这空口说白话,会种两亩田就不知道北了!你当你是什么东西?混账,孽障!”
贾琏丝毫不恼,挑起唇角似笑非笑着。似乎对贾赦面红耳赤的嚎叫全当是狗吠,并不挂心。
贾赦自己气得胸脯一起一伏,却见贾琏一副悠然很开心的样子,更更气了,再忍不了了,连拍桌子,叫人赶紧去拿棍棒,要执行家法。
“胡闹!”贾母蹙眉瞪贾赦一眼,他糊涂,自己可不糊涂,贾琏而今可是礼郡王的女婿,四皇子看中的人,怎可随意动……
“母亲,您可不能这样偏心他了,瞧给他惯得,再不教训他就狂得不知东南西北了。”王夫人难得见他们父子对着干,自然要掺一脚,添油加醋。
贾赦还不明所以,附和王夫人,撺掇贾母罚贾琏。
贾母沉吟时,贾琏突然退步,把门推开了,仰头看看天上的太阳。
“母亲,瞧瞧他,还要跑!”王夫人指着贾琏,激动提醒。
贾母刚要发话,就见逆光而站的贾琏脸上浮现出一抹诡谲的笑容来。
贾琏:“时候差不多了,老爷刚刚说的话可要作数。”
贾赦愣了会儿才反应过来贾琏说什么,心里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这小子说话从来不会放空,不会刚才自己钻了他的套?他真的有法子做官?
王夫人却丝毫没预感不对,瞪一眼贾琏,还在嘲笑,“瞧给你狂的,难不成你开了门,天王老子就会下凡来救你?小辈就该敬重长辈,谁像你这般莽撞不孝?也不知以前是谁教得的你,竟把你养的如此没规矩,真真给咱家的门楣上抹黑。”
贾母迟疑地看着贾琏,还在琢磨他之前冒出的那句话。她的想法和贾赦基本一致,这孩子说话从不落空,难不成今天真有什么要事发生?
王夫人不解贾母和贾赦怎么都安静了,转头唤贾母:“母亲,您看这事儿到底该怎么办?”
贾母回了神儿,心下沉吟。正犹豫着,又听王夫人数落一通贾琏的猖狂态度,贾母也气,便吩咐贾赦去叫人来执行家法。
贾赦乐了,一拍大腿,这就派人带贾琏去受板子。
贾琏随几个小厮推出门外,脸上却没有一点惧色。
贾母和贾赦等人候在屋内,安静地等了会儿,贾母心就虚了。
“这般罚他,生分了关系可怎甚好,琏儿而今和不像从前那样没脸没皮的,很要面子。”
“怕什么,再打也改不了我是他老子!他就得服我!”贾赦翻白眼冷哼道,孙绍祖的事儿他已经够能忍的了,贾琏还来招惹,就别怪他这个爹终于发狠爆发出来。
四人又等了片刻,还是不见小厮来传消息。
“怎么回事?”贾母更加心里不安了。
贾赦:“估摸是那几个小厮在他名下领活,不敢下手,我亲自去!”
贾赦说着就起身了,风风火火的出门了。
不一会儿,贾赦同一小厮一块焦急地跑进门。贾赦是一脸惨白,失魂落魄的样儿;那小厮却是一脸喜气洋洋的模样,进屋就立刻跪地给贾母等人报喜。
作者有话要说:
…………………………………………………………………(不负责任胡诌小剧场)………………………………………………………………………………………………………………
大鱼:今天天气不错,心情很好,大家都来说说自己的缺点吧鸳鸯:烈性
黛玉:心思细腻,敏感
宝钗:胖
王夫人:憨厚
众人:……(一起胖揍王夫人一顿,王夫人鼻青脸肿挥挥手,落寞消失)
迎春:木头
探春:逞强
惜春:软弱
宝玉:太受欢迎
众人:……(一顿猛踢宝玉一顿,宝玉鼻青脸肿+骨折的一条腿,缓缓爬行而去)
贾母:偏心
李纨:不争
贾琮:泥?(我在大家眼里=泥猴儿)
贾政:太正派
众人……(纷纷一屁股坐贾政身上,贾政刨坑自埋,消失于土里。)
大鱼:赦老爷,你呢?
贾琏(代为回答):没有优点。
贾赦:(⊙o⊙)……
大鱼:那赦老爷,你说说贾琏的吧?
贾赦(被贾琏一直盯着):我……我……
贾琏:出息了,这次回答地很中肯,我的缺点的确就是——他!
第49章 老子叫声爹
贾母被这俩人的反差弄惊着了,认定发生什么了不得的事儿,忙站起来。
“到底怎么了?”
小厮欢喜:“老太太、大老爷、大太太——”
“行了,说正题。”贾母焦急道。
贾赦的脸色更加难看,落座之前瞄一眼贾母,侧过头去,用胳膊肘抵在桌子上挡脸。
“宫里头来传旨了,说事喜事,琏二爷正忙着摆设香案接旨呢。”小厮道。
贾母看了看贾赦的模样,更纳闷,紧张地上前几步,走到贾赦跟前:“既是宫里头来人,理该是你该去张罗接旨,怎的半路回来了?”
“就是,大哥该过去应酬,怎叫一个孩子在那儿,来人可确准说明要找谁没有?琏儿尚且年小,一旦在礼仪上有了疏漏,岂非丢了咱们荣府的脸面。”王夫人念叨着,心里一百个不情愿,这个贾琏怎么配去接圣旨,别忘了宫里头还有个人儿呢。
贾赦瘪嘴,仍旧把脸挡在胳膊后,默不作声。
小厮欢喜道:“传旨太监点了名的,叫琏二爷去接。”
贾母睁大眼,一时间惊讶多余惊喜,震惊的表情在脸上停留了老半天,终于绽放出巨大灿烂的笑容,“哈哈哈,找琏儿的,难道这是要封官?”
“八成是这样的,那太监一脸喜气洋洋的说是大喜,对小的们说话也极为客气。”小厮贺喜道。
“好好好好,这感情好。”贾母喜不自禁,在丫鬟们的搀扶下坐回原位,乐呵呵的等着。
笑了会儿,贾母的脸渐渐垮了下来。贾母蹙眉盯着贾赦,又看了眼王夫人。真是糊涂!她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她们这些长辈还闹着用家法惩罚琏儿。琏儿这次要是真封了官,心里头却还带着怨气记仇了,一直不服,岂非会跟他们淡了亲情?
“想想这孩子传授务农之术的事,的确是这孩子自己的事儿,人家心系这天下的农民们,帮助一二,这是好事儿呀,咱们跟着添乱了。荣府的庄子可是年年丰收,我们有吃有穿的,还有什么好怨。再者说,这孩子做好事儿自己也能落下个好名声,咱们荣府也跟着沾光儿。糊涂,太糊涂了,我们就不该掺和!”贾母后悔的拍拍腿,转而责怪的看向贾赦和王夫人这两个人最能挑唆他的人,“这件事是老大告得状,你负主要责任,王氏,你是个不消停的,好不容易安分些日子,又嘴巴不老实,我看你回去还是好好地念佛,再别来我这添乱了。”
“媳妇儿——”王夫人抬手要解释,见贾母一脸厌弃,脸色很不好。哪敢辩白,委屈肚饿抿着嘴低头,忙起身跟贾母赔罪,口上称是。
贾赦一脸尴尬难堪的表情,暗中直抽气。
“老大!”贾母转头又冲贾赦发火。
贾赦不情愿的放下胳膊,眼珠子转转,跟贾母抱怨道:“还不知封个什么官儿呢,瞧给您急得。这孩子本就是有错儿,谁叫他不好好给咱们解释的!该说说,不然,哼,这封了官以后他还不得张狂上天啊!”
“胡闹!我看就是你张狂上天了!”贾母突然怒了,脸色阴沉。
贾赦忙站起来,给老太太行礼认错,也不敢乱吭声了。
“这孩子的思虑比咱们长远多了。就比如说他传授外人东西的事儿,那也是博得名气的好办法。你们想想,咱们知道了,满京城的人知道了,还愁宫里头的圣人不知道?说起来,到是我们不如他深谋远虑,还尽给他拖后腿。”贾母自我反省得很认真,转而对贾赦等道,“不管怎么样,一会人来了,你们都给我好生哄着,把这孩子的怨气给我消了。”
要自己去巴结小辈?
王夫人可不情愿,她而今就算深陷困境,也是正经的千金小姐出身,有自己原则和傲气。
贾赦更不愿了,哪有老子给儿子赔不是的。
“娘,这事儿您未免有点小题大作了,不就是封个官儿么,咱家还缺做官的?就他,平日里就刨刨土,动点嘴皮子的,能有多大功劳?而且他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能做多大的官?二弟做官二十几年,才熬了个五品官儿。”贾赦可还记得之前跟贾琏承诺过的话,此时此刻他十分万分不希望自己儿子有出息,不然那就是转眼就硬生生的打脸了。所以贾赦十分认真地分析这件事情的‘合理’之处,劝慰贾母的同时也是在安慰自己。
贾母听贾赦的话也在理,却又觉得不对,“去西北的事儿他没细说,但按道理来讲,他应该是帮四皇子解决了大事儿。
贾赦冷笑:“四皇子先前用他,估计也就是缺个帮忙种地的,是一时之需,问题解决了,你说他还能有什么用?难不成还叫他帮忙种一辈子地?当初他大老远跑去西北待了近半年,那里还是四皇子管辖的天下呢,连个一官半职都没混出来。而今回京了,这么久才得个官儿,估计也千求万求从四皇子那里求来的慰藉,这会子了,能封什么官?挂个虚职罢了,就跟咱们大户捐官差不多。”
贾母一听挺有道理的,缓缓地点点头,真不觉得有什么了。果然是她期望太高了,就像宝玉不爱读书的道理一样,现实总归是现实。罢了,还是别报期望了。
王夫人本来还怕怕的,听贾赦这一番言论,忽觉得自己过于慌张了,整理好心情,端坐在那儿,又恢复了往日的气派。
邢夫人就听着,也不掺和。反正她是盼着贾琏有出息,这个家还有她的以后都指靠这孩子了。只要他能趾高气扬,自己也能跟着牛气。
于是四个长辈各怀心思的就坐在厅堂内等待消息。
不一会儿,又来个小厮传话,这回脸上挂着一个非常非常大的笑容,几乎是焦急地扑倒地上,哪怕是尾音都带着满满的喜悦,“恭喜老太太,大老爷、大太太、二太太,圣上御封咱们琏二爷为正三品的户部侍郎!”
“户部侍郎!?”贾母惊喜地张大眼。这个冲击太大,贾母激动地晃了晃身子,差点兴奋地晕倒。
贾赦也叹了句:“户部侍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