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李青驰扁了扁嘴唇,忽然趴在被子上嚎啕大哭!
为什么会这样?!他昏迷了很多年吗?太子殿下是怎么跟天启国的那个神人一样的国师搞上的?在这之前……完全没有一点端倪好吗?!
而且,丫有多喜欢爱妻这种事情,不用当着他这个“妾”的面说出来吧?!
嘤嘤嘤……简直要哭瞎他的狗眼!
瞅见李青驰垮了脸色,皇甫长安这才意识到她又说错花话了,赶紧拍着他的背柔声安慰:“好了好了,别哭了,这有什么好伤心的?当妾多好啊!俗话不都说……辣什么,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吗?至少当小妾受宠啊!”
李青驰还是呜咽不断。
“那你说,你有多少个妾?这一平分,落到我身上的宠爱还剩多少啊?!更何况……这玩意儿还没法平分呢!”
“对哦,”皇甫长安顿作恍然大悟状,“好像是这个道理……”
话音未落,李青驰顿时哭得更伤心了……很显然,太子殿下没继续哄他,就说明他不是特别受宠的那个!
见状,皇甫长安亦是一阵无言,倒不是她不想哄他,只是这隔墙有耳的……她再说下去,难保后院不会起火!更何况现在李青驰重伤未愈,要是成了众矢之的,那下场肯定会很惨的!
所以,她什么都不说,其实是在保护他呀……可这熊孩子,居然不能理解她的一派好心,果然是脑子不怎么好使的。
待李青驰醒来之后,一行人又在客栈多呆了几日,直到他身上的伤势没什么大碍,皇甫长安才开口询问了银月赌坊的下落,准备着手行动!
李青驰的武功并不弱,一身武学皆师从名门,若是单挑,恐怕连花贱贱都不是他的对手!可这一路尾随那个在河边遇上的浣衣女子寻找银月赌坊的下落,却是带了一身的重伤回来,险些还丢掉了小命!
由此可见,对方的实力亦是十分之强大……此去夺剑,显然要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凶险!
故而为了尽可能地减少伤亡降低损失,皇甫长安没有带上太多的人,这样一来,便是除了什么意外想要撤离……至少也可以逃得快一点!
当然,这种打算总攻大人自然是不会说出口的,比起这种理由,她又一个更加冠冕堂皇的借口——
“唔,本攻之所以不让你们几个跟来,是因为你们还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完成……而那个任务,才是这次夺剑之行是否能成功的关键!”
“什么任务?”
“嘿……现在先保密,你们只要跟着破云鸣钰走就行了!”
陡而被点到了名,破云鸣钰一点都没有喜出望外!
因为被留下来的那几个人里面,除了身受重伤的李青驰之外,没有一个是太子殿下的奸夫!
也就是说……奸夫们都跟着去了,而他则是被无情地排出了“爱妾”的行列!
嘤嘤嘤……李青驰好歹是个“妾”,可他竟然连“妾”都不是……父亲,爷爷,孩儿不孝,被太子殿下讨厌了,没能为破云家族争得应有的荣耀!
分配好各自的任务后,总攻大人就带着“爱妾们”气势汹汹地粗发了!
却不想,天公不作美,白日里还艳阳高照的,一到了晚上就开始乌云密布,雷声隆隆……不知道是在为他们擂鼓呐喊,还是在给他们示警?
哗啦啦,哗哗——
等皇甫长安一行人赶到了江岸边,夜色中的雨已然越下越大,雨幕模糊了视野,隐隐约约只能瞧见前方一片光亮……卵石般的雨点砸在水面,掀起层层叠叠无数涟漪,交错复杂盘根缠绕,剪不断理还乱。
一叶扁舟飘荡在幽暗的水面,向一艘硕大的花船徐徐靠近。
皇甫长安撑着雨伞站在船头,抬眸看向远处……随着眼前的景象愈渐清晰,指甲在伞柄不自觉地刻出了几道印痕,入木三分有余!
啪嗒啪嗒,嗒、嗒、嗒——
水银般的雨瀑重重刷下,垂帘似的将夜空割成千万片,朦胧的雨幕后逐渐显出一番灯光绚烂的轮廓,巍峨壮丽犹如现代超豪华的油轮,船楼内漫出一拨拨嘈杂闹腾的声响,继而一一淹没在哗哗的雨水中。
美轮美奂的檐角啪嗒啪嗒落着水流,凝成一股均匀的细流,像是一支支冰冷的长剑。
“银月赌坊”四个烫金大字横陈在阁楼顶端,映照着烛光,熠熠生辉,散发着一股神秘莫测的味道……原来,所谓的天下第一赌坊,竟是一艘昼伏夜出的江河行船,轨迹掩盖在茫茫大雾之中,神龙见首不见尾!
☆、50、劳资就是来踢馆的!(票子
不愧是深山老狐狸,这样的手段绝对不是一般人可以想象出来的,就连皇甫长安都觉得妙不可言,一顺手,帮他点了个赞!
整一艘行船犹如一座矗立在山林迷雾中的高楼,就像是把楼房盖在了水面上,如同先前在江面上见到的那些农家,几乎一整天的休养生息都在船上进行。
当然……只这一点,还不足以令人惊叹。
银月赌坊的精妙之处在于,每当夜幕降临,周围就会有几十艘小船靠拢过来,在宽广的江面成渐次铺陈开来,前后左右地搭建成一片广阔的地域。
如此一来,就等于是用行船拼接成了一个水上村庄,即使爬到了银月赌坊的最高处看,也只能瞧见绵延的屋顶,而绝对不会想到……脚下的这座楼宇其实并不是建立在土地之上,却是漂浮在江河之中的!
难怪当初燕燕姑娘前来拯救龙少爷的时候,会一口咬定他们不可能寻到这银月赌坊的踪影!
如此神秘的一个地方,要不是李青驰赔上了半条性命,去跟踪那名浣衣女子,恐怕他们花上再多的时间也找不到这条线索。
看来,这回真的不是花贱贱不给力,实在是对方藏得太深了!
能把李青驰伤成那样,就可以看出对方的实力很强大,并不是轻易可以招惹的,甚至连身为魔宫圣君的亲爹大人,都嗅到了危险的气息……皇甫长安一直都很清楚地知道,这个九洲大地卧虎藏龙,而自己所在的夜郎王朝,只不过是冰山一角。
所谓的三宫六城七十二府,除开夜郎这个小笼包之外,真正强盛昌荣的大饼……是天启王朝,和紫宸王朝!
三宫之外的六城,已然是英才云集,更别提是占据了整个九洲大半疆土的两个鼎盛王庭!
皇甫长安这是第一次离开夜郎皇城,私下闯入紫宸的疆土,虽然此地离紫宸王都还有很长的一段距离,然而……从那日在武林大会上,紫宸九殿下所派出的军队就可以看出,紫宸的国力有多富庶!
那些士兵不见得比破云军或者李家军更孔武有力,但他们身上所穿戴的盔甲,以及配备的武器和战马,都要比夜郎王朝的军队精良许多,而那样的装备,没有一个富得流油的国库,是支撑不起来的!嘤嘤嘤……每每想到这一点,皇甫长安就灰常地怨念,为毛她不是紫宸的富豪太子?!为毛为毛?!
如果花贱贱的推断是真的,这银月赌坊的幕后老板,真的是紫宸太子的人……那么李青驰受的那身伤,倒也不算是太吃亏!
毕竟,就连南宫璃月那只深藏不露的小狐狸,都险些被他的“好大哥”逼得走投无路,九死一生险些客死异乡,那么……那个紫宸太子的心机,即使不在南宫璃月之上,也是同他旗鼓相当!
更何况,就连千镜雪衣那种强大到变态的男人,都还在步步为营,一丝不苟地精心布局,便可知道……他想要对付的人,都不简单!
这一些,皇甫长安想到了,众奸夫们显然也想到了。
只是他们考虑到这一层,都是面色凝重,目露担忧……唯有太子殿下一人,眉飞色舞,目光灼灼,宛如打了鸡血似的兴奋,一扫连日来的疲惫倦怠,整个人的气场像是熊熊燃起了一把烈火!
若是教父大人见了她这样,便会心领神会——
皇甫长安一向是遇强则强,遇弱则弱,对手越是强大,就越能激发出她的潜能,同时也更能激起她的斗志!
当然,太子殿下之所以会身怀如此绝技,并非是因为好斗的本能,而是她很清楚……就像是打游戏一样,干掉一个越难对付的怪兽,所得到的奖励就越多!
换言之,嫩死了越强大的对手,她所得到的权力和财富也会越可观!
而早在夜郎皇城的时候,她就已经跟南宫璃月那朵傲娇小雏菊珠胎暗结了……太子殿下表示,她对自己的眼光很有信心,把宝押在紫宸九殿下身上,定然能赢个大翻盘!
在南宫璃月还是质子的时候,紫宸太子就没能干掉他,那么现在他回到了紫宸皇宫,羽翼逐渐丰满……紫宸太子再想除掉他,显然就更难了!
皇甫长安没有跟紫宸太子打过交道,只道听途说了一些关于他的事迹。
作为一个不受帝宠的皇长子,又从小罹患眼疾,想要在风云诡谲的深宫中活下来就已经很不容易了,然而他不但活了下来,还活得相当强势,在朝中十分有威望,府中的精英幕僚亦是一抓一大把,且都对他心悦诚服,死心塌地!
一个领导者能做到让下属舍命相随,就足以见得他的人格魅力很强大,他的城府和心计……不容任何人小觑!
不可否认,紫宸太子是个相当厉害的角色!
如果皇甫长安没有事先遇上南宫璃月,十有**都不会选择跟紫宸太子作对,然而……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她现在站在了九殿下这一边,就已然同紫宸太子拉开了敌对的局面,势同水火!
而且,紫宸太子的报复心特么比她还重,她都没有出手对付过他,只不过是帮了璃月小雏菊几回,紫宸太子竟然就二话不说地对她痛下杀手,丫绝逼是把嗜血残杀的暴力狂好吗?一点都不爱好和平!
既然他如此不仁,皇甫长安也就不用对丫客气了!
哼!敢弄伤她的爱妾,就要做好付出代价的准备……接招吧,南宫重渊!
“到了。”
见那成片的船只紧密连接起来之后,花贱贱即便稳住船身,接近最外沿的一艘船屋,尔后纵身一跃跳到了那船屋上。
紧接着,皇甫长安几人纷纷跃了上去,踩了踩那坚实的地面,确然像是踩在泥土地上一样坚实。
举目远望,还能瞅见那座高耸的大楼上光芒闪烁,淋着淅淅沥沥的雨幕,以一种恢宏壮丽的姿态矗立在眼前,散发了浓浓的一股……土豪之气!
深吸了一口气,皇甫长安不由凝眸多看了两眼,将其精美绝伦的面貌婶婶地印在了脑海中……因为,在今夜之后,这样金碧辉煌的画面恐怕再也见不到了。
一行人暗自抄小道走近银月赌坊,便见得门口处陆续有人走进,有侍婢撑着伞在外迎接来客。
皇甫长安回眸,同花贱贱对了一眼,继而勾起嘴角盈盈一笑。
“走,爷今个儿就把地盘给你抢回来,替你出口恶气!”
花贱贱跟着一笑:“爷对妾身这么好,妾身是不是该……以身相许?”
闻言,皇甫砚真不由得轻蔑地瞥了他一眼,暗道……果然是人至贱则无敌,为了滚床单连名分都不要了,一口一个“妾身”的,倒是说得顺溜!
皇甫无桀也是斜斜剃了一眼,不掩眸中的讽刺,他还真叫得出口啊!表脸!
而对于主动投怀送抱倒贴上来的肉肉,总攻大人一向都是不稀罕的,尤其是感觉到亲爹大人骤而变冷的目光之后,皇甫长安不由轻咳一声,回绝了他。
“以身相许就不用了,你全身上下本攻哪里没有摸过?闭上眼睛都能分出谁是谁好吗……”
话没说到一半,忽然觉得亲爹大人的眸光更冷了,皇甫长安下意识止住了话音,糟糕,好像越说越错了!
那厢,花贱贱还在等着下文:“那……爷想要妾身怎么报答你?”
“报答就不用了,既然你是本攻的爱妾,本攻宠你是理所当然的!”不无豁达地回了一声,感觉到落在身上的目光一下子缓和了许多之后,皇甫长安立刻又凑过去扑到花贱贱的耳边,咬了咬他的耳朵,“回头洗干净了趴好,让劳资玩一晚上,不许说不!”
待皇甫长安站直了身子,花贱贱才疑惑地抬了抬眉梢,眼底的笑意却是毫不掩饰地流露了出来。
“你刚刚说了什么?风太大……我没听清。”
“靠!居然跟劳资耍心眼儿?想造反了是吗?”皇甫长安剔着眉梢瞪了他一眼,继而甩了甩袖子大步走开,“回头再收拾你!”
不想走得急了点,一脚踩滑没站稳,直接给栽倒了一个水坑里。
虽然下一秒就被人眼疾手快地拽了起来,但到底弄湿了衣服,弄脏了脸颊,一簇碎发贴在了颊边,看起来很有些狼狈。
更悲剧的是,这地儿人生地不熟的,天又下着雨,也没地方能换一身干净的衣服,不得已……皇甫长安只能稍微理了理,就这么走到了银月赌坊的门口。
“这位小公子,里边有请。”
立在门口的素衣女子窈窕美貌,音容笑靥均是万里挑一……然而这样的美人儿,却只是银月赌坊里头最下等的丫鬟,只能站在门外迎接来客。
见皇甫长安一身半尊不贵的打扮,脸上又因沾了泥水显得有些狼狈不堪,便是最低贱的丫鬟也不禁面露鄙夷。
皇甫长安“啪”地打开折扇摇了摇,有模有样地晃了两下,继而抬眸睨了那丫鬟一眼,笑道。
“怎么,银月赌坊就你一个丫头吗?”
闻言,丫鬟嗤了一声,讽笑道:“当然不是。”
“呵……”皇甫长安收起扇子微微一笑,神色是前所未有的温柔,“那就给爷换一个。”
“你什么意思?”丫鬟一愣,面色瞬间暗了三分。
皇甫长安还是笑,口吻比鸣钰大美人儿还温油:“意思很明显啊,就是说……像你这种狗眼看人低的女人,爷多瞅两下都觉得碍眼。”
“你……!”听出她是在羞辱自己,丫鬟不由怒挑眉梢,眸子顿而一狠。
却只听“叮”的一声!
三把长剑陡然架在丫鬟肩头,快得她连出手反抗的时机都抓不准。
“哎哟,小丫头眼拙不识泰山,可别惹恼了这位爷……”
恰逢其时,长廊内袅袅娜娜走出一名黄裳女子,步履轻盈翩若惊鸿,娇嗔的音调却酥软至极,清如处子而媚若妖姬……但凡是个男人,恐怕都扛不住她这一声嗔唤。
闻声,皇甫长安款步走上前,顺势就搂住她的腰,丝毫不介意自己比她还矮了那么三寸。
姬女体贴地矮了矮身,整个人柔若无骨地挂在皇甫长安身上,浑圆的酥胸有意无意地磨着皇甫长安的手肘,看得身边同时走来的一个男人瞪直了眼睛……好想摸!
西月涟顿了顿步子,难得没有紧跟皇甫长安的身侧,却是孤身走在最后面,指尖处夹着两枚银针……在经过那个丫鬟的时候,手腕微微一转,两枚银针瞬间贯入那丫鬟的眼眸之中,刺出两股骇人的血痕。
“哼,有眼无珠!”
居然看不起他的宝贝女儿,还想动手伤人?银月赌坊的人都这么眼瞎吗?!
雨幕外百步处,灯红帘动,大红色的烫金衣袖微微一动,指骨分明的手捏着青蛇酒杯一饮而尽。
“他们来了。”
“他们?”雪衣男子端坐在软榻上,一头长及腰际的银发冷冽如高原雪峰,俊朗的脊背挺成一条笔直的线,便是静坐着,也给人一种无可忽视的压迫力,“是什么人?”
裴子由放下手中的杯子,幽幽一哂:“来踢馆的人。”
“嗯……”南宫重渊淡淡应了一声,并不多问,只轻巧地捏着手中的棋子抚弄,“那你先去忙。”
楼外雨潺潺,帘内笙歌不断,花天酒地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