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怎么会在这里?刚刚……公子她不是……“
见他这样问,西月涟才收敛了表情,淡淡地解释了一句。
”你昏迷了一阵,是我们把你带回来的……公子没事,现在正在楼下陪上官无夜喝酒。“
闻言,闻人清祀立刻就从床上弹了起来,一脸很受惊很崩溃的样纸!
”什么?!你们怎么可以让她喝酒?!完了完了,会出事的……“
见生性孤僻常年冷冰冰的闻人少宫主突然间反应这么激烈,众人不由齐齐投来了诧异的目光,顿然有种如临大敌的赶脚!
”怎么了?!“
”能出什么事?!“
”公子为什么不能喝酒?!“
……
闻人清祀蹙着眉头,抿了抿薄唇,表示不忍直视:”她、她喝醉了就会脱衣服!还到处乱亲人!“
话音未落,众奸夫陡而变了脸色,齐齐起身!
”什么?!你怎么不早说!“
说着,就飞快地推门奔了出去,仿佛下一秒总攻大人就会发疯裸奔似的!
西月涟本打算跟着出去,然而转念一想,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儿,便回身走到了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闻人清祀……嗯,与其说是”看“,不是说是”审视“!
”你怎么知道公子喝醉了会脱衣服,还会到处乱亲人?难道她喝醉的时候,你看见她脱衣服了?她……亲你了?!“
没办法,虽然皇甫长安的男人已经够多了,但就算这样……再多一只蚂蚁跟他争宠他都不欢迎!所以即使闻人清祀是他名义上的义子,他也不允许丫横插一觉,跟他来抢宝贝女儿!哼!
”没有……“闻人清祀微微敛眉,实话实说,”她没亲我,她抱着柱子亲了。“
西月涟:”……“靠!那还不如亲你呢我去!
屋外,众奸夫匆匆下楼,却只见得桌子上只趴着一个醉倒了的上官无夜,哪里还有总攻大人的影子?!一时间,几人面面相觑,如丧考妣!
次奥……表酱!总攻大人该不会真的裸奔去了吧?!
皇甫砚真眼神一冷,长发在夜空中一飘而过:”走,分头去找!“
那厢,夜凉如水……夏日的雷雨过后,夜空澄澈碧透,像是用水洗过似的,干净得找不到一丝薄薄的云雾,唯有月亮悬挂在半空之中,簇拥着漫天的繁星,静谧而深邃。
小河边,虫鸣蛙声此起彼伏,却是将夜色衬托得愈发的安静宁和。
屋檐之下,大红色的灯笼高高挂着,照亮了一方街道,偶尔有行人匆匆走过,或是马蹄声踢踢踏踏,踩着青石板渐行渐远。
连着两岸的石桥上,一个身影款步跨上了台阶,夜风吹起他宽绰的袍服,猎猎飞卷衣角,看起来像是暗夜里的蝙蝠。
男人走上石桥,还不及行至一半,忽然脚下一绊,不知踢到了什么软软的东西,隐约间似乎还听到了”哼哼“的两声呻一吟。
闻到夜风拂起的那股子酒气,温孤偃微蹙眉梢,没打算搭理倒在地上的那个人,径自抬脚跨过了她的身子。
然而还不及抬起另一只脚,那人却忽然抓住了他的脚腕,继而攀着他的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嘴里还囔囔着连不成片的胡话:”喝!一醉方休!蛇精病人……思维广……智障儿童……欢乐多……啊哈哈哈……其实那句话是这么说的,跟掉节操……没、没有关系……“
听到这个声音,温孤偃蓦地就沉了脸色,认出了地上这个喝得醉醺醺的家伙……就是折菊公子!
”呵……“微微勾起嘴角,温孤偃冷然一哂,伸手缓缓攥住了皇甫长安的脖子,继而寸寸收紧,”这可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的。“
”咳、咳咳……“
皇甫长安被他掐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忍不住咳了两声,迷糊的眼睛微微张着,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什么,抬起一只手抚到了对方的脸上,轻轻掠过那斑驳可怖的疤痕。
温孤偃眸子一冷,手里的力道更重了三分。
却听皇甫长安艰难地从嘴巴里吐出了几个字:”疼……不疼?“
温孤偃的动作一顿,瞳眸顿而收紧了几许。
皇甫长安还在囔囔自语,口吻中没有同情,只夹着淡淡的几分心疼。
”什么人那么狠心,竟然把油往脸上泼……依我看,那个人肯定是嫉妒你长得漂亮,才会用这种恶毒的法子毁了你的容貌……“
温孤偃抬眸,看了眼天际无边的夜色,竟是不由自主地想起了当时的情形。
那是他第一次出山,闯到了村子里面,被人当成了怪物,用锄头凿,用木棍打,用滚烫的油水泼……一个一个,对他又怕又恨,极欲置他于死地。
后来,天绮罗的人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是奄奄一息,全身上下从头到脚爬满了伤痕和疽虫,遍体鳞伤,面目全非。
”尼玛……太禽兽了!不行,你告诉哥哥,哥哥帮你去报仇,把那家伙拖出来,抽上几百鞭子……“
”不用,“温孤偃不自觉地回了一句,忽而笑了起来,那笑意又诡异又残忍,”他们都死了。“
整个村子的人,被他一把火烧了个干净,彻底夷为了平地。
”啊……那真是太可惜,算便宜他了……“皇甫长安哼哼了两声,随后十分仗义地拍了一把温孤偃的肩头,晃晃悠悠地笑道,”别怕,以后有啥事都可以找哥哥……有哥哥给你撑腰,没人敢欺负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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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觉得我家长安是治愈系的有木有!
☆、72、你会唱小星星吗?
霎时间,温孤偃的整张脸……都!绿!了!
“呸!”
直起身侧开脑袋,温孤偃一万个嫌弃地吐掉了嘴里的水,浑身散发着极为浓烈的杀气,就连百米开外的树枝上的猫头鹰都被吓得嚎叫了两声,扑腾着翅膀远远地躲开了!
**的袖子下,一双曾被总攻大人惊为天手的爪子,正死死攥紧着,关节处因为承受了过大的力道而发出咔咔的响声,仿佛一拳砸在青石板上,都能砸出巨大的一个深坑来!
身下,被水淹得七荤八素的太子殿下却是毫无感知,只觉得身上沉得很,像是压了一座大山似的,喘都喘不过气儿来。
抬手推了温孤偃两下,皇甫长安闭着眼睛迷迷糊糊,难受地哼哼。
“好重……”
温孤偃阴鸷着双眸,盯着那张发丝凌乱的小脸,昏暗的光线下看不清楚表情,但隐约可以看出深深皱起的眉头,似乎很是痛苦。
忽然间,夜幕中响起“砰!”的一声巨响!
一记凛冽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青石板上,倒是没有砸出一个大坑,只一路把青石板击裂了十多米,像是发生了小型地震一样。
那一声巨响近在耳际,皇甫长安就是再怎么头晕,也禁不住被吓了一跳,倏地撑大了眼睛,骨碌碌地转了两圈。
“艹!发生什么了?!原子弹爆炸了吗?!”
温孤偃紧抿着薄唇,面色沉沉地从她身上爬了起来,完全不想再搭理她!
如果可以……他真想一拳砸烂了丫的脑袋!
但眼下,把这个神经质的女人扑倒的那个人……是他,不小心亲上她嘴巴的那个人……也是他。
所以……要是就这么把她给打屎了,就会显得他心虚。
掩耳盗铃,欲盖弥彰。
那样一来……他跟这个女人又有什么差别?!
这样想着,温孤偃即便拂开袖子站了起来,冷冷地撇了一下嘴角,不屑地朝那个眼睛一闭又倒回去的某总攻睇了一眼,心道……他还不至于那么矜贵。
“别动……”
脚背上,皇甫长安囔囔了一句,继而慢悠悠地把脑袋枕在了他的靴子上,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轻轻蹭了两下。
“让哥哥靠一下,唔……脑袋晕死了。”
一听到“哥哥”二字,温孤偃微微抖了下指尖,仿佛上面还残留着方才在总攻大人36D大胸肌上抚摸到的一丝丝柔软。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自从回到了天启皇宫,什么样的女人他没见过?温柔的,妩媚的,**的,刁蛮的,娇弱的……
然而,像地上这只,口口声声把自己当成男人的女人……呵,他还真的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呐……你看那里……”
皇甫长安晃晃悠悠地抬起手来,不知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指向不远处,呓语似的话唠了起来,一副好像跟他很熟的样纸。
“你看那边的两颗星星,虽然看起来好像靠得很近,其实它们隔得很远很远,很远很远……远到从这颗星星上面发出来的光,要经过世人千百次的轮回,才能照射到另一颗星星上面……所以啊,你能在茫茫人海中遇到哥哥我,也算是一种天大的猿粪呢……”
皇甫长安的语调很轻,速度也很慢,如同清凉的夜风拂过耳际,透着迷蒙的味道,听在耳里恍然如梦境。
温孤偃缓缓压下了将她一脚踹开的冲动,抬起眼皮顺着她的手所指的方向望去。
嗯,他可以很肯定的说……
总攻大人指的并不是天上闪烁的星星,而只是街角处的一座楼宇上……高高挂着的两盏大灯笼!
缓缓地又垂下了眼睑,温孤偃面色微冷,目光中一闪而过几丝自嘲。
看她醉成这样,也该知道那迷蒙的眼睛根本就看不见星星,可他居然鬼使神差的相信了。
换做以前,温孤偃定然是不加犹豫地嗤之以鼻,就算不弄死丫至少也得踢断丫的两根肋骨泄个愤!但现在,对着这个死皮赖脸阴魂不散的女人,他虽然很有掐死她的冲动,可到底……还是生出了一丝丝的心软。
念及此,温孤偃诡艳而冰寒的眼眸中,不由腾出几许疑惑。
刚才没有杀了她,是因为心软吗?
呵……太奇怪了,他怎么会有“心软”这种类似于悲悯的情绪?
明明他是狼子,自幼嗜血而生,就像天绮罗说的那样……“无情狠绝,性冷酷厉,是为国之利刃”……任何的感情在他面前都是冰冷的,苍白的……所以他能无视别人的悲恸哀嚎,怨愤哭泣,所以他能屠城三日,伏尸百万而面色无异,所以他能摒弃常人的**,如黑色曼陀罗一般,凄绝而美艳绽放在血流成河的彼岸。
他的一生,注定与杀戮为伍。
他的一世,不需要任何的七情六欲。
他已是魔王,置身九重地狱,不可能再变成凡人,也无须重回人世。
普天之下,没有人懂他,父皇忌惮他,兄弟躲离他,后妃害怕他,朝臣恐惧他,下属敬畏他,天下万民一听到他的名字,便如见到洪水猛兽一般瑟瑟发抖……唯一一个曾经对他伸出手的人,却只将他当做踏平**的利刃,而不曾教导他任何属于“人类”的情感。
因为那个人,本身就如神祗,没有一丝一毫的情感。
所以他,同样也不需要情感。
那种东西对魔王而言,永远不可能是救赎,只会成为致命的弱点!
而他之所以放过皇甫长安,只不过是因为……她是这个天底下第一个真心诚意对他好的人,就算他再没有人性,再酷厉残杀,也不可能对一个笑着说要保护他的人痛下杀手,哪怕以后他们很有可能会成为劲敌……那也是战场上的一较高下。
人生已然如此寂寥,若是没有一个足够分量的对手,又何以排解魔王无度的杀欲?
七杀天下,他拭目以待。
“猿粪啊真是猿粪……”脚背上,总攻大人还沉浸在自己营造的一个凌乱的世界里,完全没有察觉到,她抱着小腿蹭来蹭去的魔王大人,在短短的半刻钟内,已经对她动了很多次的杀意!“呵呵……难得你和哥哥投缘,这么聊得来,哥哥送点东西给你,就当是留个纪念。”
闻言,温孤偃不由得微微抬起头,艳丽的凤目缓缓合了一合……似乎多听一句总攻大人的话,都觉得自己离蛇精病又近了三分!
投缘?聊得来?呵呵……他刚才连标点符号都没有说一个好吗?!
一边,皇甫长安却已经自顾自做了起来,从怀里掏来掏去,把一堆银票啊,玉佩啊,令牌啊,飞镖啊,以及七七八八的瓶瓶罐罐给摆到了地面上,然后埋头从里面扒了扒,不知道在找些什么……片刻后,大概是嫌烦,就捧起所有的东西一同递到了温孤偃面前,阔绰道。
“你自己挑吧,喜欢什么就拿什么,不用跟哥哥客气!”
温孤偃剔眉,朝她手上瞟了一眼,原本不屑的目光在扫到了天绮罗的那块令牌时,一闪而过一缕异样的神色,继而伸手取了过来,转眸看向皇甫长安。
“你是怎么认识天绮罗的?你跟他是什么关系?”
“呵呵……”皇甫长安傻笑了两声,歪着脑袋反问道,“天绮罗?那是什么东西?好像很好吃的样纸……”
温孤偃眼角一抽,忍住了一巴掌把她扇醒的冲动!
他毫不怀疑皇甫长安是真傻而不是在装傻,如果她是装的,就不可能会把那些东西送给她,想也不用想……如果她明天醒来发现不见了令牌,十有**连投河的心都会有。
对上这样的醉鬼,自然是问不出什么消息的,然而下意识的,温孤偃又低声问了一句。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呵呵……”皇甫长安又是两声傻笑,对着他笑靥如花,“我当然知道!你啊,你是……是个好人……”
听到前半句,温孤偃立时又腾起了杀气……这个女人若是敢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他,就算她是天绮罗他妹,他也不会再放过她!
然而,在听到最后几个字节的时候,温孤偃身上的煞气逐渐又散了开来,随即在嘴角扯起了一丝哂笑。
……呵,好人。
这个女人是瞎了狗眼了吗?居然说他是好人。
这两个字,打一出身就跟他绝缘,连他自己都不信!
“哈、哈欠!”重重地打了一个喷嚏,总攻大人又一头栽到了地上,跟个全身瘫痪似的,挣扎了半天也没爬起来。
将天绮罗的金牌放进袖子里,温孤偃破天荒地做了有史以来的第一件好事,俯身把皇甫长安抱起来放到了河岸边的一个石凳上,即便转身走离。
不料还没走出几步,就听身后“咚”的一声,又**沉沉的砸到了地上。
温孤偃转身,走过去把皇甫长安放回了石凳上,点了她的几处穴道,隐约间好像听到有人在巷子里找人,便从皇甫长安怀里掏出了一枚飞镖,循声飞掷了过去。
“什么人?”
皇甫凤麟匆匆奔了出来,却只见街边暗影一闪而过,连片衣角都捕捉不到。
回眸,依稀看见河边的石凳上横卧着一个人,皇甫凤麟放弃了追上去的打算,快步赶到了石凳边,见到是皇甫长安之后不由一喜,立刻对着空旷的夜幕喊了一声。
“二哥,公子在这里!快过来!”
片刻后,夜幕中人影一晃,从屋檐上跳下了一个人。
皇甫砚真匆忙赶了上前,看到皇甫长安全身透湿的样子,不由蹙眉:“发生了什么?她掉进河里了?”
皇甫凤麟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来的时候只看到一个人影,估计是公子喝醉了不小心跌进河里,然后有人刚好路过,就顺手将她救上来的吧……”
皇甫砚真紧抿薄唇,不置可否,只抬手轻轻摇了皇甫长安两下,低唤了两声。
“公子?公子?”
“哈、哈欠!”皇甫长安吸了吸鼻子,又打了个呵欠,忽而睁开眼睛迷糊地眨了眨,傻笑道,“动……动不了……”
闻言,皇甫砚真抬眸同皇甫凤麟对了一眼,立刻抬手帮皇甫长安解开了穴道。
“唔!”
一解开了穴道,皇甫长安猛地就从石凳上跳了起来,蹿到皇甫砚真的背上,先是在他的头上乱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