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几个月不见,先前那个倨傲的少年便已彻底褪去了原先残存的几丝稚嫩,迅速成长为了一个睿厉深沉的主子,一向凉薄的眉眼间竟然微微裹挟似笑非笑的神态,愈发叫人捉摸不透他眼底下那繁芜复杂的心思。
可他即便是笑着,皇甫长安依然从他身上嗅到了一股浓郁的萧杀之气。
完全不用多问,单从他那双酷厉的凤眸之中,就能看出这个家伙在回到紫宸之后,经历的是怎样一个刀光剑影的世界……而跟他龙凤相争的那个人,便是那个连天地都看不清楚,却比谁都要有野心的,雪一样苍凉的男人。
十七八岁的年纪,正是一个男人成长最为迅速的时候。
在第一眼见到南宫璃月的时候,皇甫长安首先窜上脑海的印象唯有“妖孽”二字。
而在这之前的武林大会上,再次见到旷别多时的紫宸九殿下,总攻大人对他的印象又多了两个字,那便是“寒冽”。
眼下,时隔数月,南宫璃月不仅在气质上脱胎换骨,就连容貌都有了莫大的变化……这种变化除了五官变得更深邃,面部的线条变得更锋利之外,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让人只消一眼,就能彻彻底底的沉沦其间,无法自拔!
飞入鬓角的剑眉,捎着三分魅七分傲,微微上翘的狭长眼尾,透着一分妖九分佞,挺直的鼻梁下,两片薄薄的唇瓣却并不冰白,反而殷红得像是桃花般鲜艳娇娆……而在那微抿的薄唇嘴角,习惯性地勾起一丝浅浅的弧度,给这张本就写尽了风流的俊脸,更添了**蚀骨的魅惑!
如果说,在这之前,南宫璃月被无数少女少妇爱慕追捧,是因为他长着一张俊美而精致的脸。
那么现在,完全不用看脸,单是看那暗含风情的凤眼轻慢一挑,又或者单是看那潋滟的红唇傲娇一抿……就足以把人迷得七荤八素,不知身处何处,今夕何夕!
偏生南宫小狐狸的这种蛊惑又不是刻意的,甚至是不自知的,就那么自然而然地流露了出来,宛如天生一副魅惑人心的艳骨,亦或是在体内封印了一只修炼千年的青狐妖……
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总攻大人就那么直勾勾地盯着她,一直看着他从远处飘摇而近,直至落定在跟前……在这整个不长不短的过程当中,便是连眨一下眼睛的功夫,都不舍得浪费!
艾玛……怎么可以这么美!怎么可以这么魅!
难怪连赫连长歆这种阅男无数,眼光高得离谱,就连菡萏公子都嫌弃的家伙……都会在一眼之下被南宫小狐狸迷得晕头转向,忘了自己是几根葱几根蒜。
甚至,在被狠狠地胖揍了一顿,差点儿连小命都丢掉之后,却依然心心念念着他的绝代风华,此生唯恨不能一亲芳泽!
等了大半天,也不见皇甫长安回话,南宫璃月不由得微扬眉梢,忽然间抬起手来,攥着皇甫长安两边的脸颊,重重地捏了一下。
“傻了?”
他下手的力道不算太重,但也绝对不轻,皇甫长安被他捏得龇牙咧嘴,疼得皱起眉头嗷嗷唤了两声,抬起手来就要去拍开他的爪子。
“艹!好疼……莫名其妙的,你干嘛捏劳资的脸?!”
只是在她扬手的一瞬间,南宫璃月就收回了爪子,垂下眼睑对着自己的五指轻轻扫了一道,仿佛在估量着什么。
眉眼处依旧是似笑非笑,一双紫色的凤眸波光粼粼,闪烁着琉璃般绚烂夺目的光泽。
“胖了,至少多了半两肉。”
“泥煤!胖你大爷啊!”
自从当了一次土肥圆中的航空母舰之后,皇甫长安对“胖”这个字眼就埋下了婶婶的恐惧和阴影!一听南宫璃月这么说,便就想也没想炸起毛来骂了他一句。
骂完之后,又顿觉一阵心慌,赶紧抬起手来抚了一把自己的脸,十分紧张地自问自答了两句。
“胖了吗?不会吧?!虽然本攻这段时间吃的是有点多……但是‘运动量’也很大啊!没理由会胖好吗?!对,一定是他瞎了狗眼,看错了……”
跟前,南宫璃月一听“狗眼”二字,整个人立刻就不好了,眸色顿而一冷,目光中却不见怒意,只在那狭长微挑的眼尾处勾勒了更深一分的笑意。
并没有理会皇甫长安的自言自语,南宫璃月顺着方才的话头,继续哼了一声。
“半年长半两,一年就是一两,三年就是三两……呵,要是再过十年,你这样脸恐怕就不能再看了……”
皇甫长安骤然大怒!
“十年你个鹌鹑蛋啊!什么半年长半两,一年就长一两,不能这么算的好吗?!”
南宫璃月幽幽地合了合卷长浓密的眼睫毛,似乎没有听到皇甫长安的话,依然口吻平淡地把方才的话接着说完。
“不对,好像不能这么算……若是真的照着这样的趋势发展下去,大概用不了五年,你就活不下去了。”
听到最后一句话,皇甫长安忍不住哼哼了两声,反驳道。
“别搞得好像你很了解本攻的样纸,什么叫活不下去了?本攻看起来像是那种会自轻自贱的蠢货吗?哪怕是天塌了,本攻都不可能会轻生好吗?!再说了……本攻又不是没胖过,当年比这胖上了七八倍,还不照样顽强地活了下来……”
只听皇甫长安絮絮叨叨地说了一阵,南宫璃月并不打断她,也没有附和她,只缓缓收紧了眸色,自顾自摆出嫌弃的表情,哂然笑了一声。
“到了那个时候,本王看着碍眼,说不定……就把你给杀了。”
皇甫长安:“……”特么劳资在夜郎你在紫宸,相隔何止千山万水千里万里?你碍眼个P啊!
闻人姬幽:“是不是只有我觉得,他们两个人……好像不在同一个地方啊?!”
众人:“不,你不是一个人。”
菡萏公子:“……”说好的打屎打残打怀孕呢?!为什么突然之间就变成了这种没营养的话题?!这不科学!
皇甫凤麟:“……!”
特么你们能快点滚走吗?劳资受伤的屁股都快在水里泡烂了你们知道吗?!算了……你们还是不要知道了!不,一定不能知道!就算知道了也要装成不知道!
然而,就在皇甫长安和南宫璃月鸡对鸭讲地在那里叙旧的时候,忽然就人在湖面上大声嚷嚷了起来。
“哎呀!湖里面太危险了,公子你快上来啊!天呐天呐……快看那边,鳄鱼又游过来!”
闻声,皇甫凤麟顿然菊口花一紧,有种吞水自杀的冲动!
靠!他的屁股还光着?叫他怎么上去啊?!
眼看着不远处的湖面上飞溅起层层叠叠的水花,皇甫凤麟忍不住把牙齿磨得咯咯响……他发誓,他这辈子最讨厌的畜生,就是鳄鱼!
什么?鳄鱼不是畜生?!滚粗!你见过比这更畜生的畜生吗?!
“哎呀不好……”过了片刻,方才那个叫唤的小厮又惊呼了一声,“湖里面的那位公子晕过去了!”
听到这话,皇甫长安即刻脸色一变,不再继续跟南宫璃月讨论胖瘦的问题,当下一个箭步冲到了湖水边,尔后踏水而上,掠过湖面将皇甫凤麟从水里给拽了出来。
说时迟那时快,几乎是电石火光的一瞬间,皇甫凤麟猛地一个转身,把皇甫长安背在了身上!
尔后,“哗啦”一下从水中飞腾而起,一路踏着水纹飞到了岸上,不等众人聚上前来慰问,就飞快地背着总攻大人东拐西弯,风一样地消失在了长廊的转角。
皇甫长安趴在他的背上,对他这样的举动表示相当的莫名其妙!
“喂喂!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好端端的你背我做什么,本攻有脚……”
皇甫凤麟一咬牙,愣是没有吭声,一直进到屋子里,才连着皇甫长安两人一同滚到了床单上,卷了一身的被子……名副其实地滚了一回床单!
半盏茶之后,皇甫长安换了身干净的衣服,一脸迷茫地推开门走出了屋子,表示完全不能理解皇甫凤麟的所作所为。
要不是那头南宫璃月快跟菡萏公子打起来,她定然是要剖根究底问个明白,只是眼下……救火更重要!
轮着风火轮,皇甫长安一阵龙卷风似的刮回到了方才那汪湖水的岸边,远远地就闻到了空气中噼里啪啦一触即发的火药味!
眼看着菡萏公子一手握着剑鞘一手握着剑柄缓缓地抽出了长剑,皇甫长安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地赶上前去,一掌劈向剑柄,将他的长剑拍回了剑鞘里面!
“慢着,你知道他是谁吗?”
菡萏公子目露寒光:“打伤城主的人。”
“本攻是说身份!”
“我的仇人。”
“……”皇甫长安口吻一滞,婶婶地觉着这个更加鸡同鹅讲!只好转过头来,问向比较好沟通的鸭,“你呢,你千里迢迢地跑来这里,又是做什么?”
“找你。”南宫璃月眼皮也不抬一下,“帮ROYI找你。”
闻言,皇甫长安倏的瞪大了眼睛:“你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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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3、我也救不了你了!
南宫璃月微扬眉梢,目光灼灼地看着皇甫长安,半眯的凤眸中盈着一汪潋滟的清水,却是一眼之下望不见湖底。
殷红的薄唇缓缓张开,一字一顿,又重复了一遍。
“帮ROYI找你。”
这一回,皇甫长安听了个真真切切,脸上不由勾起几分奇异的神色。
“你……你见过他了?!”
南宫璃月点点头,见皇甫长安吃惊地瞪着眸子,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又抬眸反问了一声。
“不然你以为,我为何会知道这个奇怪的名字?”
听他这样一说,皇甫长安即便暗自思忖了一番,ROYI这个名字除了她和教父大人,确实没有第三个会知道,而且这个时代完全没有任何西洋语的影子,眼下南宫璃月咬字这样清晰,想必是听教父大人亲口念了那几个音节……也就是说,他们两个人,真的打过照面,并且教父大人还将这么重要的讯息,透露给了他!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非但没有信任南宫璃月,眸中的目光反而愈发狐疑了起来……怎么闻,都觉得那两个人之间,透着一股浓浓的奸情?
教父大人从来都不是莽撞行事的人,保密工作绝逼完美得天衣无缝,若非必要,哪怕是半个字节也休想从他的嘴里套出来!
可是现在,他却把这样机要的信息,告诉了一个很有可能会成为敌人的家伙……究其原因,只可能有两个,一个是他的脑袋被驴踢了,还有一个就是,她的脑袋被熊挠了!
换个说法,皇甫长安就是抓破了脑袋,也想不出来教父大人为什么会犯下这种低级的错误?
他把真名告诉南宫璃月,完全没有任何好处,只会引起南宫璃月这只七窍玲珑小狐狸的怀疑……要知道,在寻常人看来,穿越这档子事儿跟天方夜谭没啥两样,可是在某些智谋过人的家伙眼里,就是比天方夜谭还要离奇的事情,他们恐怕都会怀疑上三分。
所以,在听到南宫璃月似笑非笑地念着这个名字的时候,皇甫长安不得不怀疑——
尼玛!他们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什么时候认识的?!又是什么时候好上的?!居然背着她偷情,简直不可饶恕有没有?!
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教父大人虽然谨慎得连她都叹为观止,但南宫璃月显然也不是等闲之辈,教父大人想要拉拢他,为了取得他的信任,才会将自己真实的身份作为条件进行交换……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微微抖了抖眼皮,拿目光在南宫璃月那张妖孽的俊脸上来回扫了几遍,尔后略带疑惑地开口问道。
“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南宫璃月也不遮掩,坦白地回答她。
“是他来找的的。”
居然是教父大人主动找的南宫小狐狸?!这又是为什么?!特么教父大人这是转性了?
至少!在她的印象之中,ROYI是从来不会主动去找谁的!他想见谁,只要吩咐一声,对方就算在地球的那一端,也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他的面前,或者是……被抓到他的面前!
在那个世界的光明之中,或许没有一个特定的王,但是在黑暗之中,却有一个令所有人都臣服的王者……而教父大人,就曾经是其中的一位!
所以,被王亲自“临幸”,那绝逼是一种无上的荣耀,足以证明王对他的看重与信任!
就连她,都从来没有过这么高级的待遇好吗!
卧槽好不爽有没有!导演,快给本攻来十斤醋!
听他们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着完全听不懂的话,众奸夫忍不住沉下了眸色,撇了撇嘴角,用利刃般的目光在南宫璃月的俊脸上来回割了上千道,才转头问向皇甫长安。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啊?!”
“‘他’指的是什么人?”
“什、什么叫肉亦殴?是个人吗?”
“奇怪,这天底下还有姓肉的人?好特别的姓氏啊……难道是因为先祖喜欢吃肉,才被帝君赐了这样一个姓?”
西月涟:“……”凤麟君,你要是再一直这样看错重点下去,我也救不了你了!
等等……话又说回来,我为什么要救你?完全没理由啊……皇甫长安那么多的奸夫里面,除了一个花贱贱还算有点儿本事,其他几位……呵,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吃软饭的,趁早都休了才好!
皇甫长安抿了抿嘴角,尚且沉浸在失宠的悲伤之中,没有闲情去理会奸夫们的只言片语。
好半晌,才稍微收敛了心虚,再次抬眸看向南宫璃月的时候,盈盈的目光之中,已然捎上了看待情敌一般的淡淡的火药味儿。
“那……他找你,是为了什么事?”
南宫璃月轻慢地勾起眼尾,妖冶的眉目看起来精致而俊秀,迎着头顶上的日光反射出淡淡的一层白芒,宛如洒了毒蘧樫粉的蝴蝶,投射出一抹难以言喻的锋芒。
被那样的视线扫过,众奸夫竟不由自主地在心底滋生出几分寒意来,像是掉进了一个酷寒的地窖里,骤然间冷得刺骨,几乎忍不住就要打哆嗦!
这样骇然而凌厉的目光,恐怕只有蛰伏在暗处的妖王才会有……危险的气息瞬而盈满周身,将气氛在刹那间变得剑拔弩张!
就在众奸夫警惕地盯着南宫璃月,严正以待之时,却见他眉峰一扫,淡笑着转向皇甫长安,尔后……在众奸夫的怒目而视之下,缓缓地凑到皇甫长安的肩头上,两片殷红的唇瓣几欲贴上了她的耳朵,用一种大家都能听得见的声音,说了句悄悄话。
“这里人太多,有些话说着不方便,你先找个隐蔽点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再回答你刚才的那个问题……嗯?”
一番话,说得平淡,并不见明显的感情一色彩,只最后一个“嗯”字抑扬顿挫,将音调甩了上去,听起来尤其的暧昧撩拨!
皇甫长安被他口中呼出的热气痒到了耳根,忍不住缩了一下肩膀,不经意间就把脸侧了过去,恰巧把脸颊贴到了南宫璃月的薄唇之上。
在肌肤相触的刹那,两人皆是一顿,不曾想过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而在他们边上,众奸夫瞬间就炸了毛,杀气腾腾地操起长刀长剑看了过来,誓要与情敌战个你死我活,不死不休!
南宫璃月睨着狭长的凤眼,轻点脚尖就倏然飞身退了开去,摸不透神情的面容上终于显摆出了一幅明显的姿态——
本王不跟你们这群宵小计较,那简直就是降低本王的身份,拉低本王的层次!
他这一退,就直接退回了原来的那个屋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