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狐狸则一改往日的风骚妩媚,冷峻的气质犹如暗夜盘旋的夜枭,透露着一击必杀的浓烈煞气!
就连一贯慵懒闲适的花贱贱,在换上劲装之后,都显得酷冷了许多,散发出人畜勿近的凌厉来……只一双凤眼仍旧半含着似笑非笑的轻视,透着一股挥之不去的贱味儿,让人很有一巴掌将其糊到火星去的**!
一切准备就绪,皇甫长安蓦地竟有些心潮澎湃,只是这一回少了教父大人的“谆谆教诲”,不免觉得有些失落。
肩上忽然被人轻拍了一下,皇甫长安抬头,便见皇甫凤麟一脸认真地凝视着她:“虽然这样说有些不自量力,但我还是要说……这一次,由我来保护你!”
在他眼里,总攻大人从来都是无所畏惧的,而这一次,他却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不十分浓烈,但却隐约可察的不安。
闻言,皇甫长安却没有取笑他,只轻轻咬了一下嘴唇,淡淡地从嘴里吐出了几个字:“嗯,我稀罕……”
皇甫凤麟微勾眉梢,表示没有听清楚。
皇甫长安回过神,抬起爪子握住了他的手,忽然笑得一脸璀璨。
“我稀罕的,你的保护。”
一字一顿,尤为认真。
这一回闯入紫宸皇陵,比以往任何一次行动都要来得凶险,西凉城的城主府只不过是菡萏公子一手设置的机关阵法,就已经让他们吃上了不少苦头,而眼下要暗闯的紫宸皇陵很有可能是千镜雪衣那个大变态亲自参与部署的……不看别的,就看那一江巨鳄的个头,就知道那地方绝逼是个虎口狼穴!
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念在白帝城处于夜郎和紫宸的边界,而他们要去的又是紫宸的皇陵,皇甫无桀不免多有顾虑,哪怕很想跟在总攻大人身边,然而在大局为重的考量下,还是联手皇甫砚真一南一北前去夜郎的边陲之城调遣援兵,以备不时之需!
几人甫一离开客栈,便见出口处一辆花哨的马车显眼非常,皇甫长安蹙眉,远远就看见了闻人姬幽执着马缰坐在高头大马上,见到他们出门,顿时一脸兴奋地站起来朝他们挥动手里的长鞭。
“上车吧,碰巧姑奶奶对紫宸皇陵也有那么丁点儿兴趣……喂,喂喂喂!卧槽……好歹姑奶奶也是人称夺命魔女的江湖一枝霸王花好吗!……不会拖你们后腿的啦!带上我啊魂淡!”
在雪地上奔走了半日之后,众人在花贱贱的带领下,快马加鞭地来到了一处十分僻远的山谷中。
“你确定是从这边进去的吗?”
闻人姬幽蹦跶着跳下马背跑上前,探头探脑地来回扫了几遍,继而满脸疑惑地回过头来。
“可是……这里除了石壁什么都没有啊……”
皇甫长安走上前,先是抬手敲了敲墙壁,尔后又贴上耳朵静静听了一阵,片刻后转过身来摊了摊手,表示木有发现任何可疑的迹象。
而且,这石壁之上早已长满了青苔,古老得像是栖息了上百前的龟甲,根本不可能有缝隙出入。
花贱贱半蹙眉头在悬崖边来回巡视了一番,凭着记忆回忆道。
“虽然那次来的时候是十年前,但是这个方位不可能有错,从这边望过去,这座山峰恰好挡香山山顶的那座金塔……只不过,上回我闯进去的时候闹出了不不小的动静,许是惊动到了里面的什么人……”
“你的意思是……”宫狐狸挑了挑他那绮丽的眉梢,睇来一个狐疑的眼神,“在发现有人闯入皇陵之后,入口就被人改道了?”
花贱贱点点头,似乎想到了什么。
“有这个可能……紫宸帝君非常重视皇陵,正面的门庭有重兵把守,且机关重重,从正门进入皇陵的几率几乎为零!当初我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到这个通道,能从此处进出的人物想来武功都不弱,那么改变其中的格局机关对他们而言自然也算不上是什么难事。皇陵不可能只有这么一个入口,而且……我怀疑,那日在江边遇见的那个少年,很有可能就是从其他的通道里进出的。”
“等一下……”
忽的,宫狐狸低呼了一声,随后迅速飞身闪到了另一边,伸手触摸崖边光滑的石壁,奇怪地对皇甫长安递了一个颜色。
“你看,这里有水流过……这几日的天气这么冷,按理说这里面的细流都该结成冰了才对!”
闻言,皇甫长安目光微动,跨前几步靠了过去,探查几眼之后不由勾唇一笑。
“看来,这里头果然住着人。”
花贱贱回眸,跟着挑眉一笑:“恐怕……人还不少!”
“可是,”闻人姬幽抬头转了一圈,视线一直从地上的黑泥冻土沿着长了青苔的石壁转到头顶上方光滑得没有任何缝隙的大石块上,表示把狗眼都瞪瞎了,也没看出什么破绽来,“就算知道里面住着人,我们又要怎么才能进去?”
皇甫长安双臂抱胸,靠到了一旁挺拔修长的人柱身上,淡笑着吐出了四个字。
“守猪待兔。”
话音落下,花贱贱立刻变了脸色:“……”总攻大人你是不坑人会屎星人吗?!
宫狐狸举目远眺:“慕陵这么大,怎么守?”
“用不着守陵,守人就可以了。”
“谁?”
“有缘人。”
“千镜雪衣必然会走暗道,就这么守在这儿,怕是等不到吧?”
“不用等千镜雪衣,等那个少年就好了,以他的性子成天窝在一个地方肯定闷得慌,然而身体不好又不能走太远。那日本攻在他身上洒了点香粉,只要在百里之内……”皇甫长安说着从袖中掏出一个瓶子,打开木塞便见一只残翅蝴蝶从中慢慢飞出,“它都可以找到。”
“啊哈!”闻人姬幽见状一咧嘴,不由得投过去一个膜拜的眼神,嘴里说的却是,“原来你早看上那个家伙了,真是狗改不了吃……”
不等她把最后一个字吐出来,总攻大人立刻掏出一根黄瓜塞进了她的嘴里,堵上了丫的嘴。
“吃黄瓜!”
闻人姬幽:“……”特么这不是来闯皇陵的吗?!随身携带黄瓜是闹哪样?!总攻大人你真的有认真地想要来冒险吗?!
几人坐在山脚等了半天左右,一直停在枯枝上的蝴蝶忽然抖了抖翅膀,快速朝东北方向飞去。
皇甫长安与宫狐狸对看一眼,宫狐狸即刻架开弓弩,朝深渊对面的山林猛然射了一支短箭,箭尾连着一条细不可察的丝线,却十分之坚韧。
顺着丝线滑到对面的山头,四周静谧一片,地表的雪层因为气温偏冷的缘故,连着十多天都没有融化。
☆、113 长得像你的老相好?
一路上,残翅蝶高高低低地飞着,却是始终环绕在陵墓外围的山林间,没有想要飞进去的意思。
差不多走了将近半个多时辰,皇甫长安几人才绕进了一个山谷的边缘,那山谷的谷底极低,然而目光所及,隐约之间似乎还能望见谷底下挺拔遒劲的百年大树。
只见残翅蝶在山谷上方慢悠悠地转了几圈,便又顺着一个方向往下振翅飞去。
“就这样下去?会不会有诈?要是又碰到那群鳄鱼……”
花贱贱略微迟疑,倒不是因为惧怕那骇人的巨鳄,只是那玩意儿实在有些难缠,饶是他们武功再好,若是掉进了鳄鱼堆里,只怕也是英雄无用武之地。
“怕什么!来都来了,难道就因为几条鳄鱼打道回府?”
闻人姬幽不屑地撇了撇嘴角,一双眼睛眸光烁烁,她才不会说……其实她巴不得遇上那些鳄鱼,所谓一回生二回熟,交道打多了,自然就能知道该如何驯服那些凶煞的巨鳄。
要是能把那么庞大的家伙驯良成宠物,啧啧……那霸气就不只是侧漏一点两点了好吗!简直拉轰得要屎啊有没有?!
骑老虎逛街神马的她早就已经玩腻了,倘若能驾着鳄鱼走在大街上,哦呵呵……横着走算什么?倒着走都毫无压力!
回眸瞟了眼闻人姬幽那亢奋得有些过了头的神情,皇甫长安先是淡淡地回了花贱贱一句。
“其实……鳄鱼很好对付,本攻已经知道该怎么引开它们了……”
说着,总攻大人又阴测测地走近到闻人姬幽的身侧,在她耳边压低了嗓音,用一种颇为鬼魅的声调意味深长道。
“上回你看见没有……那些鳄鱼跟西凉城的一样,虽然体积大了三四倍,但有一个共同的嗜好……”
“什么嗜好?”闻人姬幽眨巴了一下眼睫毛,说话从来不过大脑,直接就脱口而出,“难道它们都喜欢咬人的屁股?”
闻言,正走到山崖边准备探出脑袋去仔细察看的皇甫凤麟蓦地步子一滑,险些站不稳脚,一头栽到了山谷下面!
次奥,咱能不提这档子事儿吗?!再提劳资对你一生黑啊!
那厢,总攻大人也是微微一滞,本打算把话说得隐晦一点,然而考虑到对方那令人不忍直视的智商,到底还是说了个明白。
“屁股也好,大胸肌也好,那些怪物喜欢吃的就是‘人肉’!所以……想要引开它们,只要丢个人下去喂它们就好了……你说,是不是很简单?”
听到后半句,肩头冷不防被总攻大人搡了一把,闻人姬幽顿觉菊口花一紧,下意识回头瞅了她一眼,在对上那不怀好意的目光后,闻人姬幽不由得扭开脑袋东张西望,装作没听到总攻大人讲的话……尼玛!现在圣君爹爹不在,小祀也不在,正是总攻大人杀人灭口的好时机有没有!
万一不小心得罪了总攻大人,被她随手那么坑上一把,嘤嘤嘤……这个丧尽天良的女人绝逼做得出把她扔到河里喂鳄鱼的事儿来,一点都不用怀疑!
想到这里,闻人姬幽立刻闭上了嘴巴,不敢再搭腔。
“奇怪……”忽然间像是想起了什么,花贱贱眉头微蹙,转向皇甫长安,“如果这些巨鳄当真喜食人肉,那……那些‘食物’又是从哪里来的?据我所知,白帝城一带人丁并不兴盛,倘若一下子消失了这么多人,不可能不被发现。”
“呵……谁说一定要从白帝城要人?这儿地处紫宸和夜郎的边境,两国虽未大动干戈,但小摩擦从未间断,再加上前段时间夜郎内乱死了不少人……只要他们想要,随便去乱葬岗逛上几圈,就能拉上满满的几大车……”
“没错,但凡有动乱,必会牺牲一大批人……”皇甫长安点点头,目光愈发幽暗了起来,“更何况,若是他们借助于冰室将尸体冰冻起来的话,便是保存个一百年也不是问题。”
此话一出,几人不由得沉默了许久,就连闻人姬幽都隐隐地察觉到……这件事,似乎越来越诡异了,完全超乎了常理的想象和推断。
巨鳄食尸,皇陵机关,三国战乱,武林夺宝,江湖纷争……所有的事似乎都能联系在一起,关键之一就是那九魄龙灵骨,关键之二,就是那深不可测的魔宫宫主!
“这么说起来……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件事。”
宫狐狸绮丽着一双冷魅的凤眼,于美艳之中透射出几许凌厉的锋芒……原本江湖仇杀门派纷争是很正常的,然而,最近闹得似乎有些过于激烈了。
顿了半晌,也不见宮狐狸继续开口,皇甫长安忍不住抬手捅了一下他的小蛮腰,催问了一声。
“快说啊,你想起了什么事?”
现在正值多事之秋,皇甫长安的直觉告诉她……不管是江湖还是朝堂,一旦出现什么异常的现象,都有可能跟此事挂钩!
魔宫,白帝城,紫宸,天启……乃至夜郎,几乎到处都有千镜雪衣那厮变态的影子,他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似乎都在潜移默化之中,影响着整个九州的局势!
所以……皇甫长安有足够的理由怀疑,但凡天下粗了件大事儿,十有**,都跟千镜雪衣脱不了干系!
“前段时间我曾听岳父大人无意间提及,近来数月魔宫多有出动,在江湖中率先挑起了不少事端,有数十个与魔宫结仇门派都被灭了满门,而且在屠戮结束之后皆是付之一炬,烧得一干二净,连尸体都极少留下。我怀疑,那些人根本没有死,而是被抓走关了起来……”
“抓活人?这不太可能吧?魔宫出手……还会刀下留魂?”
就她所接触过的魔宫爪牙,多为穷凶极恶的家伙,哪能善良到留人性命,不在尸体上补上几刀剁成肉酱就已经谢天谢地了好吗!
闻人姬幽跟着点了点头,附和着哼了一声。
“魔宫从不养废物,怎么可能会收留那些乱七八糟的家伙?显然是火太大,把人都烧成灰了嘛!”
却不想,在听到宫狐狸这样揣度之后,花贱贱的面色就逐渐凝重起来,尔后垂眸沉思了一阵,才轻启薄唇,一字一顿地开了口。
“据先辈所言,魔宫每隔十五年都会举行一次活人祭祀,每次都要烧死足足九百九十九个活人……这也就是魔宫为江湖所不容的最大因由!”
话音落下,皇甫长安陡然一震,眼中闪过几许无可置信!
她是有听说过魔宫的活人祭,然而当时只简单地认为祭祀最多就牺牲几个妙龄少女,却没想到其具体的人数,竟然会有这么多!
这魔宫当真阴森恐怖,妖气太重!难怪从魔宫出来的人一个个都那么阴阳怪气,光一个眼神就能把人寒碜到心底里去,毫无任何人情味儿可言!
蹙了蹙眉头,皇甫长安忽然想到有人好像在她面前提过跟这档子事儿类似的话,但是一时间却是挠破了脑袋也想不起来对方是谁,又具体说了哪些话?
“哎呀!蝴蝶要飞远了,我们快点下去吧!”
闻人姬幽踮着脚尖盯着飞向远处的蝴蝶,眼皮子一眨也不眨,对花贱贱说出口的那番骇人听闻的话,却是没有太大的反应。
身为魔宫中人,从小就见惯了杀戮,对于魔宫里头这些血腥残暴的惯例,闻人姬幽早已习以为常……跟闻人清祀一样,在那样的环境下长大,是非之心,善恶之念,对他们而言都是一纸空谈。
“公子,怎么了?”
看到皇甫长安沉下了面色,花贱贱不免在眼角勾起几分担忧……若非这件事牵扯到皇甫长安体内的水麒麟,他绝逼不会让她冒这样的险!
在这之前,他见过千镜雪衣几次,那个冰山般的男人除了让他觉得不舒服之外,还让他感觉到了一股巨大的压力,因为他一直对其避而远之,却不想皇甫长安在阴差阳错之中,还是招惹上了他。
抬了抬眉梢,皇甫长安收敛思绪,回眸瞥见宫狐狸随手掏出一方绣着艳红梅花的巾帕在边上擦拭佩剑,即便瞳孔一缩,想起了那句话的渊源!
曾经,菡萏公子有提醒过她——
“魔宫之事少知为妙,一旦牵扯其中,就凭你们折菊宫的那几个人……哼,连塞牙缝都不够!”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不由打起了退堂鼓。
“要不然,这一次我们先回去,再另行……”
就算她可以孤注一掷义无反顾,然而……倘若因为她一个人,却要赔上那么多人的安危,皇甫长安思虑再三,始终还是无法做到!
“啊啊啊——!”
犹豫的话语被闻人姬幽的几声惊叫所淹没,皇甫长安与花贱贱立刻朝下探望:“发生什么了?!”
“啊,没什么……可能是我看错了……”
闻人姬幽抬手抹了把虚汗,眨眨眼仔细望着前方的浅滩……尼玛,没有人啊!可是刚才那团没有脚的影子,该不会是鬼吧?!
不消片刻,皇甫长安几人也从山崖上顺着石壁跃下了谷底,时至黄昏,谷中低潮腾起了薄雾,能见度降低了不少,但还能看清浅滩那侧的碧水清湖。
皇甫长安顺手往湖中扔了一枚手榴弹,炸起一片水花之后并未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