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景鸾被她那么一揽,身子不由自主就跟了过去,又听她那般爽朗地开口邀请自己,没来由的小脸一红,完全忘了刚才拦住她的目的。
等他回过神来,两人已经走出了很长的一段路,大概是从来没有被人这样揽着,南宫景鸾颇有些僵硬地梗着脖子,不自在地拉开了一段距离,却又没有彻底推开皇甫长安,只故作嫌弃地瞥了她一眼,道。
“你这人怎么这么随便?动不动就搂别人的肩膀,搞得好像本世子跟你很熟似的……”
“怕什么?都是男人,本公子还能占你便宜不成?不熟的话多搂搂就熟了呗!”总攻大人自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在放荡不羁的外表之下,隐藏着一颗四处揩油的贼心,“不过,有一点本公子要纠正一下,本公子可不是随便什么人都搂的,要不是看在你长得好看的份上,本公子才懒得理你。”
闻言,南宫景鸾的脸颊又是微微一红,蓦地有种被轻薄的感觉。
“你这话听着怎么这么怪?本世子可不觉得……你这是在夸本世子。”
“哈……本公子觉得就可以了!”
“喂!有没有说过,你这人很讨厌?”
“没有啊!不管男的女的,不管老的少的,大家都很喜欢本公子,本公子可是粗了名的人贱人爱,花贱花开!”
“哼……本世子才不相信!像你这样又轻浮又随便的男人,肯定没什么盆友!”
“怎么会?”笑嘻嘻地抬手捏了一下南宫景鸾的脸蛋儿,总攻大人辣爪摧花,纨绔而风流,“你不就是本公子的盆友吗?”
“哼!”南宫景鸾傲娇地撇开脑袋,毫不留情地回绝,“本世子跟你不熟!”
然而,口头上虽然这么说,手下却是没有甩开总攻大人的意思,反而加快了步子,一路上都在努力地跟上总攻大人的步伐。
垂下眼睑,拿余光扫了眼身侧这只又别扭又单纯的小正太,皇甫长安不由勾起嘴角邪邪一笑……看样子,这小家伙在宫里头才是真的空虚寂寞冷,怕是没几个能玩在一起的小伙伴,毕竟不是嫡亲的皇子,寄人篱下难免有些隔阂,再加上身份高贵,同宫人又不是一个层次,这个年纪偏生贪玩好动,才会这般粘着她不肯走。
不多时,两人就走到了东宫,在小太监的带领下行至重华殿的门口,还未抬脚踏进去,就听到一个尖酸的声音在身后响了起来。
“哟,我当时谁呢……原来是景鸾小世子!你不在学堂好好听太傅讲学,跑到这里来做什么?”
闻言,皇甫长安回头,只见一个美艳逼人的少女迈着莲步款款走近,衣着华丽得像是用花堆出来似的,头上的金钗步摇插了满头,看起来却也不算庸俗,只是显得有些过分的成熟……明明只有十三四的年纪,看起来却像是又十七八岁那般大。
一双丹凤眼斜飞入鬓角,尖细的下巴高高抬着,相当的目中无人。
见到是她,南宫景鸾面色微微一冷,还没开口,那少女节就已行至跟前,扑鼻的香风刺得皇甫长安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哈、哈欠!”
见状,少女立刻不悦地蹙起了眉头,转眸打量了她一眼。
身边跟着的一名婢女即刻厉声出口:“你是什么人?!见到公主还不快快行礼?!”
皇甫长安原本不打算掺和,然而被一个小丫头这样蹬鼻子上脸,不免有些不爽,即便幽幽一笑,问向那少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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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打死她!
“公主近来是否寝食难安,夜不入寐,口干舌燥,体乏倦怠,双目偶有刺痛,心中抑郁难平,如火中烧,易迁怒于人而烦扰不堪……”
微抬眼睑,总攻大人睨着一双闪烁着精芒的钛合金狗眼,目光炯炯地盯着那少女下颚上……不管盖了多少层脂粉,却依旧坚挺顽强的小红点儿……佯作高深地探问了一句。
闻言,少女眸光微动,显然是被戳到了痛脚,然而碍于面子,却依旧端着冷艳高贵的架子,轻蔑地瞥了一眼皇甫长安,不屑地“切”了一声,即便扭开脖子不作回答。
一旁的侍女见色行事,立刻又开口喝向皇甫长安。
“大胆!你算什么东西?竟敢出言冒犯公主?!”
“不不不,”皇甫长安立刻摆摆手,忙着解释,“草民并无冒犯之意,只不过……昨日草民夜观天象,见荧惑光芒大盛,紫微星暗淡无光,今日又见公主面色沉沉,阴火四蹿……”
不等皇甫长安把话说完,少女面露狐疑,皱着眉头打断了她。
“你到底想说什么?”
微微一顿,皇甫长安露出为难之色,沉吟片刻之后才继续开口,道:“草民斗胆,公主近来见了血气,有违阴阳调和,若不尽早医治,恐有性命之虞。”
“放肆!”话音才落,那女婢又是怒目冷对,回头看向少女,颇为义愤填膺地禀报,“公主!此人口出妄语,妖言惑众,欲陷公主于不义,其罪当诛!”
“呵……”少女冷冷一笑,却是没有女婢那般动怒,只剔着眉梢回过脸来,正眼瞟向皇甫长安,反问道,“何为见了血气?”
皇甫长安不卑不亢,抬眸回视:“见血气,即为血光外露,血出体表。”
“一派胡言!”少女忽而一横眉,声色陡然凌厉了三分,“本公主未曾受伤,又何来流血之说?!”
“公主勿恼,所谓见血气,并不一定出于身上的伤痕,还有许多其他的原因……”皇甫长安侃侃而谈,难得一本正经,“公主不妨再想想,这些天来,公主当真不曾见血光?”
“没有!”
当机立断,那少女想也不想,便立刻否决,只脸色又暗了三分。
皇甫长安还不死心,自怀中掏出一个锦盒,双手捧着递了过去,非常热衷于推销事业:“公主不必羞恼,当以千金之躯为重,此乃草民祖传十七代之秘方,名为十全大补阴阳丸,但凡服之者,一日消燥,二日下火,三日壮精骨,四日振神气,五日……”
一边说着,总攻大人一边忍不住在心下腹诽……这特么脸上的痘痘那么明显,身上还裹挟着一股铁锈般的腥味儿,分明是来了葵水,还死鸭子嘴硬不肯承认,为了找借口惩处她竟是连自己的身子都顾不上,这样的女人真是可怕!
听到皇甫长安越扯越离谱,南宫景鸾表示听不下去了,即便上前一步将她拉了回来,不耐烦地哼了一声。
“你跟她废那么多话干嘛?这家伙人来疯,见谁都要咬一口,拦都拦不住……都说丑人多作怪,你越理她她就闹得越厉害……走走走,我们不要跟她一般见识!”
一边说着,南宫景鸾转身就要走,大概是被那少女纠缠多了,漂亮的脸蛋上不免露出嫌恶的神态,拉着皇甫长安匆匆就要闪离,唯恐避之不及。
“南宫景鸾你魂淡!”
还不等皇甫长安迈开步子,身后就传来咬牙切齿的一声咒骂,紧跟着哗啦一下扑过来一个人影,力道之大直接将皇甫长安撞飞了出去,下一秒就把南宫景鸾扑倒在了地上!
“你这个天杀的妖孽,我要撕烂你的脸!”
一直高高在上的公主大人在被人说成是“丑人多作怪”之后瞬间就不淡定了,偏生骂她的那个人又长着一张颠倒众生的漂亮脸蛋,一时间所有的积怨和嫉妒统统爆发了出来,再加上本身性子就急躁暴虐,一个没忍住就冲上来大打出手,看得皇甫长安一愣一愣的。
这……又是什么情况?前一秒不是还想要给她一个下马威的吗?怎么一眨眼的功夫这两人就打上了?!
“疯子!泼妇!丑八怪!滚开!滚开!”
猝不及防被扑倒,南宫景鸾整个人都被那少女压在了身下,虽然他是男人,但毕竟年纪小,又不及少女那般泼辣,一时间竟是招架不得,只能破口大骂。
那少女听他这样叫唤,不免更加急火攻心,更加不管不顾地出手掐了起来,又是扯耳朵,又是抓头发。两个半大不小的孩子就这样滚在地上,从门口扯到了走廊,又从走廊掐到了花坛,战况非常之激烈,看得皇甫长安目瞪口呆,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打架她看多了,不管是群殴还是单挑,不管是切磋还是死斗,可是像这样两个小鬼打架的,她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抱胸站在一边看热闹吧,好像有点儿不厚道,上前去劝架吧,十有**会被咬上两口,而且看那两个家伙激战的样纸,不一人一棍子敲晕,根本就拉不开好吗?!
正伤脑筋,南宫景鸾不知道被挠到了哪里,忽然惨叫了一声,一边骂骂咧咧,一边朝皇甫长安求救,俨然把她当成了自己人。
“站着干什么?!快来帮忙啊!死丑八怪力气太大了!我打不过她!”
皇甫长安:“……”人家长得不丑好吗?!是你自己长得太漂亮了而已!
噢不,重点不是这个。
重点是——
“她可是公主,你敢打我可不敢打!”
“怕什么!是她先动手的!啊——!”说话间,景鸾小世子因为分神,脖子上又被咬了一口,忍不住爆出一声惨叫,口吻随之更加凄厉了三分,“快来帮忙啊!不然我要被她咬死了!快打她!打死算我的!”
皇甫长安狠狠地抽了一下眼角,暗叹流年不利,居然卷到了这种无端的是非当中。
虽然一万个不想插手这种低端的争执,但眼看着南宫景鸾被公主压在地上又骑又咬的,总攻大人到底于心不忍,快步敢上前想去拉架,却不想才一伸出手触到了那少女的肩头,就被拽住爪子恶狠狠地咬了一口,疼得皇甫长安一个激灵,差点没闪到舌头!
艹!这妞属狗的啊,牙齿这么厉害?!
毫不容易等她咬累了松开嘴巴,只见白皙的手背上两道深入骨血的齿音赫然在母,都特么被咬出血了有没有?!
“住手!”
欲哭无泪的当口,长廊上忽而响起了柔中带刚的声音,皇甫长安回过头,只见一个身着绿罗裙的窈窕少女匆匆走来。
只可惜,她的话似乎没有什么作用,地上厮杀的那两只小兽还在疯狂的相互撕咬,并没有理会旁人半分。
不得已,那绿衣少女只能吩咐身边的随从:“站着做什么?还不会把世子和公主拉开?倘若他们出了半点儿差池,你们一个个都别想要脑袋!”
话音未落,一干宫人方才如梦初醒,急匆匆地奔上前拉架。
费了好大一会儿劲,众人才将南宫景鸾和公主拉了开,两人骂骂咧咧又用愤怒的目光厮杀了好一会儿,才稍稍安静了几分。
“姝儿,你怎么样了?伤到哪里没有?”
绿衣少女拧着细长的柳叶眉,快步赶到公主身边,关切地问了一声。
公主显然被气坏了,眼睛瞪得鼓鼓的,腮帮子也吹得鼓鼓的,扶着侍女的肩膀喘着粗气儿,一下子开不了口,只能用眼神表达强烈的怒气和怨念。
南宫景鸾更是气得跳脚,先是剜了公主一眼,又瞟了那绿衣少女一眼,大概觉得没有打赢的胜算,就没再继续恋战,一把拽上皇甫长安的爪子,转身就迈开步子走人。
“我们走!”
“站住!”
公主却是不肯轻易罢休,不等他们走远就快步追了上来,见南宫景鸾这么紧张皇甫长安,便一把扯住了她的袖子,当她是两人当众的箭靶,恨声道。
“当众殴打本公主,你这是死罪!”
皇甫长安要哭了:“我发四我没有打你!”
“本公主说打了,就是打了!”公主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像是怕皇甫长安不肯承认似的,一甩手,又指向周围的侍从,愤然道,“他们都看见了!”
皇甫长安一扭头,只见周围齐刷刷站着一群宫人,有人面带茫然,有人半垂着脑袋,有人面露激愤,有人幸灾乐祸。
南宫景鸾握紧了她的手腕,加重了力道,走得更快了:“不要理她,她有病!”
闻言,皇甫长安虽然很想鼓掌附和,顺带点一万个赞,但实际上……她觉得他们两个都有病好吗?!她完全就是躺枪的有没有?!
“不准走!”
见南宫景鸾不吃这套,公主有些急了,重重地捏紧了皇甫长安的袖子,死也不肯松手。
那厢,南宫景鸾又是用力一拽,险些没把皇甫长安扯成两段。
“你们在干什么?怎么这样吵?”
宛如天籁降临,皇甫长安第一次觉得紫宸太子的声音是那么悦耳动听……尼玛,太好了,终于得救了!
☆、13、她是本王的人
仿佛有些惧怕南宫重渊,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刹,南宫景鸾不由得微微一顿,爪子的力道也跟着松了三分。
那厢,史上第一野蛮的公主殿下却是充耳不闻,只顾着拉扯皇甫长安,趁着南宫景鸾松手的当口儿,猛地就将总攻大人拽了过去,随后重重地推倒在了一旁的草地上,左手叉腰,右手高抬,对着身边的侍婢颐指气使地愤然下令。
“来人!这贱奴以下犯上,出言不逊,藐视皇族,给本公主掌嘴!打到死为止!”
皇甫长安被他们扯来扯去拉得晕头转向,还不等站稳脚就又被连扑带撞地推了出去,一个不注意竟是栽在了一个小丫头片子手里,心中顿然悲愤难平,又听丫气势汹汹地说要打屎她,一颗暴躁的小心脏立刻就熊熊燃烧了起来,正忍不住要发作,便听有人抢先赶上前来劝了一句。
“姝妹妹,不可!”
却是方才那名绿衣少女。
“哼!有何不可?他冒犯了本公主,本公主就是要他死!”
公主殿下斜挑眉梢,瞪着一双驼铃大的眼睛,像是要喷出火来,就是连说话的语气都飞溅着火星子,咄咄逼人,狠辣至极!
大概是从来都没有受到过这样大的委屈,又是在众人面前丢了脸,公主殿下自是咽不下那口恶气,然而南宫重渊一出面,她再想追上去同南宫景鸾单挑显然就不可能了,所以只能把满腔怨愤发泄到皇甫长安身上,拿她来撒气!
听她几次三番说要自己屎啊屎的,皇甫长安纵然有再好的脾气也要崩了,更何况她的脾气不是一般的差好吗?一开始见她来找茬,总攻大人还想着看在这丫头年纪小的份上,能忽悠几句缓和下气氛,却没想到这货根本就是个蛇精病中的战斗机有没有?!完全不可理喻!
这么一来,总攻大人仅存的一点儿好心情瞬间荡然无存,抬眸的刹那,两道阴邪的视线如利刃般直刺迎上前来的女婢,直接就把对方吓得顿在了原地,没敢再继续上前动手。
边上,绿衣少女显然沉稳许多,甫一见到南宫重渊,就匆匆走到公主的身边开始苦口婆心地当起了和事老,只不过她也不敢惹恼公主,说出来的话多多少少都有些讨好的味道,皇甫长安听她巴拉巴拉说了好一堆,留在耳朵里的却只有一句话,那就是——
“这打狗呢,也要看主人……是吧?”
尼玛!是吧你大爷啊!
总攻大人彻底出离愤怒了,忍不住低咒了一句,恶狠狠地杀过去一记眼刀!
“艹!你特么说谁是狗?!你敢再说一遍,信不信劳资现在就削了你?!”
与此同时,走廊上传来了一个妖冶而轻佻的声音,带着居高临下的轻蔑和狂妄,几乎是在同一时刻说出了口。
“她是本王的人,谁敢动她?”
南宫重渊:“……”听你那口吻,本宫还以为你会说“她是本王的狗”……呢。
南宫景鸾:“……”我似乎,好像,仿佛……闻到了一股浓浓的奸情的味道。
一听到南宫璃月的声音,那绿衣少女顿然就变了脸色,回过头来忐忑不安地看向璃王,微咬着嘴唇作势想要解释些什么:“殿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