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在视线无意间瞥见西月涟身侧那张笑得极端奸诈阴险的面庞上,南宫景鸾不免生出了几分疑虑,十分怀疑——
这……折菊公子是那个大美人捡来的吧?!一定是捡来的吧?!
虽然长得是有那么几分肖似,但就气质而言,简直就是霸王花和空谷幽兰的区别有没有?!
提着眼皮,南宫景鸾狐疑地瞅着皇甫长安一脸猥琐地凑到西月涟的耳边,抬手捂着嘴巴,神神秘秘地跟他说些什么。
竖起一双兔耳朵,南宫景鸾集中精力想要听清楚一点,只可惜两人离得有些远,皇甫长安说话又很小声,等他动了两下耳朵试图靠近的时候,皇甫长安就已经把话说完了,只笑盈盈地直起身来,朝西月涟挥了挥爪子。
“好了,就这些!爹你快去快回,么么哒!”
西月涟眉眼微弯,回了皇甫长安一个淡若春风的浅笑。
“放心,这次一定撂倒他,呵……爹去去就回,你安心在王府养伤,有爹在没人敢欺负你,么么哒!”
南宫景鸾:“……”
导演!本世子有话要说,你不觉得这个“么么哒”很违和吗?!折菊公子这么说就算了,那天仙一般的爹爹,肿么说也应该高冷一点好吗?!
正暗自腹诽着,一转眼便见西月涟起身要走,南宫景鸾眸光微动,竟是鬼使神差地喊住了他。
“哎……等等……你的面具……”
西月涟垂眸,淡淡扫了一眼拿着那半截面具递过来的皇城第一小正太,只不温不火地哼了一声,道。
“你若是喜欢,就自己留着吧!”
说着,即便迈开步子,擦身从南宫景鸾身边走过,连看都没多看他一眼,仿佛他是个再寻常不过的路人甲!
第一次受到这样的漠视和冷落,南宫景鸾在婶婶地感受到了那股子逼面而来的高冷气息后,不免有种极大的落差,似乎多少能体会到一些……玲琅公主在面对着他的时候,那种悲戚而又失落的心情了。
“喂喂?看什么呢?!”
看到南宫景鸾傻傻的盯着亲爹大人消失的方向发呆,皇甫长安忍不住抬手在他的面前挥了挥,尔后于眼尾挑起一丝探究的弧度。
“话说……你该不会是对本公子的爹爹,一见钟情了吧?!”
南宫景鸾这才回过神来,对着皇甫长安眨巴了两下乌溜溜水汪汪的大眼睛,一副无辜而无知的神态。
“什么是一见钟情?可以吃吗?”
见他没有立刻否定,皇甫长安顿时心中警铃大作,赶紧拔高了嗓门跟他强调申明:“少跟本公子装傻,你给本公子听好了!那是本公子的爹,不准跟本公子抢,不然本公子嫩死你!要拼爹神马的,你自己找别人去!”
“哼!”嘟起嘴巴不快地哼了一声,南宫景鸾撇开视线,不屑地扯了扯嘴角,“不抢就不抢,本世子才不稀罕!”
默了一阵之后,南宫景鸾还是有些不爽,总觉得心里面藏着一个疙瘩,下意识拿余光偷偷扫了皇甫长安好几次,看得皇甫长安一阵不自在。
“你眼睛抽了啊?干嘛老是对本公子眨眼?你以为你对本公子放电,本公子就会把爹分你一半吗?趁早死了这条心吧!虽然本公子很同情你这么小就没了爹没了娘,但爹爹这种东西就跟女人一样,是不能跟别的男人分享的,懂?!”
南宫景鸾脸色一垮,像是被踩到了尾巴似的,立刻挪开了视线站起身来,拍拍屁股走了开。
“谁要你的爹了,都说了本世子不稀罕……”
那厢,皇甫长安还在叼着狗尾巴草哼哼:“想跟我抢爹?哼……门儿都没有……不,门缝都没有!爹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南宫景鸾继续默默吐槽……什么嘛,不就是个爹而已,看得比娘子还严,至于吗?!
因着闹了这样一出分歧,南宫景鸾就没再回来过,没了他在身边叽叽喳喳,一整天下来皇甫长安不免觉得有些无聊,再加上两只脚的脚踝都扭伤了,行动不太方便,也就没那个心情出门闲逛……思来想去,皇甫长安还是觉得找璃王来解闷是最好的选择!
“喂,站在门口的那尊门神……对,说的就是你,不要看别人了,进来一下!”
抬头对上皇甫长安抬得高高的手指,典狱长顿时脸色一沉,一万个不情愿地迈步走进了屋子里,继而在离皇甫长安十步开外的地方停了下来。
“干什么?!”
“去,”挥了挥手手里的香蕉皮,皇甫长安斜卧在软榻上,各种颐指气使,“把璃王给本公子叫过来,就说本公子找他有事儿。”
抬眸看向天花板,典狱长负手而立,一脸漠然。
“不去!”
“哟呵,才半天的功夫你就长志气了?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吧?”挑着眉梢,皇甫长安缓缓坐了起来,一边把玩着手里的香蕉皮,一边半眯着眸子盯向典狱长,笑得不无奸诈,“竟敢跟本公子叫板,你是脱衣舞没跳够,还是想出门绕着皇宫裸奔三圈?嗯?”
典狱长剔着剑眉,冷冷地回视她:“你以为本狱长是傻子吗?被你骗了一次,怎么可能还会上第二次当?”
“呵呵……是吗?”
意味深长地笑了一笑,皇甫长安微微拉开袖子,尔后……手一抖,趁着典狱长开口说话的刹那,把一颗药丸弹入了他的口中。
半盏茶之后,南宫璃月款步走到皇甫长安身边,顺着她的视线看向院子里那个窝在地上一边扭动一边撕自己衣服的黑影,不由微蹙眉头,问了一句。
“那是谁?”
“还能有谁,当然是典狱长啊!”
“他在那里干什么?”
“撕衣服啊,你没看到吗?”一手抱胸,一手摸着下巴,皇甫长安颇为惋惜地摇了摇头,尔后啧啧叹了两声,“没想到啊,看起来辣么仪表堂堂威武霸气的典狱长,竟然还有这种不为人知的癖好?!果然啊,紫宸确实是个神一般的风水宝地,多人才多奇葩……对了,什么时候你也跳个给本宫看看,嗯?”
面无表情地白了皇甫长安一个死鱼眼,南宫璃月一扬袖子,转身进到了屋子里,不再搭理院子中那只被喂了奇怪药丸的脱衣狂魔。
见他进了屋子,皇甫长安立刻一蹦一跳地跟了进去,凑上前问了一句早就想问的话。
“东方国师是陛下跟前的大红人,天天在陛下身边吹耳边风,多少人巴结还来不及,可是看你的样子,似乎……很不屑?而且,能给东方国师做女婿,不是很好吗?有这么一个手眼通天的岳父大人可以抱大腿,还怕斗不过太子?虽说跟嘉荷郡主那样的女人成亲是有点掉档,但不管怎么说……数遍整个紫宸,也没有比东方国师更适合当你岳父的人了吧?”
“哼,你还好意思说这个!嘉荷郡主被你踢断了两根肋骨,本来就平平的地方现在更加凹进去了,若是本王真的娶了一个胸塌面丑的女人,岂不是成了全皇城的笑话?”
“啊呀,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你怎么可以歧视残疾人呢?再者,你只要想想,你娶的是东方国师那个岳父,而不是嘉荷郡主那个无关紧要的女人,不就可以了吗?”
“照你这么说,本王不如直接跟东方国师成亲,来得更加简单明了?”
笑眯眯地拿视线在南宫璃月那张妖孽万状的面庞上扫了一遍,皇甫长安微微颔首,表示十分赞同。
“本公子觉得……以璃王你的资质,东方国师肯定不会拒绝的……”
话音落下,南宫璃月又是一记死鱼眼,意识到跟皇甫长安争辩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即便沉声哼了一句,算是回答她先前的那个问题。
“东方国师野心勃勃,怎么可能会仅仅满足于一个国丈的身份?他之所以拉拢本王,不过是为了将本王当成他的傀儡罢了。”
闻言,皇甫长安微一挑眉,俯身凑了过去,小心地开口。
“那你为什么还要跟太后请婚?难道是因为……我?”
南宫璃月不咸不淡地回了她一眼。
“你想多了。”
“不然呢?既然你不想跟东方国师合作,为什么又要那么做?……嗯?不说,本宫就当你是默认了?”睁大眼睛凑上去,见南宫璃月越是不肯解释,皇甫长安就越是得意,“啊哈哈!原来你暗恋我,早说嘛!什么时候开始的?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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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那你去找他好了
对上皇甫长安那双眸光烁烁桃花灼灼的眸子,南宫璃月不由微抬眼尾,于嘴角勾勒出一抹浅淡的笑意,几个字从柔软的唇瓣中吐出,如清风明月,叫人醉心不已。
“斩风,把她扔出去。”
“是,殿下!”
一直等到斩风的爪子伸到了眼前,皇甫长安才陡然回过神来,当下变了脸色,却是来不及推开,被斩风连托带拽地拉了出去。
“喂!南宫璃月!你良心被狗吃啦?!居然这么对本公子?!信不信本公子今晚就爆了你的……”
“斩风,本王不介意你先把她敲晕了再扔出去。”
“靠!南宫璃月你有种!劳资告诉你,你要真敢把劳资扔出去,劳资就去找太子!反正太子昨晚上就找过本公子了,还说要拉拢本公子,本公子要什么,他就给什么……哼哼,你以为本公子稀罕你吗?要不是看在你冒险劫狱的份上,本公子才不会——”
一句话还没说完,手腕上就蓦地一重,紧跟着整个人都被拽了进去,尔后一道劲风扫过耳侧,“砰”的一下狠狠地摔上了门,差点没把斩风的鼻子拍扁。
“吓!”
摸着鼻子赶紧退了一步,斩风万年不变的酷冷面容上终于浮现粗了几分惧意……好久没看到主子,这么森气了……
“你刚才说什么?”南宫璃月微眯着眸子,压低了声音凑到皇甫长安跟前,眼角还是那种捉摸不透的笑意,却是透着一股无法掩饰的寒凉之气,“太子去天牢里见了你?”
“是啊!太子不仅亲自到天牢里找本公子,还说很欣赏本公子,对本公子一见钟情,要娶本公子……啊不,是要招揽本公子为他所用……”
微微收紧五指的力道,南宫璃月淡漠地扫了扫纤长的睫毛,脸上并没有什么特别的神态,却无端地叫人胆战心惊,毛骨悚然。
“那你……答应他了吗?”
“还没有,不过……也快了!”
皇甫长安得意一笑,心下愈发肯定这兄弟俩绝对是相爱相杀的一对!他们之间的爱恨情仇,完全已经超越了争权夺势的范畴了有没有?但凡听到对方的名字,整个人就轰的一下燃了起来,比点汽油还要厉害!
听皇甫长安那么回答,南宫璃月不由眸子一缩,手下捏得紧紧的,几乎要把皇甫长安的手腕捏碎。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皇甫长安被他捏得吃痛,忍不住嗷嗷痛呼了两声,拿另一只手使劲拍了他两下。
“先放手行不行?!欺负劳资没武功啊?!别以为劳资动不了你,要是劳资真的想要你的命,你早就屎了一百次不止了!哼!”
松开手,南宫璃月负手立于窗边,妖魅的面容在月色的银光下显得有些朦胧,又有些阴郁。
揉了揉被捏疼的手腕,皇甫长安忍不住抱怨了两句,抬头见到南宫璃月蹙着眉头一脸不快,即便一勾嘴角凑了上去,笑眯眯地问道。
“怎么?是不是看本公子要跟别人跑了,你不高兴啊?”
“切!”
撇了撇嘴角,南宫璃月侧过头,一脸不屑。
抱胸摸了摸下巴,皇甫长安兀自沉吟了一番,又道。
“不过话又说回来,本公子跟你本来就没什么关系,先前不过是做了一桩各取所需的买卖,现在事情都解决了,本公子爱钓哪个凯子就钓凯子,不需要跟你通报,也不需要得到你的准许,你有什么理由好不高兴的?再说了……这太子除了眼睛不太好,论相貌长得也不比你差,你也没什么好不服气的嘛!”
闻言,南宫璃月终于回过头来,拿视线不咸不淡地上下扫了她一眼,剔着狭长的凤眼不屑地冷哼。
“所以……你这是看上太子了?”
皇甫长安一抬眉梢,捏着嗓子笑道:。
“你吃醋了?”
收敛眸光,南宫璃月一拂袖,转身便要走。
“既然你喜欢太子,那就去找他好了,本王不拦你。”
皇甫长安继续捏嗓子。
“蒸的?你舍得?”
“哼,你我原本就不是一路人,又谈何舍得舍不得?本王给你一炷香的时间,若你再不走,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哇!有必要这么凶吗?!劳资走还不行吗!果然那什么……表子无情戏子无义,既然你这么绝情,那本公子就……蒸的走啦?”
“切!”
南宫璃月一扭头,看也不要再看她一眼。
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缓缓打开门,双手抱着门板趴在门边上,皇甫长安再次确认了一遍。
“本公子……蒸的蒸的……走啦?!你蒸的……不会后悔?!像本公子这么英俊倜傥足智多谋帅瞎万人狗眼迷倒天下美男的护草小英雄,全天下只此一枚,别无分号啊亲!”
南宫璃月脸色一沉,随即开口。
“斩风……”
“好好好……本公子走,本公子这就走……掰掰!”
就酱紫,皇甫长安轻轻地走了,挥一挥袖子,顺手摘走了院子里种着的一大把小雏菊,一路走,一路撒,和着九重天上照下的银色月华,酿成了满地的忧桑。
等皇甫长安走远之后,斩风才小心翼翼地走近了屋子里,快步上前走到南宫璃月身边,低声提醒。
“王爷……折菊公子她,好像真的……走了……”
不等话音落下,南宫璃月忽然扬手重重拍了一下桌子,刹那间只听得“哐”的一声巨响,偌大的一张实木桌子瞬间就被拍得粉碎,摔碎了桌面上摆着的各种盆碗盘碟,哗啦啦地滚落在地上一阵脆响。
斩风微一瑟缩了脖子,待回过神来,南宫璃月已经怒气冲冲地走了出去,不得已,他只能快步跟上去,一边走一边绞尽脑汁地想着要怎么劝慰主子。
“这个……殿下不必动怒,那什么表子无情戏子无义的……肯定是那狼心狗肺的贱人没有文采,乱用了谚语,殿下您贵为堂堂王爷,怎么可能是表子和戏子呢?”
听到这话,南宫璃月忽然顿住了脚步,拿眼刀狠狠地剜了斩风一眼。
“闭嘴!”
斩风立刻噤声,连大气都没敢再喘一下。
“哼!”
狠狠踹了一脚边上的柱子,直把整一截长廊毁去了大半,南宫璃月还是不能解气,然而一时半会之间,却又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恼些什么,只是觉得胸口憋着一股恶气,烦闷至极!
那厢,皇甫长安一路走离院子,到了一处僻静地角落,便就停下了步子,对着黑漆漆的空气轻笑了一声。
“还不会出来,你要跟到什么时候?”
见行迹败露,南宫景鸾只好慢吞吞地从暗影里走了出来,有些别扭地看向皇甫长安。
“你早就发现了?”
“是啊!”皇甫长安双手抱胸,好整以暇地靠在树干上,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你跟了本公子一路,什么该听的不该听的都听到了……本公子在考虑,是不是应该杀了你灭口?”
“你杀本世子干嘛?你跟璃王还有太子说的那些跟本世子又没有关系,他们璃王党和太子党的人争得死去活来的,都不关本世子的事,本世子才不在乎那些破事呢!”
皇甫长安微一挑眉,将信将疑。
“那你偷偷摸摸地跟着本公子做什么?”
闻言,南宫景鸾先是神色一僵,继而才一咬牙,换了个表情屁颠屁颠地跑了上来,扑到皇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