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耳里,尤其是在皇甫长安的耳里,却不啻一声惊雷!
璃王殿下说——
“美人投怀送抱,焉有推拒之理?本王与如雪姑娘情投意合,还望父皇成全。”
“殿下!”刹那间,宫狐狸喜极而泣,立刻迎风招展地奔下台来,扑到南宫璃月的怀里,各种撒娇卖萌求包养,“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舍不得我难过……不会不要我的……”
皇甫长安一寸寸地捏紧手指,暗暗把一口的银牙磨得咔咔直响……泥垢!这对狗男男,他!们!是!认!真!的!吗?!
见情势不对,裂云赶紧捅了一下白苏。
“快看!你家公子气得头顶都冒烟了……她不会不小心把自己气炸了吧?!”
“放心……”白苏目不转睛,口吻听着有些渗人,“等一下绝对会有人屎,但绝对……不会是我家公子!”
没想到一向不近女色,一度被人怀疑有断袖之嫌的璃王殿下这么容易就会松口应下这门亲事,紫宸帝君在略显诧异之外,却也婶婶地松了一口气,倍觉欣慰。
“既然你们二人惺惺相惜情深意长,孤王自是乐见其成,待谭太傅将雪儿的生辰八字取来,就由皇后选个良辰吉日,把这亲事给办了,也好了却孤王的一桩心愿……”
“不行!我不答应!”
被宫狐狸骚气十足的眼神频频挑衅,皇甫长安忍无可忍,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刹那间,所有的视线又齐刷刷地扫了过来。
皇后深知折菊公子袖子已断,不由脸色微变,假意咳了几声,示意她不要忘记自己的身份:“怎么,准驸马爷,你有什么意见吗?”
玲琅公主趁机上前拉住皇甫长安的袖子,劝道:“是啊!好不容易九皇兄觅得佳人良缘,我们应该祝福他们才对啊!”
“不,他们不能在一起!”
皇甫长安不为所动,义正言辞!
紫宸帝君受恩于皇甫长安,也领教过她的本事,见她这样严肃执着,不禁心有疑虑,即便开口问了一句。
“有什么话,折菊国师但说无妨,也好给大家一个解释。”
皇甫长安闻言一滞,心道她总不能直接拆穿了宮狐狸的底细,治他一个欺君之罪,也不能坦言嚷嚷,说璃王是她看上的男人,谁都不能跟她抢……吧?!
思来想去,皇甫长安狗眼一亮,在瞥见孔雀公主幸灾乐祸的表情时,当下心生一计:“实不相瞒……昨日微臣夜观星象,算出璃王殿下近日会有贵人襄助,但此贵人并非璃王之姻缘,却是母缘……也就是说,雪儿姑娘若是坚持要嫁给璃王为妃,到时候只怕会惹福成灾,若是雪儿姑娘真心爱护璃王殿下,当……入宫为妃才是。”
裂云:“……你家主子不去江湖当骗子,真是太可惜了!”她还能更扯一点吗?!
白苏:“……认识你这么久,第一次觉得你说了句人话。”
裂云:“……”他以前说的都是鬼话吗?摔!
宫狐狸:“……!”爷不愧是爷!一番鬼扯就能四两拨千斤,居然还让他直接嫁给紫宸帝君……狠!真狠!太狠了!
“哼……什么夜观天象,什么贵人相助……本王从来就不信这个,本王的贵人只有一个,那就是本王自己。”
☆、64、回眸一笑,节操全掉
南宫璃月不知道是哪根筋搭错了,却偏要跟皇甫长安抬杠,整得皇甫长安很没面子,忍不住走上前低声问了一句。
“喂!你什么意思?造反啊!”
南宫璃月面色倨傲,目光越过皇甫长安的肩头,看了眼皇后凉凉,继而小声传音给她。
“你以为皇后大张旗鼓地搞这个群芳宴……是干什么用的?与其让皇后硬塞一个奸细给本王添乱,还不如将就着娶了你的人……”
皇甫长安瞪大眼睛:“你也知道他是我的人?!”
“等等……”宫狐狸不爽地插话,“你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将就’?!”
皇甫长安狠狠捅了他一下:“你闭嘴!给劳资戴绿帽子很好玩吗?!”
宫狐狸默默地侧开脑袋,勾起嘴角不无坏心地暗想……给你戴绿帽子的人多了,这好戏才开场,接下来还有更好玩的,您可一定要顶住啊亲!
见三人拉拉扯扯争执不下,太后凉凉不由提眉淡淡扫了皇甫长安一眼,问道。
“你们在窃窃私语嘀咕些什么?莫不是折菊公子也看上了这位琴倾天下的小美人?”
“呸!”皇甫长安立刻松开手,拂袖退开两步,对着宫狐狸妩媚撩骚的笑脸不屑地嗤了一声,冷笑着哼了他一句,一字一顿,掷地有声,“像他这样风骚放荡不知羞耻的女人,切……倒贴给本公子,本公子都不要!”
“你……”宫疏影先是面色一变,继而又笑眯眯地对着皇甫长安招了招绣帕,百转千回地叹了一口气,“好酸的醋味儿,王爷你闻到了没有?”
看着皇甫长安一脸炸毛的样纸,南宫璃月嘴角微勾,跟着坏心眼儿地顺势将宫狐狸搂在了怀里,垂眸浅笑。
“闻到了……”好浓的一股骚味儿。
“你、你们……”
皇甫长安气得险些暴走,恨不得冲上去把宮狐狸从南宫璃月的身上扒下来抽上一顿小皮鞭,然而当着在场这么多人的面,脸上却不得不端出一脸落落大方的坦荡,只在剔眉看向宫狐狸的时候,狠狠地剜了他一眼,意味不言自明——
骚狐狸,你敢在光天化日之下给爷戴绿帽子,爷就敢在夜黑风高之时玩儿屎你!你给劳资等着!
没想到宫狐狸却完全不吃这套,分明读懂了她眼睛里的意思,却反而变本加厉地扯开了衣襟,露出光滑细润的小香肩,对着皇甫长安各种明骚暗媚地卖弄,意味同样不言自明——
我等你,我脱光了衣服等你……哟!
伸腿重重地踩了一下宫狐狸的脚背,皇甫长安拂袖而去,完全不想再理他了!
甫一坐回到位置上,南宫重渊便倾身靠过来,亲手给她斟了一杯酒,笑着劝慰:“不过是个水性杨花的女人而已,你又何必同她计较。”
一抬眸,就瞧见太子殿下那张惊为天人的俊颜放大在眼前,皇甫长安先是被迷了几秒,尔后笑逐颜开,没有立刻接过酒杯,反而伸手握住了南宫重渊的爪子,缓缓将酒杯凑到了唇边,这才仰头一饮而尽。
“太子说笑了,天地之大,有谁能比得上太子的国色天香?像她那样的庸脂俗粉……本公子怎么可能会看得上眼?”
一番话,说得不轻不重,原本是说给宫狐狸听的,但很不幸……身侧有个人听得更清楚,那就是皇后凉凉。
“咳……”轻咳一声,为防羊入虎口,皇后凉凉立刻扬手将南宫重渊招了过去,“渊儿,过来一下,母后有话要跟你说……”
回眸对上皇后凉凉警告的目光,皇甫长安不由眼皮子一翻,回了她一个挑衅的眼神,继而一把扯住了欲要起身的南宫重渊,低声道。
“不许去!”
皇后凉凉微微拔高声调。
“渊儿……?”
皇甫长安继续扯袖子:“喂!没看到本公子现在很丢脸吗?你要是敢在这个时候弃本公子而去,就别想本公子再回你的东宫!”
南宫重渊有些为难,转眼对上皇后凉凉凌厉的视线,以及众人狐疑探究的神态……斟酌再三之下,到底还是轻轻拂开了皇甫长安的狗爪,起身走到了皇后凉凉的身侧。
耳后,裹挟着夏日凉风,吹来了皇甫长安怨念森森的一声轻哂。
“小渊儿,我对你真失望……”
南宫重渊止步,完美无缺的面容上,终于撕开了一条细细长长的裂痕,一路延伸至……心底。
百无聊赖地侧回头,余光一扫就瞄到了宮狐狸脸上幸灾乐祸的笑意,皇甫长安气不过,摘下一颗葡萄朝着他的鼻子狠狠弹了过去!奈何宮狐狸武功比她高,不等葡萄砸在他的脸上,一张口就咬进了嘴里,吃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又贱又骚!
皇甫长安接连又砸了几个,都悉数吞进了他的肚子里,无奈之下,皇甫长安只能摘着葡萄丢到自己嘴里,一边嚼一边咬牙切齿。
“死!狐!狸!”
第三位上台的是将门千金尚凤漓,舞姿刚柔并济,艳绝帝京……听闻这尚小姐自幼随父行军,途径淮南之时曾得牡丹公子伴曲,自此倾城一舞,名动天下。
觑着眼睛,皇甫长安侧头看了眼所谓千金一曲的牡丹公子,只见那厮正娇滴滴地靠在璃王身边,骚兮兮地剥着葡萄喂给璃王……那撩骚妖媚的姿态,看得皇甫长安差点儿瞎了狗眼,偏生回过头来不去看的时候,南宫璃月还灰常享受地笑了一声。
“真甜。”
泥垢!皇甫长安再次炸毛!他们两只这是要假戏真做的节奏?!还是早就已经暗通曲款了?!简直……不能忍好吗!
伸出手指插着耳朵,皇甫长安专心致志看向台上……只见台上之人一袭火红石榴裙,像是顷刻间就能燃烧起来,比之宫狐狸的绯色绣袍不知要亮上几倍,甫一甩袖露出那绝色的媚颜来,便立时引起台下一阵按讷不住的骚动!
皇甫长安狗眼一亮,有些被惊艳到了,不由得感叹起那少女火辣辣的美艳来……若是假以时日精雕细琢,凭她这般勾魂的容貌,再加上绝代的舞技,要把风月美人榜上的那些老女人挤下一个两个,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一舞过后,台下众人几乎一个个都看直了狗眼,只觉意犹未尽之外,又是回味无穷!
“凤漓恭祝陛下福泽永昌,寿与天齐。”
“好!好!好!”紫宸帝君连连叹了三个好字,大手一挥,乐不可支,“我朝真乃人才济济,不仅琴艺无双,更是舞绝天下……孤王重重有赏!”
尚凤漓眉峰一翘,正要谢恩,却听半空响起一声轻笑。
“舞绝天下?呵……就凭她?怎么配……”
听到这个声音,众人皆是一滞,唯独皇甫长安一个没忍住,“噗”的喷粗了一大口茶水……靠!花贱贱他又跑来做什么?!丫一个大老爷们,难道要跟一枚软妹纸比舞技吗?!他这是……想活森森地笑屎她?!艾玛别闹了好吗!多正经严肃的一个寿宴,眼看着就要被玩坏了有没有?!
紫宸帝君转头看向皇后凉凉,目露疑惑。
“这……又是谁家的千金?长得……长得好生高大……”
长得好生高大……好生高大……高大……
啊哈哈哈哈哈!皇甫长安忍不住趴到桌子上,笑得肩膀一抖一抖的,险些没笑抽过去!花贱贱海拔一米九你造吗?能不高大吗?!
不过看现在的样纸,似乎缩水了许多,只比那娇小的尚小姐高粗了一个脑袋,想必是用了缩骨功之类的邪门歪功。
听到紫宸帝君这么问,谭太傅立刻又摸了一把额头的冷汗,匆匆迎上去解释。
“回陛下,这位、这位……也是微臣收养的义女,双名如霜。”
被莫名其妙冒粗来的两只美人打乱了原定的计划,皇后凉凉难免有些不爽,只是碍于紫宸帝君在场发作不得,即便扯起嘴角皮笑肉不笑地哼了一声。
“太傅收养的义女,还真是一个比一个大胆呢……”
谭太傅本就做贼心虚,被皇后这样一说,当即吓得噗通一下跪在了地上,俯身领罪:“皇后娘娘教训得是,微臣教女不严,还望娘娘降罪……”
“罢了,今个儿是陛下的生辰,本宫可不想败了大伙儿的兴致,既然贵千金胆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口出妄言,本宫便给她一个机会,看一看……什么才是真正的舞绝天下?”
“谢娘娘……”花贱贱盈盈一笑,躬身谢礼,继而淡淡扫了一眼身侧的尚凤漓,小声催了一句,“现在轮到我了,你怎么还不下去?”
“你!哼!”
尚凤漓一甩手,怒气冲冲地下了台。
那厢,皇甫长安趴在桌子上,还在笑,肩膀一抽一抽的,根本停不下来!
宫狐狸去跳舞也就罢了……花贱贱跳舞?啊哈哈,完全无法想象好吗?!那个只会懒洋洋地躺在软榻上秀胸肌数银子的风月谷谷主,竟然还会跳舞?!导演你这个人设的技能简直逆天了有没有?!
鼓乐声起,为了一睹花贱贱的倾城舞姿,皇甫长安十分艰难地擦掉了眼角森森笑飞的泪水,抬头看向舞台。
只见花贱贱莲步轻移,水袖飘扬,回眸一笑……节操全掉!
你妹夫啊!花贱贱跳的竟然是,竟然是——
脱!衣!舞!
白衣半解,裙裾翩翩,素手轻抬,迎风招展……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鸟儿说,靠靠靠,你为何这么骚?!
扬手一掷,那脱下来的袍子顺着微风飘到了一干王公子弟的手里,顿时你争我夺,引起了一阵激烈的哄抢,婶婶地就把一件贵得让皇甫长安想哭的衣袍扯得四分五裂,面目全非……
随着曲调变得急促,花贱贱脱衣服的速度也越来越快,不等皇甫长安回过神来,就见第二件衣裳飘飘摇摇地落到了南宫璃月的手上。
看着南宫璃月抓着那件柔软的长衫凑到鼻子前轻轻嗅了一下,尔后侧过脸来,对她意味深长地、挑衅地……扯起嘴角淡淡一笑。
“好香……”
皇甫长安顿时“咔嚓”一下捏碎了手里的杯子,恨不得冲上去活活掐屎那只小狐狸精!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丫竟然敢公然勾搭她的爱妾,简直就是找(哔——)的节奏有没有?!
“砰!”
赶在花贱贱快要露大腿之前,赶在皇甫长安发作之前,殿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皇后凉凉怒不可遏地重重拍了一下桌子,站起身来厉声喝止了花贱贱荒诞的行径!
“荒谬!什么舞绝天下?简直贻笑大方!像你这般放荡下作粗鄙不堪的艳舞,着实污人眼耳!今日乃陛下宴请众卿的寿宴,岂容你这等不入流的妓子在此撒野?!来人,将她给本宫拖下去!”
头一次,听到皇后凉凉训人,皇甫长安深感前所未有的……大!快!人!心!
艾玛!早该把他拖下去捆起来丢进湖里喂鲤鱼了好吗!堂堂一介名动天下的风月谷谷主,竟然脑抽了扮成女人?扮成女人也就算了,竟然还在大庭广众之下跳舞?!跳舞也就算了,可他特么跳的竟然还是脱衣舞?!他他他……他还能更丢人现眼一点吗?!
默默地捂上眼睛,皇甫长安缓缓把头埋在了桌面上,有句话怎么说来着……那画面太美,窝不敢看!
“慢着!”
不知道宫狐狸凑到南宫璃月的耳边说了句什么,南宫璃月忽而勾起嘴角,扬手将侍卫拦了下来,尔后转过头邪笑着看了皇后凉凉一眼,将视线落在了紫宸帝君的脸上。
“不瞒父皇,儿臣就是喜欢这种大胆泼辣的女人,恕儿臣斗胆……望父皇将此女赐给儿臣。”
“这……”紫宸帝君闻言一惊,先是转眸看了眼花贱贱高大的身板,继而又回头上下打量了一遍南宫璃月略显单薄的身子,不由得面露担忧,迟疑地反问了一句,“你是真的喜欢……这样的丫头?”
辣什么……完全看不粗来丫的口味这么重好吗!难道丫就不怕身子骨吃不消散架?!
璃王淡淡一笑,回道:“儿臣……尺度宽。”
“噗!”
皇甫长安一口狗血,喷到了地心里!
璃王你肿么了璃王?!劳资在你身边轰轰烈烈地熏陶了那么久,也没见你近朱者赤,眼下这才跟宫狐狸腻歪了几秒,特么就近墨者黑了?!这不科学好吗?!
“既然你喜欢,那就……随你吧。”
紫宸帝君忧心切切地叹了口气,都说知子莫如父,可是他却从来都没有读懂过这个儿子神奇的内心世界!
皇后凉凉原本还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