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来……刚才是谁命令他来着?!
扭头一看,居然不是皇甫无桀他们三人,却是那朵皇甫长安从紫宸国采回来的白莲太子,见他端着主人的架子自以为是地吩咐着众爱妾放平了床,又将皇甫长安扶到了床上,继而铺上一层锦衾,陆续地又端了火盆,热水,还有各种各样接生所需的东西进来……李青驰难免有些心里不平衡,脱口而出哼了一句。
“山中无老虎,猴子称大王!”
话音落下,南宫重渊立刻回头跟皇甫长安打了个小报告。
“长安,他骂我是猴子……嘤嘤嘤……”
“靠!”皇甫长安忍不住爆了句粗口,险些没一口大姨妈喷死他们,“都什么时候了?你们还要抬杠?就不能老老实实地给本宫安分一点吗?”
闻言,剩下几人立刻对视了一眼,继而齐齐举起爪子:“长安,要我们把他们扔出去吗?!”
“扔!”
“扑通!”“扑通!”两声,南宫重渊和李青驰到底寡不敌众,又加上犯了众怒,很快就悲惨地扑街了。
“扔完了。”
“干得漂亮!”听到那落水声,皇甫长安的心情骤然就愉悦了起来,仿佛暂时都能忘掉了痛楚似的,“现在,把你们自己也扔出去吧!”
不能她一个人受苦好吗!?心理完全平衡不起来啊有没有?!
“这……”
“快点!把自己扔出去!统统扔出去!不要看着本宫好吗?!看得本宫鸭梨很大啊有没有?完全拉不出来啊!”
听到最后一句话,老妪的眼角免不得又是狠狠一抽,似乎已经可以预想到多年以后的这么一段对话。
——孩子:“爹爹,我是从哪里来的呀?”
——爹爹:“你是你娘拉出来的。”
——孩子:“呜呜呜……娘!爹爹他又骂我!”
——娘:“爹爹骂你什么了?”
——孩子:“爹爹他骂我……他骂我……呜呜呜……爹爹他骂我是你拉出来的……”
——娘:“本来就是啊!”
——孩子;“……”心好累,觉得不会再爱了。
正风中凌乱着,耳边随即又传来了几个落水声,然后亭子里瞬间就安静了,甚至连皇甫长安都不哼哼了,勾着嘴角侧耳倾听,一副心满意足很享受的表情。
见状,老妪不得不小心翼翼地提醒了一句。
“殿下,可以开始生了吗?”
“哦,可以了!”皇甫长安这才如梦初醒,霎时间惊天动地地嚎叫了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片刻后,爱妾们陆陆续续从水面钻了出来,一边冻得瑟瑟发抖,一边紧皱着眉头心疼太子殿下。
“要不,以后还是别让她生了……吧?”
“算一算,她一怀上孩子,我们足足有半年时间不能碰她……这买卖划不来啊划不来……”
“可不是么……生个小崽子出来,还要跟我们抢长安,多烦人!”
“我也这么觉得……”
“就是!”
“那就不生了吧……”
“那……快要生下来这个呢?”
“送回紫宸让他爹自己洗尿布去吧,据说小孩子缠人,有那小崽子成天围着南宫璃月跑,他自然就没机会接近长安了……”
“有道理!”
“这个主意不错。”
“就这么办!”
……
差不过听皇甫长安嚎了半个多时辰,在这天寒地冻的一座孤亭里,才总算破开了一声孩子的啼哭,激动得众爱妾个个热泪盈眶,不能自持……艾玛!最难熬的日子终于捱过去了,他们又可以扑到太子殿下的怀里做羞羞的事情了!
直到把太子殿下一行人浩浩荡荡地送出李府之后,管家才抬起袖子擦了把冷汗,免不得感叹了一句。
“太子不愧是太子,连生孩子都生得这么惊心动魄,荡气回肠……”
老妪跟着感叹了一声。
“真没想到啊,太子居然是个姑娘,我就说看她走路的姿势像是怀着身孕,那时候你还不信呢!”
“嘘……小声点,这事儿可不能传出去……”
“其实我觉得传出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是个姑娘,总比断袖好吧?就是不知道……那孩子是谁的?”
“哈?!难道不是我们家三少爷的?”
“谁说是三少爷的了?你看三少爷唉声叹气的样子,像是当了爹的模样吗?”
“糟了!你怎么不早说!我还特地给老爷报喜了!”
“嗨!没事儿,慌什么……”抬起头来,老妪对着那一众浩浩荡荡的背影,努了努嘴巴,婶婶地又感叹了一句,“就当是三少爷的吧,反正那么多人,啧啧……恐怕连太子都分不出来是谁的。”
“说的……也是哦。”
两日后,听闻自己的宝贝外孙出世了,皇甫胤桦和西月涟立刻就赶了回来,两人一前一后踏入皇甫长安的寝宫,相差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像是在争抢什么似的,果然……一见面,直接就吵了起来。
“这是我的小外孙,让我抱!”
“我还没抱够呢!”
“你抱什么,你又不是他的亲外公!”
“话不能这么说,长安好歹是我拉扯大的,父女之间的感情怎么说也比你深吧?”
“……”冷了冷脸色,西月涟转而看向皇甫长安,“长安,你说……到底谁是你爹?你跟谁亲?”
皇甫长安立刻朝皇甫胤桦使了个眼色,小声提醒:“父皇你忘了儿臣当时是怎么跟你说的吗?更年期的男人,难伺候,你多让他点儿呗?”
然而,这一回皇甫胤桦却是没有松口,抱着小皇孙爱不释手,只用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凑到皇甫长安耳边悄悄道。
“你不懂,先前都是我追他,跑得腿都快断了,现在好不容易有个机会让他反过来追我,我自然要好好享受一下……”
“……可爹爹追的,明明就是我儿子啊!”
“一样的,一样的……”
“……”根本就不一样好吗?!父皇大人你这么自欺欺人真的可以吗?!
☆、7、有爹在手,养娃不愁
见皇甫胤桦打屎不肯把亲外孙交出来,西月涟免不得又急又恼,先前皇甫长安出生的时候他就没抱过,没尽到一天当爹的责任,才导致皇甫长安跟他不亲,虽然表面上看起来好像对他恭谨有加的样子,私底下却尽帮皇甫胤桦出谋划策想些幺蛾子的主意……哼,知女莫如父,别以为他们两个关起门来说话,他就什么都不知道!
眼下,千盼万盼好不容易才等到了小外孙出世,西月涟刚想多亲近一些,却偏偏被皇甫胤桦抢先一步抱到了手,气得他差点就扬起袖子一巴掌挥了过去!
奈何小外孙细皮嫩肉的,刚刚生下来才几天,脆弱得很,便是抱在怀里都要小心翼翼的,稍微动作粗鲁一点儿都有可能会弄伤他……碍于此,西月涟只得憋下一口怨气,发作不得,在追着皇甫胤桦转了几圈仍旧无果之后,即便闷闷地坐到了桌子边,拎了一壶茶,以茶代酒,借酒浇愁!
先是被抢走了女儿,后又被抢走了外孙……嘤嘤嘤,天底下还有比这更让人心塞的事情吗?
亏得皇甫胤桦之前还说看重他,在乎他,不愿意跟他反目成仇老死不相往来,可是……他就是这么看重他的吗?!简直分分钟都是你死我活不共戴天的节奏有没有?
顿了片刻,皇甫胤桦以为西月涟是故作样子,诓他上当,不由抱着小皇孙更得意地在他面前走过来,走过去,走过来,又走过去……嘴里时不时还哼着小曲儿,逗弄小黄孙两句。
“啧啧,这小脸蛋嫩的,比刚煮熟的鸡蛋还水灵……哟哟哟!眼睛还睁不大呢,就学会笑了,真是个乖孩子!来来,再给皇爷爷笑一个……再笑一个……”
西月涟果断表示听不下去了,烦躁地放下杯子站起来,杀气腾腾地剜了皇甫胤桦一眼,恨恨地递过去一个“你给我等着,等你什么时候把孩子放下了,看我不打屎你!”的阴鸷眼神,随后一拂袖转身就要走。
见状,皇甫长安立刻朝皇甫胤桦使了使眼色,表示婶婶地替他的情商和智商捉急!
“我说父皇啊,您特么都已经一把年纪了,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啊?这会儿你要是自个犯贱把爹爹给惹恼了,哦呵呵……那儿臣可就再也不管你了,到时候爹爹连斜眼都不瞅你一下,你就自己抱着柱子哭去吧,别再跑我面前瞎嚎了,真是烂泥扶不上墙,教你都闲浪费口舌……”
被皇甫长安毫不留情地训了一顿,再回头,皇甫胤桦也意识到西月涟是蒸的生气了,当下脸色一慌,抱着小皇孙匆匆忙忙追了上去。
“哎!涟弟……等等,别走啊!我不跟你抢了还不行吗?你不是想抱孩子吗,快回来,我给你抱,我给你抱……”
听到这话,西月涟才停下脚步,款款转过身来,明明一双清冷的眼眸中以及泛起了迫不及待的光泽,面上却还要傲娇地瞪了皇甫胤桦一眼,讽刺道。
“谁要抱你了?”
皇甫胤桦顿时一愣,被他这么一骂很快就察觉到了话语上的双关之意,不由微微红了脖子,快步走到他面前讨好着改口。
“抱孩子,抱孩子……抱孩子总行了吧?”
西月涟这才收敛了神色,又紧张又忐忑又欣喜地从皇甫胤桦的怀里将裹在襁褓中的小外孙给接了过来,看到他果然是弯着一双眼睛在笑,不免有些惊喜,跟着也兴奋地扬起了嘴角。
“他真的在笑!真的在对我笑!好小的脑袋,还没我的拳头大呢……来,叫一声外公听听?嗯?”
皇甫长安:“……”本宫已经无力吐槽了!爹爹你的常识呢?你的常识被狗吃掉了吗?!哪有孩子刚出生就会叫外公的?要叫也是先叫娘好吗?!
却不想,还没等西月涟抱上一会儿,襁褓里的小屁孩就“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声音洪亮高亢,强劲有力,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吓得西月涟脸色一僵,脑子里瞬间空白一片,慌不择言地看向皇甫胤桦。
“怎么办?怎么办?!他怎么哭了?!是不是哪里伤到了?!可是我根本都没用力啊!”
“哭这么大声,应该不是饿了,大概是尿裤子了吧……”
皇甫胤桦倒是一派沉稳,不慌不忙地将孩子抱过来放到了摇篮里,继而在西月涟和皇甫长安诧异的视线下,轻车熟路地解开了小屁孩的襁褓,摊开了尿布,一看,果然是尿屁股了,即便又十分熟稔地从一旁取过干净柔软的尿布给小皇孙换上,一副相当有经验的样子!
换好了尿布后,皇甫胤桦再次将小皇孙抱起来,抖抖着哄了一会儿,转眼之间,那小家伙就又眉开眼笑的,咬着指头咯咯咯地傻乐。
“好了,没事了,你继续抱吧。”
转过身,皇甫胤桦一脸贤惠地将小皇孙递回到西月涟的怀里,继而抬眸宠溺地将他看着,一副妇唱夫随的模样。
西月涟顿时被他看得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抱过小外孙后立刻就闪身退开了几步,完全无法融入某帝君的世界,不能行走在跟他相同的步调里!
砸了砸嘴巴,皇甫长安没再理会那两个老男人之间的私事,一个是宇宙第一直男,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可能被掰弯,另一个是秒秒钟刷新情商下限,半辈子被莺莺燕燕的女人围着取悦,早就丧失了采草的能力,只知道摆出一副痴汉脸的蠢货……嗯,皇甫长安几乎已经可以预感到,他们两只是不可能会有结果的。
但不管怎么样,她不能剥夺父皇大人追求第二春的权利,也不能剥夺爹爹被追求被第二春的权利,所以只要他们两个没有操起五环大砍刀互砍,她也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而且,现在她更加好奇的是——
“父皇,你以前给人换过尿布吗?怎么动作……这么熟练?”
不过,在问完之后的下一秒,皇甫长安就果断后悔了!
可惜已经来不及了,皇甫胤桦很快就笑得一脸诡异地转过头来,温柔体贴地回答了她的疑问:“因为你小的时候,孤王就亲力亲为帮你换了好多次啊!”
不等话音落下,皇甫长安只觉得脸颊一烧,即便羞耻地低下了脑袋。
她就知道!刚才不应该嘴贱问这种愚蠢的问题了!果然,她又再次验证了,跟蠢货在一起时间长了,脑残是会传染的!
那厢,西月涟却像是发现了什么惊世大秘密一样,抱着小外孙颠颠地凑了过来,难得肯主动同皇甫胤桦好声好气地说一番话,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诚恳认真。
“你……你跟我过来一下。”
皇甫胤桦闻言当即喜上眉梢,小媳妇似的摇着尾巴贴了过去,一脸的热切:“什么事?!”
西月涟不太喜欢跟别人靠得太近,见皇甫胤桦冷不丁地探过头来,不由得侧开脸轻轻地咳了两声,继而才用一种克制的口吻从薄唇里吐出了两个字,却不知道是克制着拜师学艺的鸡冻,还是克制着想把皇甫胤桦吊起来揍一顿的冲动——
“教我。”
“哈?”嗅到从西月涟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馨香皇甫胤桦表示他已经……醉了。
万分嫌弃地白了一眼痴汉脸的夜郎帝君,西月涟不得不重复了一遍。
“教我换尿布。”
被那冷冷的目光扫了一道,皇甫胤桦才瞬间如梦初醒,回过了神来,当下殷切地连连点头:“好好,没问题!这个很简单的,涟弟你那么聪明,肯定一学就会了。”
然后……
父皇大人和亲爹大人就抱着亲亲小皇孙手把手地边教边学该怎么给奶娃换尿布去了呢!
说得好像掌握了换尿布的技能之后,小奶娃长大了就会跟他亲似的,可见跟父皇大人呆久了之后,亲爹大人的智商也变得拙计起来了……等等!要是按照这个规律下去,小奶娃被父皇抱了那么久,岂不是也要被传染了?!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不由一惊,立刻坐了起来,把众爱妾吓了一跳。
正当皇甫长安急匆匆地想让人把小奶娃抱回来的时候,一抬眸,却见皇甫胤桦和西月涟两人各种郎情妾意……哦不是,是各种妇唱夫随……额,这个也好像不是很贴切……总之就是气氛很融洽很和谐地在给孩子摘尿布,上尿布,摘尿布,上尿布……以至于逗得那小奶娃以为这是一项有趣的运动似的,傻呵呵地咯咯直笑。
见状,虽然皇甫长安有些担心小奶娃的智力开发问题,但难得见那两人那么亲密无间,也就不好意思去打扰他们破坏掉那么美好的气氛了。
而从这以后,奶爸和奶妈这两个荣誉称号,就光荣地落在了西月涟和皇甫胤桦的头上。
对此,皇甫长安表示——
不用喂奶不用洗尿布不用半夜被吵醒头疼地爬起来哄孩子睡觉的人森,简直太幸福了有没有?!
按照这样的良好运势下去,不出三个月,她又可以生龙活虎地跳下床去给儿子物色干爹去了哦呵呵呵!
横批:有爹在手,养娃不愁!
☆、8、要么洗尿布,要么上朝
然而,虽然对太子殿下而言有人能帮她给小奶娃洗尿布是件幸福到连睡觉都要笑醒的大喜事,但对于满朝的文武百官来说,这却是一件让他们连哭都挤不出眼泪的大悲剧!
因为在他们望穿秋水千盼万盼地把帝君给盼回来之后,本以为帝君终于肯开始勤勉政务着手处理那堆了一桌子的奏折,甚至于他们连激动的泪水都已经准备好了,结果却发现帝君不知从哪里抱了一个奶娃回来,什么解释都没有,只扬言说那是皇太孙,然后就兴致勃勃地再次加入了奶爹的行列!
注意,是再次!
先前太子殿下出生的时候,帝君大人就当过一次奶爹,而且一当就是三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