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剑,罚你知情不报,欺瞒本宫主。”
老者身影微微一晃,已然有些体力不支,却依旧挺着脊背立在原地,一动未动:“老夫知罪。”
“哼!”
雪衣人这才扔了长剑,垂眸问他,声音愈发的酷寒了起来:“本宫主想知道为什么?”
“宫主乃成大业之枭雄,断不可为了区区一人而有所动摇,任何会影响宫主抉择的人……都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
悬崖下,皇甫长安听得一头雾水。
泥煤啊……这么心狠手辣的家伙,到底是什么玩意儿啊?!听着不像是夜郎王朝的人,似乎跟紫宸国的太子有勾结,但也不像是紫宸国的人。
最重要的是,这个叫宫主的牛逼轰轰的男人……认识自己吗?!
嘤嘤嘤,那她能不能现在上去跟他打个招呼?!目测又是一枚土豪大金贵啊……快到本宫碗里来!
“让她死?”
雪衣人的语调微微上扬了半分,声音是说不出的冷酷森寒,宛如来自地狱的修罗,在刹那间给人无尽的压迫。
“你们听清楚了,谁都不准动她!她要是死了,本宫主……就给她陪葬。”
“宫主!请宫主三思!属下知罪!”
众人闻言大骇,立刻跪拜在地,不敢多有妄言。
没来由的,皇甫长安的胸口狠狠撞了一下,心头涌起莫名的情愫……嘤嘤嘤!居然有人说要给她陪葬?!虽然这种说法实在不怎么讨喜,但还是……感动shi了好吗?!
这只又土豪又霸气的宫主,到底是谁呀?!好想知道!
可是现在上去……会不会太冒险了一点?好像除了宫主大人,其他人都有砍死她的冲动……
“少跟本宫主口是心非,还不快去救人?难道你们以为……本宫主现在看到了尸体,就会死心吗?”
飞起马鞭狠狠一甩,雪衣人转身欲走。
“等等!宫主,你看这个……”适才那名老者突然唤住了雪衣人,抬起手臂指向深渊。
皇甫长安心里一缩,有种被戳穿的感觉……刚才在林中跟那个死士交过手,皇甫长安就知道这群人绝非泛泛之辈,奇人异士一抓一把,不是那么轻易就可以糊弄过去的!
雪衣人转过身,顺着老者的指向望去,清薄的月光下一道细线微微闪烁,若隐若现。
她还在这里?!
雪衣人眸光微烁,调转马头踢踏着奔上悬崖,却在临近悬崖边勒住缰绳,手指紧紧拽牢缰绳,锐利的眼眸渐渐深不见底。
山头风高,衣角纷飞,卷起一声声风啸。
抽出一枚飞镖,雪衣人弹指射去,干脆利落地切断了那根牵连着皇甫长安与南宫璃月的丝线。
皇甫长安先是微愣,看着丝线断裂,线头在半空中飘飘摇摇交错开,继而听闻上头马蹄踢踏,那宫主甩了一下鞭子,作势便要带人离开。
卧槽!霸气侧漏的土豪大大要走了!肿么破?!
见还是不见?!
这么神秘的家伙,会不会跟上次在天香楼里一掷百万黄金的人是同一个?会不会……是教父大人?!
想到这里,皇甫长安的脑子轰然炸了一下,再也顾不上其他,一踹石壁翻上跃上了悬崖,轻喝一声追了上去——
“royi,是不是你?!”
电石火光之间,雪衣人的身形仿佛微微顿了一顿。
然而下一刻,他还是头也未回地踢着马蹄扬长而去,哪怕皇甫长安依然飞身跃上了半空,却仍旧吝于给她一个字节,乃至一个眼神。
“驾!”“驾!驾!”
众人见头儿策马离去,便不再搭理皇甫长安,纷纷追了上去,像是潮水急剧退却,拦都拦不住!
皇甫长安见状不由得有些傻眼,有些焦虑,又有些气急败坏地追上去。
“喂喂……你们!艹!不准跑!给劳资回来啊魂淡!”
只可惜那群人速度太快,皇甫长安才追了几步,就拉开了几百米的距离,完全没有追上的可能……尼玛!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谁能告诉她那货是哪个鸟人啊!好烦躁啊!都说了她不是城管了,一个个跑得那么快干什么?她又不会没收他们的身家财产!她不就是想确认一下,那个所谓的宫主……是不royi?!是不是教父大人?!跑泥煤啊跑!
“哈……哈欠!”
妹的,都气感冒了有没有!
捏了捏拳头,又捏拳头,皇甫长安忽然响起了什么,对着那群人马的背影大喊了一声:“艹!你他妈还没把劳资的腰牌还给劳资!”
然后……在她喊完不久,半空中划出一道绝美的弧度,一块金色的令牌反射着清亮的月光,几乎是精准无误的,落在了皇甫长安的跟前。
吓!
皇甫长安后退了两步,面露惊吓……好可怕的功力,太逆天了啊你大爷!还让不让人活了?!
没多久,那群人马就彻底消失在了夜幕中,挥一挥衣袖,留下了太子爷满地的忧桑和怨念……连大姨妈都快折翼了……
不得已,皇甫长安只能回到山崖边,抬眸头望了眼对面的山头,黑沉沉的像是蝮蛇的血盆大口。按照刚才那人的说法,南宫璃月现在的处境绝逼不容乐观!
哎呀,这可怎么办是好呢?!
都怪刚才那个鸟人!看起来好像要帮她,关键时候却只会倒打一耙,还弄断了南宫璃月给她留下的丝线,这么远的距离……要是不动用水麒麟的力量,肯定是飞不过去的。
但是水麒麟这么危险的玩意儿……哼!怕它个蛋!
要是控制不了,那就只能说明她不配拥有这样的宝贝……不然,好的东西,当然要物尽其用才是!
闭上眼睛调整内息,自从知道了水麒麟的妙用,皇甫长安就逐渐地琢磨出了牵引水麒麟的方法,眼下已经能较为纯熟地掌控和利用,只要内息不乱,就不会出太大的问题。
然而,在清晰地感受到体内的血气一阵接一阵地翻涌沸腾时,皇甫长安还是觉得有些毛骨悚然。
那种感觉……就好像在自己的体内养了一只怪物。
嘤嘤嘤!会不会真的走火入魔啊!好可怕的样纸……
随着水麒麟积聚起越来越多的劲气,皇甫长安很明显地感觉到了体内的变化,有一种力量在以势不可挡的速度增长着,仿佛要冲破身体!
☆、23、本攻的衣服呢?!
凝眸,收敛内息,皇甫长安不再多做犹疑,立刻运气奔向对面那座那云雾缭绕的山崖。
刚一接近山崖,就听到树林里传来兵器交接的声音,正在厮杀的人数很多,一路上死伤也很多,从两边砍断的树木上不难看出这里的拼杀有多么激烈。那个东方太子果然心狠手辣,居然下了这样的毒手,布下重重叠叠的杀局,势要嫩死南宫璃月!
太惨了……皇甫长安在忧心之外,很不厚道地觉得有些宽慰,一想到有人比她更惨,心理顿时就平衡了许多!
匆匆赶到围杀之处,皇甫长安在林子里扫了一遍,只见南宫璃月一袭紫衫沾满了暗红的血迹,整个人已然精疲力,脸颊手背都被割除了细细的伤痕,嘴角划着一道血痕……然而即便如此,那个家伙看起来却并不显得狼狈,反而有种妖冶酷厉的绝美。
听到南宫璃月垂头轻咳了两声,似乎受了不轻的内伤,此刻正靠背抵在树干上,双手举剑架住砸向面门的大铁锤。
他只有一个人,刺客却有很多,然而就在南宫璃月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杀红了眼的侩子手却一个个停了下来,讥笑着看那个单薄的少年与他对面的彪勇壮汉斗力。
“哟呵!九殿下可真行啊……都已经这样了,还不肯死心吗?”
“哈哈,阿五用点力啊,如果这样还输的话回去可是会被太子殿下敲爆脑袋的哟!”
“哎哎哎……九殿下您当心啊!万一伤到了脸,哥哥可是会心疼的呢……”
皇甫长安:“……!”
艹艹艹!不能忍了好吗?!竟敢觊觎她的妖孽小雏菊?!胆儿可真肥呀!
本来她还不想开杀戒的……可是现在,小雏菊可爆,不可辱!爱小雏菊者生,辱小雏菊者……统统都去shi!
“其实太子殿下也没说要杀你,只要……废了你就可以了。”
一个看起来十分悍勇的糙汉纸跨步走了过去,伸手捏住南宫璃月的下颚,一边摩挲一边猥琐地发笑。
“九殿下长得可真标志,比那些娘们要好看多了!要是九殿下能让老子爽了,说不定老子心情一好……就会饶你一命,嗯?”
“去死。”
南宫璃月冷哼一声,翻身抬起左脚,靴子上的尖刀当下刺穿了那人的喉心,随后立即抽出,泼洒了一地的热血。
男人再无开口的机会,瞪着眼睛扭曲着面容,直直栽倒在了地上。
然而因此一击,南宫璃月耗尽了体力,对面的莽汉见状大怒,刹那之间,比西瓜大上了三倍的铁锤猛然砸下,像是要连同南宫璃月一起,在地上磕出一个陨石坑!
皇甫长安乘机飞身靠近,一把拽住南宫璃月的手臂将他拉了开来。与此同时,大铁锤恶狠狠地砸在了树干上,折倒了整棵粗壮的松树!
“谁?!”
鉴于皇甫长安动作太快,电石火光间众人只看见一道黑影闪过,形若鬼魅。
皇甫长安抓着南宫璃月跳上树腰,将他安顿在上面之后才纵身跃下,朝林子深处飞身离去,抖落簌簌的枯叶……
树枝随之一阵抖动,惊飞了好几只栖息着得鸟雀,众人闻声立刻提起武器追上去。
“别让他们跑了!”
有水麒麟的辅助,皇甫长安的速度一下子提高了不少,就算是带着南宫璃月逃也没什么太大的问题。
但是……为了妖孽小雏菊的尊严,她必须要这群口出秽言的男人付出应有的代价!
不然的话,连一朵心爱的小雏菊都保护不了,总攻大人还有什么脸面……断遍天下袖?!
稍微放慢速度,等他们追上,趁此期间皇甫长安迅速在山林里布下双层陷进。
见到黑影一晃而过,几人立刻提速追上:“他们在那,快追!”
“呃啊!”
才追了不到三十步,抢在第一个的杀手突然身首分离,脑袋毫无预兆地飞离躯体,连痛呼头来不及。众人大惊,却无法马上停下,紧接着又有第二个第三个……身体割成两段,或者是好几段!
四下静谧一片,刚才追逐的黑影早已消失不见,如同妖鬼!
剩下的人终于开始胆寒,像是被引进死局的猎物,找不到出口在何方。试图后退的人一一被割伤了手臂和胸膛,不敢再妄动半分。
哗啦啦——
夜风拂过,吹动一片声响。
众人立刻转身望去,却只闻“轰”的一声骤响,一团火焰在树林中炸了开来,紧接着“砰砰砰”连续数声爆破,四周骤然烧起了熊熊烈火,火光之下那个鬼魅的身影终于显出形状,以超乎常人的速度游走在四周,所过之处一片灼活烈焰,照耀着层层叠叠的杀人钢丝。
皇甫长安立定在树梢,嘻嘻一笑,瞥了眼挣扎其中的小丑,继而转身踏着青松疾疾离去,留下一句似笑非笑的缥缈之音。
“别着急,你们的太子殿下很快就会来找你们的,到时候……你们就在十八层地狱里给你们的主子敬献菊花吧……”
熊熊烈焰之中,有人不甘心,厉声追问了一句:“你到底是什么人?!”
“本攻?呵呵……本攻是人贱人爱,菊贱菊开的总攻大人呀……”
“噗——”吐血三升!一个字都听不懂啊魂淡!
不过,也不需要懂……
因为,火苗中下了毒,没有人……可以活着离开。
回到原来的地方,南宫璃月已经支撑不住昏了过去,皇甫长安架着他找了一个山洞暂时躲避。
夜色茫茫,又不知这是什么地方,要发信号搬救兵很可能会招来豺狼,所以唯今之计只能先在深山老林里过个夜,等天亮了再想想下一步该怎么走……
只是,这荒山野岭的,又是孤男寡女,对方还是多妖孽瑰丽的小雏菊……啧,气氛似乎不太对呀,要是不发生点儿什么,是不是太对不起这良辰美景了?
话说,导演啊,您是不是又要偷懒了?这大段大段的留白是嘛意思?菊花痒了是吧?嗯?
什么……留白等于自由发挥?
哦呵呵……算你小子识相,那就快带着你的菊花滚吧!本攻要开攻了!
感觉到唇上传来压迫感,南宫璃月陡然间睁开凤眼,凌厉的寒光一闪而过。
下一秒,捏着利刃的手腕却被捏在了某人温热的手心,皇甫长安挑起眉梢笑了笑,转而从他的唇上挪开:“喂水而已,不要那么紧张嘛……本攻可是很正派的,不会趁机占你便宜的啦!”
南宫璃月微敛眼睑,轻哼一声,不置可否。
她刚才不是在占便宜是在干什么?!哪有喂水的人……会伸出舌尖扫他齿根的?!
余光中,皇甫长安还保持着方才的姿势靠坐在他的身上,下颚微微上扬,眼角噙着不自知的笑意,仿佛狡猾的狐狸偷到了一只鸡,舌头在红润的唇瓣上轻轻舔了一下,似乎还在回味刚才的余韵。
南宫璃月不禁有些恼火,有种被人轻薄的感觉!
该死的!要不是看在她救了自己的份上,他一定要把她的嘴巴撕烂,拔出她的舌头剁成肉酱包饺子吃!
抬手把皇甫长安推到了一边,南宫璃月才完全清醒了过来,只觉得全身上下乏力酸痛,衣服上都是冷硬的血迹,伤口却都已经被包扎好,甚至连手背上的轻伤都被上品的药膏抹平。
原本愠怒的心情在见到这般情状之后,稍微被伺候得消下了一些火气。
“哈、哈欠!”
冷风刮进山洞,皇甫长安不妨又打了个喷嚏,鼻子有些痒,脑袋昏昏沉沉的,却是感染了风寒。
攀着石壁支起身子,南宫璃月试图站起来。
“我去弄些柴火。”
然而脚下一软,左腿伤得比较重,用不了力,整个人往边上一歪,险些跌倒。
瞅了眼他那清瘦的身子,皇甫长安吸了吸鼻子,从地上爬了起来,闷着有些重的鼻音道:“还是我去吧……现在那些人应该追远了。”
现在是深秋时节,虽然白天不觉得冷,但是到了夜里,霜寒露重,再加上两人在水里泡了好一阵,没等烘干了衣服就被追杀,就是到现在,皇甫长安里面的亵衣还是潮湿的,黏在皮肤上又冷又难受。
刚才她在跑向这边的时候特意留了痕迹,将追兵引到了另一个方向,现在差不多可以点起火堆烤烤火了,不然这大半夜的她就别想睡觉了。
走到外面转了一圈,被夜风吹了一阵子,却不妨风寒更严重了。
抱着柴火踉踉跄跄地回到山洞了,脑袋晕得很,抬脚像是踩在了海绵里,不得劲儿……再一晃,脚尖不知道踢到了什么,整个人径自就往前摔了出去。
因为头晕的缘故,皇甫长安的反应慢了半拍,等她恍然回身想要站稳的时候,就已经快要扑倒地上了。
下一秒,眼皮重重的黏在了一起,身上却没有摔倒在地的钝痛感。
耳边是某人不爽而又略显急促的叫唤:“喂?喂喂?!”
……喂泥煤啊!请叫劳资总攻大人!
拖着半昏厥状态中的皇甫长安拽到了山洞最里面,这下连最后一个打下手的人也扑街了,南宫璃月极度不悦地翻着死鱼眼,不得不卷起袖子,再一次自力更生,艰苦奋斗!
搭好火堆点燃了火,南宫璃月坐到一边,瞅了瞅那个躺在地上挺尸的家伙,心下很是不齿。
贱人就是矫情,他受了这么重的伤都没事,丫竟然染了风寒……而且竟然还昏睡了过去?!以前不是壮得像头猪吗?怎么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