滔天的怒火已经不能形容他此时的心情,且见那个不知死活的男人就要站起来,很有可能逃跑时,松开了怀中仍颤抖哭的人儿。
“我去教训那个王八,等我。”
李慕妍彷佛听见又彷佛没听见般的,直到他将她散于眼前的碎发捋去耳后,重申道:“等我,我去教训那个王八。”时,这才令她听到的点了头。
她这一点头,便看到邵承军凶狠的一面。
颤巍巍起身的癞二,嘴上不住说着:“误会误会……我没碰她……”
邵承军哪听他的废话,狠狠的就是一拳挥出!
饱含怒意的一拳侧面击中了癞二头部,当场令癞二歪头‘嗷’了一声,一口血跟牙齿甩出,整个人更是转了半圈的摔在地上!
紧接着便是单一方面的暴打!
拳拳到肉,不断响起的拳肉交集闷响与癞二的痛叫求饶,可这一切都没让邵承军停手。
这一幕,任谁看到都会害怕!
李慕妍却是眼都不眨的,冷眼看着癞二如沙包般被邵承军揍的无力反抗之力,心里也于这时产生一股几近变态似的痛快感。
任谁遭遇到这种差点被强|暴的事都会害怕,哪怕她反抗的挺久,直到邵承军来前才被压在地上的摀嘴乱扯衣服,可一想起当时的情况,那股几近绝望的感觉,如何不害怕?如何没有阴影?
也是这样的感觉,令她就这么看着邵承军单方面的暴揍,直到变态似的痛快感消去,理智回笼,发现癞二奄奄一息的如团烂泥般躺在地上,邵承军依然如发了狂般将人往死里揍时,这才连忙上前拉住他。
李慕妍不想邵承军为这种垃圾毁了自己!
“承军别打了!我没事……”
邵承军一想起适才那一幕以及要是他晚来的结果……他不敢想像那个画面!
李慕妍见他没理她自己,只好抱住他,“别打了承军,我好好的……别为这个垃圾败类害了自己。”
邵承军的视线一整个被她挡住,不得不罢手。
“……好。”他有些困难的说着,染血的拳头随着话语松了开来,“我不打他,你松开我,让我看看你有没有事。”
李慕妍能感受到他身子的颤抖。
那是一种害怕失去的颤抖,就像她刚刚那般……她心底莫名一软,松开了紧紧抱住他手,人也退开了些,就这么看着戾气未消的他,心底荡开了层层波澜。
邵承军看着面前人凌乱的发脸上还带着淡淡的巴掌印,虽然红肿不大,可依然触目惊心,而衣上扣子遭扯坏,微微撇开的衣服露出里头细嫩却带着瘀痕的肌肤……他眼神一瞬满上了阴鸷。
为她拉好衣服,紧接着朝地上男人最脆弱的地方踹去!
毫不留情的!
“嗷!”本是如团烂泥般动都不动的癞二,立马发出极为凄厉的惨嚎,摀住下身哭叫,人瞬间抖成筛子。
李慕妍被他突然的动作与癞二这声给吓了一大跳。
“没事,我只是让他跑不动而已。”邵承军安抚的说着,伸手便给她整了整乱发,嗓音一反平时的冷淡无波,只有一脉的温柔,“现在能走吗?行的话我们去支书那儿说情况,让公安来处理这事。”
有邵承军前面这句话,李慕妍只当是重创癞二而已,根本不知道这一脚直接将癞二的第三条腿给废了,应了声,乖乖的和他一起去大队部说遇害的事。
支书看到两人一同过来,李慕妍一身凌乱的跟遇害没两样时,就知出大事了。
了解事情经过,支书就让人去叫何凝芳跟苏爱国过来,顺道报了案,让公安过来一趟。
如果可以,支书就想大事化小小事化无,一点也不想报案让公安处理……可有邵承军这个解放jun同志在,他就是想,也不可能,只因他心里亦是明白,癞二的行为已是无视国家党制的法律法规,只有严惩没有第二种可能。
一切只能照流程走。
苏爱国第一时间到,一会便和到了的公安同志了解状况后,一同去邵承军说的三岔路上去将癞二给带回来。
不过癞二昏迷,所以这带,是直接将人带去卫生所,由一名公安看着并等待清醒做笔录。
至于何凝芳,一直未到,最后在公安同志的‘请’下,很快就来了。
到了大队部的何凝芳,一看到李慕妍的模样,她有些心虚也有些快意,可这些感觉在目光触及李慕妍身旁男同志那双冰冷带着让人无所遁形的眼神时,心里莫名发紧。
这眼神……好可怕!
“何同志,依李同志的说法,当时你才是受害者,可在李同志出手相救后却是丢下李同志自己一人跑了,对不?”公安同志问着话,眼里声里有着明显的不屑。
何凝芳被这话问的羞惭,愣是想为自己解释,“我是受害者没错,可我逃跑是想找救兵才……”
“那找了吗?人呢?跟谁说过?”邵承军连续的问话让何凝芳一句‘我’字很久都没能说出来。
薄弱的谎言,一捅及破,邵承军呵了声,“既然做出这种背弃忘义的事,就不要试着去圆谎!那只会显得你可笑!”
何凝芳脸色刷的一下发白,见看着自己的众人眼里均带上了鄙夷,登时没再解释了。
不过她不解释,公安同志却是得继续问下去,否则如何知道整个事发经过的详细过程呢?
所以何凝芳便在这样的迫问下自戳其谎。
“我没和其他人说这件事……对不起,我遇害后很是害怕,回去就洗了澡,害怕的躲在房间里没跟人说……”话落,她声里已是带上哽咽,“对不起,我不敢和其他人说这件事……”
带着泣声的哽语很能触动人心弦,即便知道她的行为自私自利,可不得不说她也是个可怜无辜的受害者欸!
不过让人疑惑的是,何凝芳为什么一回去就洗澡了?
这问话一出,何凝芳没说话,也是她这遽然沉默的态度,所有人皆是皱了眉,公安同志甚至严肃的说着:“这里你必须解释,否则你的行为在他人看起来就是害人后回去洗掉罪证……这将构成同谋等嫌疑。”
何凝芳一听,紧张的喊:“我不是同谋!”
“那么解释你的行为。”
“我洗澡是因为……”何凝芳话打在这,是踌躇又艰难,最后才吐出。
“是、是因为……因为我被胡乱摸一把,我觉得我很恶心很脏才洗澡的!这么说你们满意了吗呜呜呜……”说到最后,何凝芳掩面哭了起来。
事关清白,即便人没被怎么样,可任谁被这么乱摸一把,怎么可能不存在阴影害怕?
场上一时沉默。
李慕妍的手也于这时被身旁的邵承军紧紧握着,那力道,似乎就想给她力量……
何凝芳崩溃的情绪令一名女公安上前安抚,问这话的男公安很是尴尬,可还是硬着头皮看着李慕妍。
“为了确定癞二的犯罪程度,李同志你有没有……”
感受握着自己的大掌紧了紧,李慕妍安抚似的回以一握,便对问话的男公安说:“我没事,那时邵同志救了我,否则我可能也……”
未尽的话让人明白意思,男公安也没再多问什么。
何凝芳情绪稍缓后又被问了一些话及前因后果,待她们这儿的话都问完也理出了个大概,公安们安抚了几句,便欲离开的前往卫生所看癞二醒了没。
“公安同志!我可以跟去了解吗?”何凝芳问。眼底不难看出恨意。
“何同志别担心,这种犯法的事定是严惩,要相信律法会给你讨回公道的,所以……”男公安说着,不过话一会便被女公安打断。
“她们是受害者,有权力了解一切。”
“你要去吗?”邵承军问着没说话的李慕妍,见她看着自己,又说:“不去没关系,最后也能知道结果的。”
李慕妍一想起适才的事便心有余悸,正想说不去时,公安间的对话突地令她意识到邵承军因她发了顿狠,把癞二打进了卫生所,她和邵承军要是没过去的话,癞二胡说八道怎么办?
她这个受害者一定是不会有事,可救她而打癞二的邵承军却不一定……
“走,一起过去。”
邵承军早将她的迟疑看在眼底,摁住她,没让她起身的说着:“别勉强自己过去……”
“没事,可以的。”李慕妍轻轻拍了拍他手背,表示没事。
两人这般互动,透出的亲密与不一样关系,场上几人除了何凝芳既惊且讶的好奇外,其他人多是看了一眼便收回视线。
很快的,一行人便到癞二待的卫生所。
癞二早醒了,正被公安问话。
果然如李慕妍担心,一行人还未进病房,便听到癞二拿邵承军打他说话,卖着惨,就想借此引人同情。
李慕妍二话不说的冲进去病房,表面是不愤的受害者姿态,可实际上说的话全是为邵承军。
“你还有脸说人家打你!要不是你想施暴强|奸,我对象会打你!?”随即转头,对拿笔做记录的公安说:“公安同志!你去玉米地抓他时,看到那倒了的一片玉米杆全是我跟何凝芳挣扎时弄毁的!”
“像那样的情况场面,要是受害者是你的爱人,你看到不会想打人吗?”李慕妍立即指着脸上,“看到这巴掌印没?这就是当时癞二打的我毫无反抗,压住我脱衣服,就想强行做那种事!”
“是问我对象看到这一幕如何不为我讨回公道?要是你们,看到你们爱人在你们面前差点被强了,你们不会这么做吗?”李慕妍不断反问强调,眼泪也在这时巴啦巴啦的掉,上着强力的眼药,就想模糊掉邵承军的行为。
当然她的指责与话语及此时的哭泣很成功,毕竟她头发乱糟糟的,脸上还有明显的红肿巴掌印,身上虽是罩了件男性衣服,可脏兮兮的裤子跟鞋子也能看出发生什么事来。
众人是心怜同情也气愤!
就这么一个禽兽,遭人家对象打也是正常!
比起留在大队部做口供笔录的公安,前去玉米地抓癞二的公安更是知道那里的一切,所以听李慕妍这番话后,那看着癞二的视线如看垃圾。
“被打活该,废了你这种败类也是刚好而已!”
给癞二做口供笔录的公安是个小年轻,一时冲动就说了这话,顿惹资深公安警告了句才消了愤怒。
不过这废了字眼却是非常敏|感,让癞二忙问:“什么废了?”
“还能是什么?”年轻公安反问,哪怕极力忍住面上表情,声里却是透着明显的幸灾乐祸。
一直没说话的何凝芳听到这话,只觉压在心底的那口恶气出了人也爽了,面上是藏不住的开心之色,整个人只差没跳起来拍手叫好!
“废了才好!那名同志干的简直太好了!”
何凝芳这声,顿时把陷入呆滞不信的癞二刺激的就要跟邵承军拼命!
然而刚有动作便牵引到难以言喻的痛处,直把他疼的想摀痛处又摀不得,一时骂骂咧咧,什么污秽不堪的话都喷了出来。
正安慰李慕妍的邵承军听的眉头直拧,便带着李慕妍往外头走。
两人才刚出病房,一名公安跟了出来,“邵同志,你真的给他……”
公安的话虽是打住没说清楚,邵承军还是知道对方指着是什么,登时淡声道:“难不成我还给这个败类留着那玩意继续祸害别人?”见问他的公安愣住,提醒了句,“反正他没死,就受了点伤罢了,还能受刑不是?”
这话说的挺无良的,不过确是实在话。
罪犯不会有所谓的人权。人没死就行。会意过来的资深公安顿时露出了抹微笑。
他知道该怎么做了。
“确实是。”资深公安回了这句,便说:“这事证据确凿,很快便会有结果,你们的笔录也都做完,要离开可以先走没关系。”
听得这话,邵承军心神微动,似好奇般的问,“大约是什么样的结果?”
也不是什么不可言说的事,资深公安道:“以过往类似这方面的案子,坐牢是砧板上的事。”话落,似是发现自己说的太满了,又补了句‘不一定’及‘一切得看最终结果’。
邵承军一时没说话。
资深公安见两人都没说话,就不再多说的进了吵吵闹闹的病房。
邵承军不是很满意这样的结果。
坐牢,简直太便宜那个王八蛋了……
邵承军想着晚点找时间打个电话,也于这时有些愧疚的和李慕妍说着:“我这次来,放的是普通的假非婚假,三天后就得走……那时我想的是你能随军后,我们一块回家摆席认亲戚时再请,结果现在遇上这事反而没时间多陪你。”
听着他这近似解释的话,李慕妍心情不止闷还低落了几分。
“那我跟支书请个假。”
“顺道开个介绍信。”见她不明白的看着自己,邵承军只好说着原因,“你在知青点我不方便陪你……有介绍信你便能和我在市里住个三天再回去。”
支书也在这,请假就是说上一声的功夫,但开介绍信就得纸笔了。
所幸公安在这,都有纸笔,借当然没问题,且知道他们是去市里领证时,各个是道着恭喜。
何凝芳就这么成为知青里第一个知道李慕妍结婚的人。
她心里有着浓浓的诧异与羡慕,但更多的是嫉妒,因为李慕妍嫁的是军人,只要能随军,便能离开乡下不用当知青了……不过嫁人哪比得过高考好呢,想到这,何凝芳心里也嗤了声,不再想的在公安纪录癞二口供上提供案情经过。
在邵承军陪同下,李慕妍回到知青点取换洗衣服时,便是一路上受到不少指指点点,倒也没人上来问东问西。
不过进到知青点就没办法了,毕竟她这模样是人都会关心,又何况睡在旁的人呢。
男知青那的,邵承军能回答的都代为回答,不能回答的……比如女知青房间他不能进入下,只能李慕妍自己应付了。
李慕妍受过惊吓又哭过,这会是疲倦又累的,稍稍解释后就漫不经心的边说着边整理衣服,随后在她们惊囔,唾弃着何凝芳的行为时,又丢下重磅消息。
“我这三天要和对象去市里办领证等事,就不回来了,你们不用为我留门。”
“什么?!慕妍你啥时有对象了我不知道!”丁小兰讶异问。
“回来再和你说好不好……我现在好累不想说话。”
带着伤的面上尽是疲态,丁小兰也不是不长眼的人,忙不迭的点头,“好,等你回来再说。”
李慕妍拎着小包袱出了房间,走去厅堂找邵承军。
“我好了,走。”她和邵承军说着,不意外的从几名男知青面上看出了欲言又止。
似是想安慰她。
李慕妍没心情也没心思更没精力去应付其他,就只和他们说‘晚点回来再说’,便和邵承军一同走出厅堂往篱笆大门走去。
在篱笆大门这的邵承志见两人出来,完全无视旁的邵承军,很是突兀的问:“李知青,你要和我哥领证?”
这话问的不止冲也很奇怪。
只不过李慕妍这会精神不太好并未去想其他,只敷衍性的应了声。
可她因精神蔫蔫没去想,不代表邵承军不想。
邵承军看着同父异母的弟弟,眼底透着冷意,声里也隐隐带了丝危险,“和我领证有问题吗阿志?”
邵承志抿唇不说话,视线看着已经稍稍整理了自己,没先前那般狼狈的李慕妍,见她纳闷的看着自己,又抬头看着他哥,说着‘怎么不走’时,嘴角不禁泄漏了丝自嘲。
“没问题……”邵承志回着话也让开了身子,在两人经过身旁时,道了声:“祝你们幸福。”
这话听着邵承军火都来了。
“我会给她幸福!你也记住她是你嫂子!”
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