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车夫十分机灵,此刻已经抢着上前去扣朱红大门上的黑油锡环,苏玉便静静立在门口等候着。
“吱呀——”一声,大门被人从里面打开,缝隙中探出了白青那张带着少年特有稚气的清秀脸庞。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来者不是秦小砚≧ω≦
☆、第一百四十三章
苏玉站在大门靠边的位置,是以白青第一眼看到的,是手依然扣在黑油锡环上的车夫。清亮的眼眸中划过一丝狐疑之色;白青将大门的门缝儿合拢了一些,这才仰起头来对着比他高出大半个头的苏府车夫问道:“你找谁呀?”
苏玉手中捧着羊脂白玉方盒从侧旁走了过来;出现在白青的视野中,开口道:“是我。”
白青原本便圆溜溜的眼睛瞪得更大;短暂地呆怔了片刻之后,声音干巴巴道:“苏……苏二小姐?苏二小姐怎么想起今日来秦府了?”
这句话说完,白青便立刻意识到自己这话不像是在询问;倒像是在赶人似的,匆忙向后退了一步;将秦府的大门开大了一些;扬起了声音道:“二小姐可是有什么事儿?快些进来说罢!”
苏玉却没有进门;反问白青道:“你家公子可在?”
秦砚好巧不巧晌午时分入宫觐见太后殿下;到了现在还未回来。白青早就猜到苏玉会亲自来秦府,必然是为了找自家公子;若是她知道了公子此刻不在,没准便转身走了。
自回到凌安城之后,自家公子虽然嘴角一如既往地挂着笑意,清俊眉宇间却少了在营地时的那股喜悦柔和,整个人看来了清冷得如一块冰似的,激得人打心眼里战栗。白青不傻,秦砚的变化究竟因为什么,他一猜就能知晓。
此刻自然不能任由苏玉一走了之,白青琢磨了一会儿,回答秦砚在也不是,不在也不是,心里急得火烧火燎,便硬生生地发出了一个介于“在”与“不在”之间的音节出来。
苏玉浓密的睫毛忽闪了两下,目露疑惑之色。
白青懊恼地一跺脚,狠狠掐了一把腰间的软肉,豁出去对着苏玉实话实说道:“我家公子入宫面圣了,马上就能回来,要不二小姐先随我一同去正厅,一面吃茶一面等着公子?”
这句话方说完,白青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秦砚今日入宫与太后殿下禀报的是象征前朝身份的那块玉佩遗失一事,兹事体大,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事儿什么时候能解决。
苏玉一听秦砚不在,半句询问都没有,将手中一直捧着的羊脂白玉方盒递向白青道:“既然如此,这盒子便由你先收着罢。自你那日与我说了赤红寸香草之后,大哥与我寻找了许久,今日终于得了一些形状相似的药草过来。”
白青闻言一怔,急匆匆地从苏玉的手中接过方盒,打开白玉盒盖探过头去细细查探。
待看清盒内静静躺着的数十株连着茎叶娇艳欲滴的殷红花朵时,白青的呼吸都不禁一滞。
“怎么样?”苏玉清越的声音从旁传来,“可能确定是赤红寸香草?”
白青垂着头,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滴溜溜地飞速转了几圈,一手托着方盒,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将盖子合上,口中故作迟疑道:“这……嘶——我当时年纪尚幼,更何况只见过了入药用的赤红寸香草花蕊,是以也确定不了它究竟是不是定元丹所需要的那物。要不苏二小姐随我进来一同候着公子,带他回来鉴定一下?”
苏玉笑了笑道:“既然你也不能确定,那我便将这方盒留到这里。待到秦大人回来鉴定了,你将结果告之苏府一声便好。在此期间,苏府仍然会全力寻找赤红寸香草的下落。”
白青一听便慌了手脚,这方盒到了此时已经成为了烫手的山芋,抱着也不是,还回去也不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玉转身,由方才那车夫领着下了秦府门前的青石石阶。
而苏玉跟在车夫身后,那羊脂白玉方盒冰凉细腻的触感仿佛依然在指尖流连,苏玉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正要回到自己的马车之上,却看到一道身形颀长的阴影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苏玉抬起头,毫无意外地撞入了那双熟悉的深邃眼眸之中。
秦砚便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苏玉的面前,挺直着背脊垂下眼眸深深凝视着她,气息微微发喘,显然方才走得很急。
苏玉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对着秦砚福了福身道:“秦大人。”
“嗯。”秦砚淡淡应道,如渊般深邃的瞳眸一睁一合之间,气息已然均匀,“苏二小姐来到秦府,可是有什么要事?”
苏玉直起身来,却垂了眸没看秦砚,缓缓道:“在营地之时我曾自作主张向白青询问了定元丹的配方,今日我似是寻到了一些赤红寸香草,便送至秦府来请秦大人鉴定一番。”
秦砚闻言,清冷的眸光向着站在秦府大门口抱着羊脂白玉方盒的白青瞥了一眼。
白青浑身一颤,一股莫名的寒意蓦地袭入四肢百骸,让他不由将自己的身体向秦府大门的门板后面缩了缩。
“原来如此。”秦砚开口,熟悉的声音,口吻却是苏玉从未听过的淡漠,“那我便来看一看你寻到的药草罢。”
话音一落,秦砚当先走上了秦府门前的石阶,一袭月白色的锦衣被青石台阶模糊了轮廓,在午后橘色的阳光轻柔地挥洒下,颀长身形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清癯单薄。
仅仅几日未见,他竟然消瘦了这么多。苏玉抿了抿嘴唇,终是深吸了一口气,抬步跟了上去。
秦砚来到了秦府的门口,却自始至终没有看苏玉一眼,向着白青伸出了右手。
白青地那羊脂白玉方盒小心翼翼地递到了秦砚的手中,偷偷抬眼觑了伫立在秦砚身后的苏玉一眼,机智地重新闪到了秦府的大门后面。
秦砚倒也没有唤住白青,而是径直地摸向方盒的锁扣。
随着玲玲一声轻响,羊脂玉方盒的盒盖被重新打开,露出了里面的赤红色药草。
修长有力的细细摩挲着那方盒面上精致的纹路,羊脂白玉触手细腻冰凉,却比不上他手指的一半温润。而秦砚本人却一直凝视着手中的锦盒,默不作声。
苏玉心里亦有些忐忑不定,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样,是不是赤红寸香草?”
秦砚低垂着眼帘,纤长的睫毛垂下,将他眸中的光彩密密实实的遮掩住,让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半晌之后,秦砚的声音传来,清冷淡漠道犹如冰谷幽涧的溪水一般:“没错,就是它。”
“那便好。”苏玉情书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丝会心笑意来,“虽然我也曾细细比照过图鉴,觉得二者没有什么差别,但是心中还是担心它只是形似而已。”
秦砚将羊脂玉方盒的盒盖扣住,递向了白青,默不作声。
苏玉也没打算等秦砚的回话,向着自来到秦府大门开始便背对着她的秦砚福了福身,开口告辞道:“秦大人刚从宫中回来,想必也十分劳累了,小女遍不过多叨扰,先行告退了。”
一句话毕,苏玉忍不住又深深看了秦砚瘦削沉寂的背影一眼,而后阖了阖眼眸,抬步就要向着秦府门外走去。
可就在苏玉转身的那一霎那,手腕却被人从身后不由分说地紧紧攥住。在苏玉还未来得及对这般突兀的状况作出反应的时候,身体已然不由自主地向后倾倒,撞入一个温热清癯的怀抱之中。
“嘭——”地一声,秦府的大门被人从里面狠狠合住,秦砚左手桎梏住了苏玉纤细的腰身,毫不犹豫地将她滴在了朱红色的大门之上。
苏玉的眼眸不可置信地瞪大,抬起眼帘看向秦砚苍白的面容。
“你这意思,是从此以后两不相欠,对么?”秦砚勾在苏玉腰上的气力愈发得紧,深不见底的眼眸之中是一片死寂之色。
“秦砚!”苏玉抬起手来推拒着秦砚,用尽了全力都无法撼动他分毫,“放开我!”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苏府车夫奋力地砸门声,随后变成了接连不断的闷闷撞击,每一次撞击,苏玉都能感受到紧贴着大门的背部被带起的振动。
“公……公子……”捧着羊脂玉方盒的白青亦瞠目结舌,面上先是一片不知所措,随后圆溜溜地眼睛机智地转了转,抱着方盒拔腿便跑。
身后红木大门传来的撞击声一声接一声,声声都如同直接砸在心口一般。秦砚府邸大门所在的位置虽然不甚繁华,却也从不缺达官贵人。苏玉担心车夫再这样砸下去,引来了人只怕两人谁都说不清,便只能停止了挣扎,提高了嗓音侧过脸来对着门外道:“莫要再敲了,我与秦大人有事相商,立时便出来!”
撞击之声蓦然停止,苏玉轻舒了一口气,清澈的眸光抬起,直直抚上秦砚的面容:“那日在阿姊的客房之中,我们承诺了放过彼此。”
“我做不到。”秦砚无力一笑,揽在苏玉腰间的手却毫不放松,“我分明一直在照做,但是当我在秦府门口见到你的那一瞬,我便知道自己做不到。”
作者有话要说:困死啦,你俩快和好!
☆、第一百四十四章
此刻自然不能任由苏玉一走了之;白青琢磨了一会儿;回答秦砚在也不是;不在也不是,心里急得火烧火燎;便硬生生地发出了一个介于“在”与“不在”之间的音节出来。
苏玉浓密的睫毛忽闪了两下,目露疑惑之色。
白青懊恼地一跺脚,狠狠掐了一把腰间的软肉,豁出去对着苏玉实话实说道:“我家公子入宫面圣了,马上就能回来。要不二小姐先随我一同去正厅;一面吃茶一面等着公子?”
这句话方说完;白青的心便提到了嗓子眼。秦砚今日入宫与太后殿下禀报的;是那块象征着前朝皇子身份的玉佩遗失一事,兹事体大;他是真的不知道这事儿什么时候能解决。
苏玉一听秦砚不在,半句询问都没有;将手中一直捧着的羊脂白玉方盒递向白青道:“既然如此,这盒子便由你先收着罢。自你那日与我说了赤红寸香草之后,大哥与我寻找了许久,今日终于得了一些形状相似的药草过来。”
白青闻言一怔,急匆匆地从苏玉的手中接过方盒,打开白玉盒盖探过头去细细查探。
待看清盒内静静躺着的数十株连着茎叶的殷红花朵时,白青的呼吸都不禁一滞。
“怎么样?”苏玉清越的声音从旁传来,“可能确定是赤红寸香草?”
白青垂着头,黑白分明的眼珠子滴溜溜地飞速转了几圈,一手托着方盒,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将盖子合上,口中故作迟疑道:“这……嘶——我当时年纪尚幼,更何况只见过了入药用的赤红寸香草花蕊,是以也确定不了它究竟是不是定元丹所需要的那味药材。要不苏二小姐随我进来一同候着公子,待他回来让他亲自鉴定一下?”
苏玉笑了笑道:“既然你也不能确定,那我便将这方盒留到这里。待到秦大人回来鉴定了,你将结果告之苏府一声便好。在此期间,苏府仍然会全力寻找赤红寸香草的下落。”
白青一听便慌了手脚,这方盒到了此时已经成为了烫手的山芋,抱着也不是,还回去也不是,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苏玉转身,由方才那车夫领着下了秦府门前的青石石阶。
而苏玉跟在车夫身后,羊脂白玉方盒冰凉细腻的触感仿佛依然在指尖流连,苏玉却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正要回到自己的马车之上,方走了几步便看到一道身形颀长的阴影挡住了自己的去路。
苏玉抬起头,毫无意外地撞入了那双熟悉的深邃眼眸之中。
秦砚便这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苏玉的面前,挺直着背脊垂下眼眸深深凝视着她,气息微微发喘,显然方才走得很急。
苏玉后退了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对着秦砚福了福身道:“秦大人。”
“嗯。”秦砚淡淡应道,如渊般深邃的瞳眸一睁一合之间,气息已然均匀,“苏二小姐来到秦府,可是有什么要事?”
苏玉直起身来,却并没有看向秦砚,垂着头缓缓道:“在营地之时我曾自作主张向白青询问了定元丹的配方,今日我似是寻到了一些赤红寸香草,便送至秦府来请秦大人鉴定一番。”
秦砚闻言,清冷的眸光向着站在秦府大门口抱着羊脂白玉方盒的白青瞥了一眼。
白青浑身一颤,一股莫名的寒意蓦地袭入四肢百骸,让他不由将自己的身体向秦府大门的门板后面缩了缩。
“原来如此。”秦砚开口,熟悉的声音,口吻却是苏玉从未听过的淡漠,“那便让我来瞧一瞧你寻到的药草罢。”
话音一落,秦砚当先走上了秦府门前的石阶,一袭月白色的锦衣被青石台阶模糊了轮廓。午后橘色的阳光轻柔地挥洒下,秦砚颀长的身形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显得清癯单薄。
仅仅几日未见,他竟然消瘦了这么多。苏玉抿了抿嘴唇,终是深吸了一口气,抬步跟了上去。
秦砚径直来到了秦府的门口,自始至终没有看苏玉一眼,向着白青伸出了右手。
白青将那羊脂白玉方盒小心翼翼地递到了秦砚的手中,偷偷觑了伫立在秦砚身后的苏玉一眼,机智地重新闪到了秦府的大门后面。
秦砚倒也没有唤住白青,动作斯文地摸向方盒的锁扣。
随着一声玲玲悦耳轻响,羊脂玉方盒被重新打开,露出了里面的赤红色药草。
秦砚修长有力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方盒面上精致的纹路,羊脂白玉触手细腻冰凉,却比不上他手指的一半温润。而秦砚本人则一直凝视着锦盒中的药草,默不作声。
苏玉心里有些忐忑不定,忍不住开口问道:“怎么样,是不是赤红寸香草?”
秦砚低垂着眼帘,纤长的睫毛垂下,将他眸中的光彩密密实实地遮掩住,让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半晌之后,秦砚的声音传来,清冷淡漠得犹如冰谷幽涧的溪水一般:“没错,就是它。”
“那便好。”苏玉轻舒了一口气,嘴角勾勒出一丝会心笑意来,“虽然我也曾细细比照过图鉴,觉得二者没有什么差别,但是心中还是担忧它只是形似而已。”
秦砚将羊脂玉方盒的盒盖扣住,递向了白青,不发一语。
苏玉也没打算等秦砚的回话,向着自来到秦府大门开始便背对着她的秦砚福了福身,开口告辞道:“秦大人刚从宫中回来,想必也十分劳累了,小女便不过多叨扰,先行告退了。”
一句话毕,苏玉忍不住又深深看了秦砚瘦削沉寂的背影一眼,阖了阖眼眸,抬步就向着秦府门外走去。
就在苏玉转身的那一霎那,手腕却被人从身后不由分说地紧紧攥住。
苏玉一怔,还未来得及对这般突兀的状况作出反应,身体已然不由自主地向后倾倒,狠狠撞入一个温热清癯的怀抱之中。
“嘭——”地一声,秦府的大门被人从里面用力合住,秦砚左手桎梏住了苏玉纤细的腰身,毫不犹豫地将她压在了秦府朱红色的大门之上。
苏玉的眼眸不可置信地瞪大,抬起眼帘看向秦砚苍白颓废的面容。
“你将这赤红寸香草送来给我,是想从此以后两不相欠,对么?”秦砚勾在苏玉腰上的气力愈发得大,深不见底的眼眸之中是一片死寂之色。
“秦砚!”苏玉抬起手来推拒着秦砚的胸膛,可用尽了全力都无法撼动他分毫,“放开我!”
就在这时,门外响起了苏府车夫奋力地砸门声,随后变成了接连不断的闷闷撞击,每一次撞击,苏玉都能感受到紧贴着大门的背部被带起的震颤。
“公……公子……”捧着羊脂玉方盒的白青亦瞠目结舌,面上先是一片不知所措,随后圆溜溜地眼睛机智地转了转,抱着方盒拔腿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