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外头的衣裳;还有内里的;肚,兜的颜色;样式;甚至上头的绣花儿;以及系带儿……
安嘉慕都不知道原来一个小小的肚,兜,也能有这么多花样儿;让他目不暇给之余;更会潜意识期待下一次会是什么样儿的。
更别说夫妻之事了;安嘉慕早就做好了当和尚的准备;却不想反倒更为惊喜;原来夫妻之间还有这么多不一样的乐趣。
故此,哪怕安然的肚子越来越大;安嘉慕也没有丝毫不瞒;反而越发满足;而对于他来说;只要是媳妇儿的事儿都是大事儿。
焦杏儿跟周和的事儿;安嘉慕自然知道;这件事自己没想到;本来把周和调到庄子上;是想他躲开焦杏儿这个丧门星。
袁老二就是个无赖;只要惜命就该知道,安家是他惹不起的;更何况,从周和手里讹了五百两银子;这便宜也占的够多了。
之所以不找他麻烦;安嘉慕就是想息事宁人;为了安然肚子里的孩子积德;不想,袁老二却上赶着找死;便宜占习惯了;越发贪心不足;还敢找过来讹银子;不收拾他收拾谁。
张泰是个聪明人;根本不用自己垫话儿就把事儿料理的妥妥当当;本来这事儿就算了了;不想,袁老二一死;倒是让焦杏儿这女人得了机会;进了周家;才弄出这些事儿来。
如今听见自己媳妇儿嘟囔;怕安然生气;忙道:“这件事儿你别管;交给我。”
安然愣了愣,侧头瞧着他:“你又想做什么?”
又?安嘉慕挑挑眉:“你不会以为袁老二的死是我的手笔吧!”
安然眨了眨眼:“不是吗?”
虽说这男人对自己称得上言听计从;但安嘉慕的做事风格,安然多少还是知道一些的;袁老二讹了周和银子;就等于讹了安家;以安嘉慕的性子;绝不可能轻饶了他。
所以,今儿一听说焦杏儿的男人死了;第一个念头想的就是安嘉慕;难道自己把这男人想的太坏;他其实是菩萨心肠。这么想着,安然自己都觉可笑;安嘉慕要是菩萨;怕是没有阎王了。
安嘉慕却不乐意了;把她的手拿过来咬了一口;低声道:“便为了你肚子里的孩子;为夫也不可能杀生;为夫只是施以薄惩;让他以后不敢胡作非为罢了;至于他的命;怕是有人心心念念盼着他死;好得以解脱。”
安然一惊:“你是说焦杏儿?”
安嘉慕点点头:“焦杏儿什么德行;你是知道的;她如何甘心跟袁老二过一辈子;更何况,自从过了门没少受罪;又勾上了你二哥;自古奸;情出人命;恋着奸;情什么事干不出来;不是有句话叫最毒妇人心吗;这妇人一旦有了歪心;可是比男人毒的多。”
见安然瞥他;忙道:“当然,像我家夫人这般温婉贤良的女子例外。”
安然撑不住笑了起来;忽想起陈氏不禁叹道:“干爹干娘辛苦了一辈子;这好容易盼着儿子娶妻生子;往后就剩下好日子了;不想,却又出了这样的事儿;若焦杏儿未进周家还好;如今进了周家;就成了家务事;我便是干闺女也不好插手;却也不能眼睁睁看着她害了二嫂娘俩。”
安嘉慕哼了一声:“这焦杏儿就是丧门星;只她在一天;你干娘家甭想有消停日子;这事儿你别跟着操心了;交给我就是。”
安然:“焦杏儿肚子怀着我二哥的孩子呢;真要是有个闪失,却也不妥。”
“孩子?这孩子怀的时候;袁老二可还活着呢;到底是谁的种;却要两说;此事也容易;暂且容她过几月好日子;等肚子里的孩子生下来再说。”
安然点点头;如今也只能先这么着了;两口子说了会儿话儿方才睡了。
却说陈氏;从周家到安府;境遇仿佛一天一地;在周家,虽说男人原先就瞧不上自己;公婆在堂;妯娌之间却也和睦;日子还算过得去;自打焦杏儿进来;自己就成了眼中钉,肉中刺。
焦杏儿长得好看;又会哄男人;一来二去哄住了周和;莫说消停日子,连饭都不叫自己吃饱了;这入了冬,天冷;更不叫自己烧炕;说她嫌呛得慌。
大伯看不过去送了个炭盆子过来;焦杏儿反说自己跟大伯不干净;挑唆的周和恼起来跟大哥吵了一顿。
公婆一开始还管;后来焦杏儿撒泼的闹了几场;加上周和也不听;一气之下也不理会了;自己又饿又冻;这才来安府;想寻一条生路。
虽说来了;却也没想到大夫人会真把自己当成嫂子看待;如今瞧瞧这体面的屋子;殷勤备至的仆妇;丝毫没有因自己的穿着打扮而小看自己;生怕自己摔了;扶着自己洗澡换了衣裳;摆了满满一桌子菜;伺候自己吃了饭;躺在炕上;真仿佛上了天一般。
心里琢磨着,便神仙的日子也不过如此了吧;高床暖枕;吃喝不愁;没有人天天想着难为自己;也不再挨饿受冻;这样的日子只过上一天都是上辈子修来的。
不禁想起安然;虽年纪小却和善亲切;而且,说出话来;没来由就让人觉得安稳;若真是自己的妹子就好了;怪不得大老爷如此稀罕疼爱呢;听说洗脚水都是亲自端到跟前儿的;忽又想起自己男人;不免叹了口气;这人真是命啊;半天也求不来;胡思乱想着睡了过去。
这些日子挨饿受冻不说;天天还要受焦杏儿的气;这心里一松;睡的格外实;转过天儿,睁开眼瞧见外头天都亮了;唬了一跳;想着还要烧水做饭伺候男人;如今晚了;不定焦杏儿又要说什么;忙坐了起来。
外头的仆妇听见声儿;把帐子拢了起来:“夫人醒了;大夫人一早吩咐了;叫夫人多睡会儿;就把这儿当成家里;想吃什么想喝什么;都只管开口。”
陈氏这才回神,想起自己已不再周家了;心里不免有几分忐忑;不知自己不回去,周和会不会着急。
陈氏还真是想多了;周和根本没想起他来;昨儿瞧见陈氏说她娘病了;要回娘家;正中了焦杏儿的下怀。
虽说陈氏老实,由着自己欺负;到底她是大;自己是小;自己在她跟前,总觉着矮了一头;心里膈应的不行;这一走正好。
周家如今的院子,是去年周泰娶媳妇儿之前置下的;把旁边两个院子买了下来;翻盖了一遍;中间是老两口子住的老宅儿;两边是两个儿子的院子;中间开了个门;既连着又有各自的院子;颇方便。
只是前些日子,周和周泰哥俩吵了一架;非说周泰给陈氏送了个炭盆子是对弟妹图谋不轨;柳大娘两口子气的不行;明知道是焦杏儿挑唆的;又恨陈氏性子软;一个大老婆倒叫小老婆拿住;索性把两边相连的门上了锁;只当眼不见心不烦。
倒更让焦杏儿得了便宜;越发挑唆着周和看陈氏不顺眼;如今一见陈氏走了;便有心笼络男人;去街上打了酒;买了些酱肉;熟食;炕烧的热腾腾;把门一关;擦胭脂抹粉儿的打扮了一通;外头的臃肿的棉袄脱了;换上轻薄的衫裙儿;勾着周和在屋里吃酒取乐。
勾的周和上了性子;抱在一起又是亲又是摸;待要干事儿;焦杏儿却一把推开他;不让他沾;却越发搔首弄姿的卖弄风情。
周和哪里受得住;扑了过来搂着亲嘴,又要往裙子里摸;焦杏儿只是不应;急的周和一脑门子汗:“你今儿倒是怎了;莫非还恼陈氏;你放心;等她回来,看我收拾她给你出气。”
焦杏儿没好气的道:“她是大我是小;你嘴里这么说;心里不定还疼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周和:“这还不怨你;当初若你应下亲事;咱们俩早成两口子了;哪还有陈氏什么事儿。”
焦杏儿自然不会说自己当时瞧不上周和;却故意做出可怜的姿态:“哪是我不应;是我爹死活不应;这才耽误了咱们;人家心里本来就难受;你还说这个,戳人的心窝子……”说着越发抽搭了起来。
周和见她说的可怜;心疼上来;忙搂着亲了几口:“好好;我不提了再不提了;往后咱们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
焦杏儿却道:“这话说的;有你大老婆;将来还有你跟他的孩子;我可是小老婆,我还罢了;就是这个命;肚子里的孩子可是招谁惹谁了;一落生就低人一头;往后一辈子抬不起头来;我们娘俩可有什么指望……”
越说越伤心;眼泪一串串的;见周和微微皱眉;焦杏儿反应也快;一头扎进周和怀里;拿着他的手放到自己肚子上。
这娇软的身子抱在怀里;低头一瞧焦杏儿漂亮的小脸蛋儿;更勾了心思;手越发不规矩;焦杏儿却只是不让;周和不舍来硬的;便来软的;抱着她央求:“你倒是要怎么着;馋着人,又不叫人碰。”
焦杏儿却咯咯笑了起来:“你要碰也成;只应我一件事;把陈氏休了;以后想让我怎么伺候你都成。”
休妻?周和一愣;虽迷糊却,还知道这件事不妥:“陈氏并无大错。”
“怎么没打错。”焦杏儿眼睛一瞪:“她要谋害我肚子里的孩子;这是一;二一个,她跟你大哥不干不净。”
周和眉头一皱:“这话可是胡说呢;那天我是吃多了酒,才去寻大哥吵;过后想想;大哥的性子怎会做出此等事儿来。”
焦杏儿一听不干了;抹着泪儿道:“你这是不信我了;觉着我是挑拨你们夫妻;兄弟;既这么着,我回家就是;谁稀罕在你家里待着啊。”说着,便要穿衣裳下地。
周和如今正在兴头儿上,加上又吃了酒;脑子一迷糊;便搂着她道:“成,成;我答应你,明儿就休了她。”两人这才抱在一起折腾了起来。
焦杏儿也一味讨好,由着周和折腾,天亮忽觉肚子疼的厉害;掀开被子一瞧;竟见了红;才怕了起来;忙推周和;。
周和迷迷糊糊睁开眼;听清焦杏儿的话;一瞧被子里;也吓着了;忙披了衣裳下地喊陈氏;喊了好几声不见人来;跑出去小屋里一瞧;不见人;才想起陈氏昨儿回了娘家;又跑去旁边找他娘。
柳大娘一听,惦记着焦杏儿肚子里的孩子;忙跑了过去;一进屋冲鼻子的酒味儿;扫了一圈;炕桌还在地上;上头又是酒又是菜的;再瞧焦杏儿,缩在被子里;只披了件袄;里头赤着身子□□;脸色就是一沉;不用想也知道两人昨儿晚上,不定怎么折腾呢。
过去掀开被子一瞧;心都凉了;叫周泰媳妇儿去寻郎中;这孩子保不住了。焦杏儿尖叫了一声晕了过去。
大夫来了瞧了脉;摇摇头;开了药走了。
柳大娘把周和好一顿数落;也懒得管他们;转身回去了;心里虽可惜;却也没法儿;好在陈氏快生了;不耽误自己抱孙子;焦杏儿自己不在意;没了孩子也是自找。
不想,焦杏儿一醒却大闹了起来;非说肚子里的孩子是陈氏下了药;才没的;周和给她闹得没法儿,也骂骂咧咧的要找陈氏算账;。
气的柳大娘骂也不是,打也不是,竟不知该如何是好;正闹的不可开交呢;安府的小厮却来了;进来先给柳大娘两口子请安;说大夫人想人说话儿;叫人接了陈氏去安府住些日子。
小厮一句话,周家人都傻了;周和愣了愣,以为自己听差了:“你说什么;陈氏在安府?”
小厮点点头:“大总管怕家里头着急;这才一早就差了小的过来;叫老夫人别着急;陈氏夫人好着呢。”
这话传到了焦杏儿耳朵里更不得了;越发哭喊了起来:“她是知道害了我的孩子;这才躲到安府去的;这个毒妇;我的孩子死的好冤啊;我的孩子啊……”
柳大娘实在看不过眼;指着她:“你还好意思哭;你自己孩子没了,干老二媳妇儿什么事儿;是你自己不知在意;三个月身子还勾男人;没了孩子却来怨谁。”
焦杏儿越发得了理:“娘说的轻巧;周和是俺男人;他非要让俺陪着吃酒;兴起了,央着要干事儿;难道俺能不应;即便如此,若不是陈氏嫉恨下了药;也不至于落了胎;更何况,她若不是心虚;跑安府去做什么;不就是指望着大夫人替她遮掩吗。”
周和蹭的站了起来:“家里因她乱成了这般;她倒自在;跑安府躲清静;想得美;我这就去把这婆娘拖回来;好好审审她。”撂下话就跑了。
柳大娘一惊;忙跟周泰道:“快快把你兄弟追回来;安府哪是他闹事儿的地儿;更何况,这样的家丑;怎好叫大夫人知道;这脸咱家丢了无妨;可不能连累了大夫人。”
周泰明白事理;忙着追了过去;不想周和走的飞快;一直到了安府大门口;才追上。
周泰上去抓住周和:“二弟,你跟你媳妇儿怎么闹都是家事儿;来安府作甚?这里可不是你闹事儿的所在;更何况;你怎么如此糊涂;你媳妇儿什么性子,难道不知;她这么个老实人;怎会下药害焦杏儿。”
周泰不说还好;这一说,周和倒猛然想起了焦杏儿的话;越发疑心周泰跟陈氏有什么事儿;恼恨起来;一把推开周泰:“你若心疼;等我休了陈氏;你纳了他就是。”
周泰给他这句话气的差点儿背过气去;抬手就是一巴掌:“你混账。”周和挨了打;越发认了实;扑了上去;两兄弟就在安府大门口扭打了起来。
看门一瞧,吓的魂儿都没了;也不敢上前劝;毕竟是大夫人的干哥哥;这劝谁都不好;忙着进去给刘喜儿报信儿。
刘喜儿听了,气的恨不能把周和抓过来,反正的抽几巴掌;简直混账;也不想想,若不是当初大夫人认了柳大娘当干娘;他周和算个屁啊;连街边儿的狗屎都比他强;如今,这真是有好日子不好好过;弄了个丧门星进门;连自己媳妇儿都不要了;别说啊;这肯定是冲陈氏来的,忙进去回禀。
这会儿刚吃了早上饭;安然正在教小桃熬粥呢;陈氏在旁边坐着瞧;觉着格外新鲜,安然教小桃熬得是一味养生粥;秘制鲜虾粥。
是见二嫂喜欢吃虾;才想起来这道粥;教会了小桃;等陈氏饿的时候,也好熬给她吃。二嫂太瘦了;身子也弱;月份还大;安然担心如此下去生的时候怕会难产。这古代可没有剖腹产;一旦难产;一尸两命的几率太高;。
这儿正想着怎么给陈氏补身子呢;刘喜儿就跑了来;不敢惊动陈氏;在安然耳朵边儿上低声回了。
安然脸色一沉;这周和实在的不像话;看了陈氏一眼。
陈氏便没听见;见刘喜儿跟安然的神色,也大致猜了出来;脸色一白;站了起来:“是;是他来了?”提起周和忍不住打哆嗦。
安然见她这样儿,就知周和没少欺负她,真有些怒了;拍了拍她:“二嫂别担心;二哥如今糊涂;我可不糊涂。”
跟刘喜儿道:“你去跟我二哥说;嫂子的身子弱;我留她在这儿多住些日子;好好补补身子;横竖他跟前有人;做什么还来寻二嫂;叫他趁早回去……”
☆、第89章 羊肉锅
刘喜儿出来的时候,哥俩还打着呢;瞧见刘喜儿方才住手;周和推开周泰,几步过来:“陈氏呢是不是在里头?”
刘喜儿眉头一皱:“周二爷,虽说您是大夫人的干哥哥;可莫忘了,这里是安府;况且,大夫人什么性子;二爷还不知道呢吧;大夫人最厌男人朝三暮四;更何况,陈氏夫人大着肚子;您就纳了一房妾;大夫人正恼呢。”
周和却道:“男人三妻四妾有什么新鲜;而且,我不过纳了一房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刘喜儿却笑了:“二爷这话也是;这男人有几个闲钱儿,娶了个妾算什么大事儿;不过,小的有句冒犯的话,说了您可别恼;这人到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本;不说远的;就说一年前;二爷可曾动过纳妾的念头。
不说二爷您有多大的体面;便是咱们大老爷;若不是遣散了府中侍妾通房;大夫人怕也不会嫁进安府;大夫人常说人当惜福;二爷您还是回去好好想想;别因个丧门星把自己的好日子毁了不说;还牵累了家里人;可是得不偿失了。”
周和哪里听得进去:“刘喜儿,你少跟我摆大管家的架子;没有我干妹子,你算给屁啊;这会儿不定还在外厨房劈柴挑水呢。”
刘喜儿脸色一沉:“二爷这话是;小的念着大夫人的恩;这辈子时时刻刻记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