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货小当家》

下载本书

添加书签

吃货小当家- 第42部分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车夫的魂没了。

    什么时候见秋师傅动过这样大的气?

    什么时候听秋师傅说过这样的长篇大论?

    超过七个字对他来说已是难得,刚才那句话是几个?

    珍娘简直气炸了肺!

    为一头牛,你至于吗?!

    小气鬼做错事还不认帐?!

    我对你为所欲为?

    你是不是有迫害妄想症啊!?

    行啊,不就是下战书吗?

    来啊!谁怕你啊?

    珍娘密密长睫猛然掀起,目中霎时有冷意弥漫,声音寒冽刺骨,面上神情亦是冷得如那雪岭冰霜!

    “手下败将!何足挂齿!”冲着秋子固强硬端挺的背影,珍娘凛然回了八个字!

    车夫咋舌!

    这样的话,竟敢对名誉天下的秋师傅说!

    秋子固此时却已全然冷静了下来,珍娘的话他充耳不闻,径直跳上车前驾马的位置。这回,他不再挑剔车夫的衣服了。

    反正,他自己身上的也够脏了。

    河水虽清,他却没带肥皂,因此,以他秋子固的标准来看,根本不能算清洗过。

    珍娘狠狠爬上车去,坐回车内,路过秋子固身边,两人都只当没看见彼此。

    路还是要走的,珍娘气归气,到底还没失去理智。家具总得运回去,反正就当外头那个不讲理的东西不存在好了!

    好在接下来的路,车夫是提着小心的,一路疾驰,很快就到了岔道上的茶楼。

    不待珍娘开口,车夫自动停了下来,他也想早点送走这尊瘟神,免得秋子固总坐在自己身边,不停散发寒气。

    珍娘头也不回地下去,路过那个湿身男人身边时,她用尽全身力气才忍住,没一脚踹他下去。

    钧哥见姐姐去了那么久,早等得心焦,此时见她从一辆大车上下来,又惊又喜:“姐!”

    “快去后头将咱们的东西卸下来!”珍娘的脸绷得铁板一块,声音也冷冷的。

    钧哥吃了一惊,这才张眼向车上看去。

    哦,是他,怪不得。

    钧哥虽不知缘故,可隆平居的秋子固他还是认得的,姐姐既然板了脸,他也立刻收了笑沉下脸,二话不说抽了绳子,跟珍娘一起,将床和几案搬了下来。

    车夫看看秋子固,后者眼皮不抬地,捞起门帘,坐回了车内。

    这就是信号。

    车夫心领神会,长鞭一扬,马儿嘶叫一声,扬长而去。

    钧哥连着呸了几声,脸上做出厌恶的表情,嘴里作势向外吐着:“什么玩意!”

    珍娘挥手:“别理这种小心眼的吝啬鬼!抬咱们的家具去!”

    将床几安置得差不多了,珍娘这一路的故事说得差不多了。

    钧哥连骂几句,他是无条件支持自己姐姐的,姐姐既然说那人不好,那人就一定是臭狗屎一堆。

    福平婶却有些疑惑,看看珍娘,欲言又止。

    “婶子有话直说好了,”珍娘咬了下嘴:“我又不会冤枉人。”

    福平婶忙赔笑道:“没说珍丫头你冤枉人。不过一向我也听人说过这位秋师傅,似乎不是那样将钱财放在心上的人。”

    珍娘嗤了一声:“婶子你是没亲眼看见,他对我训话时那付嘴脸!凭心而论,掏钱时他是挺爽快的,可人家走后,他怕是又后悔了!河边洗过回来,整个人失了血似的!还说我是凭他才青云直上的,这叫什么话!”

    福平婶心里也觉得奇怪,听珍娘后一句话说出口后,也有些替她不服了。

    “你就赢了他,也是凭自己的本事,怎么倒成凭他了?想必此人心高气傲,输在你手下,不知多少不服气呢!”

    钧哥连连点头:“就是就是!还有他家二掌柜,那个什么文小姐,天神老爷!整一个母老虎!我就没见过这样不讲理的女子!”

    福平婶也点头了:“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这话还是有点子道理的!我还听人说,那个什么二掌柜文小姐的,倒对她家这个秋师傅挺上心的。。。”

    珍娘心里突然一抽。

    这一抽来得奇怪,她在心里笑自己,跟我有什么关系?

    于是理所当然的,没将这反应放在心上。

正文 第一百一美味的羊肉汤

    “他这样的人哪里知道我们的疾苦?”钧哥不屑地撇嘴斜眼:“听说他祖上出过几名御厨,世代都是名厨,自然生下来也是锦衣玉食了,虽也是靠双手吃饭,但你们看见没有?”说着他伸出自己长而粗硬的手掌来比:

    “这才是正经做活的手呢!那个秋师傅,手比女人修得还干净,还白嫩,我猜他一定摸香胰子的!”

    钧哥的话,让珍娘忍俊不住,虽是故意诋毁,却无意中起了反效果。

    说实话,秋子固的手其实是真挺好看的,纤长白皙,大而不粗,细嫩滑润,若不说名号光看手,还真会以为,这是执笔丹青的手呢。

    “行了别说了,让你姐进去吃饭!”福平婶拉着珍娘坐进卷棚:“你来得正是时候,灶上有热汤呢!我给你盛一碗去!全贵家下午送来的,我一直炖在火上呢!”

    珍娘听说全贵家送来的,忙推福平婶:“怎好要人家东西?平白无故的。”

    福平婶笑道:“人家非要给,你不要,不是不给人家脸?再说也不全算人情,他家临出门时,长辈儿特意杀了只羊,说是分家了,大家打个牙祭。全贵家娘子呢,又最会伺弄羊肉,就由她各样烧了出来,又特特地跟长辈说了,这边的房东再好没有,因此拣上尖的,上桌前盛了几盘子出来,汤也一瓦罐留着,原封不动地叫狗子根子送过来的呢!”

    珍娘也笑了:“这样说来,我不收倒真是不对了!”

    福平婶去了,珍娘问钧哥生意怎么样的闲话,没说上几句,忽然抽了抽鼻子。

    一股湿润肥腻的香气,混合着芫荽和辣椒油的刺激性气味,硬生生强绷绷地扑面袭来。

    福平婶小心翼翼地端着个海碗,沸腾地热气将她的脸熏得湿漉而鲜艳,比平时夺目许多,嘴里哈着气喊烫,躬着身子将羊肉汤送到了珍娘面前。

    珍娘先就皱了下眉头。

    不是说她不能吃羊肉,不过到底也算不上喜欢,总觉得有股不太习惯的气息,若是红烧的,多放些葱姜倒也能盖住味儿,可羊汤。。。

    “来来,快喝!趁热!”福平婶催着:“看这汤色多白!熬了几个时辰呢!”

    珍娘低头看了一眼:乳色的汤汁,碧绿的芫荽叶,鲜红的辣椒油,抢眼极了。

    不知怎么的,膻味也变成香气了。

    珍娘凑上碗边喝了一口。

    辣,烫,鲜,香。

    辣油,芫荽,羊油弥漫在她的口中,漫出她的口唇,将她的脸也熏红了。

    “真没想到,羊汤原来这样好喝!”珍娘连吸了几口,长叹一声,满意之极。

    福平婶松了口气:“以为你不喜欢呢!自家养的土羊,膻味是重了些,可对喜欢的人来说,这就是香呢!我这就切面去,下几碗来大家吃!”

    钧哥听说羊汤下面,立刻觉出肚子里的空虚来。

    此时远在城中,却有个男人,同样身处羊肉的纠缠中。

    “秋师傅,外头要个大葱爆羊肉!”

    秋子固刚刚梳洗过,全身湛然一新地出现在厨房里,却没想到迎接自己的头一道菜,就是羊肉。

    又是羊肉。

    秋子固几不可察地,挑了下眉头。

    “秋师傅?”跑堂的有些意外,又叫了他一声。

    秋子固立刻接过对方手里的单据,啪地一声,拍到了灶头上。

    不知怎么的,这一幕有些熟悉,在场的伙计们忽然都想起上回因海蜇皮返单的事,几乎异口同声地,倒抽了一小口凉气。

    每人一小口,聚在一起却有了直接而显著的效果。

    秋子固明明白白地感觉到了,空气里油然而至的压力。

    他这一辈子,直到目前为止,大半时间都可谓顺风顺水,没遇见过什么难关的。

    直到那个高僧出现,带给他恶兆,直到那个女人出现,带来乌云盖顶的厄运。

    因此若在以前,压力对他来说就是放屁。

    可现在。。。

    “配料切好了没有?”秋子固的声音依旧冷静。

    伙计一愣,忙送上盘子:大葱,青蒜薹,洋葱,还有大量的干辣椒。

    秋子固眼也不抬接来过就向锅里一丢,热油里顿时窜出浓烈的炸香,接着就是洗净切好的羊里脊,切成筷子粗细,滚在锅里炸的麻辣焦香的热油里,开出浓膻的花来。

    秋子固喉头一颤,几乎就要吐了出来。

    简直是天下奇闻,大厨不能炒羊肉!

    好在只是爆炒,好在还有大葱鲜冽刺激的味道掩护,秋子固紧锁喉头将这道菜盛出锅来:“上菜!“

    重重丢在几案上,肉条几乎就被从盘子里跌出来了,颤巍巍的,愈发让秋子固觉得恶心。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见了秋子固此时额角上晶莹剔透的汗珠,被灶头通红的火光照着,几乎有些窘然。

    天下竟有这样的事!

    一道大葱当季时常见的爆炒羊肉,竟让闻名八方,隆平居的大厨,秋子固炒出冷汗来!

    厨房的门突然开了,穿堂风骤然而至,秋子固身子猛地觉得寒意,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哆嗦。

    “秋师傅,”是文亦童进来了:“菜好了吧?外头客人有些急了。”

    声音徐缓镇定,带着安抚,也带些提醒。

    秋子固不出声地深吸一口气,拾起牙箸,轻轻将盘子里的菜拢了拢,然后推向门口:“好了,掌柜的来得正是时候。”

    文亦童笑了,拍着身边呆住的跑堂小二:“听见了?秋师傅说正是时候呢!还不上菜!”

    秋子固额角的汗已被风吹开,可身上的不适却越来越重,他不顾文亦童疑惑的目光逼视,对身边副手低低吩咐了几句,便径直转身,向后门走去。

    文亦童不解却警惕的目光,直追到门外,直到帘儿打了下来,将外头的黑暗拒在一片灯光里。

    厨房里的副手闵大,是个年纪比秋子固还大的伙计,因在京里时便敬仰他的厨艺,遂一路千山万水地跟到淞州,也因此,此地没人比他更了解秋子固了。

正文 第一百二救兵来了

    文亦童冲闵大招了招手,后者心领神会,不出声地跟他去了后楼。

    “我才从外头进来,就听见院里打水声一片,出什么事了?”文亦童示意对方合上房门,又指一张小凳让坐下来说话。

    闵大愁眉苦脸:“我也只听车夫说了个大概。据说今儿下去收新麦回来时,又碰上那个茶楼的女掌柜了,秋师傅还带了她同行,不想路上撞着一头牛,秋师傅,”抬头看了看文亦童的脸色:“不知怎么的,弄得身上脏了。。。”

    文亦童低下头去,半晌没有开口。

    闵大提心吊胆的看着他,彼此都想到了前些日子,也曾发生过一样的事,秋子固下乡收豆,也弄得一身泥污地回来。

    那次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与今日之事连在一处想,难免不让人生疑。

    “你下去吧,这事就此为止,别再提了,秋师傅一切正常,别让那起没心眼的乱嚼舌头!”文亦童再抬起脸来时,依旧挂着常见的微笑,让笑是能让人安心的,带着洞察一切之后的豁达。

    闵大一见那笑,心里不由自主地就安平下来。

    “小的知道,必不让人乱传!”

    多少人在外头等看隆平居的笑话呢,可不能让人检了漏!

    这一点闵大知道,文亦童更知道。

    送走闵大,文亦童的脸色阴沉下来。

    其实他并未能洞察一切,不过是为了让下人们安心罢了。

    秋子固身上正在发生些奇怪的变化,起因似乎是那个农家小女,而这些变化,又不像是无缘无故发生的。

    再联想到秋子固离京到这里来时,断断续续一直不停歇的流言,文亦童忍不住幽眸微敛。

    无论如何,不能让隆平居的名声信誉受到一丝一毫的伤害!

    自己不容易才撑起这份祖业,其中艰辛,难与人语。

    秋子固虽算功臣,却有日暮西山的趋势,那么自己是不是该。。。

    “掌柜的,浆洗衣服的彩婆子送了四个人来,说是掌柜的定好的?”外头伙计轻轻敲门,文亦童的思路就此被打断。

    “是我要的,叫她们进来!”

    不一时进来四个女人,二个跟文苏儿差不多大小,二个则是年长的妈妈。

    “各自报上名来。”文亦童眯起眼睛来,上下打量着来人。

    四人低头,老老实实地回话,一叫苹儿,一叫秀儿,年长的两个则跟了当家的姓,一个是陆妈妈,一个是陶妈妈。

    文亦童刚才出去,正为彩婆子递信来,说人已经选好,十几个请他去挑。文亦童便看中了这四个,付过钱立了字据后,文亦童挂念着店里,便先回来。

    四人略收拾了下,也被打发过来了。

    文亦童看着她们,见身上衣服都有些破旧,也不是什么好颜色质地,知道是彩婆子给的,于是吩咐她们:“一会儿我叫个裁缝来,你们留下尺寸,先做几身合体的衣服才好。”

    四人欣喜若狂地道了谢。

    文亦童这才叫个家人上来:“请二小姐出来!”

    家人去了,不一时苦着脸进来:“二小姐打着骂着,又赶我回来了!”

    文亦童脸上的笑有些挂不住了。

    这个妹妹真是越来越难管束了!

    上回将她关进房里自我反省,已近七天时间,她茶饭不思,非不肯低头。

    目的很简单,无非是让自己首肯她的心思。

    秋子固。

    这怎么可能?

    可不许她,这个爆碳性子又打死不肯回头,真让他这个当哥哥的,万分为难。

    四个新来的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

    这个下马威给得可不小,看起来这位文家小姐,不是个容易伺候的主儿!

    再想到外头有些不太好听的传言,二个丫头倒还没什么,二个老的脸上可都有些会意的表情,露出来了。

    文亦童何等精明人物,人家眼风一动他就能看出不对的,更何况这两个妈妈几乎已是眉来眼去的,快要笑出来了?

    “文哥哥!”气氛正尴尬时,门外有个笑盈盈的声音:“是我,兰麝!”

    文亦童眼前一亮:这不是救兵来了么?

    “兰小姐,你来得正好,苏儿闹脾气呢,你去劝劝她,这里四个下人,是买来伺候她的,你一并带去吧!”文亦童开了门就走,嘴里十分有礼,可脚步却停也不肯停一下。

    兰麝望着文亦童下楼而去的背影,心里只替身上这件新衣服委屈,湖蓝色的绫面,绣的黄和白的雏菊,花儿活泼泼的突现波光粼粼的缎面上,好比女儿家的心事,跃跃欲试,却出不得口,因此无声无息。

    两个婆子将她的眼色也看在心里,由不得咧嘴交换了下眼神。

    兰麝回头,正撞见那两人嘴角边的笑,心里是有鬼的,由不得脸红,嘴上声音便大了起来:“快走,小姐等着呢!”

    于是一行人下楼,绕过角门,向纵深处走去。

    苏儿的绣楼在文家最里一进,外头临街自然是隆平居的店堂,三层楼上下,可坐一百来号人的。

    隔了天井便是灶间厨房,也宽宽敞敞隔了好几间,又有几进,再过一个院门,便是文亦童的下处,上头书房,底下客堂,左右各有一间厢房。

    这本是文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