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
机会难得，好不容易出门嘛。
洛城曾是皇城，有许多古建筑，充满历史感。
尤其是天色黑了，路边挂着许多灯笼。
行走其中会真真切切有种穿越时空的感觉。
“那家酒楼看起来生意很好。”顾倾城看向不远处一座灯火通明十分地方，出声道：“我们过去看看。”
“少夫人……”木桃顿了下，声音有点绷紧，“那好像是勾栏院。”
似乎为了响应木桃的话，就见一身材曼妙的女子依偎着一男人，娇笑着从里面走出来。
男人在女子脸上亲。
女主挥了下手帕，小拳拳捶男人胸口。
两人当众亲热起来。
顾倾城：…………
太辣眼睛了。
顾倾城往道路另一边挪了挪，打算迅速走过这辣眼睛的地方。
“赵天巨！”一声尖锐的女音突然响起来。
顾倾城吓了一跳，寻声看过去才发现，勾栏院门口不知何时多了一个年轻女子，正怒目瞪着那两个辣眼睛的男女。
男人吓了一跳，赶紧推开贴在他身上的女人。
“素……素素，你听我解释……”
女子冷笑：“你是怎么和我爹保证的？拿着我们魏家的钱来这里，你要不要脸！”
看到有热闹，周围人渐渐围了过去，指指点点。
“哎呀，可不是么，哪有这么不要脸的，真以为自己姨母在督军府做姨太太就能骑到魏家头上？”
“就是啊，魏家就这个一个千金，宠得跟眼珠似的，要让魏老爷知道，啧啧——”
“别这么说，什么姨太太，谁不知道督军府里是二姨太当家？听说啊……顾夫人已经不行了。”
顾倾城原本想走，听到这些不由顿住脚步。
既然这男人是二姨太的外甥……
第112章
顾倾城示意木桃附耳过来，悄声吩咐了几句。
木桃有些意外，“少夫人，您是怀疑……”
顾倾城“嗯”了声。
在原主的记忆里二姨太可并没有什么外甥，二姨太十几岁就以老夫人远房亲戚的身份住在督军府，没几年就顺利勾搭上顾良德。
即使顾良德先后娶了两位夫人，依旧没能动摇二姨太的地位。
若是二姨太有外甥，不可能不去督军府走动吧？
顾倾城心里有些疑惑，把自己当成是要看热闹的往前凑了凑，想听听消息。
被赵天巨推开的女人脸色有些不好，但很快就露出委屈的表情又贴了上来，抱着赵天巨手臂，嗲着嗓子唤了声：“赵公子——”
看起来楚楚可怜。
尤其是那拉长的尾音，顾倾城听着差点没掉鸡皮疙瘩。
赵天巨本想再推开那女人，听到这一声，动作顿了下，骨头都软了，几乎下意识地就想亲那女人脸，“美人儿……”
看到这一幕，魏家小姐冷笑了声，也不含糊，拿起包手拎包就往赵天巨脸上砸。
赵天巨被打个正着，疼得“哎哎”直叫。
“你你你住手！”赵天巨边抱头躲边一手指着魏家小姐，“再打，再打……小心本公子休了你！”
像是听到什么好笑的事情，魏家小姐利落地往赵天巨身上踹了一脚：“哼，赵天巨，真以为有你姨妈当靠山凭着那一纸婚书就能作践我？还没成亲就想休了我？那这亲不成也罢！”
说完，魏家小姐对周围围观的人优雅地行了一礼：“今日让大家看笑话了，还请大家做个见证，这赵天巨欺人太甚，我魏滢素即使终身不嫁，也绝不嫁这等孬种！”
“说得好！”
顾倾城拍手鼓掌，心中对魏家小姐十分有好感。
从始至终魏家小姐打的都是赵天巨，而且也没有因为在街上怕有碍名声之类的忍气吞声。
看热闹的人大多是从众的，听到掌声也不约而同鼓掌叫好。
发现自己被人指指点点赵天巨气的脸红耳赤，但也反应过来，不娶魏滢素哪能得到魏家万贯家财？他舔着脸皮走过去要抓魏滢素手，被魏滢素身后的保镖拦住。
“狗东西滚开！”
赵天巨骂骂咧咧。
转头又想往魏滢素那里凑，“素素，你听我解释……我今晚喝多了，刚才都我胡说。”
赵天巨往自己脸上扇。
看到赵天巨这举动，围观人有想讨好的：“就是啊，魏小姐，男人三妻四妾多正常啊，赵公子都认错了，魏小姐也别揪着不放是不是？”
“就是就是。”见有人帮自己说话，赵天巨连忙附和：“素素，你放心，别的女人都是妾，不是！你要不喜欢我养外面，妾都不是……”
顾倾城目瞪口呆。
到底是多无耻才能说出这番话。
“行啊！”魏滢素气极反笑。
赵天巨以为她想通了，脸上得意：“这就对了嘛，素……啊！我的……”
话还未说完，魏滢素已经毫不客气踹了他一脚。
赵天巨疼的在地上打滚。
魏滢素倒也没有继续踢他，像看垃圾似的，嫌弃道：“赵天巨，想三妻四妾养外室你娶你表妹啊？你不是说你姨母疼你？疼你把洛城双姝嫁你亲上加亲啊？”
魏滢素脸上带着讽刺的笑意，说着她拿出手帕低身擦了擦鞋，然后转身离开。
再未多看赵天巨半眼。
人群里有想讨好的犹豫了一会儿跑过去殷勤扶起赵天巨。
更多人发现没热闹看，都该干什么干什么了。
顾倾城不想扎眼，也继续慢悠悠往前走。
心里琢磨着赵天巨到底是怎么回事。
分明是个没脑子的，与二姨太相差太多。
二姨太很有手腕很注意名声，怎么可能允许外甥明晃晃打着她的旗号仗势欺人？
但围观的人都知道，又不像假冒的。
要是假冒的，这人估计早就死了几个来回……
看到前面醉香楼的牌匾，顾倾城止住思绪，出声问道：“木桃，前面……那是不是酒楼？”
可别又像之前那么尴尬。
好在这次没有认错。
顾倾城抬步往醉香楼走。
谁想到刚进去就有小二迎上来，作揖道：“这位小姐，实在对不住，本店已经客满了。”
放眼看去确实桌桌满客。
生意这么好肯定味道也好，顾倾城琢磨着要不要加钱看谁能让一桌。
还没开口，见楼梯上下来一人。
正是魏滢素身边的那个保镖。
让顾倾城意外的是，那保镖下楼后目标目前地走到顾倾城面前，行了一礼，冷冰冰道：“我家小姐有请。”
顾倾城：…………
本来也想认识一下魏滢素，顾倾城想了想，点头同意，“有劳。”
二楼雅间用屏风隔开。
魏滢素独自坐在靠围栏的地方，正对着一楼的戏台子，视野非常好，顾倾城一进来她就看到了，想到之前顾倾城出口相助，不由让保镖下去请她上来。
见顾倾城过来，魏滢素起身，笑着做了个请的姿势。
“多谢魏小姐。”顾倾城从善如流地坐到魏滢素对面，把头上的帽子摘下。
魏滢素正要说话，突然看到顾倾城面容，整个人有点愣住。
好一会儿才回过神儿，由衷赞叹道：“真好看。我是明白为什么你要带面纱出来了。”
顾倾城羞涩笑了笑，半真半假道：“我是偷偷溜出来的，怕被人认出来找我麻烦。”
魏滢素赞同地点点头，却也没有问顾倾城出身姓名。
而是自我介绍道：“我姓魏，名滢素，唤我素素就好，也别魏小姐这么客气了。”
顾倾城笑着“嗯”了声，“好，素素，我姓顾，你唤我小鱼就好。”
“嗯，小鱼。”魏滢素笑了笑，“之前真是多谢小鱼仗义直言。”
说着，魏滢素端起面前的茶盏先干为敬。
“素素太客气了。”顾倾城早就吃了能百毒不侵的雪莲，倒也不怕茶里有问题，直接端起来喝了。
看的木桃心惊胆战。
见顾倾城直接喝了魏滢素有点诧异，忍不住提醒道：“小鱼，你太大意了，出门在外，怎么能随便喝外人的东西呢？”
顾倾城：…………
见顾倾城一脸的茫然，魏滢素叹了口气：“一看你就不经常出门，小鱼啊，在外面吃东西一定要多加小心。”
怔了怔，顾倾城点头“嗯”了声，“反正素素不是坏人，我见素素就觉得亲切，不过素素还真说对了，这是我第二次在外面吃饭。”
第一次……
也确实被下药了。
魏滢素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看了看一楼的戏台子，说道：“我刚才已经点了店里所有招牌菜，足够咱们两人吃了，若不合口味，咱们再点。”
顾倾城点点头，注意到魏滢素的表情，她猜测着问道：“素素，今日醉仙楼是……有戏班？”
要不怎么如此客满呢。
魏滢素有些惊讶，“我以为小鱼你知道，今晚醉香楼请了杜家般台柱澜公子要唱贵妃醉酒呢。”
听到杜家班顾倾城表情顿了一下。
顾家竟然没收拾杜家班，真有些意外。
也不知道那个和原主私奔的人怎么样了，之前还有一个姓杜的去云梦居找他，后来也没消息了……
“小鱼？”见顾倾城走神儿，魏滢素唤了声。
顾倾城想了想，说道：“我听说督军府的女眷很喜欢杜家班。”
魏滢素是何等聪明人，“小鱼姓顾，与督军府有亲？”
顾倾城点点头，继续道：“素素，我在人群里听说赵天巨的姨母是督军府的二姨太，可据我所知二姨太并没有外甥啊，这人会不会是招摇撞骗的？”
“别提了。”魏滢素喝了口水，“我也是三个月前才知道赵天巨是二姨太的外甥，赵天巨借着二姨太的势，让督军出面，拿出魏家与赵家长子的婚书，迫使魏家同意换人。”
“赵天巨是姨太太生的，赵家长子五年前去了法国杳无音信，说是病死了。”似乎提到伤心事，魏滢素幽幽叹了口气，“要我说啊，赵家大公子八成是被害死了。”
赵家这几年家底被都糟蹋没了，那赵天巨不是好东西。娶她，还不是为了霸占魏家。
魏滢素眼底闪过一丝惆怅。
但很快就恢复如初，有些疑惑地问道：“小鱼刚从外地回来？”
否则怎么会不知道赵天巨的事情。
“我从凤州来，今天刚到洛城。”顾倾城没有隐瞒。
听到这话，魏滢素眼睛在顾倾城身上转了转，“顾家七小姐就远嫁凤州，听说颇得凤州少帅喜爱，之前二人大婚在报纸上登了好几天，被誉为盛世婚礼。”
顾倾城有点惊讶，慕雲淮都没告诉她登报的事情。
这么重要的事情她竟然是很久之后从旁人口中听说……
“若是真的，七小姐也是苦尽甘来。”魏滢素感慨了一句，又话锋突转毫不客气地说道：“当初让她嫁去凤州，二姨太绝对没安好心，没把这婚事当成好婚事，否则哪里会轮得到七小姐，说不定二姨太那对双胞胎女儿就得自个儿争抢起来。”
顾倾城不知道魏滢素是不是故意这么说，但这话是对的，她认同地点点头。
发现顾倾城没有透露身份的意思，魏滢素也不追问。
两人闲聊了一会儿，顾倾城从中知道很多消息，比如姚氏病重二姨太衣不解带伺候啊，再比如之前的顾家管家的儿子其实是顾督军原配的儿子当年被掉包了……
“小鱼，你在顾家小心些吧，现在顾家……很乱。”魏滢素总结道。
感觉到魏滢素的好意，顾倾城感激地点点头，“谢谢你。”
她觉得魏滢素是猜到她的身份了……
等看完戏吃过饭，顾倾城点了几样刚才觉得味道不错的，让小二准备一份打包。
“小鱼，和你一起吃饭胃口都好了，你不知这几日我几乎茶饭不思，着实闹心。”魏滢素无比诚恳地说道：“如果我娘也能和你一起用饭就好了，这两年，我娘胃口越来越差，大夫说是心病。”
“唉……”魏滢素长长叹了口气。
“那有机会我去你家做客好不好？”顾倾城估计自己在洛城要留几天，抽出半天的时间去魏家看看倒也无妨，她是真心把魏滢素当朋友。
听到这话，魏滢素脸上露出喜悦，“那真太好了！我住在城东，城东魏公馆。”
……
回到洛城饭店已经晚上九点多。
陪念哥儿吃了宵夜，哄念哥儿去隔壁房间休息后，顾倾城唤来木桃。
“打听得怎么样？”
“少夫人，魏小姐是大粮商魏宏达的女儿。”木桃直接将属下打探来的消息回禀：“魏宏达并无其他子女，日后的家业的都是魏小姐的，二姨太促成这门亲事也是意在魏家。”
竟然是做粮食生意的。
魏家这么重要，二姨太竟然不心动，没留给自己儿子？
这不符合二姨太的作风啊，依着二姨太的行事，即使嫌商人地位低也会想方设法让魏小姐给顾青骏做个姨太太什么的……
“魏家之所以能同意这门婚事，也是因为魏老爷夫妇身体不好，想为魏家找个庇护。”木桃继续说道：“属下猜测，今日魏小姐是故意闹出来的，想要以此解除婚事。”
怪不得魏家会同意，如今姚氏病重，二姨太扶正指日可待，而二姨太的儿子又最得督军欢心，在外人眼中确实是最有可能继承顾家的，在西州找依靠，还有哪家能比得上顾家。
唉，顾倾城忍不住叹了口气。
心底有点担心魏滢素。
这婚事只怕没这么容易解除。
“我知道了。”顾倾城回过神儿，简单地交代了一番：“你们也早些休息，让人盯着赵天巨，明天回顾家。”
“是，少夫人。”木桃行礼告退。
等木桃离开后，顾倾城习惯地从屋里带上门栓。
这是当初去丰城时养成的习惯。
“麻麻，素素和鸿哥儿气味一样。”
“啊？”顾倾城正要洗漱，突然听到小灵蛇的声音，不由愣了一下，有点没反应过来。
小灵蛇从顾倾城手腕上化出来，咻地飞到她面前晃着尾巴尖，嫩声嫩气地重复着：“气味是一样的。”
之前在醉香楼里小灵蛇偷偷吐舌头闻了闻食物的香气，无意中发现的。
顾倾城眨了眨眼睛，抬手让小灵蛇落到掌心，看着它问道：“小灵，你是说素素……和鸿哥儿身上的气味一样？”
小灵蛇点脑袋，“一样哒！”
“…………”
“一窝出来的！”小灵蛇以为顾倾城没听到，又歪着脑袋补充了一句。
顾倾城彻底愣住了。
一窝出来……兄弟姐妹？
顾倾城觉得自己脑子不够用了，“小灵，你还感觉到谁和谁的气味一样？”
“木桃、木梨，一样哒！”小灵蛇很快说了出来。
顾倾城：………………
好吧，她之前猜对了。
不对啊，那就更不对了，可魏滢素和顾青鸿怎么可能是……一窝的？
顾倾城懵懵的，虽然想不明白原因，但却并不怀疑小灵蛇的感知，说不定顾青鸿真是魏家的骨肉。
若是这样，那当初姚氏生的那个孩子哪去了？
魏家的孩子怎么又跑到顾家？
……
翌日清早。
顾青鸿吃完手中的包子，摸了摸嘴角，疑惑地看着顾倾城，“姐姐？鸿哥儿脸上有东西？”
“啊！没有。”顾倾城回过神儿，移开落在顾青鸿脸上的视线。
别说，仔细看真是越看越觉得顾青鸿和魏滢素的长相有几分相似。
若真是魏家骨肉，可要怎么和大家证明？这里又不像后世有DNA亲子鉴定。
顾倾城止住心底的惆怅，怕顾青鸿察觉，她弯起嘴角笑了笑，夹起一个水晶汤包放到顾青鸿碗里，“多吃些，一会儿姐姐先回家里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