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柒差点摔下去,这叫什么问题?这印摇风是真傻还是假傻啊?
她突然好发愁,怎么身边尽是这些不靠谱的?还是她家陈十好,虽然一向沉默寡言,但是实在靠谱啊。
刚这么想着,就听陈十对涂奔说了一句:“涂奔,你能等没人的时候再抱吗?”
哇咧,谁把她家帅酷的陈十给教坏了?
如果让娄信听到她的心声,他肯定会跳起来道,姑娘,近墨者黑!
楼柒肯定是不承认自己是那块黑墨的。
“喜儿,见过帝妃,求帝妃救救喜儿吧!”喜儿被他们这么一打岔,终于是回过神来了,看到楼柒,急急就在车板上跪了下去,不住地叩头。
“说说,我为什么要救你?”楼柒往后一靠,斜瞥着她。
喜儿咬了咬下唇,眼泪瞬间就决了堤,哗哗直流。涂奔扭头看了她一眼,心里像是被揪了一下。
却不料楼柒冷了声,“你是来表演怎么哭得凄惨的?不好意思,我对这个没兴趣。”
喜儿一滞,好生委屈。她不是表演啊,她真的是觉得心里很悲很惨!但是见楼柒不像是说假话,她只能抽噎了一下,使劲地用袖子将泪水擦去,强迫自己将泪意咽回去。
“喜儿当初听到了宋侧妃跟小姐说的话。”
楼柒挑了下眉,果然。
“坐着吧,回去再说。”
她可没忘了后面还跟着个不明不白的束重舟呢,她有预感,宋侧妃对于沉煞所求的事,或者说,她让浦玉荷跟他们过来的目的,绝对不简单。否则,浦玉荷绝对早就拿出来当条件,换取她的相安无事了。可是就算她被赶出去,被朱胜那样的人纠缠,都没有将那事说出来,肯定是那事非比寻常。
这也是沉煞派人一直盯着她们,不想让她们死,却放任着朱胜对她们那样的欺压纠缠的原因。
到了绝路,她们之中总有一个会说的。
但是浦玉荷真是不作不死,才这么几天功夫就将自己的贴身侍女逼得要出卖她了。不过,这不正是沉煞要的结果吗?那个男人,可能在很多人眼里都不是好人,残暴冷酷,全无同情心,就在浦玉荷主仆这一事上,他也足够无情。
宋侧妃与他们有过交易,但是他只答应半人带来,可没有答应过在她们犯事的时候还宽恕她们,一定将她们留在九霄殿里。而且,还找了个朱胜出来,逼得她们走投无路。
如果不是她跟他有了感情,说不定她也会鄙视一下他的无情。
当然,她觉得自己也不是什么好人就是了。
束重舟听到马车上声音静下来,眼底闪过意味莫明的光。
九霄殿里很多宫殿都新挂了匾,现在很多方面都跟东清等国的皇室皇宫相似了,比如也有了御书房。
此时的御书房,沉煞端坐在书桌之后,看着涑涑发抖跪在地上的喜儿,好一会没有出声。
他越是这样,喜儿越是害怕,只觉得沉煞的威压都让她快要崩溃了。
鹰和月站在一旁,楼柒可没有那么严肃,她半靠在不远的软榻上,抱着一只小果盘,正拿着银叉子挑着切好的果子舒服地吃着。
若是以前,鹰肯定要横眉瞪眼地骂她一句,你这样成何体统?这边有正事呢,能不能有个正形?
但是现在他却不敢。不敢说,心里却还是不忿,怎么能这样?这可是御书房!能不能坐端正?能不能去别的地方吃水果?
偏偏楼柒就是知道他这会儿心里憋着话,还插了一块果子,举手扬了扬。
有本事说我。
鹰想翻白眼,干脆转过头去不看她。
“你叫什么名字?报上来。”好不容易,沉煞出声了。
喜儿很想哭,他们以前好歹同路走了那么久吧,还在九霄殿住过一段日子了,原来帝君连她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
“奴婢,奴婢叫喜儿。”她的声音打着颤。
“有话要跟本帝君说?”
“有,有。”
“说。”
沉煞声音很冷。
楼柒其实也不太明白,她觉得束重舟和战魂鼓应该会比喜儿要说的事情更重要些,但是回来报了沉煞之后,他却先传了喜儿过来。
喜儿咬了咬牙,她很想先跟沉煞讲讲条件,毕竟这是她唯一能拿出来的筹码了,但是面对沉煞,她却怎么也不敢说出来。就在她犹豫之间,沉煞轻轻“嗯”了一声,直把她吓得差点哭,哪里还敢想条件,立即就说道:“帝君饶命!奴婢之前偷偷听到了宋侧妃跟小姐说的话,她要小姐尽一切可能留在破域之中,想办法收买一些破域的管事,哪怕是官阶小一点的都可以。”
“目的是什么?”
“目的是,目的是为了以后能配合她的主子谋夺帝君之位!”
喜儿的话,让鹰和月都吓了一大跳,谋夺帝君之位?宋侧妃的主子?
他们还没有说话,就听楼柒颇有兴趣地问了一句:“宋侧妃的主子,是哪块田地里种的哪根葱啊?”
噗。
本来他们都吃了一大惊,心头跳了一大下,被她这么一句,彻底给打散了,竟然一时有些哭笑不得。
喜儿原本的紧张,也被这句话冲淡了不少。
但是她接下来的话又让他们更为吃惊。“当时,小姐也问了宋侧妃,她的主子是谁,宋侧妃说,她的主子是有能力有资格当上破域帝君的,只不过是在他还没有集齐力量时,帝君,帝君先下了手。本来,她的主子早已经看上了破域这一块肥肉。”
破域城,够富有,百姓够多。破域荒原够大,完全可以建立一个国家。东清北苍,西疆南疆,那些已经有了固有皇室,你要造反可不那么容易,但是在破域,却可以直接横扫江山,从无到有,从零开始,建立自己的帝国。
可是,这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以前的破域城本来就几乎牢不可破,从破域荒原过来,还有一大片的势力,沉煞也是带着四卫,一路拼杀过来,肃清了这一大片,才打开了破域城下,然后再花了很大的精力,打下了破域城。
一步步走到现在,他流了多少血,熬过多少个风霜雨雪的苦夜!
现在竟然有人说,有人有能力有资格当上破域帝君,那他算什么?
就连楼柒都觉得他要震怒了,怎知沉煞却将背往椅背上轻轻一靠,唇角浮起一个笑意来。
“她的主子,如今来了破域?”
喜儿心底发寒,摇着头,颤抖着道:“奴婢,奴婢不知,但是宋侧妃说,她的主子,身份非比寻常!”
非比寻常的身份,谁?
楼柒都有点好奇了。如果是东清北苍等国的流落的皇室,应该回国去夺权夺位吧,盯着这破域做什么?但如果不是皇室,还是哪里的非比寻常的身份?
她倒是想到了臭老道那一身龙袍,臭老道原来在这个世界,应该也是有非比寻常的身份的吧?
她真想穿回现代去,揪住臭老道好好问个清楚,这样将她一头雾水丢过来,她帮个鸟蛋的忙啊?!
第366章 战云压制
沉煞冷冷一笑,特无情地挥手说了句:“拉出去,斩了。 ”
“帝君饶命!”喜儿尖叫一声,翻了个白眼,竟然吓得晕了过去。
楼柒顿了顿,还是开了口:“饶她一命吧。”她倒不是特别慈悲,只是觉得这么个小丫头,也没什么深仇大恨,命也挺惨的,没有必要就这么杀了。
鹰抓起喜儿,闻言就看向了沉煞。
以往,他做的决定,没有人可以更改。
但是他却听到沉煞说道:“好。”
鹰心里叹息,是不是以后楼柒说什么,主子都无条件答应了?正想着,楼柒对他说道:“把她送到一重殿当个普通侍女。”
“是。”鹰点了点头,他虽然心里还是经常要腹诽楼柒,但是也已经知道要遵从她的话。
鹰将人送出去之后,楼柒有点儿急切地道:“你要见束重舟了吗?”
沉煞瞥了她一眼,重复了一句:“束重舟?”
他对这个名字也有点耳熟。在脑子里转了几转才想起来,楼柒曾经在跟他讲分开那段时间的经历时曾经提到过,她去落阳城时,落阳城知府束重舟,是一个让她挺好奇,还想着一见的男人。
前几天在柒城,她似乎还说了一句,如果这地方有束重舟那样的人来管理,应该很不错。
不难听出,楼柒对他很是欣赏。
楼柒见他沉默却不明所以,又接着说道:“还有那战魂鼓,的确很是神奇,军营中众将领都敲不响,包括鹰,陈十和娄信,没有一个敲得响的,束重舟却敲响了。而且更奇怪的是,他在敲击战魂鼓的时候,整个人的气息都变了,威武,强悍,冷酷,那鼓声有极强地鼓起战意的威力,我怀疑,会不会是敲响那战魂鼓是有方法的,而这世间只有他知道。。。。。。”
“咳咳!”月突然咳了两声打断了她,给了她一个眼色。
楼柒平素挺聪明的,这会儿却有点卡壳,根本没有反应过来月是什么意思,还狐疑地眨了眨眼。
月看着她顿时又呆萌了,无奈地摸了摸鼻子。
哎,聪明的人笨起来的时候也是挺笨的。他顿时有点心理平衡。
“柒柒的意思是,束重舟敲响战魂鼓的时候很威武?”
楼柒回想起束重舟敲鼓的那一个画面,点了点头。“没错啊,就是很威武,还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极有幻想画面感,就像是战场上的将军。。。。。。”
说未说完,她就见沉煞起身走了出去。
楼柒一愣,立即追问道:“你不见束重舟了?”
月凌乱地指了指脑袋,轻声问道:“帝妃,水果吃多了会变笨吗?”
“切,本姑娘再笨也比你聪明。”斗起嘴来楼柒向来不输谁。见沉煞已经出了门,她立即就放下果盘追了出去。
却见他袖手走向了那放在台阶下空地上的那架战魂鼓。
束重舟站在离这里还有些距离的地方,有两名宫人跟在旁边,那是等候帝君传召的地方,保证内力再强也听不到御书房里的声音,但是能望见这一方的情景。
楼柒在台阶上站住了,问旁边的月,“你们主子这是也想试试?”
“很明显是。”而且还是因为你。
楼柒这时又来了一句:“万一他也敲不响,那不是很没面子?”
好死不死地,这句话被沉煞听到了,一张俊颜一下子就黑了下来。对别的男人处处赞赏有加也就罢了,如今竟然怀疑他比不上别人?
这个女人。。。。。。
“帝君,鼓棰。”守在战魂鼓边的陈十递上鼓棰。
他自然看得出帝君要试。陈十和娄信也都挺期待的,想看看帝君是不是也能够敲响这战魂鼓。
沉煞手拿鼓棰站到了战魂鼓前面,不远处,束重舟站直了身子,定定地望着这边。如果这时楼柒在他旁边,就会察觉到他一直带笑的唇抿紧了,笑意已经无影无踪。
沉煞眸光冷凝,直视着战魂鼓,缓缓举起鼓棰,却是先抵在鼓面上。
楼柒的心蓦地提了起来。
不,是在场所有人的心都提了起来。
就在这时,沉煞动了。第一棰就是惊天之势,猛地扬起而后击落鼓面。“咚!”一声浑厚低沉的鼓声,带着绵延之意,水波一样传了出去,就好像撞到了每个人的心脏。
紧接着,他击落动作快速而密集,咚咚咚咚咚,一连串的浑厚重响一波又一波地回荡出去。
“咚咚咚!”沉煞的手指关节泛起青白,可想而知握着鼓棰的手有多用力,但看得出来他的手极稳。
本来青天白日,此时天际却突然漫卷起重重黑色云层,迅速地朝中间聚拢,一时间,天色昏暗,异象突生。
众人都望向了天空,皆是骇然。
楼柒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
但是没有人能够回答她。
天空乌云沉重,似乎要整堆整堆地压下来,束重舟蓦地觉得胸口一滞,好像那些云层如同威压,带着肃杀之气死死地压住了他,有那么一瞬间,他想退开。
楼柒似乎意有所感,也在这时望了过来。
她看到束重舟凝重微沉的脸色,看得出来他此时好像是在抵抗着什么。
而他看得出来,她半点都不受影响。
两人心头同时闪过一点亮光,似乎明白了什么。
鼓声阵阵传了开去,九霄殿的每一个角落都能够听到,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正在做的事情,他们只觉得有热血在心在狂烧,想要做些什么方能够发泄突然升腾而起的战意!练武场,二十几侍卫训练着,只停了一下,眼里便烧起了红云。
“喝!来战!”
本来就分成两组对战的队伍,瞬间就扑撞在一起。
鼓边,月,陈十和娄信的手紧紧地握在佩剑柄上,他们很想现在就抽剑而出,去寻找他们要拼命的目标,而那目标,就是——
束重舟终于后退了一步。
在他的额头不知何时渗出了一片细密的汗珠。他知道那是冷汗。
但是,同时他的心里也一阵激动,复杂的激动。他突然有点不知道如何面对!找了十年的人现在就在面前,他怎么办?
咚!!!
最后一声鼓响,沉煞再次将鼓棰点在鼓面上,鼓声立即消弥。
楼柒抬头,见重重乌云果然缓缓散去,夕阳重新披下桔红霞光,好像刚才那一异变天象只是他们的幻想。
天啊。
沉煞果然也敲响了这战魂鼓。
但是,束重舟燃起的是无边战意,沉煞的战魂鼓直接引得天生异象!这个时候,楼柒并不知道束重舟刚才的感受,他能够感受得出来,这战魂鼓声激发的战意和肃杀之气,竟然能够被沉煞所控制指使!
也即是说,他心中谁是敌人,这鼓声便能够鼓动着周边所有人对他燃起杀意!而且,鼓声也对他有着最强压制!
如果不是他精神力够强,意志够坚定,恐怕这鼓声都能让他心生战栗,想要逃跑。
束重舟想起家族秘令中所言,不禁苦涩地勾起一个无奈的笑。那个继承者,果然不是他吗?
实在是有些不甘啊。
另外有一点,他们还没见过面呢,怎么他就成了沉煞的敌人了?刚才的战云压制,杀意,那都是冲着他来的!他是哪里得罪沉煞了?
不管别人怎么想,沉煞将鼓棰一抛,转身定定地看着楼柒,眸底划过莫明的光。
楼柒有点不明白他这目光是什么意思。“咳咳!”月又咳了两下,真是有些无奈,他总不能教帝妃说那些话吧?谁来告诉他,这聪明的女人那些聪明劲都哪里去了?
不过他想了想又觉得不能怪楼柒,谁知道看似强悍冷酷的帝君,最计较的竟然是这个!
“刚才那是怎么回事啊?”楼柒其实是觉得沉煞很厉害的,但是她心里更想知道刚才的异象是怎么回事。
“那是战云。”沉煞黑着脸,还是不得不解释。
楼柒也是不太明白,月却听明白了,“战云,听说战意和杀气凝聚到一定程度时就会引发战云,战云对战场有气势压制作用。不过,这只是传说中的。。。。。。”传说中的,谁也没有当真,现在却真真切切地看到了战云!
沉煞一指那战魂鼓,“是战魂鼓的关系,如果本帝君没有猜错,这战魂鼓的鼓面,是人皮制成。”
“什么?!”
饶是楼柒胆识过人,听到这话也忍不住一阵胆寒。
“人皮鼓。”沉煞又重复了一句。
“可是,可是那是黑色的啊。。。。。。”楼柒想不通,“染黑了的人皮?”
一道声音缓缓在一旁响起,“战魂鼓,不是一般人皮可以用的,而是需要骁勇善战枭雄的人皮,集齐万人血,用秘法泡制,泡制后的皮便是红到黑,那不是黑,是一种极致的红。”
沉煞眸光似寒芒,射向了那个未经传召,自己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