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妾》
起点VIP2014。5。8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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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生只是一枚被人摆布的棋子，有幸遇到爱，却不想就连这爱也不是她能要的
001 泪湿罗衣
黄历上说三月初十，忌远行，宜嫁娶。
这天天气却一改往日阳光明媚变得阴沉起来，低沉云朵伴随着一阵阵冷风，好像随时都会下起一场大雨。
黑漆漆云朵压抑着送亲队伍，呜咽风卷起地上尘土和石子，好像随时都会席卷起所有一切。
送亲队伍紧紧挨一起，原本整齐队伍此刻也变得熙熙攘攘起来。滴滴答答唢呐声和铜锣声早已经停了下来，每个人都追赶着脚步希望大雨降临前赶到目地－－－章府。
端坐花轿里娘秋锦瑟被轿夫颠簸早已经要散架了，还好她这一整天也没怎么进食，不然那里禁得住这样颠簸。
本已是春暖花开季节，却没想到今天天气却冷格外异常。
她小心扭了下早已麻木身子，揉了揉冻得发白手指，小巧嘴唇轻轻朝双手哈着热气，轻轻晃了晃满头发钗珠翠。
看着满身红衣妖娆，却并不欢喜，神色怅然越过随风卷起窗帘落外面满树桃花上。
花瓣随风凋落只剩下空空花蕊依旧站枝头，好不凄凉。
秋锦瑟重重叹了口气：哎，虽说是大喜日子，可哪里是真心实意想遭这份罪，若不是为了完成母亲夙愿，顺便摆脱嫁给寻常人家命运，如何肯这般将就着嫁给一个素未蒙面且寻花问柳男子做妾。
她闭上眼，又轻轻叹口气，揉了揉有点胀痛脑仁。
脑仁经这一揉捏，浮现出昨晚情形。
昨晚她贴身丫鬟翠竹给她卸妆梳洗时候一直满脸忧愁。
翠竹端着脸盆，把绞好毛巾递给她，声音哽咽说：〃小姐您真想好了吗？一定要去吗？”
秋锦瑟接过翠竹递过来毛巾仔细脸上按了按，轻轻擦了几下手便递了过去，没有说话。
只是端坐梳妆台前抬起玉手，轻轻把那对珍珠耳坠取了下来，放檀香木桌子上一个普通首饰盒内。
这耳坠上珍珠颜色早已不再透亮，想必是因着戴时间久缘故，周围变得有些灰暗。
即便如此，这对珍珠耳坠却是她身上值钱物品了。
而这还是她母亲乔氏留给她唯一念想。
就连这张檀木桌子若不是上面红色漆已经脱落不成样子了，怕是无论如何也搬不到她房里。
环顾整个房间，这个呆了十五年地方，房间里摆设也不过是下等仆人才有装饰，除了一张床榻，一张梳妆台以及一把破旧椅子，再去别东西。
原本她就是一个不被认可小姐，破败点又有什么关系呢，何况所有一切都不过是身外之物而已。
她以前没有稀罕过，今后也不会稀罕，若不是母亲不了，她何必冒这个险嫁给那个未来相公章季轩。
秋锦瑟对着铜镜，轻轻抚摸着她尚且只有十五岁容颜，肌肤柔白似雪，细长秀眉以及明亮双眸，俏挺鼻子粉嫩双唇，这模样像极了那个美艳妖娆母亲乔氏。
想到乔氏，不免联想到秋夫人卢淑珍，秋锦瑟心里到底还是有那么一点点不甘，可是纵然不甘又能怎样，以自己之力怎么能去和卢淑珍去抗衡。所以才对这次婚事有所期待，并希望因此能改变她命运。
她盯着铜镜里容颜淡淡说道：“去。”
翠竹低低说了句：“可是？”
秋锦瑟转过身来，温柔看着这个从小一直陪伴她身边翠竹，她知道翠竹这是担心她，担心她嫁到章府会受委屈。
虽然章府是晋绥城名门望族，可章府公子章季轩却是十足花花公子，他虽已娶了王府上官晨月为妻，却依然流连于那些烟花酒巷。
由于上官晨月不能生育，所以章崧才允许自己儿子章季轩纳妾，即便是纳妾也必须要门当户对女子。
所以她秋锦瑟嫁过去不过是一个生孩子工具而已，这样尴尬地位怎能不让人替她寒心呢？
秋锦瑟拉着翠竹手，柔声说道：“你不是不知道，我已经没得选择了，即便今日我不去求夫人，等到明日夫人指明了叫我去，结果还不是一样，与其那样倒不如我自己说，这样一来老爷他也好过点。”
她松开握住翠竹手，葱郁指甲一点一点挖桌子上剥落红漆，顿了顿继续说道：“你也知道我母亲她不过是夫人一个陪嫁丫鬟，由于觊觎老爷家产，趁老爷酒醉这才有了我〃。
说到这里秋锦瑟声音略带滞咽，胸口也犹如撕扯般疼痛。
有谁愿意那样说自己母亲呢，可是这样一件事从秋锦瑟开始有记忆时候，就被整个秋家人日日耳边说起。
这些话当初传到她耳朵里时候，她是那样记恨，记恨自己母亲乔氏，记恨身边人势力，一味踩高败低。
秋锦瑟四岁那年，母亲乔氏就去世了，她死去时候没有陪葬物品，只有一个材料普通棺材。
当初卢淑珍意思是说，乔氏勾引秋蕴海，十足狐媚子，不配用棺材，后来还是秋蕴海瞒着卢淑珍偷偷找人定一个棺材。
乔氏下葬那日，秋蕴海也没有去送乔氏后一程，只是草草让人埋葬了。
人情冷淡，秋锦瑟不是没有看到，只是这些年来她也想通了，出生高贵或者低贱又怎么样，还不是一样过日子。
其实嫁给谁又有什么关系呢，左不过是等死罢了。
一滴眼泪滴落桌子上，顺着桌子上纹理浸透木头上，指甲里藏着红漆是那样触目惊心，像极了她四岁那年看到母亲去世，被秋家家丁胡乱埋山上时，秋锦瑟那张恼怒涨红脸。
翠竹喏喏叫了句：“小姐〃。
秋锦瑟冷哼道：“小姐？只怕唯有你把我当成是小姐，整个秋家哪一个不是只认准夫人女儿秋云裳是小姐，而我不过是个无名无分人罢了。你也知晓老爷素来是怕夫人，何况章崧女儿章清荷又是当今圣上宠妃，这门婚事推脱不了，虽然章家指明了让秋云裳去，你又不是不知以夫人脾气，又岂会舍得让她女儿秋云裳嫁给别人做妾。”
秋锦瑟说道后声音渐渐低沉下去。若不是因着这层缘故，只怕她想进章府还要好好筹划一番。
抬起头看向窗外，外面冷风呜咽，树枝摇曳窗前形成一道又一道暗影。
秋锦瑟喃喃说道：“明天怕不会是个好日子吧。”
翠竹站那里抽泣着，用手帕掩着嘴角哽咽，而秋锦瑟声音仿佛穿透窗外朦胧月色，远远飘过来，使她听着很不真切。
秋锦瑟淡淡说道：“你知道吗？那些教习我乐师还有夫子，皆是我跪老爷门前整整一天一夜求来。那个时候我不过四岁，母亲去世还不足百日，虽然人人道我所得这些皆是夫人垂怜，可只有我自己知道，老爷素来是怕夫人，夫人这样做也不过是可怜我罢了。罢了，也罢，那个时候就知道自己以后凡事只能靠自己，虽自诩姿色尚可，可若不是琴棋书画样样皆知晓，今日我又怎有机会离开秋家。”
说完这些秋锦瑟顿时觉得从心底冒出那一丝凉气直往脑仁上涌去，想到卢淑珍处处刁难她，不由得有些愤恨，于是厉声继续说道：“若不是夫人如何都不肯将自己女儿嫁给别人做个妾室，这样事情只怕是永远都不会摊我秋锦瑟身上吧。可笑是明日我身份就只能是代秋云裳出嫁，章府那所谓八抬大轿也不过是做给别人看。”
一声长长叹息，嘴角轻轻扯出一个笑容，如今终于可以离开秋家了，为什么心里终究还是有那么一丝丝不舍呢。
终究让她不舍怕还是那个懦弱怕夫人秋老爷吧。
不管如何秋蕴海还是疼爱她，秋锦瑟一直记得窗后夫人是怎样狠狠甩给他一个耳光，那次跪求也有秋蕴海一份功劳。
就连这间房都是秋蕴海特意为她特意准备，怕就是卢淑珍会对她处处刁难以及鄙夷。
002 一入侯门
花轿外媒婆用手绢掩着鼻子，斥责着轿夫。
“点，再点，这是什么鬼天气，当真是不吉利，都点，可不要误了时辰。“
锦瑟听到这句话后，牵动着嘴角扯了个笑容。
“不吉利？当然不吉利，所谓黄道吉日不过是信口胡诌而已，章府公子章季轩若不是私下看上秋云裳，怕被别人捷足先登又怎么会这么急着把她迎娶进门做他二房小妾。误了时辰才好，不然等到掀开盖头后发现被替换了，说不定又要闹出多大动静来。”
她轻轻揉了揉那对水汪汪眼眸，慵懒说了句“好困呢，这一整天折腾真是够累。”
不消片刻，她就听见媒婆眉开眼笑外面熙熙攘攘人群里喊了句“娘到了。”
说话间，花桥倾斜着，锦瑟由媒婆扶着下了花轿，滴滴答答唢呐和铜锣声早已经响彻耳边，吹是“百年好合”。
锦瑟冷哼了一声“百年好合？”当真是极大讽刺。
各种噪杂祝贺声音不绝于耳，锦瑟任由媒婆牵着拜了堂。
她也只是拜堂时候眼角轻轻扫过这个和她站一起章季轩，由于一直盖着喜帕，她只能看见一双大脚，穿着褐色鞋子。
脑袋始终都是昏昏沉沉直到此刻坐房软榻上锦瑟才深深呼出一口气，刚坐好，还没来得及舒展下腰肢，就听见一声脆脆嗓音响起。
“二少奶奶，请喝茶。“丫鬟香巧捧着一杯茶水递给锦瑟。
她撩起一角喜帕，伸出细嫩玉指接过茶盏后闻了下，果然是上好茶，轻轻含了一点口中，满口留香，只是略带了点苦味，想必是泡置久了缘故。
饮罢用手绢仔细擦拭了下嘴角后，柔声说道：“这茶是、、、？“
香巧疑惑看了娘一眼，又疑惑看着这盏茶，这是龙井没错啊，这盏茶可是少爷特意交代过她，为“二少奶奶“奉必须是龙井，所以一早起来她就慎重烹制，中间也没人碰过，不可能被人调换过。
虽然满腹狐疑却依然恭敬回答道：“回二少奶奶话，这是龙井。
龙井？锦瑟心里猛地已紧，暗叫一声糟了，这龙井本是云裳日日饮用茶水，也是她极爱，现她却连这个都品尝不出来，如若传扬出去势必会牵连多人进来。
虽说只是寻常龙井，但她可是一个不被认可二小姐，别说是龙井就是廉价寻常茶叶她都不曾有机会品尝到。
夫人说她就是一个下贱胚子，怎么舍得让她喝这么好茶，所以日日让她喝不过是白水而已。
昨晚老爷秋蕴海把她叫到书房神色黯然说：“嫁到那里不比自家，你凡事要小心，爹爹知道你打小就是个懂事孩子，这些年爹爹对不起你娘，亏欠你也太多太多了。”
说着他擦了擦眼泪，“瑟儿，都怪爹爹无能啊。”
虽然秋家晋绥城也是数一数二大户人家，家里开着几处绣房，可若不是早些年时靠着卢淑珍也就是秋夫人娘家接济，现秋蕴海怕还只是当年那个寒酸秀才吧。
锦瑟听到这里屈膝跪下，泪眼婆娑望着秋蕴海。
“女儿知道，女儿谁都不曾怪过，只要爹爹安好，我娘就是九泉之下也会安心，今番嫁到章府，是女儿自愿，只要夫人不再为难爹爹就好，只是女儿这一走便不能再承欢膝下，还望爹爹保重身体。”
说完三次叩头，起身站起来，凝噎着说：“时辰不早了，女儿先回房了，爹爹也早些回去歇息吧。”
她知道若再不离开书房，卢淑珍就要扯着秋蕴海耳朵把他揪回去了，她是那样讨厌看到她们一起说话。
所以多时候她看见秋蕴海也只是远远走开，原本老爷是想把她安排另一处宅院，但是夫人却一定要她住这里，对外说是可怜她，怕她一个人那里孤单。
其实她知道她这样做目无非是想好好折磨她，让老爷加忌惮她。
秋蕴海望着锦瑟踏出门槛走出房外，说了句：“瑟儿，你要保全自己也要保全秋家啊。”
是啊，从今往后世上就再也没有秋锦瑟这个人了，或许她也从来都没有被世人认可过，谁也不知道秋家还有她这么一个人存。
她只能是秘密秋家存活了十五年而已，从明天起她只能是章季轩纳小妾秋云裳。
而真正秋云裳则被送往另一处宅院，安心等待着来年春天宫中选秀。
看着“二少奶奶“久久不语，香巧到底是沉不出气了，脱口而出：”这茶本是少爷特意交代，香巧马虎不得，还请二少奶奶明鉴“说完屈膝就跪了下去。
特意交代，看来这个章季轩还真是中意秋云裳啊。
锦瑟看着跪下去香巧，心里满是自责，起身扶起跪地上香巧，柔声说道：“我没怪你，这茶是龙井没错，只是这茶放置时间可能久了点，喝起来略有苦味。“
香巧顿时松了一口气，笑着回答道：“那奴婢再去沏一盏。“
锦瑟摆了摆手道：“不必了，时辰也不早了，你家公子他？”
香巧抿着嘴笑了笑，“公子他还应酬，稍晚点会进来。“
锦瑟被她这样回答登时羞得红了脸，脸颊烫烫嘟着嘴说道：“没什么事了，你先出去吧。”
她意思不过是想趁着他没进来先睡一会，昨晚翠竹可是把她折腾够呛，死活非要跟她睡一起。一张床被她占去大半不说，偏偏还睡觉不老实，害她只好侧身一动不动床沿上睡了一夜，今天一天又被折腾来折腾去，浑身早已经像散架了似，现不补充点睡眠，一会哪有精神见章季轩。
听着房间内门被轻掩上，锦迅速看了看房间里还有没有其他人，确认没人后，便大大方方躺了床榻上，顺手拉起一床喜被盖了身上。
她深吸了一口气，嗅了嗅。
嗯，很好，房间香气正好，是她一向喜欢栀子花，被子也舒服，嗯，很温暖。
眼皮越来越沉重，头一歪便睡着了，当然喜帕还是一直盖头上，她可不想自己没睡醒之前就被他发现娘不是秋云裳。
003 情有独钟
暮色沉重，月光甚好，星光璀璨，一改白日沉闷，今天这场雨到底是没有下。
章季轩今天穿不过是一件寻常衣衫，倒也中规中矩，腰间佩戴是也只是寻常手心大小一个玉坠子。
由于只是娶小妾，所以今天宴请这些人都不过是他一群好友。本来他可以推辞掉，早些入洞房，只是不知道是怎么了从喜轿被引着来到章府偏门那一刻起，他紧皱眉头就没有舒展过。
“大家看看郎今天是怎么了，人家娶妾都是红光满面，他却是一副愁眉不展样子，这一个是格格，一个是秋家小姐，他该不是怕自己应付不过来吧。”罗晋这句话，引起众人哄堂大笑。
“罗兄，你这话就说差了，章兄可是“暖春香”常客，别说只是个秋家小姐，就是整个晋绥城女子，他也能应付自如。“张汤说完拿起筷子夹起一粒花生米放进嘴里咬嘎吱嘎吱响。
章季轩听到自己两个好友这样调侃自己，于是斟满了面前酒杯，举起来对着众人说：“那大家今日就不醉不归，不过我看上女子若不娶进门，你们这些人还不等着拆台啊！暖春香姑娘是好，不过哪里比得上秋家小姐呢，何况还是我自己如此”中意“女子”。
他说完眉开眼笑，仅仅是用余光清扫了一下上官瑞谦脸，上官脸被他这么一扫登时脸上有点挂不住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谁让他这个小舅子当初给章季轩指这门婚事只是为了拉拢他父亲章崧，为自己官场上为虎添翼呢。
如今听到章季轩特意“中意”两个字上加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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