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老夫人如此只怕是又做了什么不好梦,但凡每日做了噩梦之后,一定会乱发一通脾气,活脱脱像一个小孩子一样,怪不得人人常说老小孩老小孩,看来这人老了后就跟小孩子是一个脾性。今日看样子估摸着也是这么一回事。
簇颦敢推门进来就看见苏敏要正训斥下人,她见簇颦进门冷着脸说道:“你去哪里了,难道不知道我起了吗?你就是这般当奴婢吗?我就是太惯纵着你了。你看看你这都什么时辰了才来。”
簇颦神情淡淡对那些大气都不敢喘丫鬟们说道:“你们都先出去吧,这里有我一个人侍奉就好了。”
那些丫鬟见簇颦发话,老夫人也没有反驳,这才如释重负步退出去,生怕老夫人忽然间反悔一样。
老夫人每次乱发脾气时候也只有簇颦能够掌权大局。自打秋锦瑟无端入狱后老夫人便渐渐不同往日了,但凡府里大大小小事情也几乎是找簇颦商量,时间一久这府里下人自然是摸透了老夫人脾性,知道唯有簇颦说话老夫人才能听进去,所以这才偷偷趁老夫人不注意时候让香草去找簇颦好好劝慰老夫人。
簇颦见那些丫鬟纷纷出去,心中也松了一口气。然后搀扶着苏敏瑶胳膊细声细语说道:“老夫人若是嫌她们伺候不周,就不要喊她们伺候就是了,哪能因为这件小事生气呢。您说是不是?来还是让簇颦帮您梳发髻好了,您看您这一生气不当紧,这发髻也跟着气歪了。”
苏敏瑶听了簇颦这番话满脸忧愁渐渐淡去,然后随着簇颦步子来到了梳妆台前,她望着铜镜中略微有些歪发髻说道:“你看着发髻果真是歪了。”
簇颦笑道:“可不是吗?让奴婢好好给您梳一梳。”
簇颦说完很是熟练为苏敏瑶重梳了发髻。然后把后一枚钗子插到苏敏瑶发髻上轻轻说道:“奴婢梳这个发髻,老夫人看着可还称心吗?”
苏敏瑶转过脸轻轻拍了下簇颦手背笑道:“还是你知我心意。”
苏敏瑶忽然主意到簇颦红肿眼眶。连忙问道:“你眼睛是怎么了,怎么肿成这个样子,可请了郎中来看了吗?”
簇颦见苏敏瑶这么关心自己,心头一暖说道:“奴婢不碍事,不过是刚才奴婢找东西时候被灰尘扑了眼睛,奴婢揉了揉谁知就变成这样了,对了,老夫人今日是怎么了,怎么发了这么大脾气,奴婢听说后可是吓坏了呢。”
苏敏瑶重重叹了口气,收回放簇颦手背上手说道:“也不知怎地,我昨晚竟然梦见轩儿被陛下关押了起来,还被上了刑,轩儿声音凄凄惨惨,我这心里也跟着难受便再也睡不着,簇颦你说轩儿该不会真出了什么事情吧。”
簇颦宽慰道:“老夫人别乱想了,这梦都是相反,再说少爷前些日子刚被陛下封为苏州史,少爷又没做错事,陛下哪能会把少爷关押起来呢,老夫人您若是实不放心少爷话,不妨让下人去麗松院把少爷喊来就是了。”
苏敏瑶点点头道:“还是你想对,我怎么没想到呢,,来人啊。”
站门口香草听到苏敏瑶叫声连忙进屋。
苏敏瑶说道:“你去,去麗松院把少爷给我叫来。”
香草得令速退下去。
簇颦站一旁继续劝慰苏敏瑶说道:“老夫人您以后别自个吓自个了,这梦里东西可万万信不得。”
话虽然这么说可是簇颦心还是咯噔了一下,她联想到江涛留给她那张信笺,暗自揣测着老夫人做这梦该不会是真吧,若是真话,那岂不是说江涛他真有危险。
苏敏瑶紧紧盯着门口,不须多时香草一脸慌张跑了进来,进来之后便结结巴巴说道:“少爷……少爷。”
簇颦一见香草说话这般紧张,心里一急大声吼道:“你慢慢说,少爷他到底是怎么了?”
香草哪里会料到簇颦竟然比老夫人还紧张,说话也不结巴了,“少爷他一夜没归。”
苏敏瑶听到香草说章季轩一夜未归,心里弦绷得紧紧。
簇颦问道:“江涛是否跟着少爷一起。”
香草望着紧张万分簇颦点了点头。
簇颦暗道一声坏了,只怕他们已经遭遇不测了。
苏敏瑶望着比自己还要紧张簇颦,忽然间变得不那么紧张了,她微皱了一下眉头问道:“簇颦你今日事怎么了,难得见这般关心轩儿,难不成你……”
簇颦听到苏敏瑶说这番话知道她是误会自己了,现她没时间跟苏敏瑶解释她对少爷根本就没有好感,她看着一脸困惑香草淡淡说道:“你先下去吧。”
原本还等着看好戏香草就这样被簇颦给赶了出去,心里自然是一百个不情愿,但是也没办法,谁让老夫人面前红人是簇颦而不是她香草呢,不过适才见簇颦那般紧张样子,莫不是对少爷有意思不成,依老夫人对簇颦宠爱,只怕这章府二少奶奶就要落到簇颦头上了,看来以后还要多多巴结她才是。
香草心里打着自己小算盘,预备着一会就把这个消息转达给自己几个好姐妹,也好让她们以后好好准备准备。
苏敏瑶见簇颦把香草打发走知道她一定是有隐蔽事情要对自己说,也是,女儿家害羞哪能把自己心事说给别人听,若是簇颦真对轩儿有意话,让她成为二少奶奶也未尝不可,先前是因为有秋锦瑟,所以她才把簇颦事情搁到了一边,现秋锦瑟离开了章府,让簇颦坐这个位置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想到这里苏敏瑶满意笑了笑,她拉着簇颦手说道:“你刚才说你眼睛是被灰尘扑了,我看哪,你是因为轩儿不府里心里难受了是不是,你说我早前怎么没主意到你对轩儿心意呢,若是早知道话我也不会白白耽搁你这么久不是。”
簇颦听到这番话垂下了眼帘,这哪跟哪啊,虽说人人都想成为章府二少奶奶,可是那是别人不是她簇颦,她对那个被宠坏了章季轩可没有什么好感,她刚才之所以会如此紧张不过是担心江涛罢了,这老夫人竟然会错了意,真是她不想看到。
苏敏瑶不管脸上微微变色簇颦继续说道:“等轩儿回来话,我把这事跟他说说,我和老爷商量下为你们挑个好日子把你们事情给办了,你看这样可好,只是缺了彩礼,这样一来倒是有点委屈你了,不过你放心虽说没彩礼,但是别一定是不会少,我也不会让你这般寒掺就给嫁了,你放心好了。”
20异1 诡异嗜睡
簇颦面露尴尬不着痕迹把苏敏瑶覆盖她手背上手一拨,把手收起放身体一侧,不好意思笑道:“老夫人,想必您是误会奴婢了,少爷他心中想着念着就只有二少奶奶一人,奴婢又怎么好鸠占鹊巢呢,再说了即便是奴婢肯少爷也不愿意不是,老夫人又何必因为这点小事为难少爷呢,何况奴婢只想好好伺候老夫人,别事情还不想考虑。”
苏敏瑶听到簇颦说这番话不禁面露愧色,当初若不是因为她一心想着要好好替自己恩人照顾好秋锦瑟,把她和她养父母一家接到晋绥城里来,又怎么会闹出这些事情来,现秋锦瑟被章季轩休了也不知道她人现去了哪里,这几日虽说章季轩她跟前也没说什么,但她还是能够看得出来他对秋锦瑟情谊远远超过了她所预料。
虽说这事情责任原不她身上,可是这事终究是因为她而起,若不是她一心想着要自己儿子飞黄腾达,有意巴结日渐不得宠上官晨月,而故意疏远没有背景地位秋锦瑟,又怎么会惹得章季轩对自己有些怨恨。
现竟然还打起了簇颦主意,姑且不说簇颦身份那里摆着,即便是没有这重身份,簇颦也不是合适,自己刚才那般说不过是希望章季轩能够暂时忘却秋锦瑟罢了。
想到这里苏敏瑶哑然失笑道:“都怪我会错了意,不过簇颦你跟我身边这么多年,我觉着你若是能够……也罢,若是你不愿意,我也不会勉强你。”
簇颦见苏敏瑶这么说顿时松了一口气,只是一想到江涛出了意外便又紧张起来,犹犹豫豫着不知道说些什么好。
藏袖口里被揉成一团信笺似是千斤重般。她不知道眼下要不要把自己心中担忧说给苏敏瑶听。
苏敏瑶凌厉眼神从簇颦身上掠过微微皱了下眉头,又很舒展开了,她不禁埋怨道:“也不知自己近是怎么了,总觉得做事情有些力不从心,像是人一下子老了很多。”
簇颦暂时将心里驿动往下压了压,柔声宽慰苏敏瑶道:“您哪里就老了呢,您看看您现不还是和从前一样,您若是真觉着自己老了,那也只是您一种错觉,许是这些日子天冷您出去又少。身子有些懈怠罢了,出去走走便好了。”
苏敏瑶停了簇颦建议赞同点了点头道:“你说也对,看来我是出去少了。今日难得天气这般好,一会子用过早膳你就陪我出去走走也好。”
簇颦屈膝行礼道:“是。”
苏敏瑶脸上浮现出一抹淡淡愁绪,微闭上眼睛,缓缓说道:“若是我有天真不了,真不知道那个时候轩儿该怎么办?唉。”
苏敏瑶这声长长叹息声缠绕簇颦耳畔久久不能停歇。是啊,若是她不了,只怕到时候章季轩就再也没有人能够站他身后替他打点这所有一切了,若是苏敏瑶真去了,真不知道到时候会变成什么样子,章崧对章季轩疼爱会不会迅速减少。毕竟苏敏瑶生前一直都不怎么招章崧待见,若是死了,只怕章季轩也会跟着被拖累。
想到章季轩。簇颦不由自主想到秋锦瑟,从此前种种看来秋锦瑟对章季轩是有好感,只不过是因为一些误会两人没有说开罢了,若是说开话就好了。
前些阵子江涛回来说章季轩去苏州城翻遍了那里所有卷宗也没能找到秋锦瑟这个人,现秋锦瑟下落不明。她要到哪里去找她呢,她也只能祈求上苍保佑秋锦瑟一声平安罢了。
簇颦见苏敏瑶已经闭上了眼睛也不好再说什么。便转身下去张罗着早膳事情去了。
苏敏瑶见簇颦脚步声渐行渐远,这才缓缓睁开双眸,望着簇颦消失背影,喃喃说道:“若是章崧待我能像待苏敏娥一样,我也不会这般费心思处处讨好上官晨月,簇颦和秋锦瑟都是好姑娘,只是可惜了,轩儿他这辈子只怕是无福消受了。”
簇颦收拾好一切后,然后向苏敏瑶请示说可以去用早膳了,苏敏瑶这才从睡梦中醒来,这段时间她总是这样,只要她坐着过不了多大一会就总是犯困,身上也懒洋洋随时都想闭上眼睛打一会盹,难道是说真是因为春乏秋困冬打盹吗?看来她是该好好出去晒晒太阳了。
苏敏瑶又打了个哈欠,眼泪也因为打了个哈欠而流了出来,她掏出手绢擦拭了一下眼角方缓缓起身,像是惊扰了一地安静阳光一样。
簇颦见苏敏瑶频频打着哈欠只是略微皱了一下眉头,便走上前去搀扶着苏敏瑶朝着外间走去。
苏敏瑶刚刚坐椅子上,又是打了一个哈欠,扭过头对簇颦说道:“我近也不知是怎了,总觉得身上像是散架了一般,你先把这些都撤下去吧,我先去躺会,等我醒了再吃。”
簇颦见苏敏瑶说话也是那样慢悠悠便扶着苏敏瑶说道:“那奴婢扶您先去休息。”
苏敏瑶刚坐床榻前,簇颦蹲下身子帮她把鞋子褪去,苏敏瑶说道:“一会你亲自去李府请李翔寿来,我总觉得身子有些不适。”
簇颦服侍着苏敏瑶躺下,然后帮她掖好被角说道:“这会子只怕李太医不府上,说是宫里皇后娘娘病了,特意招了李太医去把脉,估摸着要到晚上才能回来呢,您先躺会,一会奴婢让人道李府去守着若是李太医回来了,便让他立即过来。”
苏敏瑶摇了摇头虚软无力说道:“既然他不就罢了,反正我也没什么大事,你先下去吧,府里若是有事也等我醒了再说。”
簇颦又重帮苏敏瑶掖了掖被尾说道:“奴婢知道了,您就好生歇着吧。”
簇颦说完便为苏敏瑶放下了窗幔,随后命下人把桌子上摆着早膳都撤下去。
香草边收拾碗筷边小声问簇颦道:“簇颦姐,老夫人这是怎么了,近吃很少,一直都床榻上躺着,完全不像从前了,是不是老夫人生病了?”
簇颦沉声说道:“休得胡言乱语,这不过是因着天冷缘故,老夫人这才有些贪睡罢了,再说了你不是近睡得也挺多吗,你看你肚子上肉又长了一圈了。”
簇颦这番话震得香草是哑口无言,只得吐了吐舌头然后低着头捏了捏肚子上一层肉,无奈说道:“唉,看来我以后还是少吃点好了,若是再这样一直吃下去话,只怕到时候自己就成了一个名副其实圆球,走路时候别人也看不见我腿,就看到一大块肥肉那里滚来滚去。”
簇颦听到香草说这番自嘲话,掩着嘴角笑了笑,直到笑弯了腰才停了下来。
香草见簇颦这般明目张胆笑自己,便挥舞着拳头想要找簇颦算账,但都被簇颦给灵巧躲开了,香草又追着簇颦打,谁知却不小心撞了一下椅子,只听吱呀一声,从里间传出一阵咳嗽声音,香草和簇颦纷纷止住,互相做了个嘘手势之后,便各忙各去了。
簇颦吩咐了那些下人不许打扰苏敏瑶后,便蹑手蹑脚关上了房门,只是她关上房门一刻,忍不住又偷偷看了苏敏瑶一眼。
这般嗜睡,只怕是个不好预兆。
…………………………
章季轩此刻和江涛二人别关押地方只有一墙之隔。
此时章季轩早已没了往日傲慢,他灰头土脸蹲坐臭烘烘干草上,身上原本湿哒哒衣服此刻也被他暖差不多了,不至于还一直滴着水,虽然衣服不滴水了,但是衣服中水分此刻已经被冻结了一起,硬邦邦衣服穿身上实是难受紧,原本那身宫女服早已被他给脱掉扔了一边,身上这身夜行衣已经被浸湿透。
头皮发冷,他抬起右手揉了揉同样是硬邦邦头发,然后从里面抓出一把冰凌子,头皮早已经冻得发麻失去了知觉,若不是心脏还跳动着,只怕他现跟一个死人没什么区别。
身上越来越冷,章季轩缩了又缩,他闻着干草丛中散发出来骚臭味肚子饿咕咕叫,他只得忍着咽了咽口干燥涂抹。
他何时这般狼狈过,不过是因为一场误会而已,韩铭哲为何不信任他,不听他解释便妄加判断说自己企图对夏若澜不轨呢。
章季轩若想越气,可是他越是想越是消耗力气,肚子便叫加大声。
跟他有一墙之隔江涛仔细听着章季轩那边传来声音,过了很大一会他那边焦急喊道:“少爷,少爷,您可还好吗?”
一连喊了好几遍,章季轩实是没有力气答应了,他只能含糊不清说着:“不好,我想回府。”
声音渐渐衰弱,任由江涛无论怎么呼喊,那边始终没有一点声音,江涛一时间有些心慌,不知所措。
20中2 狱中老者
江涛拍打着狱门,大声吼道:“来人啊,来人啊。”
看守狱卒忙活了一天好不容易坐那歇会,眼看着同僚给他捎回来一根肥流油鸡腿,他正要伸手去拿,却被江涛这声喊叫给制止了,狱卒心底顿时憋着一股子气。
他怒气冲冲来到江涛面前嚷嚷道:“喊什么喊,是你爹死了还是你娘死了,这里鬼叫什么?”
江涛一听狱卒竟然说出这样话,气脸色憋得涨紫,只得劝慰自己眼下不是跟他置气时候,还是先让他看看少爷怎么样了才是重要。
江涛软下声音说道:“小哥,我没别意思,就是想让你看看我这边上人到底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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