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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簇行了一礼，不再搭理上官晨月纠缠，拂袖而去。
上官晨月见没人理她，也只得怏怏出了初晓堂。
簇走进屋内，见秋锦瑟正忙着照看手里瓣莲兰，神色一脸哀伤。簇知道她此次不枉此行，是该提点她几句了。
簇走到秋锦瑟身边，淡淡说：“你若是再这样，谁也帮不了你，麻烦你多想想那些为你死去人，你再这样如何对得起她们。翠竹天上看到你这样，是不会安心。”说完这句话，簇扭身走了，只余留下秋锦瑟一人拿着手里残枝愣愣站那里。
是啊，若不是簇提醒她，秋锦瑟就要忘记翠竹了。她是怎么了，当初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秋锦瑟哪里去了，现她连身边人都保护不好，还谈什么替她们复仇。
秋锦瑟颓然坐软榻上，看着沾了一手花土和绿色汁液，心里莫名涌出一丝无奈，她何尝不想去争抢，只是这样一来她怕章府会迁怒秋家，那秋蕴海岂不是要受到大娘卢淑珍刁难。
她处这样进退两难局面里，一边是翠竹和香巧，另一边是秋蕴海，她到底该怎么办？谁能告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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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太阳已经绕道了西面，但依旧是烈日似火，大地像蒸笼一样，热得使人喘不过气来。走路上，迎面吹来风似热浪扑来。
罗晋忍不住又看了怀里搂着这些画卷一眼，忍不住咒骂道：前些日子寻遍了整个晋绥城能找到不过几幅，这下倒好，一下子出来这么多，不知道这些画到底是真是假，还是让章季轩这小子先看看，也不枉费他大热天抱着这些画卷，惹得一身都是汗。
罗晋又抬头看了看天，见依旧是一副滚烫气息，不由得加脚步向满香楼赶去。
今日他是出奇走运，刚从府里出来，路过品茗斋时候被刘老板喊住，说是他这几日得了些邱罡画，喜得罗晋是连忙进去一探究竟。
刘老板对罗晋说，“除了前些天我没铺子里，被底下人私自给卖了一副，余下都这里了。”
罗晋不是章季轩，他无所谓，只要能找到邱罡画就好了，他哪管画搜集够不够齐。
罗晋只顾着兴高采烈抱着画卷，向满香楼走去，踩上二楼木质楼梯上，咯吱咯吱发出很大响声，惹得楼下坐着人纷纷侧目看来。
他丝毫不理会射背后那些埋怨目光，眼下他只顾得怀里画卷不要掉下来，早把这画丢给章季轩就可以了，哪里还顾得上那么多。罗晋边走边乐，他今日可算真是出门见喜了。
刚踏上二楼雅间，一眼看见坐那里喝着茶章季轩，罗晋脸上笑意浓了。
“给，可把我给累坏了，大热天搂着这些东西，还真是要命，喏，看看吧，免得你这几天一直闷闷不乐。”
罗晋把怀里画数放桌子上，一屁股坐圆凳上，倒了一杯茶一股脑全喝光了，又准备倒第二杯时候，抬眼见章季轩一脸木讷，也不动手。
罗晋忍不住催促她道：“打开看看，发什么呆啊。”
章季轩扫了那画一眼神色淡淡，也不说话。
这下可让罗晋急坏了，忙说道：“这可是邱罡画，邱罡。”
“我知道，只是现不喜欢了。”
“怎么会不喜欢呢，前些日子你不还嚷着要看他画吗？怎么，你是不是怀疑我这次得来这么多，是假画，若是这样你管说就是了，何必拿你不喜欢邱罡这话来搪塞我。”
章季轩扫了罗晋一眼说道：“你若是喜欢，可以自个收着，以后别我面前再提邱罡这个名字。”
说到邱罡这个名字时，章季轩语气里带了些怒气。
罗晋一听，试探性问：“难道说你见到邱罡本人了，见他长丑，所以连带着也不喜欢他画，若是那样话，章兄，我觉得大可不必，只要他才情好，管他长什么样作甚，你又不讨来做老婆。”
说到这里罗晋率先忍不住笑出了声。继续说道：“章兄，你该不会是真打算把邱罡娶了当······”
罗晋话没说完，就被章季轩冰冷眼神射过来，只好止住了话头，暗自发笑。
“邱罡就是我前些日子娶妾。”
这句没来由话，让罗晋差点没呛死，笑着说道：“你说什么？邱罡还真是你老婆，我说章兄，若是这样，你该当高兴才是，怎么一脸苦瓜样。”
章季轩冷眼一扫，罗晋连忙收住话头，正色看着一脸怒气章季轩，不敢再笑。
“你看到这些画，是前些日子她为了救她房里丫鬟，赶着画。”
“怪不得近一下子多了这么多画，她画画为了救丫鬟，那还真是好心肠，章兄，你能够娶到这么好老婆，应该高兴才是。”
074 主动示好
章季轩瞥了一眼罗晋，端起面前茶碗喝了几口，清了清嗓子，把这些日子发生事情告诉了罗晋。
罗晋听完，对秋锦瑟遭遇唏嘘不已，他缓缓说道：“章兄，恕小弟说句冒昧话，她这样做也是有苦衷，你想想看，是你当初把人家认错成了秋云裳，又不是她有意瞒你，何况你那日娶若是真秋云裳，你今日还能坐这里跟我喝茶聊天吗。”
听到罗晋替秋锦瑟说好话，章季轩阴着脸，站起身来，指着罗晋吼道：“那她就该骗我吗？为什么事后不把这件事情说了，我看她就是怕别人知道她出身微贱。”
罗晋一听章季轩这么大声说话，起身拉着章季轩袖子，提醒他道：“章兄，小点声，你这是想让别人都知道吗。”
章季轩缓和了下情绪，坐圆凳上，不说话。
罗晋只好劝慰他说：“说句你不爱听话，你既然把她娶进了门，就该对她负责人，你把人娶进门，又不去碰她，还把人家晾一旁，换谁心里都不高兴，这也就难怪下人们看不过去，你们酒里动手脚。”
章季轩一听罗晋这么说，顿时又想跳起来，好罗晋连忙把他狠狠拽着，示意他好好坐着。
罗晋见他安分了些，这才继续说下去：“你还别不乐意听，我说都是实话，你不同情她也就算了，还狠狠打了她房里丫鬟，这让我说你什么好，你是想着和她以后就这样跟着仇人似过下去吗，你可别忘了你当初把她娶进门为是什么。”
章季轩静下心来，细细品味罗晋话，当初他把秋锦瑟娶进门，一是因为她和自己有着共同爱好，二是因为他想摆脱上官晨月纠缠，能时常到她那里图个清静。可是这些日子以来，他却很少到初晓堂去，余下时间大部分都是翠御轩呆着。若不是罗晋提醒，他差点上了上官晨月当。思来想去，怪不得那日上官晨月一直他耳边吹枕头风，数落秋锦瑟不是。
罗晋见章季轩神色有所松动，知道他听进了自己说那些话，不禁长松一口气。
章季轩起身，收好放桌子上画，搂怀里蹬蹬下了楼。
罗晋一见他下去，忙说道：“我帮了你这么一个大忙，你倒连句谢谢也不说。”
章季轩哪有空理他，现他一门心思全系秋锦瑟身上。希望秋锦瑟能够原谅他当日鲁莽。
自打簇走后，秋锦瑟就把自己一个人关进了屋子里，吩咐息墨不管是谁，都不许去打搅她。
秋锦瑟合上窗子，坐软榻上，从袖口里掏出放瓣莲兰花盆里信件，屏住呼吸打开看了一遍。
看完信内容，秋锦瑟瘫软软榻上，怪不得卢淑珍这么不待见她，原来她根本就不是秋家孩子。她这才明白秋蕴海每次看她时那躲躲闪闪眼神是什么意思。
只是她不懂为什么秋蕴海要把这些事情告诉她，以前秋锦瑟总觉得不管她是如何一无所有，至少还有秋蕴海这个爹爹疼，却没想到一切都是假。她父亲只是一个不负责任浪子，若不是乔雅玢拼死护着她，怕这世间根本就没有她这个人。
心里仿佛有某个地方崩塌下来，可是胸口处压抑许久石头却被这封信轻轻一扫，落了地。
再也没有什么是她可以牵绊了，不管她章府做了什么事情，跟秋蕴海再也没有任何瓜葛。
她握着花笺，见纸背面有泪水浸泡痕迹，一圈一圈，滴落成一个个好看花纹。她抬手温柔抚摸那些“花纹”，嘴角溢出一抹凄楚笑容。她和秋蕴海之间这些年，到底是产生了感情。
人真是个奇怪动物，明明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竟然会因为呆一起久，产生了匪夷所思情感。
滚烫眼泪，终于溢满了整个眼眶，潸然落下。
秋锦瑟闭上眼，脑海里涌现出来那些秋家时画面，一幕幕闪现出来，仿佛一切还只是昨日，却不曾想她再也回不去，也不愿再回去。
成亲前晚秋蕴海把她叫到书房，对她说：“嫁到那里不比自家，你凡事要小心，爹爹知道你打小就是个懂事孩子，瑟儿，你要保全自己也要保全秋家。”
那个时候秋锦瑟一直觉得无论章府受了何种委屈，都不能为逞一时之，害了秋家满门。
从今后她只是了无牵挂秋锦瑟，无论做什么事情都再也不会和秋家扯上关系，她要堂堂正正章府里生活，而不是只为了生存，苟且偷生，任人欺凌。
秋锦瑟哭了一会子，抹掉腮边眼泪，起身开门让息墨端了火盆进来，火舌吞噬着沾满泪痕花笺，只留下一抹黑色灰烬。
息墨见秋锦瑟眼睛虽然红红，却透着一股子坚韧，这几日悬着心总算是放下了。
咚咚脚步声由远而近，进了里间，秋锦瑟一扭头，透过镂空屏风见章季轩搂着满怀画卷进屋，不由得别过脸去。
息墨一见是章季轩进来，忙退了下去。
章季轩朝着息墨裂开嘴笑了笑，还让到一边，让息墨先走。这一个小小动作外加上这一笑，让息墨不免有些心惊肉跳。这少爷葫芦里到底是卖什么药。虽想看看他来意，但眼下她还有重要事情去办，不能耽搁。
秋锦瑟一直别过脸，不愿意看到章季轩。这个曾经给过她无数伤害男子，今日此番前来怕又是想着法捉弄她。
而章季轩见秋锦瑟对他到来很是不满，却不以为意，忙活着把画整齐摆放软榻旁矮桌上。
待到一切都收拾妥当，他才拍了拍手很是满意样子，抬手抹掉额头间汗水，见矮桌上放着一把团扇，拿手里扇了扇，说：“好热，好热”，提了提茶壶见里面空了，便大声说道：“提壶茶进来”。
站门口春花听到章季轩喊声，忙提着茶壶掀开帘子走了进去。还没等春花仔细打量章季轩，就被他摆着手给赶了出来。
春花虽然心里不乐意，但看到他心情很好样子，便抿着嘴偷偷笑了笑，这一切恰巧落了秋锦瑟眼里。
这府里还真是有些不安分人，等着攀高枝儿呢。
075 两情相悦
“这一路跑来，还真是又热又渴。”
秋锦瑟淡淡瞥了一眼章季轩，见他一手提着茶壶，一手拖着茶碗，边倒边喝，样子很是滑稽，不由得用帕子掩着嘴角笑了笑。
直到一壶茶水全数倒进了肚子里，章季轩才重重呼出一口气，“真是畅。”他放下手里茶具，一扭头见秋锦瑟正笑他，不由得笑出了声，“嘿嘿”。
秋锦瑟听见章季轩笑，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止住了笑，暗悔失态，眼神章季轩身上一扫，看向一边，又恢复到了往日冷清神情。
章季轩踌躇了半会，指着矮桌上堆着画卷说道：“这些是前些日子里，品茗斋遇见，皆是邱罡画，我知道你也喜欢，所以······”
说出口这些话，让他心里一点底气也没有，说到后声音不免越来越低，他忍不住都想咬自己一口。
手心里全是潮乎乎汗水，裤子上抹了抹，觉得嗓子里燥慌，他提起茶壶要倒水，这才发现刚才喝太急，一下子都喝光了，现找不到可以掩盖他焦急心情物品，他急只好使劲搓着手掌，越搓手心里汗越多，他急像是热锅上蚂蚁，放也不是，不放也不是。
他一早就该想到会有今天这样局面，都是他当初被猪油懵了心，才说出那样放肆话。
章季轩见秋锦瑟始终不开口，只得硬着头皮说道：“前几日，我说那都是气话，还望你不要放心上。”
秋锦瑟没想到章季轩会说出这样话，不由得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她这一看不要紧，不知道是不是由于太热缘故，章季轩脸上此刻是一片赤色，额间密密一层汗珠。
秋锦瑟看到他一脸窘态，也不说话，拿起矮桌上放着团扇，轻轻扇着。
章季轩觉得干脆豁出去算了，免得他坐这里如坐针毡，闷声说：“今日之所以闹成这样，我也有责任，我们再重开始，你觉得可好？”
秋锦瑟摇晃着团扇手慢了些，心里暗想：就凭你说一句话，就想把这事一笔勾销，你未免也太小瞧了我。香巧尸骨未寒，你说倒轻巧，现下我若是和你和好，如何对得起死去香巧。重开始？若是你心里还念着当初，就不该如此对待我。可倘若真拒接了章季轩此次示好，那么她想上爬计划实施起来，肯定会有不小阻力，与其这样倒不如······
秋锦瑟停下摇扇，用扇面指着桌子上画卷说道：“没想到你还记得，朝霞桥上事情。”
章季轩一听她这么说，知道她是有意要原谅自己，不由得心花怒放，重重点点头，说：“记得，一直都记得，不但记得，我还知道你就是邱罡。”
秋锦瑟微微笑了起来，一副娇羞模样，说道：“你怎会知道？”
章季轩一见秋锦瑟不但原谅了他，还笑了，心里也舒坦了不少，原本是想告诉她是因前些日子她喝醉了，他套出来。遂又一想若是这样说话，保不齐她又想起香巧事情来，还是不说好，免得他们刚刚和好又面临着争吵。
秋锦瑟见章季轩不回答她问话，知道他顾忌什么，也不拆穿他，既然她决定和他演戏，那何不把戏做足了，扮演好她应有角色。
她指着画卷说道：“这些，都是前些日子随便画，是些应景画，扔了就是，何苦还买回来，白白浪费了银子。”
章季轩一听秋锦瑟要把这些画拿出去扔掉，连忙把这些画往他身边一搂，说道：“扔了该多可惜。”
“你若是喜欢，改日我再画些就是，何况这些画又代表不了邱罡真实心意，留着也没用。”
“真吗？你真决定再画，那好，择日不如撞日，就现可好？”
不等秋锦瑟答应，章季轩立即把站外面江涛喊了进来。虽然秋锦瑟让他把画扔掉，但他依旧舍不得，他千叮万嘱，让江涛把这些画拿去放他书房。另外喊了春花摆好笔墨纸砚。
春花以为章季轩要习字，忙不迭站一旁磨墨，却没想到章季轩对她说，‘你下去吧，这里不用你伺候，外面守着别让人进来就成’。
春花一看章季轩和秋锦瑟关系变好，也不像起初听到老夫人说把她安排到初晓堂时一脸愁苦样。只要能够有机会和他见面，她不怕章季轩到时候会不喜欢她，因此听到他话，春花乖乖退了下去。
秋锦瑟一看春花这样，不由得赞叹，连一个小小丫鬟都知道忍，她如何不能。
想到这里她喜滋滋接过章季轩手里毛笔，上好羊毛笔被浓郁黑色墨汁浸满，她拿捏着毛笔望着雪白宣纸，斟酌了起来。
章季轩则站那继续为她磨墨，他抬眼望着站身边她，这些日子以来，第一次觉得此刻心是那样沉静，没有任何波澜。
整幅画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正当章季轩正纳闷看着画里那一大片留白时，不由得脱口而出，“可是打算画一叶孤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