代妾- 第33部分

　　　　整幅画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正当章季轩正纳闷看着画里那一大片留白时，不由得脱口而出，“可是打算画一叶孤舟”。

　　　　秋锦瑟含笑点头，行驶峡谷山涧里孤舟横越纸上。

　　　　两人默契一笑，彼此心照不宣，真情流露。

　　　　章季轩拿着画看了看说道：“不错，不愧是‘齐国第一画师’。”

　　　　秋锦瑟放下手里毛笔，嗔道：“就会取笑我”，接着她像是想起什么似，架子上翻找一会，没找到要找东西，不免有些失落。

　　　　章季轩见她一阵翻找，问道：“找什么呢？”

　　　　“不过是前几日有一副没完成画，今日想起来，想着把它补齐，没想到却找不见了，许是前几日拿去卖时候，不小心顺势带去了。”

　　　　“那你看看这里可有哪副画？”

　　　　两人一阵翻找，终没找到。

　　　　秋锦瑟说道：“既然没有就算了，若那画被别人买去也好，那画是我认为好一副，画是好，只可惜没画完，倒是可惜了。”

　　　　看到秋锦瑟一副惋惜样子，章季轩决定无论如何也要把这幅画找出来。

　　　　“我先去把这画，找人装裱起来，晚些时候再来看你。”

　　　　秋锦瑟含笑着点点头。

　　　　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此情此景若不是章季轩急着去寻画，真舍不得离开。


076　可愿同去



　　　　秋锦瑟尾随着章季轩从房间里出来，倚靠走廊上大红柱子上，望着他逐渐消失背影，心里是一阵酸楚。

　　　　相见争如不见，有情何似无情。

　　　　倘若不是因为以前事情，她真想原谅他，可是她实是不知道，今日他是不是只是心血来潮，若是再过几日又回到从前，那她岂敢再对他付出真心。

　　　　息墨办完事情回来，见坐回廊上出神秋锦瑟，微微一怔，看来她是真对章季轩动了真心。

　　　　见息墨走过来，秋锦瑟这才起身，脊背上凉意还，看来她廊下坐时间不短了。

　　　　息墨走近她，轻声说了句：“事情都办好了，只是······”

　　　　秋锦瑟知道息墨此刻担心什么，压低了声音说：“我知道分寸，你不用担心，照我吩咐去做就是。老夫人请法师别林苑住着，你先去打点下。”

　　　　******

　　　　天刚蒙蒙亮，苏敏瑶就已经穿戴整齐守百晖堂内堂，仔细辨别着院落里脚步声。

　　　　直到一连串熟悉声音响起，她才舒展眉头，连忙迎了上去，见刚下完早朝章崧，一身水汽，手法娴熟连忙帮他脱下，亲自为他换上一套干爽便服。

　　　　章崧一直伸展着手臂，任由苏敏瑶他前前后后不停忙活着，直到一切都收拾停当，他才收回手臂，来到了偏间房内。

　　　　房间圆桌上，依旧摆着几道他素爱吃菜，他看了一眼，这日日熟悉菜肴，早已经饥肠辘辘肚子此刻也停止了鸣叫。他一副极不情愿坐圆凳上净手后就吃了起来。

　　　　苏敏瑶他对面坐了下来。

　　　　一顿饭苏敏瑶吃得是小心翼翼，始终垂着头，不敢说话，只看着碗里米粒发呆，时不时夹起一点菜放碗里。

　　　　章崧胡乱扒着饭，直到一碗米饭迅速见底，拿着帕子擦了擦嘴角，看了一眼始终不敢抬头苏敏瑶，不由得有些生气。

　　　　是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是如此陌生呢，当年那个细心体贴女子哪里去了呢。

　　　　章崧终于打破这份沉静，率先开了口说道：“早朝时，圣上说明日邀请众大臣带着各自家眷去围场狩猎，一会子吃完饭，你去把这事跟轩儿说说。我吃好了，先回房了。”

　　　　撂下这句话，章崧转身便走了，苏敏瑶还依旧他那句‘我吃好了，先回房了’摇摆不定。

　　　　她和他之间什么时候变得只有这一句话了呢，曾经恩爱缠绵都到哪里去了呢？若说章崧因她年老色衰，从而喜欢上了别年轻女子，苏敏瑶也没什么好抱怨。但结果不是这样，据她了解信息，章崧至始至终除了苏敏娥之外，只有她一人，而他现这样对她，明显是因为别原因，不止是她容颜衰退这么简单。

　　　　刚刚缓过神来苏敏瑶，见章崧已经离去，只好放下手里碗筷，命人收拾了，然后去了趟章季轩居住麓松院。

　　　　章季轩一听竟然有这么好事情，不等苏敏瑶离去，他便往初晓堂跑去，准备把这个好消息和秋锦瑟一起分享。

　　　　昨日他从初晓堂出去后直奔品茗阁，向刘老板一阵打听，也没有探得到有用消息。

　　　　章季轩觉得这件事情他是有责任，若不是他一时冲动，那幅画也不会沦落到别处。为这事他觉得惭愧不已，所以一早也不敢去找秋锦瑟，这会子苏敏瑶跟他说了这么一件事情，也给他去初晓堂找了一个由头。

　　　　一踏进初晓堂，章季轩就觉得身上每一处毛孔都畅享受着这里一切，他惬意闭上眼睛，轻轻嗅着初晓堂别有气息。

　　　　此时秋锦瑟用完饭食，漱口净手后，准备出去走走消消食，没想到会初晓堂门口会遇见章季轩。

　　　　章季轩见秋锦瑟出来，忙笑着说道：“我正想进去找你，没想到你就出来了，还真是有默契。”

　　　　秋锦瑟心里想说：默契？你往后每这个时辰来，几乎都能碰上我出门，这算哪门子默契。心里虽这样想，却只得点点头，发出“嗯”一声。

　　　　章季轩见秋锦瑟脸上飞起一片红霞，一副娇羞模样，看不由得痴了。

　　　　“既然这样，那进屋说话。”说着便拉着秋锦瑟柔软手转身向屋内走去。

　　　　第一次被男子牵着左手，手指触碰到厚实温暖手掌，传来一股股异样。秋锦瑟满脸涨通红，见往日熟悉人皆是看着她，脸红了。心随着悉悉索索脚步声一下一下跳跃着，心被揪紧紧，满满像是有东西要溢出来。几次都想抽出手指，无奈被章季轩手紧紧握着，那手见她想抽出来，还加重了力道，紧紧握着。试了几次见都挣脱不得，只好任由他握着。

　　　　走前面章季轩注意到身后秋锦瑟异样，脸上溢出幸福笑容，扭头看了一眼低着头，一脸害羞秋锦瑟，很想拦腰把她抱起来，但怕太过唐突了她，只得作罢。

　　　　直到进了屋子，章季轩才恋恋不舍放下秋锦瑟手。

　　　　“你找我有什么事？”秋锦瑟见章季轩有些发愣，只好先开口。

　　　　章季轩这才回过神来，说道：“皇上说明日去围场狩猎，说是让携带家眷，不知你可否愿意明日和我一同前去。”

　　　　“这事你和姐姐说了吗？她是怎么说？”

　　　　“我听到这个消息就先来告诉你了，这事她还不知道。”

　　　　“这就是了，若是姐姐知道这件事后，定会很开心，我看你倒不如先去和姐姐说，何况这种事情你应当和姐姐一同前去才好，我不过是个妾室，不合适。”

　　　　听到秋锦瑟这么说，章季轩也不好再说什么，只得说道：“也好。”

　　　　见章季轩离去，站秋锦瑟身侧息墨开口说道：“看来少爷这次对二少奶奶是动了真心。”

　　　　秋锦瑟听了这话，并不言语，只是打量着自己身上穿着这件绣着杏花衣衫，抬手抚平上面折痕。

　　　　章季轩踏出门槛，无意抬起刚才一直握着秋锦瑟右手，放鼻尖轻轻嗅了嗅，一股子玫瑰香气扑进鼻子。心里暗暗想着，上官晨月好拒绝他，这样他就可以带着秋锦瑟前去了。

　　　　琴环远远就瞥见章季轩走进翠御轩，慌忙跑去，迎了上去，笑盈盈说：“大少奶奶后花园里呢，婢子带您去。”


077　如愿以偿



　　　　天蓝蓝，没有一丝云彩，从桂花树叶底，洒下一丝一丝漏下来日光，苑里花木扶疏，假山嶙峋，浓荫翠华欲滴，比别处多了几分凉爽之意。这时节苑里翠色匝地，花却不多，只有桂花含苞待放，有些迫不及待早些开了花，空气里弥漫着一丝丝香气。

　　　　上官晨月正漫无目闲逛着，站她身后采莲远远看着一脸高兴琴环领着章季轩往这边走，忍不住对她说道：“大少奶奶，少爷来了。”

　　　　她先是看了一眼采莲，不大相信，顺着采莲目光看去，果真是章季轩朝这边走来，不知道琴环说了什么话，惹得章季轩开怀大笑。这个死蹄子，看来上回是太轻饶了她，没想到依旧不知检点。

　　　　上官晨月不由得大声说了一句：“今日菊花开还真是娇艳，怪不得那些小虫子一个劲往里钻，这么惹眼虫子也不怕掉进花蕊里钻不出来。”

　　　　采莲知道大少奶奶这么说是话中有话，这话是说给琴环听呢，笑着说道：“可不是吗？这花喜欢是蝴蝶，这些讨人嫌虫子偏要出来碍眼，这不是自讨没趣嘛。”

　　　　听她这么说，上官晨月不免又看了一眼采莲，看来这府里皆是有等着往上爬人，果然人人都不是吃素。

　　　　说话间琴环和章季轩便到了她们跟前，她们说这些话自然是一字不落落了琴环耳朵里，她听到后只觉得背部如针刺般难受，狠狠剐了站一边采莲一眼。采莲只当没看见，反而朝着琴环笑了笑，露出了两颗虎牙。

　　　　琴环见上官晨月依旧侧身对着她，看着眼前那朵花，用长长护甲把藏匿花蕊里虫子给挑出来，然后用手指碾碎，然后吹了吹。

　　　　“大少奶奶，少爷来了。”琴环说完这句话，自动退到了一边。

　　　　上官晨月这才扭过身，看了一眼双手空空琴环说道：“我让你拿篮子可带来了。”

　　　　琴环自知理亏，忙转身就去取，却被上官晨月给叫住。

　　　　上官晨月冷冷说：“不用去了，你去把那些花里虫子都挑出来，碾死就好了，若是让我发现还有虫子里面，仔细你这张皮。”

　　　　琴环听到后，只得照做，见采莲一脸得意看着她，不免暗道：我今日落得这副田地，难保你日后不会如此，俗话说伴君如伴虎，若想老虎身边分一杯羹，除非不是老虎是猫，就算是猫，你也要小心提防着它不会反扑你。

　　　　章季轩冷眼看着上官晨月处理琴环，也不开口替她求情。只是暗自拿她和秋锦瑟比较了一番，显衬着秋锦瑟善良，不由得有些嫌弃上官晨月。

　　　　“明日去围场狩猎，你可愿意去？”

　　　　一听狩猎，上官晨月脸上怏怏，厌弃说道：“一群人围着屈指可数猎物，跑来跑去有什么趣，去年这个时节也是如此·······”

　　　　章季轩明显没有这么多耐心听她唠唠叨叨个没完，去年那次去围场回来后，上官晨月就没少对他抱怨，说他们一群男人骑马射箭为了一只动物跑来跑去，而她们那些女眷就只能干坐那等，而那些女眷又是她不喜欢，一个劲互相奉承攀比，让她觉得无比难受。

　　　　他今日来不过是走个过场而已，她若是不去，他还想着和别人去，哪有闲工夫听上官晨月这里嚼舌头，于是直接打断她话说道：“你到底去还是不去？”

　　　　上官晨月看了章季轩一眼，见他一脸不耐烦，是生气，你当着我面竟然敢和一个丫鬟调笑，我没说你就不错了，我这才说了两句，你倒是不耐烦了。赌气扭过身子，抬手掐掉眼前一朵菊花，说道：“不去。”

　　　　章季轩一听她说不去，心里美滋滋，抬脚就按原路返回。

　　　　而此时上官晨月依旧掐着手里菊花，一片片把花瓣除去，扁着嘴，一脸委屈样子，等着章季轩哄她。

　　　　以前她和章季轩闹别扭时候，她每次只要这样，章季轩便二话不说揽过她腰，把下巴抵她香肩上，柔声说道：“我错了，原谅我好不好？”她觉得如果这次他要是再这样话，她要好好数落他一番，才肯原谅他，谁让他当着她面和别女人调笑。想到章季轩向她求饶样子，上官晨月不由得抿嘴笑了笑。

　　　　等到这一朵花花瓣全部摘完了，也不见章季轩说话，上官晨月不免有些急了，回头一看，见空荡荡哪还有他影子，她生气扔下手中花梗，跺了跺脚，一抬眼见琴环正抬起袖子擦拭额间上汗珠，不由分说走上前去，朝着琴环左脸一个响亮耳光甩了过去。

　　　　琴环被上官晨月打一愣，也不敢去捂脸，连忙屈膝跪那里说道：“大少奶奶饶命。”

　　　　上官晨月不顾琴环求饶，她把连日来所受委屈数发琴环身上，抬脚狠狠踹了琴环一脚，见她摔倒地，仍是不解恨，再次抬脚。

　　　　采莲看着护住肚子倒地上琴环，也不上前去劝解，就那样冷眼看着，直到上官晨月停下来，琴环躺地上只剩下微弱喘息声，她这才拉着上官晨月胳膊说：“大少奶奶您可别跟这样不知检点婢子生气，气坏了身子可不值当。”

　　　　望着上官晨月和采莲远去背影，琴环这才勉强支起身子坐了起来，满眼怨毒盯着她们远去身影，吐出一口鲜血喷溅花枝上。

　　　　章季轩来到初晓堂，把上官晨月不愿去事情和秋锦瑟说了。

　　　　秋锦瑟假意推脱了几次，大意是说她如果去话，怕会因为不熟悉场合给他无端添麻烦不说，说不定还会处处弄笑话。

　　　　章季轩对她多加宽慰，这才说服秋锦瑟和他一同前去。

　　　　于此同时韩铭哲站亭子里，望着远处连绵不绝宫殿，心中满是惆怅。

　　　　站他背后不过三步远左云飞说道：“明日围场狩猎一切准备妥当，冯毅将军到时候会亲自前往，一切掌握之中。”

　　　　左云飞说完这话，望着依旧不言语韩铭哲，不由得感叹道：其位而谋其政，越是衣着光鲜越是有着常人无法理解难言之隐。


078　初见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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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日，秋高气爽，秋锦瑟随同章季轩一起乘坐马车去了离皇宫不远处围场。

　　　　一路上章季轩紧紧地握着秋锦瑟手，劝慰她放松不要太紧张，然后又随她说些往日狩猎规矩和趣事，惹得马车内时不时传来秋锦瑟阵阵娇笑声。

　　　　好路途不是很远，不过两刻钟便到了。

　　　　章季轩跳下马车，温柔伸出右手搀扶着一脸红晕秋锦瑟下了马车。

　　　　此时围场里早已是人头攒动，看来今日他们到不算太迟，零星还有人他们后面，缓缓朝这边驶来。

　　　　章季轩一刻不停拉着秋锦瑟手，来到了人群中，待把她安顿好后，才去前往那些男人中间，等待着人到齐后再去马场选马匹去狩猎。

　　　　原本秋锦瑟不愿意往人堆里凑，因着那些女眷她一个都不认识，去了也插不上话，便跟着息墨站了一个僻静地方，时不时说上几句话。

　　　　早有明眼人看到了随着章季轩一起来秋锦瑟，忙招呼着她进入人圈，不得已秋锦瑟只好走过去，一个穿粉红色衣裙女子身边站着。

　　　　众人见秋锦瑟过来，纷纷说道：“吆，不愧是章季轩府里人，长还真是水灵。”

　　　　“啧啧，还真是呢，听说还是季轩前些日子刚娶进门呢。”

　　　　众人皆是上下打量起这个章季轩纳小妾秋锦瑟，今日她不过是随意打扮了下，既不出挑也不失了庄重。

　　　　只梳了一个灵缨髻，左鬓戴着一朵带有珠帘流苏娇粉芙蓉绢花，周围零零缀缀插着金丝翡翠花簪与红玉梅形头饰。蓝紫色粉花滚边帛丝上衫，袖口用绿缎锁边，上面绣着青黄色芍药，下着绛紫堆花百褶柔缎裙，轻描淡眉，一双美丽杏核眼又大又亮，娇艳红唇如含苞待放玫瑰般微启。

　　　　“可不是嘛，我这看了一圈都没见到上官晨月，看来章季轩对他刚娶这个小妾很是着迷呢。”说话是一个三十岁左右穿绛紫色衣裙年轻妇人。

　　　　刚一走进来就被身边人一阵讥讽，秋锦瑟脸上有些挂不住，红着一张脸也不说话。

　　　　倒是站她对面一个不过十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