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暗自庆幸躲过了这一场大雨。低着头抖了抖身上雨水,将紧贴脸上碎发往后面一拨,而后又用手指将头发上雨水抹了抹。
还未等她喘口气,便见章季轩慌慌张张往凉亭跑来。
两人见彼此都成了落汤鸡,相视一笑。
那天章季轩告诉她说他很感激这场雨。
她便问他为什么这么说?
当时章季轩给她答案是:因为这雨我们才有幸一起这亭子里避雨。我希望以后日子还能有一个人陪我一起站这里看雨落。
说完这些章季轩便把她紧紧搂怀里,她贴他胸膛上细耳聆听他强有力心跳。
那场雨她不记得是何时停,她只记得那次是章季轩第一次抱着她走那么远路,不顾周围人目光就那样坦然把她抱回初晓堂。
或许人生里总是会有这么一次触动心弦感动,所以她才会一直清晰记得他当时咚咚心跳声。
秋锦瑟不知道是自己近是怎么了。
自打章季轩渐渐疏离她之后,越来越多时间总是会想起她们曾经一起点点滴滴。
那些他们曾经待过地方她再也不敢去重走一遍。只是怕那些熟悉情景会不请自来。
曾经听老一辈人说她这个样子是因为深爱着一个人缘故。
每次想到这句话她都是会嗤之以鼻,不愿相信,她如何会深爱着他。她对他不过是因为她是他娶得妾罢了。
她抬起双手,掌心朝上。
任由雪花飘落温暖潮湿掌心中。
雪花跌落下来姿势让她看了不禁微微一颤。
或许她同章季轩也是这般吧,曾经她不止一次希望章季轩待她能够犹如这雪花一般洁白无暇,不染世俗。
可是即便是雪花也会跌落时候化为一滴水,雪水顺着掌心滑落到地上。她又怎敢奢望他对她情意会一直保存到永远。
扬起嘴角,自嘲笑了笑。就这样吧,若是所有美好东西总是要逝去,那她倒不如好好珍惜现所拥有。
收回手掌,抬起略带酸麻双脚,一步一步行走雪地里,朝着初晓堂走去。
起初那些脚印都已经被雪重覆盖住,只得重踏破,她低着头一步步朝前走去。
吱呀吱呀踩积雪上发出声音,每一下都让她浮想联翩。
若是他此刻身边陪着,便不会显得这么落寞吧。
摇摇头将那些飞出思绪摇成零星碎片,步走着。
远远看着松树下站着一个人,她疾步走过去。
待走近一看,这才发现是簇蘋。
簇蘋听到脚步声心中一紧,连忙回头看了一眼,见是秋锦瑟,暗中松了一口气,连忙行礼道:“二少奶奶,都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有去休息?只是您一个人吗?息墨去哪儿了?怎么没跟着?”
还未等秋锦瑟说话,簇蘋又忙接着说道:“外面冷,您还是回去吧,息墨来时候库房里后一点炭被大少奶奶领去了,这回子已经派人把炭送去了。”
簇蘋看着秋锦瑟披风上早已落了一层厚厚积雪,知道她待外面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了,见她是从西苑那边过来,顿时松了一口气,语气也不如刚才那般急切,补充道:“这炭是少爷特意嘱咐库房送去,还送了些过冬用衣服。”
说完这些息墨也不等秋锦瑟说话,便朝着她福了一礼转身离去。
秋锦瑟像是想起什么似,忙说道:“簇蘋,你等一等。”
簇蘋回转身问道:“不知您还什么吩咐?”
秋锦瑟想了片刻说道:“没事,你先走吧。”
刚才看到簇蘋时候,她这才想起来那日簇蘋便也同她说过这样话,只是当时她以为簇蘋不过是随口一说,可是今日联想到刚才那个黑衣人说那番话,她便知道簇蘋说那些话并非是空穴来风。
只是即便是问她又能问出什么来呢,估摸着这黑衣人事情即便簇蘋是知晓,她又如何肯跟她说呢。
算了,若是这黑衣人没有伤害自己意思,还是暂且不要把这事说出去好了。
等她回到初晓堂时候,息墨已经院子里来回打转。
息墨转脸见她回来,紧皱眉头这才舒展开来,忙把她领到屋内,替她脱去身上披风,关切说道:“二少奶奶,您这是去哪里了,可是让奴婢好找,奴婢也不敢劳烦大家帮着去寻只得偷偷找,您下次再出去时候可不许这么吓奴婢了,奴婢以后也一定紧紧跟着您。”
听到息墨这般傻气而又关心自己话,秋锦瑟舒心一笑,说道:“不过是随便走走,看把你急,下次再出去一定带着你便是了。”
秋锦瑟见炭盆里重又燃烧了起来,知道簇蘋所说不假。
息墨见秋锦瑟略有迟疑,忙解释说道:“这炭是刚才库房那边特意送来,还送了些别,对了还有些棉衣,二少奶奶可要看看。”
不知为何但凡是跟章季轩有关东西,秋锦瑟都不愿再触及。
她摆着手说道:“不用了,你且收着吧,只是刚才贪图雪景倒是把这鞋袜给打湿了,你去帮我打盆热水来可?”
息墨说道:“奴婢这就去。”
躺床上,盖着舒适被子,秋锦瑟想着今日所发生种种,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睡着了。
翌日,天刚亮,秋锦瑟便被息墨喊声所惊醒。
息墨说道:“二少奶奶,您看春花她们堆了一个大雪人呢。”
秋锦瑟闻言一喜,忙穿衣起身。
自打库房那边亲自送来炭和一些过冬衣物后,整个初晓堂人都是欢欣鼓舞。
私下里都说看来二少奶奶苦日子就要熬到头了,老夫人并没有忘记二少奶奶,不管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只要少爷和老夫人没说什么,别人就不敢再乱嚼舌根。
息墨为秋锦瑟梳头发时候,也难掩心中喜悦,低声她耳边说道:“听说有人看见彩真被拖到后山去了。”
秋锦瑟听到这个消息后并没有像息墨一样欢喜,她反而是心底一沉。
息墨见秋锦瑟脸上不悦,收起笑容说道:“二少奶奶莫怕,只要老夫人还器重您,您就不用担心。”
是啊,不管如何她都只能事事仰仗老夫人,若是有一日连老夫人都对她不管不顾,那她恐怕这府里日子也算是过到头了。
134 雪人风波
秋锦瑟见息墨她头上插上后一支簪子后道一声成了。
她这才起身走出门去,息墨早就将一个暖手炉递给她,并朝她微微一笑。
秋锦瑟接过暖手炉,看着暖手炉外面套着布袋子,说道:“这布料倒是不错,只是可惜了。”
只是可惜送这布袋子人是她不想见人。
管章季轩不但把炭给她补齐还附带着送了这些小玩意,然而这些东西却无法使她心平静下来。
她还是不肯也不愿再原谅他,他已经伤她够深,她不希望再雪上加霜,她也不希望自己对待他那份感情有去无回,终被他伤体无完肤。
息墨见秋锦瑟一副怅然所失模样,劝慰她道:“怎么会可惜呢?这样料子昨日库房可是送来整整两匹呢,说是让您自个看着什么好,跟那边说一声,他找人做,库房那边还吩咐说若是您觉着这两匹布不称心,库房那边还有,您若是得空可以去看看。”
秋锦瑟抽动嘴角笑了笑,库房那边是不会这么多心思,这些还不是章季轩吩咐安排,只是息墨她如何得知自己心思。
她已不愿再见他。
她见息墨眉飞色舞讲着昨晚自从她走后初晓堂发生事情。
忍不住打断她道:“好了,别说了,若是被别人听见有要说我初晓堂人恃宠若娇了,你不是说要去看看春花她们堆得雪人吗?”
息墨经她这一提醒,这才恍然大悟,连忙说道:“是,是,奴婢这是高兴糊涂了。”
息墨由衷说道:“二少奶奶,您总算是熬出头了”。
秋锦瑟摇摇头没说话。
若是真要这样成为众矢之。遭人瞩目话,倒不如渐渐被人遗忘来好。
若是被人遗忘,就可以做任何她想做事情,无拘无束,再也不用万事都要顾虑。
院落里除了树干和花朵上面还积压着一层厚厚雪之外,地上积雪已经全不见了。
许是下人们早起之后把院子打扫了一遍,望着一尘不染青石板,心里是一阵失落。
除了两块石板之间间隙里残留一些雪之外,再也找不到那种踩积雪上发出咯吱咯吱声音了。
秋锦瑟不免觉得有些遗憾。
今日阳光一改常态,早早就出来了。阳光照那些积雪上,积雪反射出一层晕染黄光,犹如金光闪闪般。只是这些积雪发出来光显得柔和些。
春花等人见秋锦瑟从屋内出来,连忙迎了上来。
春花掩盖不住内心狂喜,喜滋滋说道:“二少奶奶,您看,这雪人堆得甚是好看。奴婢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好看雪人呢?”
第一次见?刚刚息墨不是还说这雪人是春花她们堆得吗?怎么听着春花意思好像这雪人跟她无关呢?
心里疑惑,步子也跟着了起来。
秋锦瑟说道:“雪人哪呢?”
春花指着垂花门外说道:“那呢,院子门口就是了。”
由息墨和春花指引着,秋锦瑟很就看到了那个春花口中很是不可思议雪人。
一般看到雪人不过是只有一个圆圆头和一个胖胖身子而已,然而眼前雪人却一改常态,雕刻像是一个人。
若是再给这个雪人穿上衣服话。远远看着和正常人所差无几。
秋锦瑟感叹之余,不由得对堆砌这个雪人人充满了好奇。
到底会是一个什么样人才能有如此精致手法,才能将这雪人雕刻能与真人相媲美。
秋锦瑟开口问道:“可问了是谁堆雪人吗?”
春花遗憾说道:“问了。可是找了一圈也没找到。”
冬雪说道:“依奴婢看,还是先不用找谁堆了,既然这人将这雪人堆到初晓堂,想必这人也是想送给二少奶奶一个惊喜,要奴婢说啊。这雪人定是少爷为了能够讨二少奶奶欢心特意堆砌。”
冬雪一说完这话,众人也都是纷纷附和。
息墨是意味深长看了秋锦瑟一眼。
秋锦瑟见息墨这般看她。便知道息墨定是误会昨晚事情了。
这也难怪冬雪她们会这么想,昨晚章季轩来初晓堂后没过多久她用完晚膳便出去了,而她又很晚才回来,难怪她们会说这雪人是章季轩为了讨好她才堆。
只是不知为何,她听到众人说这雪人是章季轩特意为她堆之后,心里宛如喝了蜂蜜水一样,甜丝丝。
雪人脸上精致五官似是后来被人用毛笔一点点给画上去,只是墨汁是水,而水遇到雪是要化,但这雪人竟然没化,那只能说明这墨不是寻常墨。
那到底是什么呢?
想到这里秋锦瑟将要把这雪人眼睛扣下来一点闻一闻,仔细看看。
却被身后响起声音打断。
冬雪见秋锦瑟一直注视着这个雪人,便突发奇想说道:“二少奶奶,依奴婢看我们倒不如给这雪人穿上衣服可好?正巧前些日子您让奴婢丢掉衣服没扔,不如给这雪人穿上好了。”
秋锦瑟收回好奇手指,朝着冬雪点了点头。
冬雪见秋锦瑟应允下来,扭身便跑去拿衣服了。
众人七嘴八舌纷纷说着这雪人事情,唯有沈管家站一旁不吭声。
秋锦瑟扭头,视线刚好落沈斌身上,沈斌则背着手扭头便出了初晓堂。
秋锦瑟觉得沈斌一定是个有故事人,不然为何她每次看他时候,她总觉得沈斌心里好像藏着很多心事。
冬雪很把衣服拿来了,众人帮忙,很便将雪人穿戴整齐。
话说这冬雪玩心也挺重,她不但把秋锦瑟旧衣服给拿了出来,不知从哪里还找来一些碎头发。手指灵巧将头发绾好后放了雪人头顶后,饶是嫌光秃秃不好看,还特意折了一枝梅花,信心将梅花一朵一朵摘下来,小心将花朵散落到绾好头发上。
经过这一装扮,若是不仔细分辨还真是很难分辨出这竟然是个雪人呢。
冬雪她们纷纷让开,让秋锦瑟去看这办好雪人。
秋锦瑟看着这个雪人掩着嘴角噗嗤一笑说道:“你们还别说,还真是像呢。”
忽然春花大叫一声。
息墨嗔道:“春花,你乱喊什么,小心惊吓到二少奶奶。”
春花结结巴巴说道:“奴婢……奴婢没有乱喊。奴婢只是觉得这雪人……这雪人很像二少奶奶罢了。”
众人听到春花这么说纷纷看向雪人。
看完后冬雪也认真说道:“春花姐说对,是挺像。”
冬雪说完还朝秋锦瑟看了看,而后又拿雪人做了比较。再次点了点头。
看着冬雪样子,秋锦瑟笑道:“不过是穿了我一件旧衣裳罢了,哪里就能看出这雪人和我长像了,依我看若是你们把各自衣服给它穿上,保不齐这雪人也能像你们。”
众人并没有像她预想那样。她说完这话之后纷纷大笑。
秋锦瑟看着众人不说话样子,也不免有些疑惑起来,难道真像春花她们说那样这雪人和自己很像吗?
带着这样疑问,她扭过头看向站她身边一直不说话息墨。
息墨朝着秋锦瑟点了点头,默认了春花她们说法。
秋锦瑟见息墨点头便知道她们所说不虚。
她望了望雪人,吩咐道:“把这些东西都撤下去吧。若是吓到人便不好了。”
冬雪小心翼翼说道:“那这雪人呢?”
秋锦瑟想了想说道:“一会子太阳升起来,这雪若是化了,留门口不好。铲去吧。”
众人纷纷散去,皆去找工具去了。
原本喧闹景象,顺便变得冷清起来。
秋锦瑟看着冬雪一点一点把雪人身上穿着衣服褪去,心也随着衣服脱落而越来越紧。
到底是谁把这样雪人堆她门口,难道真是章季轩吗?
想到章季轩。她心里又是一阵难过,再不愿待这里。便转身回了屋。
一天便这样过去了,房檐上滴滴答答雪化声音一下一下扰乱着秋锦瑟思绪。
一整天时间里她只是这样临窗而坐,被琴弦勒伤伤口还,若不是偶尔伤口还疼,她都要忘记那场不愉了。
房间内早就被息墨打扫干净,重又找了花瓶插着梅花,依旧是放那个架子上。
屋内摆设还如以前,若不是手指上添伤口,昨天章季轩到来便是一场梦境。
那本诗经被她翻看了几页后,便放了桌子上再也没翻动过,心乱如麻。
风雨凄凄,鸡鸣喈喈。既见君子,云胡不夷。
风雨潇潇,鸡鸣胶胶。既见君子,云胡不瘳。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读到这句诗时,她心再也不能平静,索性将书放下,拿上暖手炉,推开房门走了出去,到院子里站着眺望远处。
若是真如诗中所说那般,她能够风雨之时见到他,或许她也能做到云胡不夷,云胡不瘳,云胡不喜。
只是这样厚重感情再也不能轻易托付。
她站那朝着门口望去,或许是期待,或许只是百无聊赖,她就那样站着,直到双腿发麻,暖手炉渐渐失了温度,她才转身回屋。
135 表明心意
一直到用完膳,秋锦瑟还是一副魂不守舍样子。
拿捏着筷子手有好几次都悬半空中,息墨站身边多次提醒,秋锦瑟这才缓过神来。
已经是食之无味,索性便把筷子放下,让息墨把饭菜收下去。
息墨望着秋锦瑟一整天都这样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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