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母凭子贵,可有时候也是子凭母贵,她已经不招章崧待见了。若是章季轩再不争气,只怕她们这府里日子也算是到头了。
所以苏敏瑶才这般急切想赶紧稳住章季轩这府里地位,可是哪里想到章季轩竟然会这么让她不省心,终日里只知道和他那些朋友一起出去,丝毫不把子嗣事情放心里。这把苏敏瑶这些日子急是没少上火。
苏敏瑶原本觉得即便这事指望不上章季轩。秋锦瑟毕竟是她恩人孩子,而她看着秋锦瑟性子也好。也是处处想拉拢她。
原本她是想着让秋锦瑟能够拴住章季轩心,替她好好看着他也好,谁知秋锦瑟这边隔三差五竟然闹出这么多事情来,让她也是颇为头疼。
还真是屋漏又偏逢阴雨天,人算不如天算。
经过这一折腾,苏敏瑶便病倒了,俗话说病来如山倒,苏敏瑶这一病倒是让章崧去欢好巷时间渐渐变少了。
即便章崧待府里很少去看她,可这已经让苏敏瑶感到很是欣慰了,至少他心里对她还是有感情。
秋锦瑟苏敏瑶生病这段日子没少去百晖堂陪她说话解闷,这点让苏敏瑶颇感欣慰,到底是没白白疼她一场。
苏敏瑶再也不一个劲催促秋锦瑟,让她好好和章季轩过日子了。
经过这一场病,苏敏瑶也想通了若是她们真有缘分话,即便她不撮合,她们还是会一起;可若是天意如此,无论她做什么只怕到头来也只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每次秋锦瑟来时候,苏敏瑶总是默默看着她也不说话。
不知怎见秋锦瑟时日多了,苏敏瑶总会想起曾经事情,渐渐她也不愿让秋锦瑟再去看她。
…………
满香楼一间雅间内。
罗晋和张汤坐定后,两人见章季轩一脸愁容,便讥笑了他一番。
章季轩说道:“什么都先别说,来来来,你们晚到先各自罚酒一杯,今日一定要喝个不醉不归。”
张汤夹起花生米放嘴里吧唧吧唧嚼着,说道:“说说吧。是不是又遇到什么事情了?”
起初章季轩不愿意说,但架不住张汤几次激将,他便把今日有关雪人这件事情和他们说了。
张汤和罗晋两人听完后,纷纷大笑起来。
章季轩被他们这笑声一搅合,觉得无限惆怅。
张汤笑道:“你娶还真是一朵,哦,不对,是两朵奇葩啊。”
章季轩推搡了一下张汤说道:“去你,你要是有两个这样女人指不定还不如我呢?”
张汤哈哈大笑道:“我不娶,是因为我乐得逍遥。我才不会跟你一样傻这么早就娶妻娶妾,你那是自讨苦吃。”
章季轩不耐烦说道:“你也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罗晋你说说这事能怨我吗?老夫人还特意把我留下我耳边灌输了整整一个时辰什么不孝有三无后无大。我都烦死了。再也不回去了,我以后就常住欢好巷不回去了。”
罗晋正色说道:“章兄,你也别急,其实张汤话糙理不糙,你若是当初就没有做好这个准备。何必娶这么多女人,要我说一个女人刚刚好,这女人一多哪能不一起整天勾心斗角,家里有一个就行了,这外面女人还能任你随便耍,又不用担心后院着火。岂不好。”
章季轩听到罗晋这番说词,别过脸去,仰头将面前一杯酒灌进肚中。
罗晋见场面顿时有点尴尬。忙打圆场说道:“好了,不说这些了,扫了兴致可就不值当了。”
张汤也随声附和道:“来来,喝酒,喝酒。”
张汤边用筷子夹起盘子里一片牛肉边说道:“季轩你还不知道吧。罗晋这小子前几天可是上演了一出英雄救美呢,对了罗晋。这几日怎么没见你带着那美人出来啊?”
章季轩被张汤这么一说也顿时来了兴致,忙说道:“罗晋,你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什么英雄救美啊?怎么没有听你提起过啊?”
罗晋被张汤这一提,略微有些脸红,忙掩饰道:“这有什么好说。”
张汤说道:“别介啊,你前段时间不还我耳边唠叨着那美人如何如何好看吗?怎么难道是怕我和季轩跟你抢不成。”
罗晋见章季轩和张汤都虎视眈眈盯着自己,为了能够堵住他们两人嘴,他只好说道:“我才不怕你们跟我抢,若是你们能够抢到手,我拱手相让又如何。”
章季轩催促说道:“那你说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罗晋酒桌上便把他前些日子救了一个落水女子事情给章季轩说了。
章季轩听完后笑着说道:“行啊,没想到你小子还真是艳福不浅啊,照你意思这美人去过你家了?”
罗晋说道:“也算是吧,我不过是见她衣服湿了,这才邀请她跟我回去,哪知会被她碰个正着。”
张汤叹口气道:“若是早知道会有这么好事当初我就不该把你从船上推下去,不过若是换做我话,现说不定我正和那个美人共度**呢。”
说完还长叹一口气。
张汤转过脸看了罗晋一眼,打趣道:“罗晋,我看你倒不如把那美人约出来,也好让兄弟们开开眼。”
罗晋脸色一沉说道:“我去上哪里给你们找美人去,自打上次见了一面之后,就再也没见过。”
张汤仍旧不死心问道:“那美人名字你总该知道吧。”
罗晋不悦道:“我倒是也想知道,可我不是忘了问了吗?”
张汤叹了口气道:嗐,我说你怎么不让我提美人事。”
章季轩也跟着叹口气道:“还真是可惜了。”
罗晋沉默了半晌,才缓缓说道:“我想起来了。”
张汤和章季轩一听罗晋说他想起来了,两人忙停下手里动作,紧盯着罗晋道:“你想起什么了?”
139 话寒心冷
罗晋苦笑着说道:“我只是想起跟她身边丫鬟好像叫什么墨。”
章季轩一听,心里一惊,忙接口说道:“可是叫息墨。”
罗晋一喜,忙说道:“对,对,就是叫息墨,只是不知章兄怎么知道?”
不等罗晋把话说完,章季轩已经起身离开。
罗晋回过神急切喊道:“章兄,章兄。”
张汤则制止住罗晋道:“走就走了,来我们喝。”
章季轩连蹦带跳慌里慌张从满香楼楼上下来,惊得楼下坐着食客纷纷抬头看他,他也丝毫不理会,一阵风似走了。
好江涛预备马车一直楼下等着,章季轩直接跳到马车前面,夺过江涛手里缰绳,得得得驾车马车一路狂奔。
江涛被章季轩这突如其来变故,惊得差点坐不稳,他只得连忙扶住身边扶手,防止自己被这颠簸马车给甩下去。
一路上只是偶尔听见有行人挡马车前面时候,章季轩朝着那些人吼道:“闪开,闪开。”
江涛暗想一定是出了什么十万火急事情,不然少爷如何这样慌张。
眼看着离章府大门越来越近,还未等马车停稳,章季轩便把手里缰绳往江涛身上一丢,他直接从马车上面跳了下去。
许是跳下去时候,不小心扭到了脚,只见他一瘸一拐朝府里走去,待脚上伤痛缓和些便跑了起来。
江涛把马车交给看门人,而后也随着章季轩进了院子。
他远远见章季轩朝着西苑跑去,忙停住了脚步。
西苑里住着只有二少奶奶,少爷这般着急只怕多半是因为二少奶奶。
刚踏进初晓堂,章季轩便听见一声声低沉琴音,脚步不由得缓下来。轻轻推开紧闭房门。
秋锦瑟听到门响,停下手,朝着门口望去,问道:“息墨,你来听听看我这首曲子改如何?”
无人应声,秋锦瑟只看见一袭灰色身影浮现眼眶,她扭过脸,将目光生生从章季轩身上移去,而后起身离开古筝,坐软榻上。神色淡然看着架子上插着那株红梅。
这些红梅摘来有些日子了,有些花瓣边缘都有些发黄,估摸着再过几日这花便也败了。
看着这些红梅。没来由想起那日发生事情,秋锦瑟不禁脸颊微烫。
章季轩知道秋锦瑟还生他气,忙解释道:“上次事情是我误会你了,你若是早些跟我说你当日是和罗晋一起,我也不会这般生气了。对了那日你落水有没有伤到哪里?可需请大夫来看看?”
秋锦瑟听到他提起那日落水之事,神色依旧是淡淡,罗晋和章季轩本就是好朋友,看来这事一定是罗晋同他说了,既然他已经知道了那件事情来龙去脉,她也就没有必要再去解释一番。
秋锦瑟目光章季轩脸上一扫而过。继而又看向别处。
他若是能够早些信她,哪里还会有这么多事情。
她低着头绞着手中帕子,帕子手指间翻飞。像极了她此刻心情,那般慌乱和无措。她不知道是该选择再次相信他,还是说就这样罢了,他已经伤害她这么深,她也不想再如从前那般为了这些事情伤心难过。可是她是多么想达到母亲夙愿同时能够同时得到自己喜爱之人心啊。可是为什么这一切都是如此难呢。
章季轩栖身坐她身边,将手放她手上。当他温热手掌覆盖住她那冰冷手背时候,她心一颤,原本就慌乱心此刻显得焦躁,心里无名升起一团温热火焰,她渴望这温暖手掌能一直覆盖住她心里这片荒凉。
手指他掌心下微微颤抖,纵然心里有百般恋恋不舍可手指一抖还从他掌中抽出。手心早已潮湿,只是将手紧紧握着,手指上泛白关节清晰可见。她紧紧闭上眼不愿看仍旧停留自己腿上手掌,她怕自己会一时忍不住握上去。待她平静了不安气息,只觉得腿上猛地一空,她这才缓缓地睁开眼睛,见章季轩手掌已经抽回,她暗自舒了一口气可是心里某个地方去能清晰听见朝下坠去声音。
章季轩低沉声音响耳边:“若是你怪我,我也不会怪你,只是……若是你当初向我解释话,我又如何……”
秋锦瑟将紧握拳头舒展开来,掌心汗早已消失只留下加冰冷手掌。
她望着花瓶中那跌落桌子上花瓣缓缓说道:“不过是一个无关紧要事,解释不解释都已无所谓,这事于你于我,都已经毫无意义,你也无须把这事再放到心上。”
说完这些,秋锦瑟抿了抿嘴,将手中帕子塞到袖口中说道:“若是你信我,即便我不解释你也会信我;若是你不信我,即便我解释你也不会信我。既然事情已经过去,再多说已经无意,你走吧,若是没什么事情话以后就不要来了。”
秋锦瑟这是已经下逐客令了,章季轩只得悻悻然起身。
终于那朵凋残红梅率先跌落了下来,只余下空荡荡枝头,可惜了,这满室梅香渐渐弥漫出一丝残花味道。
秋锦瑟望着那梅花说道:“她很爱你,若不是深爱,她不会这般意你,你对她好些于你和她都无坏处。”
章季轩听到她说这番话后,止住了脚步,转过脸看了看她,眼神里流露出来那种酸楚,秋锦瑟不是没看懂,只是她对他前途非但没有任何帮助反而还会阻碍他,成为他绊脚石,而他她身边浪费时间只会对他不利。
府里发生这些事情,纵然她不出门也能知道个七七八八,原本章府就不大,何况流言蜚语原本就是传播速度,她想不知道都难。这些日子老夫人病着,起初还让她去探望,渐渐便不允准她去了,说是来回路上风寒,让她好生将养着。而上官晨月则几乎日日呆百晖堂,她不是不明事理,自此便再也不曾去过百晖堂一次,每日不过是让息墨前去问候一番罢了。
秋锦瑟迎上章季轩那酸楚目光,残忍扭过头去,再不看他,她知道若是她他身上多停留一下,她不能保证自己不会扑他怀里。
章季轩哽咽着说道:“对不起,我让你为难了。”
厚重棉布帘子随着章季轩掀动,一摆一摆,外屋冷风随着帘子摆动一股一股吹进来。
秋锦瑟眼泪早已章季轩转身时候模糊了视线,簌簌而落。
她抬起右手将食指含嘴里,咬下去,想要拼命忍住喉间涌动辛辣,可是眼泪仿佛是绝了堤小溪不停歇往下流淌。
这条路她和他一直走到现,一路走去,遇到那些磕磕绊绊并不是她人生路上荆棘。只是现,她所有心思都寄托了他身上,他成了她寄托,成了她熬下去动力,不然即便有一天这章府所有一切都是她,她也不会有什么乐趣。
或许从一开始,这段感情来便不是时候,若是没有朝霞桥上那次邂逅,她仍旧是一身轻秋锦瑟,而他依旧是那个闲情逸致章季轩,只怕便不会有这些剪不断理还乱情丝,那么她就可以放下所有情感,一心一意只为圆母亲乔雅玢夙愿夺回原本属于她母亲一切。
帘子早已停止了摆动,屋内也早已恢复到了如初,宛若春日时节,冰冷身躯早已一点一点回暖,只是屋内残留着龙涎香依旧空气中弥漫。
随着身后门吱呀一声被关上,章季轩觉得自己此刻仿佛置身于一片空旷世间里,再也无牵无挂再也一无所有。
拖着沉重步子一点一点往前移动,他艰难踏出初晓堂,眼前早已是雾蒙蒙一片。
他也不知自己今日是怎么了,他那样火急火燎从满香楼回来时候,只是想告诉她他错了,虽然被她那番话伤体无完肤,可是他对她却没有丝毫怨气,他理解她处境,理解她心思,他只是怨恨自己当初竟然不信她反而误听谗言害她伤心难过。
他也不知自己是何时有这样心思,当初他不是讨厌她吗?他总是嫌弃她骗了他,嫌弃她是个身份低微,不被人认可而又终日生活阴暗潮湿后院里一个利益熏心女子,只是不知从何时起,他开始关心她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她每一句话,每一个眼神都能搅乱他心扉。
若是没有那些利益,那他会不会和她就会一直无所牵挂走下去。这世间唯一能懂他除了若澜之外,便只有她了。他不想自己到头来都只是为他人而活,家族利益跟他又有何关系,他不想成为政治联姻牺牲品。
背着手踱步沈斌望着左云飞失魂落魄从初晓堂出来,转过脸又望了望秋锦瑟紧闭房门,摇了摇头,长叹一声。
140 往事疑云(一)
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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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崧伫立窗前,望着屋内墙壁上悬挂着绿萝,他伸手把一直挂绿萝旁边一把玉箫取了下来。
这玉箫显然被他日日擦拭,只见玉箫通体透亮,泛着碧绿光亮,拿手里冰凉似水,沉甸甸分量像是把那些往事一并藏里面。
沈斌章崧书房前犹豫了很久方走了进去。
章崧手拿白布正擦拭玉箫见有人进来,不经意将手中玉箫紧紧握住,他抬头一看见是沈斌,暗自松了一口气,便把手中已经擦拭好玉箫放了桌子上。
沈斌看了一眼章崧放桌子上玉箫是一阵失落,这失落表情不过是转瞬即逝,他很又恢复如常,拱着手行礼道:“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不知老爷准备何时启程。”
章崧说道:“你先走,我随后就到。”
沈斌闻言拱手退去。
章崧见沈斌走到门口时脚步略微迟疑了一下,虽说只是不易察觉一下但还是让敏锐章崧给捕捉到了,他忍不住眉头紧锁,他又转过头看了一眼放桌子上玉箫,不禁暗道:难道这事还真被秦叔给说中了不成?
他见沈斌走远后方从柜子里拿出一块布把桌子上先前放着玉箫一裹,而后又看了那挂着绿萝一眼,这才将书房门紧紧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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