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帝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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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世帝女- 第255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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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李建成深吸一口气,凝声道:“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大哥的错,元吉是受我挑唆,才会那样对付你,其实他本性并不坏,你能否看在兄弟一场还有母亲的份上,饶他一命,不要杀他?”
  “之前你在牢里病重之时,他求着我救你,现在你又求我放过他,你们倒真是为对方着想。”在说这话时,李世民眸中透出失落之色。
  曾几何时,他们几兄弟无分彼此,都可以为了对方连性命也不要,如今,玄霸死了,他们三个则反目成仇,他虽然赢了帝位,却依旧是输家,因为他身边,已是连一个兄弟都没有了。


第六百六十章 流放西凉

  李建成默默望着他,良久,他开口道:“今日醒来之后,我想了很多,不错玄霸确是韫仪所杀,但那并非是她所愿,再说后来要不是她在炀帝面前为我李家美言,我们早就已经成了炀帝屠刀下的亡魂,哪里能够活到今日,是我钻牛角尖了,对不起。”
  这句“对不起”落在李世民耳中,感慨万千,若李建成可以早一些悔悟,何至于一无所有;可是话说回来,若是未曾失去这一切,变成阶下囚,李建成恐怕也不会悔悟。
  “可是觉得我说这些,是在博取你的同情,好让自己有机会活命?”李建成的话将他自飞散的思绪中拉了回来,摇头道:“我并没有这样想。”
  李建成淡淡一笑,“不论你怎么想,对于现在的我来说,都不重要了。”沉默片刻,他道:“郑氏怎么样了?”
  “她在逼死季容母子之后不久便疯了,如今住在静园之中,至于承道与长安,我将他们接到了宫中抚养,你可以放心。”
  李建成想不到会听到这样的回答,愣了好一会儿,方才悲声道:“疯了也好,至少她从此心里不会再有怨恨,可以平平静静地过完下半辈子。”说着,他道:“可否让我见一见承道与长宁?”
  在他期待的目光中,李世民摇头道:“对他们而言,不见或许更好一些。”
  听得这话,李建成露出失望之色,但很快便挤出一丝笑容,“确实,不见更好一些,不见了,不见。”
  看到他这副模样,李世民心有不忍,但并未松口,淡淡道:“没什么事的话,我走了,你好生养病。”
  李建成急忙道:“元吉的事情,你还没有回答我?”
  “待你病好了之后再说。”说完这句话,李世民头也不回的离去,留下怅然若失的李建成。
  接下来的日子,繁忙而平静,到了九月初,李建成在御医的精心调养下,身子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了。
  与此同时,拖了一个多月的判决,也终于下来了,李世民力排众异,判李建成二人流放西凉,负责在那里饲养马匹。
  他终归还是饶了李建成与李元吉的性命,饲养马匹虽然不能与以前锦衣玉食的生活相比,但要知道,李建成二人犯的是谋逆之罪,除了李世民之外,几乎所有人都认为要将他们处斩,以绝后患。
  九月初五,李世民负手站在城楼上,城门处,差役正押着李建成二人出城,前往西凉。
  段志宏望着底下的人影,忍不住道:“殿下,您真的要放走他们吗?”
  李世民淡淡道:“他们已经一无所有,又何必赶尽杀绝。”
  “可他们贼心不死,为祸大唐。”面对段志宏的言语,李世民摇头道:“不会的,大哥已经悔悟了,不会再起反心。”
  段志宏急切地道:“殿下,知人知面不知心啊,他骗您的次数还少吗?”
  城楼下,一身囚衣的李建成察觉到李世民的目光,抬头望来,在看清李世民后,会心一笑,朝其拱一拱手,旋即随差役离去。
  见他们越走越远,段志宏越发心焦,再次道:“殿下……”
  李世民抬手打断他的话,“若他们当真如你所说的那样,依旧包藏祸心,乱我大唐,我必杀之,可以了吗?”
  见李世民把话说到了这份上,段志宏只得咽下嘴边的话,只能希望……李建成二人真如殿下所说,从此洗心革面。
  待得李建成一行走得不见人影后,李世民收回目光,在准备下城楼之时,他想起一事,道:“可有赵近的消息?”
  “还没有,不过按着行程来算,一切顺利的话,这几日赵进就该回来了。”
  李世民颔首道:“嗯,一有消息立刻通知我。”
  这个时候,一个人被带到了长春阁,如意恨恨地瞪了来人一眼,对韫仪道:“公主,她来了。”
  韫仪搁下手中的茶,望着站在殿中的那个人道:“采萍,很久不见了。”
  来者正是江采萍,当年那件事后,她并没有回太原,而是在洛阳住了下来,这一住,就是四年,并在那里嫁人生子,日子虽然平淡,却也幸福;原以为,日子会这样年复一年的过下去,然就在数日之前,突然出现在家中的几个人,打破了这份平静。
  江采萍怎么也没想到,李世民竟然会成为最后的赢家,并且将韫仪自明月庵中接了出来。
  她警惕地盯着韫仪道:“你派人抓我来,是为了报复当年之事?”
  韫仪抚着袖间的五彩丝线,思绪回到了四年前,“当年,我以为你真的原谅了我当年的误杀,很是开心;自小到大,除了如意与吉祥之外,我便没有什么姐妹,直至遇到了梅雪与你,梅雪早逝,而你就成了我最要好的姐妹。”
  “后来,我误杀玄霸,一直觉得很对不起你,也一直很惦念,所以我安顿下来之后,便派人去弘化郡寻你;但我怎么也想不到,这件事竟会害得吉祥命丧黄泉。”说到此处,她紧紧攥了双手,过了许久方才渐渐松开,“江采萍,季容究竟许了你什么好处,令你倒戈相向?”
  “她不曾许我好处,只是将你的所作所为一一告诉了我,是,我是害的吉祥死于非命,但你呢,沾染在你手里的鲜血还少吗?三公子、冯立、武老三、春秀还有那对打鱼的母子,他们每一个人都是死在你的手里。”说到此处,江采萍冷笑道:“只是弘化郡一地就已经杀了那么多人,更不要说来到这长安之后了。”
  如意本就恨极了她,这会儿听得她如此诬蔑韫仪,哪里还忍得住,厉斥道:“你胡说什么,公主哪里有杀什么人,倒是你,害死吉祥,该死!”
  “我胡说?”江采萍冷笑道:“吉祥确实有说太子处处不及秦王,不配成为东宫太子,并无半句虚妄之言!”
  如意被她堵得一下子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方道:“吉祥只是随口一说,你却要她为此付出性命,心肠何等歹毒!”


第六百六十一章 夫妻情深

  江采萍嗤笑一声,“论歹毒,谁又及得上你家主子。”说到此处,她眸光冰冷地盯了韫仪,“我永远都不会忘记,你一边杀人,一边若无其事的安慰我,杨韫仪,明月庵四年,是你罪有应得!”
  韫仪起身走到她面前,冷眸道:“我不否认,我害得你与玄霸阴阳相隔,但爹爹、春秀,他们真是我杀的吗?采萍,我们在太守府中朝夕相处了那么久,你对我当真一点信任也没有吗?还是说在你看来,季容比我更值得信任?”
  不知为何,她的目光令江采萍有些不敢对视,别过脸道:“季容是个真小人,而你,则是一个伪君子。”停顿片刻,她又道:“多说无益,你究竟想怎么样,直说就是了。”
  韫仪目光在她脸上扫视片刻,凝声道:“你刚才说,明月庵四年,是我罪有应得,那么,那么你呢,背叛了我的信任,又该几年?”
  江采萍眼皮一跳,眸中露出一抹慌意,“你要将我发落去明月庵出家?”
  “不愿意?”韫仪的反问令江采萍眸中慌意更甚,急急摇头道:“我有相公,还有孩子,我不能出家,你不能这么对我。”
  如意冷笑道:“当年公主不一样有相公与孩子吗,还不是被你们害得在明月庵出家,若非太子殿下,还不知要在明月庵待上多少年呢。”
  “我……”江采萍被她说得哑口无言,是啊,韫仪当年的情况与自己现在一模一样,甚至更惨一些,毕竟韫仪的孩子刚一出生就离开了亲娘,整整三年多后,方才重逢。“
  “没话说了吧。”如意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对韫仪道:“公主,她与季容勾结,害您不浅,该罚她一辈子在明月庵出家才是。”
  江采萍紧紧绞着手指,她害怕韫仪真的这样对她,可要她拉下脸来向韫仪求情,又做不到;其实这三年来,她并非一点都没有后悔过,尤其是在吉祥死后,曾几次梦见吉祥满身是血的来找她索命;可人已经死了,她就算后悔又能怎么样,只有将所有后悔或者内疚,封闭在心底。
  正自这时,有下人进来,躬身道:“启禀娘娘,有一个叫石长明的人在东宫外求见。”
  江采萍一怔,脱口道:“长明?他怎么来了?”
  “带他进来吧。”在带江采萍回来之前,韫仪就已经将她这几年的事情查得一清二楚,自然知道石长明是江采萍的相公。
  “慢着!”江采萍唤住意欲离去的下人,紧张地道:“我的事情与相公无关,他是无辜的,你不要将他牵扯进来。”
  韫仪没理会她的话,只对停下了脚步的下人道:“去吧。”
  一听这话,江采萍越发紧张,见下人不顾她的阻止离去,急切的与韫仪道:“我说过,此事与他无关,你……”
  韫仪冷冷打断他的话,“此处还轮不到你做主!”
  望着韫仪沉下来的眉眼,江采萍竟是有些害怕,一时不敢言语,就在她们沉默的这会儿功夫,下人带了一名面貌斯文的青年男子进来。
  他来到江采萍身边,有些紧张地拱手道:“草民石长明,见过杨妃娘娘,娘娘万福。”
  话音未落,江采萍已是低声道:“你来做什么,赶紧回去。”
  “你是我的妻子,成亲之时,我们说过,风雨同舟,不离不弃,我绝不会让你一个人面对危险。”这般说着,他望着韫仪道:“草民听采萍说过一些娘娘的事情,也知道采萍有对不住娘娘的地方,草民不敢奢望娘娘原谅,只是希望,娘娘可以允许,由草民代她受罚!”
  江采萍紧紧拉着他的手,急切地道:“你别胡说,赶紧走,湘儿还需要你照顾呢!”
  石长明挣开她的手,跪下道:“请娘娘恩准。”
  韫仪盯着他道:“即便是死,也甘愿吗?”
  她的话令石长明的背往后缩了一下,但很快便又挺直如刚才,坚定地道:“是,即便是死!”
  “不是!”江采萍怕他受牵连,拉着他道:“都说了与你无关,还说这么多做什么,赶紧走,走啊!”不论江采萍如何拉扯,石长明始终不肯起身,令她又感动又害怕,唯恐真的会祸诞于他,思忖片刻,她咬一咬贝齿,跪下道:“当年之事,是我对不起娘娘,一人做事一人当,就算娘娘要罚我一世在明月庵出家,我也无话可说,只请娘娘不要罪责无辜,放过长明,我……”
  韫仪抬手打断她的话,望着石长明道:“她与你说了多少我的事情?”
  “采萍本没有与草民说,只是成亲后的某一天夜里,她被恶梦惊醒,方才断断续续的说了一些,之后,草民陪采萍回太原娘家探亲,又听左邻右舍说了一些。”
  “采萍曾与卫怀王相恋,但卫怀王却死在娘娘的手中,惟至采萍心结难解,甚至……报复娘娘,虽然采萍没说后面的事情,但草民曾听闻,娘娘被罚在明月庵修行四年,有家归不得,想必与采萍有几分关系。”
  韫仪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转而道:“看你谈吐,应该读过书,对吗?”
  “是,虽然草民家中不富裕,但爹娘当年想方设法送草民去私塾上了几年学,后来还四处借钱,给草民开了一间小茶肆,生意还算过得去。”
  韫仪似笑非笑地道:“如此说来,你的家境倒是不错,既是这样的话,再娶一个妻子,对你来说,应该也不是什么难事,又何必为了一个女子,赔上自己呢;正所谓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来时各自飞!”
  石长明脸色一变,肃声道:“娘娘此话差矣,既娶其为妻,就当生死相随,不离不弃,岂可负心薄幸?”停顿片刻,他又道:“恕草民直言,若太子殿下也如娘娘所言的这般,娘娘这会儿尚在明月庵修行!”
  江采萍被他说得心惊肉跳,慌张地道:“不要再说了,走啊,快走!”
  “走?”韫仪冷笑道:“这东宫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如此说着,她盯了石长明道:“你这般与我说话,就不怕招来杀身之祸吗?”


第六百六十二章 登基

  石长明不卑不亢地道:“既然草民来了这里,就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过草民相信,娘娘并非不讲理之人!”
  “你以为这样说,我就不会处置你们二人了吗?”不等石长明言语,她已是摇头道:“可惜,你错了!”
  这句话将江采萍的心整个给揪了起来,正要说话,韫仪先一步道:“江采萍,我与你之事,对错难分,不说也罢,我只问你一句,这几年来,你可有觉得愧对吉祥?”
  江采萍神色复杂地望着她,良久,她轻轻点头,“有!我当日只是想教训你,不曾想,却害死了吉祥,她是我最对不起之人!”
  “好。”随着这个字,韫仪轻吐了一口气,“我要你去寺院里为吉祥设立长生牌,每年清明寒时,生忌死忌,你都要去庵中上香。”
  江采萍静静听着,等了一会儿,不见韫仪说下去,询问道:“还有呢?”
  韫仪回身在椅中坐下,扬眉笑道:“我已经说完了,你还想要我说什么?”
  江采萍愕然望着韫仪,说完了……也就是说,这就是韫仪对她的惩罚,仅仅如此?
  当年她帮着季容对付韫仪,如今后者起复,又特意将她从洛阳带回长安,总以为,就算不处死罪,也必定难逃活罪,岂料仅仅只是立牌供奉,这……未免也太轻了一些?
  石长明也是一般的心思,所以才特意一路从洛阳赶来,岂料……
  他试探地道:“娘娘,您不怪采萍了?”
  韫仪轻叹一口气,“我说过,我与采萍之间的对与错,早就已经分不清,四年修行,就当是我欠她的,唯一令我介怀的,就是吉祥一事,若采萍对此没有悔意,那么就不会是这个处置;记住了,清明寒时,生死忌辰,一次都不许落下。”
  石长明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不满娘娘,其实早在两年前,草民就陪着采萍在寺院中吉祥设立了长生牌,也经常过去忌拜。”
  他的话令韫仪露出一抹笑意,“那就好,你们走吧。”
  “多谢娘娘!”石长明连连道谢,见江采萍尚愣在那里,他低声道:“娘子,快谢谢娘娘不责之恩。”
  江采萍回过神来,抬眼望向韫仪,涩声道:“你肯原谅我?”
  韫仪涩然一笑,“无所谓原谅不原谅了,早在四年前我就与你说过,我们之间姐妹情尽,从此陌路;这次召你来,只是为吉祥讨一句话,今日之后我也不会再见你,你好自为知。”
  这一刻,江采萍心中突然涌起重重悔意,细细回想起来,除了玄霸那件事之外,韫仪并没有任何对不起她之处,还在多年后,特意与她解释,而她却与季容联手加害,令她生生在明月庵里被关了四年。
  “我……”江采萍刚说了一个字,便被韫仪抬手打断,“我要说的都说了,一切到此为止,你们走吧。”
  听到这句话,江采萍心中一阵黯然,她明白,这一刻,就算她悔过,她与韫仪也不可能重修旧好了,正如其所说,从此陌路,老死不相见。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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