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安成和贺嬷嬷都是清楚些内情的,肯定知道事情没这么简单,只是他们也不能明着说,毕竟一旁还有其他人。
“小花丫头,你也不用害怕,去了小心应对,有殿下在,肯定没有什么事。”贺嬷嬷也只能这么说来安慰小花了。
小花勉强的笑了笑,心中忐忑的跟着安成走了。
进了正殿,里头灯火辉煌,却寂静无声。
小花从侧门进入,行至殿中,也没看殿中人的神色,便跪下行叩拜大礼。
“给殿下请安,给王妃娘娘请安,给乔侧妃及两位夫人请安。”
进来之前,一路上安成就给她科普了一下几位主子的简单详情,所以小花也是一个没落下的。
景王妃笑颜如花,态度极为热情的说道:“快起来吧,行这么大的礼干什么,都是姐妹可千万不要拘谨。”并示意一旁的春香去扶小花起身。
小花站起身,低垂着头。
“快来我看看,我还没有见过妹妹呢。”景王妃边说边招手。
景王妃态度和蔼并且热情至极,可小花却有些不寒而栗的感觉。就像那后面被饿狼追前方是陷阱的兔子一样,明知道前面就是个坑,还不得不往前去。
小花刚一走进,便被景王妃拉住了手。
景王妃的手很暖和,小花却是感觉的凉入心扉。她透半敛的眼帘看了看对方,景王妃脸上的笑容很和蔼,可是小花总觉得这笑容里面藏着什么东西。
“长得真是好啊,也怪不得殿下藏在身边舍不得见人了,啧,乔侧妃你看看,是不是水灵极了?”
乔侧妃笑了笑,没有说话。
“今年多大了?”景王妃轻抚着小花的手,温声问道。
“奴婢刚十五。”
“哎哟,真年轻啊。”
可不是年轻吗,十五啊,真小。与十五相比,已经二十有四的景王妃却足足大了人十岁。
景王妃明明知道自己不该如此的,捏着小花的手的双手却是忍不住紧了又紧。
小花手被捏得生疼,却不敢收回,只是眼睛不由的往景王那里绕了一下。
看到的是景王平静无波的侧脸,与把玩着手里酒杯修长的手,根本连往这边看都没看一眼。
“这么如花似玉的人儿,殿下却粗心的连名分都不给一个,真是委屈你了。”
这话说得让小花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接了就是说殿下粗心,不接便是对王妃不恭。小花此时对景王后院的情形了解为零,双方都得罪不起的情况下,她决定不出声。
要不怎么说景王妃现在自说自话的功夫是越来越好了,她继续笑着说道:“殿下忙于公务,自是没有功夫管这些小事,我这个做王妃的却是不能粗心的,要不这样吧,本王妃做主给你个侍妾的名分,也全了你侍候殿下一场。到时候搬到东三院来住,大家坐在一起也可以热闹热闹。”
她顿了一下,面露难色:“据说你是宫人出身,入府时间也才半年,府里的规矩自来如此,可不要嫌弃侍妾的身份太过低了。咱们府里姐妹少,像两位玉夫人也是父皇他老人家赏的,才得了个夫人的位分。”
景王妃这番话里的意思甚多,既是说明了必须要给小花一个名分,又在讥讽她的出身太低,只能得一个侍妾的身份。顺带把玉娇玉容两人也讥讽了,把她们俩和小花并成了一个档次,都是奴才秧子出身的,也就是因为当今熙帝赏赐过来的,才能得一个夫人的位置。
大熙朝亲王妻妾制,有正妃一名,侧妃两名,夫人若干。夫人也就是最低一等的妾室,不过就算低也是记名的,而侍妾则是没有等的,并且也不记档,多少都可以。
到了此时此刻,殿中的人也差不多摸清楚景王妃的意思了。
示好是假,和蔼是假,拉拢是假,各种说辞也是假,唯一的真就是,她的目的就是给小花一个名分。
可能有人说,给了名分肯定是为了小花好了。
到底是不是好呢,那就只有天知道。
在场的人心里都清楚,后院里的女人有了名分,那就不是想住哪儿就住哪儿的,都是要归纳到东西三院的。这是当初景王定出的规矩,为的就是让东西三院这几个女人安分守己,不该去的地方不要去。
而如今,景王妃却是拿着景王定出的规矩,打了景王的脸。
当然也不算是打脸,毕竟景王妃的态度让人无可挑剔,说出的话也很在理。唯一值得说的就是,她这番动作后的心思。
明眼人都能看出,小花是在璟泰殿里的,俗话说的近水楼台先得月,景王常年不去后院,肯定不能让一个近在咫尺的人给截胡了。自己不得入门,便把旁人拉回到一个起跑线上,也不能说景王妃这样做的不对,只是终究给人的感觉是伸手伸得太长了些。
“殿下,您不会怪妾身管的太宽了吧,妾身也是为了这位妹妹好。”
景王妃见景王望了过来,露出些许委屈的样子来,一副自己大度容人你千万不要责怪的样子。
小花则是乞求的看着景王,希望他千万不要答应。
景王却是误解了小花眼里的乞求,他眼光深了深。
毕竟侍候了自己这么久,也是该给她一个名分了。至于很久以前小花说就想当个小宫人的话,却是让景王忘记的彻底。
只是景王却是觉得侍妾的名分有点低了,他看了一眼下面那两个被他归属到杂类的‘夫人’。侍候了自己这么久,难不成还不如两个没碰过的女人?
“福顺。”
“老奴在。”
“她。”景王拿着酒杯的手朝小花站的地方扬了扬,简洁的说道:“夫人。”
“是。”福顺清亮的应道:“老奴会很快办好的。”
即使福顺此刻的心口在滴血,他也决定一定要戳戳景王妃的心肺管子。
让你多管闲事,让你话里给人下套,什么规矩,规矩还不是殿下自己定的。
景王妃一口一个身份不够,一口一个宫人出身,除了讥讽玉娇玉荣两人身份低贱,也是顺带把小花给说了,另外也有告知景王‘这宫人身份低贱,顶多也就配当个侍妾’的意思。
殊不知自己废话说多了把自己给坑了,小花的身份是低贱,但架不住景王觉得不想委屈了。也不过是个夫人的低位,也许侧妃是必须上奏朝廷,得到允许才能请封的,夫人却是不用,但同样是
作者有话要说:会记档的正经妾室,只是不像正妃侧妃是可以上玉碟祖宗承认的妻妾。
眼见不能阻止,景王妃笑得有些僵硬的说道:“那、那真是恭喜妹妹了啊。”
乔侧妃眼光闪了闪,笑颜如花:“恭喜。”
玉容和玉娇两人脸色有些不好看,但嘴里也道喜。
小花则是除了跪下来谢景王的恩典,再也做不出其他。
福顺踢了旁边小太监一脚,说道:“没眼界的东西,还不赶紧去给花夫人摆桌设宴。”
这句‘花夫人’叫的着实响亮,让小花一愣,让景王妃脸上的表情更僵了。
小太监的动作很快,不一会儿就摆设好了。
于是,小花也坐到了殿中,位置在乔侧妃下侧。
第49章
一顿年夜宴,因着景王妃的从中干涉吃的是□□迭起,让人目不暇接。小花却是食难下咽,只能低着头枯坐在那里。
年夜宴吃罢,景王就让众人散了。
景王妃见自己目的得逞,也没有再出什么幺蛾子,就走了。
乔侧妃和玉容玉娇几人,倒是想缠下看能让殿下去自己那里不。无奈景王撤得比谁都快,这三人又想赶紧回去打听些动静,也都急急的回各自的院子了。
荣喜院
乔侧妃在贴身宫人的服侍下,褪去了外面穿的大衣裳,换上了屋里穿的衣裳后,才到榻上坐下。
“我说这萧氏今日这么积极,态度大变,原来项庄舞剑意在沛公啊。”
翠儿在一旁说道:“王妃她该不会是想拉拢那个花、花夫人吧?”
蝶儿瞅了翠儿一眼,说道:“你哪只眼睛看王妃是想拉拢?”
“本来连个名分都没有,王妃可是成全了她。”
蝶儿却是懒得再与翠儿说话,去沏了茶端放在乔氏手边。
与蝶儿相比,翠儿是个蠢笨的,这也是为什么同样都是贴身的宫人,还都是一起陪嫁过来的。乔侧妃比较重用蝶儿一些,对翠儿则是没那么上眼。
不过毕竟是身边服侍的人,乔侧妃自是不吝于指导些的,也是寄望身边的人都能聪明些,以后好能放心的用。
因着乔侧妃今日也看出来了些许情况,这是风起了啊。
以往都没宠,自是各不相干,因为争也没用。如今突然冒出个‘花夫人’,又见景王妃如此这般的作态,乔侧妃自是懂得她的意思。
景王妃是想把人弄进东西三院,如果那‘花夫人’真受宠,后院这几个少不了手段对付她,并且也能借着景王多上后院来,她们借借风。如果没啥宠,估计景王妃也不会放过她,仅凭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在璟泰殿里侍候了景王小半年,就足够让萧氏那女人把她生吞活剥了。
顺水推舟的事情,乔侧妃一向喜欢,只是想到那令人嫉妒的人,免不了有点咬牙切齿又有点感叹。
“本侧妃要是她,肯定会恨死萧氏的。名分有何用,这近水楼台,如果肚里再有个消息,什么名分要不到手。”
也是因为此,这‘花夫人’才着实招人恨!
刚才那会儿,除了早知道消息的景王妃以外,其他几个多少有点摸不着头脑的感觉,如今这会儿回去,也差不多都反应过来了吧。
乔侧妃这样想着,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寒香院
玉容和玉娇两人位分一样,境遇一样,又同是宫里出来的。自来到景王身边后,两人就抱了团,关系极为的好。
两人这会儿坐在了暖炕上,也差不多会过味儿来。
“那人是从哪儿冒出来的,这次不是王妃提了,我们完全不知道。”玉容率先开口说道。
“近水楼台啊,真是羡慕死人了。”
可不是得羡慕,最为羡慕的就是玉容和玉娇两人了。
她们俩被赏给了景王殿下,景王也没亏待她们给了个夫人的位分,日常用度从来也不少,但毕竟没被幸过,多少都会有些心里不舒服。
这突然冒出来一个小宫人出身的,近水楼台据说还侍候了景王小半年,满腔的嫉妒就冲那小花去了。
“也不知道是从哪儿冒出来的狐、媚子!”玉娇啐骂道。
“你也别急,王妃手段好着呢,这眼看人也要到东三院来了,到时候看看情况再说。”玉容素来比玉娇沉稳些,遂开口安抚。
玉娇自是明白这个道理的,可终究难掩满心嫉妒。
******
宴罢,小花便回到自己房里。
刚坐下,还没开始想接下来的事情,景王便走了进来。
大爷一来,小宫人自是没功夫想自己的事儿了,开始忙活着给他更衣解带,又因景王今日饮了酒,要沐浴,还侍候了他沐浴。
不过招呼小太监们准备澡桶担热水,那都是福顺的事儿,倒也没让小花插手什么。
她只用侍候了景王沐浴,又给他擦身穿了睡觉时候穿的衣裳,景王便自己躺床上去了。小花就着景王洗过水,随便了洗了一下,穿好衣裳进了拔步床。
景王躺在床上,瞄了小花一眼,也没有说话。侍候了景王这么多次,小花也有点明白他的行为举止了。
摸不清他想什么,便什么也不想。小花从脚头处,小心翼翼爬上床到里面位置躺下。
躺了一会儿,景王也没动静,小花这才放下心来。
景王来她这里,也有那么一两次是什么也不做只睡觉的,懂事的小宫人自是老老实实干着□□的差事。
两人隔着一尺左右的距离,各自想着心事,小花心里乱糟糟的,又因为身边躺了个人,一时也没办法注意力集中思考。
突然被人拉进了怀里。
“可欢喜?”少言的男人突然来了这么一句,眼神虽是一贯的淡漠,但却专注的厉害。
小花愣了一秒钟,半垂眼帘也不敢去看上边的人,自是没有注意到上方的眼神。
“奴婢很欢喜。”
能说不欢喜吗?
换谁都应该欢喜不是吗?虽说她真心不怎么欢喜,王妃说的那话她也听懂了,有了名分以后她就要去东西三院住了,而不是龟缩在璟泰殿,龟缩在景王的羽翼之下。
一直以来,小花就排斥着所谓的后院,因为她讨厌那种生活,几个女人处在一起,啥事不干,多余的精力都用来斗来斗去了。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景王说给她在东西三院安排个住处,她反射性的回绝了。
这段时间她侍候景王,也不是没想过以后的事。只是终究是鸵鸟心态,不愿意去往深处想,也不愿意去面对。
可是现在确实不得不面对了……
上辈子她靠着四少爷的宠爱活了那么多年最后还是死了,这辈子她该怎样才能保全自己活下去。
仅仅刚才相处了那么一会儿,她就能看出景王妃不是个简单的,以后她又该怎么办?
“你不高兴。”
景王的话打断了小花的思绪,她抬头看了他一眼,又半垂下眼帘,小声说道:“奴婢没有……”
感觉放在自己身上的手,不高兴的捏了自己一把,她又说道:“奴婢舍不得殿下……”
话还没说完,脸就红了。
小花心里有点愣愣的,却又有些悲凉。
终究还是逃不过啊,上辈子用着各种手段讨好着男人,让自己可以有人撑腰,难不成这辈子这样的手段还是要拿出来用?
终究还是逃不过以色侍人!
心里悲凉着,手却是环上了旁边人的脖子,把脸隔着被子埋进他的怀里,尽显小女儿害羞的姿态。
“奴婢以后去了后院,肯定离殿下很远,奴婢舍不得……”
这样的话却是换来身上的手劲儿更大了。
很多东西不是小花不懂,只是她终究难掩鸵鸟的心态。
春草心里的纠结她也懂,只是她固执的认为,她只是一个小宫人,虽然平日里干的活并不是小宫人该做的。可是只要她一日是璟泰殿里的小宫人,一日就能得到景王的庇护。
她不存在讨好与不讨好,因为她明白作为一个最低等的小宫人的存在,她没有什么可失去的,哪怕日后景王不愿要她,她还是一个小宫人。她可以凭着自己的辛勤劳动,换来衣食无忧,说不定日后还有一日得到放出府的待遇。
可现在当身份换了,观念也该转变了,因为她几乎没有什么退路可言。
一日成了景王的妾,终生就是景王的妾,不可能再会有她以往那种痴想还能有朝一日被放出去。
一个当妾的除了讨好侍候好夫主,也没有其他。而得宠过又失去夫主宠爱的妾,下场不外乎几个。一是正妻不会放过她,二就是被人践踏致死,最好一点的就是能有个自己的孩子,多少得点依靠不至于老无所依。
虽然她从来不认为自己得宠过,但是景王妃的表现却让她觉得自己似乎有点得宠?至少是刺了王妃的眼。
小花说的话是一步步慢慢加多的,一来是自己心理有点调试不过来,另外则是为了试探着景王的反应,可以见得景王还是挺喜欢听她说这些的。
见景王喜欢这些,她又试探的去触摸他的身体,也仅是一点点的。
这些动作她以往从来不会去做,在床上从来属于被动。可是如今却是不得不为以后景王对自己的庇护,开始转变了。
小花的改变让景王一瞬间就感觉出来了,他想这个小宫人还是喜欢他今日的举动的吧。从她的动作里他能感觉的她的不安,是因为知道要离开璟泰殿才如此的吗?
想到她说的舍不得,景王心中泛起些许波澜。
这个小宫人从来不会和他说多余的话,他每次过来她的话非常少。她不会像萧氏和乔氏那样在他面前自说自话,她总是很沉默,一向的姿态是脸半垂眼帘半敛。
可他却是知道她有一双很美的眼睛,那双眼睛无意间会流露出波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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