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彤儿妹妹,你误会了我,我不生气。可是,难道你不想抓出来,究竟是谁害得你吗?”江絮偏头看向江予彤说道,“今日放过了真凶,来日再害你怎么办?我被冤枉了倒是次要,顶多被父亲打一顿。可是,你放过了那人,来日不给你端一盘子伍仁酥,而是毒药怎么办?”
江予彤听罢,愣了一下。再看江絮满眼的真诚,不由得动摇了一下。随即,怒色汹涌而上,瞪着眼睛说道:“我从来没被人害过!你一进府,我便遭了这倒霉事,不是你又是谁?”
☆、042、拔眼中钉
“正因如此,才更显出那人的阴毒来。”江絮不急不躁地说道,一脸真诚地看向江予彤,“彤儿妹妹不妨想一想,既然我的嫌疑如此大,我为何还要如此做呢?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
江予彤听着听着,逐渐拧起眉头。江絮说的话,倒也有两分道理。
“暗中那人,做得如此明显,便是为了将嫌疑扣到我头上!如此一来,既伤害了彤儿妹妹,又陷害了我,真真是恶毒!”江絮气愤地道。
江予彤一听,不由也愤怒起来,看着江絮说道:“那你说,那人是谁?”
“彤儿妹妹莫急,听我问来。”江絮说着,走到小丫鬟身边,“你说是我让你将伍仁酥端给二小姐的?”
小丫鬟低着头,支支吾吾地道:“是。”
“我原话是如何说的?”
小丫鬟的身子抖了抖,结结巴巴说道:“就说,让奴婢将伍仁酥端给大小姐。”
“可我并不知道二小姐吃不得伍仁酥。”江絮淡淡说道,抬起头,看过江子兴和江予彤,只见两人都拧着眉头朝这边看来,一脸等着下文的模样。余光微动,扫了冯氏一眼,但见冯氏眼底阴沉一片。
江絮收回视线,掩住眼中的讥讽,又看向小丫鬟问道:“我并不知道二小姐吃不得伍仁酥,又怎么会叫你端伍仁酥给二小姐?嗯?”
“大小姐先问的奴婢,奴婢才说的!”小丫鬟抬起头急匆匆说道。
珊瑚说了,如果她不咬死江絮,就叫她好看。不仅如此,也叫她家里人好看!小丫鬟想到这里,心中一急,脱口说道:“那会儿大小姐对奴婢说,如果奴婢不讲,就叫奴婢家里人好看,奴婢迫不得已才——”
闻言,冯氏的脸色立即沉了下来。
江子兴亦是沉下脸:“好个胡说八道的贱婢!大小姐才来府里多久,怎么知道你家里有什么人?就算大小姐知道,你身为二小姐的丫鬟,出卖二小姐的短处是为不忠!帮助外人迫害主子,按律当杖毙!”
小丫鬟一听,顿时吓得浑身哆嗦起来:“老爷饶命,饶命啊!”
蠢货!冯氏心中暗骂,她明明可以咬死了,江絮就是知道江予彤吃不得伍仁酥,更显得江絮心思深沉。难道很难吗?竟说出这样愚蠢的话来!
“老爷,这小丫鬟打已打了,想必知道错了,就不要再惩处了。”冯氏叹了口气说道,“咱们这样的人家,也没有动不动就要人性命的。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咱们饶人一命,也有功德。”
江子兴一听,转过头覆住她的手:“你最是心地慈软,可恨这些奴婢,眼中太没主子!”
冯氏道:“她也是个孝顺的,何况咱们彤儿也没事,不是吗?老爷就饶她一命吧?”
小丫鬟在下面连连磕头:“多谢老爷,多谢夫人。”
“怎么能便宜她?”这时,江予彤跺脚说道,“她把我害成这样,就想这么完了?”
冯氏张口刚要说话,不料被江絮截在了前头:“自然不能。”只见江絮看过来,淡淡说道:“指使这小丫鬟的人还没揪出来,怎么就这般算了?”
“那你快问!”江予彤跺脚急道。
江絮转过头,看向小丫鬟:“你方才说,是我先问你二小姐吃不得什么,才叫你端了伍仁酥给二小姐?那么,你是见了我的真人,还是只听见我的声音?”
小丫鬟被问得一愣,张口不知道怎么回答。
她方才说的那些,都是扯的谎,只为了攀咬江絮。心中一片茫然,偏过头去看冯氏,只见冯氏沉着一张脸,什么也看不出来。又去看站在冯氏身后的珊瑚,只见珊瑚恶狠狠地瞪着她,吓得浑身一颤,立即埋下头。
“我问你话呢?”背对众人的江絮,嘴角勾了勾,声音虽然轻,却不失气势地问道:“你是见了我的真人,还是只听见我的声音?”
小丫鬟心中一团乱,想起她在厨房时,的确没有见到二小姐的真人,只听见二小姐叫她快点做一盘伍仁酥送过去,她疑惑地问了句,还遭了骂。那样暴躁的脾气,只有二小姐才有,所以她才没多想,做了一盘伍仁酥就送上去了。
“我,我没见到大小姐的真人,只听见了大小姐的声音。”小丫鬟低头说道,声音低得犹如蚊子般。
这样说,倒也不全错。至少,她的确只听见了声音。只不过,听见的是二小姐的声音。心虚少了三分,说话的底气就足了些,不再是方才磕磕碰碰的了。
“好个小丫鬟,你连大小姐的真人都没见,就敢把二小姐的忌讳说出去?”冯氏一拍桌子怒道。此时,看向小丫鬟的眼神满是怒火。真是个蠢货,怎么这么没有眼色,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没有半分成算呢?
江絮转过身来,对冯氏说道:“夫人且息怒。如今重要之计,还是先把那心思歹毒的小人揪出来。”
冯氏听罢,不禁狐疑起来。看着江絮无比澄澈的眼眸,心中不禁想道,难道真的不是江絮?
江予彤出事的第一时间,冯氏便把责任归到江絮头上。无它,这些年她把江府治理得铁桶一般,再没人逃得出她的手掌心。而江絮来了后,却出了许多她不愿意看见的事。故此,直觉就是江絮做的。
何况,就算不是江絮做的,她也要让这件事转变成,就是江絮做的。
那个贱人的女儿,竟然不自量力地想在江府立住脚跟,呸!之前不动她,不过是因为江予彤和冯安宜的婚事还没定下来,江子兴那边还需要江絮打马虎眼。等江予彤的生辰过后,两个孩子便能正式说亲了,届时再好好收拾她不迟!
只不过,在那之前,小试牛刀,给江絮点颜色瞧瞧,倒是两不耽误。这才有了,把整件事归因到江絮头上的一幕。
“絮儿有何计较?”眼见江絮一步步引着场面到了这一步,冯氏打算静观其变。如果不是江絮做的,她倒是也想瞧瞧,是谁如此胆大包天?
江絮露出一丝胸有成竹的神情:“不知府里头可有人擅长口技?”
既然能模仿“她”的声音,让小丫鬟误认,可见是高超的口技了。这样的人,如何会将才华埋没?必然是人尽皆知的。
果然,话音落下,江子兴、冯氏的神色,都有些变了。
江予彤的身边,还当真有这么个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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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_∩)O别着急,咱们絮儿在布一场局,慢慢拔钉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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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3、以退为进
“来人,把紫英叫过来!”江子兴脸一沉,威声喝道。
不多时,紫英便被叫了来。
“紫英给老爷、夫人、大小姐、二小姐请安。”紫英走进来跪下行礼。
江子兴看着跪在地上的紫英,只见她生得脸儿容长,眼睛细细。五官算不得出挑,但是薄施脂粉,看得出精心打扮过。虽然生得一般,看起来倒也算出挑。
想起江絮之前的推断,江子兴沉声喝道:“大胆贱婢,竟敢迫害二小姐!来人啊,将她拉下去执行家法!”
紫英听得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抬起头愣住了:“老爷?”随即,急急道:“冤枉啊,老爷,奴婢冤枉!”
“父亲且慢。”这时,江絮上前一步,来到紫英身前,笑着说道:“还没有证据呢,不是吗?且容我问她一问。”
江子兴听罢,便挥手令下人退出去,沉声道:“你问。”
坐在旁边的冯氏,脸上辨不清喜怒。但见她握着茶杯的手,小指微微敲着杯壁,似在沉思。
“贱婢,敢有半句谎言,本小姐撕了你!”倒是江予彤站在江絮身后,气鼓鼓地说道。
她本来以为犯下事的是江絮,就连冯氏都说了。可是,江絮的分析也不无道理。对她而言,要对付江絮是极容易的事,毕竟江絮就在眼前头,什么时候拿捏,还不是看她心情吗?
倒是这次害她出丑的人,不借机揪出来,只怕事后要被蒙混过去。故此,这时站在江絮身后,倒给江絮撑起了腰。
只听江絮问道:“你有些口技的本领,是真是假?”
紫英早就被江子兴的雷霆大怒,和江予彤恶狠狠的眼神,给惊了一下。再听江絮的问话,心里咯噔一下。低了头,谨慎说道:“回大小姐,算不得什么本领,不过耍弄出来,偶尔博得主子一笑,便是奴婢的福气了。”
江絮一笑:“那你学我说话听一听?”
紫英浑身一震,两手攥得紧了,后背上出了一层薄汗。
她一开始是被买进江府做跑腿小丫鬟的,因羡慕别人能穿好看的衣裳、佩戴主子给的赏赐,故此拼命钻营,做了江予彤身边的二等丫鬟。
她生得不好看,府里的主子都不待见她,她琢磨了许久,将自小就会吹口哨的本领发扬开来,时常学动物叫声给江予彤听,才慢慢得了江予彤的喜欢。
可是,眼下的阵仗,是怎么回事?
身为江予彤院子里的二等丫鬟,紫英也是有些手眼的,早就听了几嘴,说是大小姐支使小喜给牡丹园里端伍仁酥。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下,大小姐叫她学她说话,莫非是为了栽赃陷害她?
“奴婢不敢。”紫英低下头,口里谦卑地道。
“我叫你学,你就学,有什么不敢的?”江絮前半句说得轻轻柔柔的,待看见紫英不遵从,便淡淡说道:“莫非你不认我做主子,才不听我的话?”
紫英一听,心里突突地跳起来。
微微抬眼,余光扫了一眼上头,但见江子兴沉着脸,冯氏一脸喜怒不辨,而江予彤却是恶狠狠的瞪着她,心里骤然发沉。她想了想,颤声说道:“奴婢不敢。既然大小姐要求,奴婢便斗胆学大小姐说一句。”
说着,她便随意学了一句。既没用十分力气,也不敢只用三分力气。
饶是如此,也叫江子兴的脸色沉了沉。
“学得不好,恐冲撞了大小姐,还请大小姐恕罪。”紫英伏地磕了个头。
江絮一笑:“怎么会?学得很好呢。”
只不过,没有记忆中的那股极尽谄媚。
上辈子,为了讨江予彤高兴,紫英可是没少学她说话呢。甚至,有一次给江絮亲眼撞见,紫英学着她的打扮,跪在地上,学着她的声音,抱着江予彤的腿求饶。而江予彤呢,笑得好不得意。
那是她被燕王求亲后,即将做燕王妃的前一天。
“那你便学一句,‘将这盘伍仁酥端到牡丹园里去’吧。”江絮轻轻柔柔地说道。
紫英猛地变了脸,大滴大滴的汗水顺着鼻尖滚下来,惊恐地看向上方:“大小姐,奴婢——”
她“奴婢”了几声,急得说不出话来,忽然跪在地上磕起头来:“老爷、夫人明鉴,奴婢绝没有做过那样的事!”
“我们都没有说是你做的。”江絮的声音依然轻轻柔柔的,可是眼底却闪动着沉不见底的幽光,“你就学一句罢了,方便我们断案。”
江子兴冷哼一声,虽不说话,但是眼神却让紫英知道,她不学是不能了。
紫英颤巍巍地张开口,学着江絮的声音道:“将这盘伍仁酥,端到牡丹园里去。”说罢,脸上苍白一片,犹如死人一般,“老爷、夫人,当真不是奴婢做的。”
“你之前听到的,可是这样的声音?”江絮不再看她,慢悠悠走到跪在角落里,被冯氏打出一身血迹的小丫鬟身前。
小丫鬟早已经懵了。
事情怎么会演变成这样?她发誓,她的确是听到江予彤的声音,才敢把伍仁酥端上去的。可是眼下,牵连出一个又一个,让她有些不知所措起来。
江絮见她不出声,又问一遍:“你听得不清楚?我叫紫英再学一遍?”
小丫鬟打了个哆嗦,垂下头道:“似乎,就是这个声音。”
大小姐看着温柔得紧,实际上……
然而到底不敢说死了,谁知道事态会变成什么样?紫英可是个厉害的,若是打不死,以后被弄死的就是她了。
这江府里头,看着体面荣耀,实际上呢?死个把小丫鬟根本不是事儿。没见梨香死了没几日,大伙儿都把她忘了吗?
“老爷,夫人,我所能做的就是这些了。”这时,江絮却并没有再追究。向江子兴和冯氏行了一礼,道:“事情并不是絮儿做下的,一来絮儿并不知道彤儿妹妹不能吃伍仁酥,二来絮儿在芙蓉院练规矩,并未迈出门一步。”
“故此,絮儿斗胆判断,是有人冒充了我,叫小丫鬟端了伍仁酥到院子里,害了彤儿妹妹。至于那暗中小人是谁,絮儿没有这个本事,还请老爷和夫人查明。”说到这里,江絮便后退一步,不再出言了。
听到这里,江子兴微微眯眼,不知道想什么。倒是冯氏,轻叩杯壁的手指停了下来,微微偏头,对珊瑚使了个眼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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捂脸,昨天躲懒了,没有写完。明天仍然正常,早上九点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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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4、第一条命
珊瑚立时会意,上前一步说道:“今儿二小姐生辰,请了许多贵客前来,为免人手不足,便从别的院子里借了些个奴婢。不若都叫了来,挨个问清楚,都去哪里、做了什么?也好给大小姐洗去冤屈,也揪出暗中的小人。”
“你想得很是周到。”冯氏听罢,赞许地点了点头,“倘过了今日,还不知道那小人又想出什么招数来推脱?”说完,偏头看向江子兴,请示道:“老爷意下如何?”
江子兴自然是点头的,沉着脸道:“老爷倒要瞧瞧,是哪个小人如此胆大妄为,胆敢害我彤儿?”
话音落下,江予彤顿时哼了一声,跺了跺脚跑过去撒娇了:“爹,抓住那小人,一定要扒皮抽筋,叫她尝尝我吃过的苦头!”
“好,好,父亲一定给你出气。”江子兴安抚道。
珊瑚指挥人去聚集满府里的下人了,其余人就在这里等着。
江絮微微垂首,感受到上方传来的两道若有若无的视线,心下冷笑。
谁尝谁吃过的苦头,还不一定呢!
不多时,各院子里但凡接触过牡丹园的下人,全都聚起来了。站在前头的,是江絮的芙蓉院里的下人。
一个个小丫鬟,排着队走进来,经由珊瑚考核询问。梅香是大丫鬟,站在头一个,由珊瑚拷问。看着梅香站得笔直的身子,珊瑚撇了撇嘴,稍微问了几句便放过了。梅香就在芙蓉院伺候江絮,并没有到前头去,她是知道的。
后面的小丫鬟,偶有结结巴巴的,倒也说得清楚,都到哪里去了、做了什么,故此倒是很顺利。直到红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