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刘妍月正常了起来,芳红捂着胸口,整个人顿时无力了起来瘫软在地上,她真的很怕很怕刘妍月会出点什么事情,那样自己的日子就真的不好过了。她仗着是刘妍月的贴身大丫鬟,在东平郡王府的时候,没少倚靠刘妍月作威作福,进了国公府,虽然国公爷对县主不宠爱,可是仗着县主有国公爷的子嗣,在国公府后院里照养是双眼朝天看,不管再怎么说,她也是出生于东平郡王府的。
自从大姑娘想要谋害郡主的事情被国公爷揭发出来之后,她才知道自己是有多么的天真,她的世界早就变了,这里是国公府,不是以前的东平郡王府,自己的这条小命随时都可以被人拿走。在被人送过东平郡王府的时候,她是十分的恐惧,这代表着她以后作威作福的日子结束了,后来要不是县主,她根本就不可能再回到这里。
平氏一把搂住刘妍月,大哭了起来,“姑娘,我可怜的姑娘。”泪水滴滴的落在刘妍月雪青色银线网绣广袖冰梅纹褙子,点点水渍晕染开来,色彩格外的鲜明。
刘妍月苦笑了一下,搂住平氏,这是自己第几次见到平氏哭了?刘妍月意识都有些恍惚了,上一次还是得知顾跃斌逝去的时候,她将自己揽到自己的胸前,如同自己每次感觉到委屈寻求安慰的时候。她的每一次落泪,都是为了自己,从来也是偷偷的躲在背后,都没有这样光明正大过,可能真的是自己吓到她了。
“嬷嬷,我很好,我没事的。”刘妍月努力正常的说道,她知道嬷嬷很担心自己,自从他走了之后,总会怕自己会做出什么傻事来,“再难我都走过来了,现在都没有什么能打到我了,再说了,我要好好的把大爷三爷还有二姑娘抚养成人呢?要是没了我,他们以后可该怎么办?同昌长公主如今是容我不得了,只怕我走了,她会更加的为难我的三个孩儿。嬷嬷,我刚刚只是再想点事情,您真的不用担心。”
平氏拿帕子擦了擦泪,低低的说道,“是奴婢失态了,还请姑娘见谅。”
姑娘,刘妍月苦笑了一下,意兴阑珊的挥挥手,“嬷嬷,以后别再叫我姑娘了,我早就不是以前的小女孩儿了,我现在可是三个孩子的母亲了,”看了看芳红,“以后也别叫我什么县主了,嫁进国公府,哪还有什么县主?以后就都叫我夫人吧!”
芳红愣了一下,赶紧就要应声,就被平氏的一通怒火给打断了,“姑娘这就要认命了吗?这次是奴婢的失误,姑娘你放心,奴婢下一次一定会把所有的事情都安排得妥妥当当的,绝对不会让任何人抓住把柄的。”
芳红也开始表忠心了,“县主,您放心,奴婢下一次绝对不会让您失望的,您可不能就这样放弃了,不然县主这么多年的苦心就白费了。”
刘妍月只觉得嘴里满满的都是苦涩的味道,这么多年的辛苦是为了什么?不就是想让自己的儿子当上平国公,让嘲笑过自己的人看清楚,她,东平郡王府的嫡女,堂堂的明惠县主,并不是给人做贵妾的人!她也要让那个她恨了一辈子的女人瞪大眼睛,就算她输给了她又怎么样?可是她还是比不过自己,比不过自己有如此争气的儿子,可以让自己扬眉吐气,注定了不会比京城里的任何一位贵妇人差!
只是,到了如今,她才真切的明白,自己这一辈子是注定了赢不了了。
原本以为,影华院就在自己的掌握之中,没想到自以为最有利的地盘不过是砧板上待宰杀的鱼一般,所谓的安全,不过是自己给自己吃下的定心丸而已。
她现在的一举一动都在同昌长公主的掌握之中,更是流言的主导,她现在如何跟别人去解释?在这个圈子里,从来都是弱肉强食,她已经失去了最大的倚靠,平国公顾跃斌已经死了;而自己最得力的支撑,父亲也不在了,现在的唯一是只有素来疼爱自己的母亲和兄长了,可是在闺阁中的时候,跟嫂子的关系就已经弄僵了,兄长怎么可能还像小时候那般对自己千依百顺,尽管这个嫂子也不怎么得哥哥的欢心。
如今,最不利的一面,已经摆放在自己的面前,自己只有乖乖的按他们所说的去做,哪还有自己选择的余地?只怕自己动了动手想要活动一下,落在了他们的眼里,肯定就会以为自己要做出什么反击来?
她不是失败了就要痛哭流涕求取别人同情的人,也不是在阴谋被揭发之后的死不认账,她是堂堂的明惠县主,既然失败了,也要表现出从容不迫、高贵不可侵犯的姿态来。
“你们两个在胡说什么?”刘妍月看了一眼尚未合拢的房间门,高声说道,“新的国公爷已经继位了,我们再赖在这里成什么样子?以后别人会怎么说我们?”
平氏和芳红愣了,看了一眼对方,很快的品出其中的意思来,遂芳红很快的站了起来,张罗着要给刘妍月泡茶,而平氏则按揉起刘妍月的肩膀,嘴角微微的扬起,眼里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是是是,奴婢错了,都怪奴婢这张嘴啊,”佯装拍了拍的嘴巴,“不会说话,姑娘可别见怪了,奴婢下次多注意些就行了。”
刘妍月拉着平氏的手,感激、愧疚、不安、心疼。。。。。各种情绪从脸上闪过,最后化为眼里无比的坚定,“嬷嬷,你放心,我是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弃的,总有一天,我还要再风风光光的回到这里,到时候,迎接我的不是影华院,而是清政园!”
清政园是国公府正室所处的院落,可以说是平国公后院的中心。
平氏眼里的泪光隐隐的闪动,看着一脸坚毅的刘妍月,无限的话语最后凝结为,“只要是姑娘所想,就算废了奴婢这条命,奴婢也二话不说。”
捧着托盘的芳红听到这番话,立马跪在刘妍月的面前,抬高了脸,透出一脸的坚毅来,“县主待奴婢恩重如山,只要是县主的一句吩咐,芳红也愿为县主效犬马之劳!还望县主不要嫌了芳红笨手笨脚才是。”
刘妍月愣了一下,看着芳红,心里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她带进府的几个大丫鬟中,如今也只有她一个在自己的身边了,虽然知道她的脾性有些跟自己相像,也从来是自己最得心的一个。当初为了拢住顾跃斌,想要把她收房的时候,没想到爱娇爱俏的她,硬是不答应自己的要求,拿了把剪刀抵在自己的脖颈间,跟自己说要是把自己收房自己就死在她的面前,当时她还以为这丫头是有了自己心爱的人,后来才知道,她不过是想要留在自己的身边,也难怪,除了自己,从来都没有人能唤动她。
刘妍月表情复杂的扶起芳红,有些感动的笑道,“傻丫头,真要是跟着我,以后可有你苦头吃的了。”
心气素来高的芳红,此刻笑得有些傻气,“跟着县主,奴婢哪会有什么苦头吃?只要县主不要再说什么把奴婢指人的话奴婢就谢天谢地了,再说了,跟在县主身边这么多年,从来都是奴婢给人撂脸子的,哪有人当着奴婢说什么闲话的。”
刘妍月点了点芳红的额头,“早就说了不要再叫什么县主了,以后就叫夫人吧。马上都是要离府别过的了,”说完,颇有些恋恋不舍的看了看生活多年的早已刻入骨血中的屋子,“不知道以后会住到这屋子里的主人会是谁?”
听到刘妍月这一番话,芳红顿时有些落寞起来,心里却发了狠,总有一天,总有一天,会重新回到这里的。
第二十二章
更新时间2013…8…19 21:01:23 字数:3134
就在京城里有头有脸的世家在观望平国公府闹出的新闻时,对于先平国公妾室刘氏带着她的三个子女分府另过,成为顾氏一支时,各种猜忌是纷纷不同,有的说同昌长公主厚道,刘氏能有现今的好日子完全是前世修来的福;也有的人不赞同,认为先平国公不在了,把他尚未成年的庶子赶出府邸未免太过无情了些,只是这些反对的人,联想到刘氏之前做下的一系列事情,纷纷又哑了口。
不管外界如何猜测,平国公府和广平候府的门是闭的紧紧的,硬是一丝口风都没有漏出来;更让众人按捺不住好奇的是,刘氏居然也是缄口不言,连东平郡王府的老王妃在刘氏搬出平国公府的第一天去看望女儿的时候,回到东平郡王府,就有好心之人前去探望,只知道东平郡王妃的口中也探不出什么来。
当然,外人是绝对不会知道东平郡王老王妃的屋子摆设是遭了秧,但从东平郡王妃被东平郡王罚了三个月的禁闭,东平郡王素来宠爱的妾室被送到了庄子之后,想要打探一二的人不约而同的闭上了嘴,很快京城里又出了新新闻,这桩事也渐渐的消失在时间的洪流中了。
同昌长公主听完依梦的汇报之后,只是淡淡的笑了笑,抱着穿着二色金百蝶穿花粉蓝宝相花纹袄,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缎裤子,小小的绣花鞋上缀着拇指大的东珠串成的梅花,中间的花蕊居然是黄玉雕成,因为屋内起了地龙,比起外面的雪花飘飘,暖和的如同春日,
同昌长公主看着脸圆嘟嘟的,大眼睛水亮水亮的顾明珠怎么看怎么爱,抱着顾明珠亲个不停,顾明珠则是咯咯咯的直笑,口水从嘴角淌落下来,同昌长公主轻柔的将口水擦干净,又开始逗弄了起来。
看到美人娘如此温柔,顾明珠其实心里很悲愤,她真心不想再做一个爱流口水的小娃娃了,想她顾明珠,标准的大家闺秀啊,这样子的自己自己都不愿意看到。可是自己再悲愤又如何,她是知道自己一场发烧之后,现在正在长牙中,所以口水很多。想起以前因为好友的撺掇,自己也看了一点穿越类型的小说,对于女主的经历,她是不想做的。她还是做个普通一点的人比较好,就像自己生母和美人娘所要求的,做个快快乐乐的人就好。太过出风头的事情,性子决定了她,真的做不来。
看着顾明珠的口水又下来了,同昌长公主忙擦拭干净,看着还立在一边的依梦,淡淡的说道,“知道了,那边的人手安排好了吗?”一边还要分神稳住正要倒下的顾明珠。
依梦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睁着黑漆漆的眼睛,咬着拳头看着自己的顾明珠,对于同昌长公主的问话一时之间还来不及反应,被身边的依梅捏了一把才回过神来,忙低着头回到,“回禀公主,已经安排好了,还请公主令下。”
同昌长公主点点头,拿了一个色彩绚丽的五彩绣球给顾明珠,不在意的说道,“唔,吩咐下去,别轻举妄动,你多注意些,有什么问题你直接拿主意就好。”说完,还一边拿起绣球跟顾明珠玩起游戏来。
“是。”依梦笑着应了,推了一把依竹,十分羡慕的说道,“还是你最好,天天守着郡主身边,如今郡主一日日的大了,也越发的招人喜欢了。”
依竹白了一眼依梦,悄声回到,“要是想跟我一样,直接跟公主殿下说声就行了,公主那么疼你,肯定会如了你的愿的。”
依梦摆了摆手,忙不迭的推辞到,“我还是算了吧,等到我们都走了,公主殿下身边可是没有得用的人了,我还是好好的做我的女官要紧。”
“你们两个躲在一边在说什么?”依梅探出头来,一脸好奇的看着依竹和依梦,“说出来听听吧,别藏着掖着了。”
依梦和依竹看了一眼对方,直接选择无视依梅,转头忙着其他的事情来,留下依梦好奇的摸了摸鼻子,猜测她们两人到底在说什么,还没等她开始想,就被同昌长公主给叫了去,将之前的问题也随之丢在了脑后。
夜幕已经落下,孤星三三两两的点缀在深不见底的天空上,份外的飘渺孤寂。微微的光线可以扫视的范围有限,只见一行人裹着夜色,不紧不慢的走到一处挂着灯笼的院门处停下,“扣扣扣”的几声敲门之后,随之响起的带着岁月沙哑的女声响起,“谁呀?”
此时的灯光清晰的映出领头的人正是建成伯夫人任杨氏,听到院里的响声,她身边的一位老婆子高声的回答,“夫人来了,还不快开门。”
门里面传来细微的响动,不一会,“吱呀”一声,院门就打开了,正是一位挂着讨好、谦卑笑意的老婆子,颤颤巍巍的捂手侧立一边,“给夫人请安。”
任杨氏一个视线也无,直接跨步走了进去,刚刚走到小巧精致的院子中间,主屋正房的门就打开了,任锦娘匆匆忙忙的走了出来。
“我的儿,这天还没有暖和起来,你怎么不在屋子里好好的待着?”任杨氏心疼的握着任锦娘有些冰冷的手,埋怨道,“手怎么这么凉?可不要着凉了才好。”
任锦娘不在意的笑了笑,跟着任杨氏一起进屋,“母亲说的哪里话?女儿不过是刚刚沐浴完,手冷点是应该的,母亲这个时辰过来,可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跟女儿商量?”
母女俩进了屋,任锦娘扶着任杨氏上了炕,然后坐在任杨氏下手的凳子上,偎依的任杨氏的怀中,“母亲这是怎么啦?一脸不开心的样子?”
任杨氏抚着任锦娘还带着湿气的长发,并没有直接的回到任锦娘的问题,“怎么又是这么晚洗头发?早就跟你说了,不要这么晚洗头发,对你以后不好的。”
任锦娘从凳子上移开,坐到了炕上,紧紧的搂着任杨氏的腰,“母亲,女儿知道了,女儿以后都不会了,这次就原谅女儿吧。”
任杨氏宠溺的点了点任锦娘的额头,目光里是满满的疼爱,“你呀,你呀,”也忍不住笑了起来,看着女儿鲜妍娇嫩的容颜,不期然而然的脑海中浮现另一张看起来极为相似但要苍白瘦弱的多的容颜,目光顿时复杂了起来,叹了口气,“没想到,到最后还是托了你那位早死的姑姑的福。”
任锦娘目光也沉了一下,很快的又恢复正常,抬起身子,看着母亲眼角的细纹,心里酸涩复杂,微微的笑了笑,“母亲说的哪里话,姑姑生前也疼爱女儿不是?要不是因为姑姑,怕是公主殿下也不会帮女儿介绍如此好的姻缘了。”
“她要是真的疼爱你的话,当初就应该答应了你祖母的请求,不然,你今日就是。。。。。。”任杨氏带了不甘心说出心中的怨恨,触及女儿清明的目光,不仅将话压在了心里,拉着任锦娘的手,拍了拍说道,“这桩婚事,到底是我们高攀了。”
如果说她还在为自己的身份高傲自豪的话,在自己一向看不顺眼的小姑子死了之后,因为广平候府的态度,自己遭受到的一切,她才渐渐的明白,今时不同往日了。建成伯府现在也只有这个名头好听了,内里的光景没有人能比自己这个掌握中馈多年的主母更加清楚明了。她并非对女儿的婚事不满意,可是到底是比不上平国公府,女儿嫁过去不是长子长媳,不过是个嫡次子的夫人,以后分出府去,能帮到建成伯府也有限。
“母亲,”任锦娘将头靠在任杨氏的肩膀上,“姑姑如今也不在了,往事您就放开吧!女儿虽然嫁去了顺安侯府,母亲也不能把女儿当做是嫁出去的姑娘泼出去的水,以后就不能不管女儿了,将心都放在了大弟和宝哥儿身上。”
“你这个丫头,都快嫁出去的人了,还吃你两个弟弟的醋,你羞不羞啊?”仍杨氏看着一副小女儿情态的任锦娘取消道。
“女儿就知道,”任锦娘不依不饶了起来,“女儿在母亲的心里,比不上两个弟弟一个分毫,再说女儿马上就要是别家人了,母亲肯定更加不会将女儿放在心上了。”
“你这丫头,说什么傻话,”任杨氏的眼睛有些红了,“你可是母亲的第一个孩儿,你在母亲心里的重量是你两个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