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抱着皇贵妃离开,剩下的事情理所当然的就交道了康王的手上,康王妃知道皇上跟康王兄弟情深,也很心疼他为政事奔波,但她是内宅女子,不该拦着丈夫前进的步伐,只能打理好王府,让他无后顾之忧。
康王将妻子娇嫩柔软的手放在自己宽厚、粗糙的手掌里,眉宇间也是心疼,嘴里却说着责怪的话,“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凉,你现在可是有孕之身,太医说了不能过于操劳,孩子今日没有闹你吧?”伸手抚在康王妃高高隆起的腹部上。
康王妃浅笑着摇头,满脸的甜蜜,突然想起皇贵妃的事情,添上了几分的担忧,“十一,孩子很乖,今日一天都没有闹我,只是,皇贵妃有身孕了,听太医说,因为皇贵妃受这一刀,恐怕孩子留不住,皇上一直留在内殿没有出来,十一,你跟皇上感情好,得好好开导。”
皇上跟皇贵妃的事情,康王妃也算知道些内情,她也是极其清楚,皇上有多么渴望皇贵妃能早日为他诞下皇子,也曾经因为这样的事情,经常找康王喝酒。如今发生这样的事情,皇上,恐怕是很难受的吧。
康王面容一紧,握着康王妃的手用力起来,康王妃忍住痛,没有开口,好在康王很快的恢复,松开手,“我知道了,语嫣,这几日你就不要进宫了,在王府好生养胎,争取早日给我生下个漂亮的郡主。”说着说着,脸上带了几分的笑意。
康王妃抬眸看着丈夫脸上虽然在笑,眼里却是一片乌云翻转,欲言又止,最后乖巧的点了点头。
对于妻子的乖巧,康王也很满意,拍了拍康王妃的手,“这几日,我会很忙,有可能不会回府,你晚上早点睡,别等我了,等你生产之后,带你去别庄轻松几天。”
康王妃点了点头,靠在康王的怀中,细细的叮嘱,“妾身知道了,十一,事情再忙,也不要忘记用膳,脾气放宽和点,别赤眉白眼着急上火,如今外头都在看着你,别给皇上添麻烦,多多开导皇上,你跟皇上是亲兄弟,自小感情好,你说的,皇上自然是要听几分的。”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康王眼里带着淡淡的笑意,“我自然有分寸,你还是安安心心的养好胎,早日给我生个漂亮的郡主才是最紧要的。”
康王妃并没有再嘱咐,乖乖的靠在丈夫怀中,拉着丈夫的手伏在腹部上,感受腹中的胎儿。
第二百七十八章
好不容易忙完的熊皇后,还没有换下一身正装,抿了口茶就问起关雎宫的情况来,“关雎宫可有消息传出?”
兰香摇了摇头,“皇上命羽林卫将关雎宫护得水泄不通,除了皇上的旨意之外,没人能踏入关雎宫,不过,从关雎宫出来的母后太后娘娘、圣母太后娘娘还有同昌大长公主等人的表情来看,恐怕情况不怎么好,皇上已经下了旨意,任何人都不得探望皇贵妃,连母后太后娘娘和圣母太后娘娘都不行,娘娘,您说,皇贵妃会不会……”
剩下的话不用说出来,明眼的人心里都有了计较。
熊皇后叹了口气,兰香的未完的话也说出了她隐秘的心事想,相对于这件事,她现在更关心的是另外一件大事,“淑妃的情况如何,可弄清楚了?”
康王命人将淑妃极其身边的宫人关押了起来,皇上也没有旨意废除她,她现在依旧是正一品的淑妃娘娘。
兰香摇了摇头,“奴婢花了不少的心思想要打通关节,奈何康王底下的人都是铁口瓶一般,怎么旁敲侧击都探不出一丝儿口风来,娘娘,您别担心,奴婢已经从沐府那边去探听消息了,相信很快就能知道其中的关窍。”
熊皇后单手支额,突然想起宴会中,姚贤妃无意朝淑妃的方向扫了一眼,似乎看到了什么,眼里的有一抹的嫉恨,虽然她很快的恢复了正常,她还是扑捉到了,沉思了一下,将兰香召了过来,在她耳边吩咐了几句之后,兰香面带喜色,福了福身,告退。
山茶步履匆匆的进入内殿,宫人们正在给沈德妃拆去簪环,准备就寝。山茶屈了屈身,朝沈德妃行了礼,“娘娘,奴婢有要事汇报。”
沈德妃转头,看了一眼面容严肃,紧抿的唇还透出丝丝委屈的山茶,挥手就让宫人们下去了,“发生了何事?”
山茶朝沈德妃走进了两步,掏出一个精致万分的金镶玉累丝刻花小盒子,盒子不大。放在山茶的手心不过小半个手掌。但是工艺精巧异常。端是华贵精致,沈德妃看着山茶手中的盒子,颇有些不解,山茶愤愤不平的说道。“娘娘,这是老夫人刚刚托人送进宫的,让娘娘想个法子将此物送到关雎宫,皇贵妃娘娘素爱这些精巧的玩意,只要皇贵妃娘娘用了,准可以让人无声无息的死去,说是花了大价钱从西域求来的。”
沈德妃面容一变,从山茶手中接过盒子,打开来一看。里面是口脂,一股芬香扑鼻而来,沈德妃用手指点一下,放在鼻间问了问,看的山茶紧张不已。沈德妃将盒子阖上,随手丢在梳妆台上,嘲讽十足,“祖母这次倒是长了脑子,送了这东西进宫,看来确实是花了不少钱,真真是可笑,祖母也想的太理所当然了,这关雎宫是人能想见就见的吗?山茶,等高太医过来请脉的时候,你让他看看,里面到底掺了些什么东西。”
山茶也是一脸的愤愤不平,“娘娘,老夫人胆子是越来越大了,如今连这样的事情都做出来,您可不知道,传话的人态度,真真是让奴婢都忍不住,瞧老夫人的意思,怕是要送个人进宫了,娘娘,是不是该想个法子了?”
“胡闹,”沈德妃面容一肃,狠狠的锤了一下,“祖母当着后宫是什么,是沈府的后宅,任由她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要是还在高密候府,祖母的胆子也不会这么大……”言语中对高密候带了几许的怨恨。
“娘娘,慎言,”山茶小心的看了看四周,“这分府一事,也不是侯爷一个人能做主的,族里都是同意了的,要不要让侯爷出面,老爷素来怕侯爷,只要侯爷出面,肯定能让老夫人安分的。”
“不用了,”沈德妃一脸的颓然之色,无力的笑了笑,“父亲是怕伯父,可是父亲最是嫉恨伯父,如果伯父要他规束祖母,父亲不仅不会听,反而还会挑唆祖母,只怕祖母还要做出天理难容的事情来。这件事情,不能由伯父处理,只能通过族中了,祖母对族里的几位族老,还是很忌讳的。”
她也知道,就算高密候出面了,他也能将此事处理得很好,只是,从高密候的态度中可以看出,如果高密候出面,事情会朝自己最不愿意见到的一面发展,她心里再怎么怨恨,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素来疼爱自己的祖母跟父亲落到悲惨的境地。
山茶对于沈老夫人无休止的给德妃娘娘带来麻烦,心里也是很厌烦不已,遂鼓起勇气来,“娘娘,您不能再心软下去了,老夫人和老爷之所以无所顾忌,还不就是因为您跟二皇子,二皇子如今已经十岁了,再过两年,就要开府了,瞧老夫人的意思,怕是起了将四爷的嫡长女秋晓姑娘许给二皇子的心事,娘娘,秋晓姑娘的性子您是最清楚不过的,要是她真成为了二皇子妃,恐怕二皇子对娘娘会心存怨恨。”
听得山茶说起二皇子,沈德妃悚然一惊,顿觉后背一片濡湿,她的母亲是沈老夫人的娘家兄长的嫡长女,早早的许给了父亲,因为心思郁积,在诞下弟弟之后因为产后失血而亡,续娶的正妻是母亲的庶妹,貌美擅长心机,让一向喜新厌旧的父亲这些年对她恩宠不断,又为父亲诞下三子两女。
要不是祖母得知继母在未嫁前就跟父亲有了首尾,母亲的死跟继母是脱不了干系,而且母亲可以说是祖母一手带到大的,情分深厚,祖母自然是看不惯继母,并没有将自己和弟弟养在继母的名下,而是祖母自己养着,不然,自己也不能坐到今日的地位。她却清楚的知道,当初得知族里要选女子进宫的时候,继母是打算让继妹进宫的,要不是祖母早早预备,今日坐在这个位置上的不一定是自己。
当初想要代替自己进宫的继妹在自己进宫之后,被祖母早早的嫁了出去,听说祖母要送人进宫,她知道,这个人选很可能是继母诞下的最小的女儿,今年不过二八年华,继承了继母的美貌,自己也见过一两次,在沈氏一族中,确实是屈指可数。不难想象,祖母跟继母肯定是达成了某种协议,心,更冷了下来。
只看到她荣华尊贵,却没有看到她每走一步的战战兢兢和小心,没有看到多少个无眠的夜里,自己辗转反侧,等到了天明的时候,却还要掩盖住所有的失意,做出一副大方得体的德妃仪态。如果不是伯父,自己早就被这吃人的后宫吃的骨头不剩,她还有福气养育自己的孩子?从前的不甘和嫉妒,让她深深的明白,她将来该要走的路。
祖母和父亲的心事不难懂,不就是想着那个高高在上的位置吗?从前她或许也有雄心万丈,这些年下来,她所求的,不过是让二皇子顺顺利利的长大,做个富贵逍遥的王爷,那个位置,不是她不想,而是她知道,她的儿子想要坐上那个机会的位置微乎其微,她不想为了一点虚渺的希望,折损了自己唯一的儿子。
沈德妃松了松一直紧握的拳头,祖母,别怪本宫狠心,本宫不过想替本宫和二皇子求个自保而已。
沈德妃脸上一片坚毅,带了某种破釜沉舟的勇气,“山茶,明日平国公夫人进宫之后,你让她来永福宫一趟,就说本宫有要事相商。”
知道沈德妃已经下定了决心,山茶脸上也带了几分的喜悦。
这一夜,不关关雎宫是彻夜灯火通明,整个后宫也如同平静的水面下的暗潮汹涌,每个人的心,都是悬着,等待着天明后的雷霆霹雳。
天牢并没有人想象的那般不见天日、阴暗潮湿、满地的老鼠虫子,到处透着一股幽幽的寒意,这确实存在的,厚重的石墙,四方的用铁棍牢牢定住的窗子透着幽幽的光,四处点燃的火台平添了几分的阴森恐怖,江妈妈打量了一下四周,眉头皱的死紧死紧,最后从袖中掏出一个帕子,铺在石凳上,单手支撑,闭幕眼神起来。
独自给关押在牢房里,江妈妈按着每日给自己送餐的狱卒分析着时辰的流转,她不是没有想跟狱卒搭上话,奈何狱卒像是哑巴般,听不懂自己的话,将食盘放下后就走,动作利落,让人挫败不已。
随着时间的流逝,江妈妈越来越不安起来,事情已然朝自己计划之外发展,这让她心里难安的同时也满是担忧,她也确实是讨厌,主动权不在自己手中的感觉。
渐渐的,她再也坐不住了,不停的走来走去,仔细回想前后发生的事情,越想心就越发的难安,自己真朝一个无底的深渊中坠落……
待到又过了一天,她下定了决心,在狱卒放好食盘准备走的时候,她开口说了一句,“我是成王妃,本王妃要见皇上。”
狱卒动作顿了一下,抬头的时候,眼眸中平静无波,朝江妈妈福了福身,然后毫不迟疑的离开。
等到狱卒离开之后,江妈妈无力的瘫软的坐在床上,面容一片灰败。
康王听得汇报,一点惊讶的表情也无,只是挑了挑眉,挥手让报信的人下去,然后朝关雎宫走去。
第二百七十九章
要说宫里这两日最让人悬心的事情,不是淑妃企图行刺皇上,而是皇贵妃伤情如何,自从端阳节宴会上皇上抱了皇贵妃,召集了所有的太医之后,已经两天了,皇上没有踏出关雎宫半步,除了暂时处理政事的康王殿下能入得关雎宫之外,连圣母太后娘娘都不能再次进入关雎宫中。
不关是宫里的人想尽了法子,宫外的人也在费尽心思,也没能探出一点消息了,只看着守卫在关雎宫门口的羽林卫的面无表情,心里猜测着皇贵妃的情况恐怕不是很好,毕竟皇上登基十多年了,连着两日没上朝,这可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这是端阳节之后的第三日早朝,早早准备好的文武百官看着空空如也的御制五屏式黄地填漆云龙纹宝座,心里有了计较,这时候听道一声静鞭,百官肃静,恭敬的迎着皇上上朝。
昭宗帝坐上了御制五屏式黄地填漆云龙纹宝座之后,看着底下跪着的百官,貌似恭敬的姿态,心里却是各自的利益,只觉得无比的可笑。
不出昭宗帝的预料,早就有御史站了出来,言语中指责皇上因为皇贵妃的缘故连着两日没有上朝不符合祖制规矩皇贵妃有红颜祸水的嫌疑等等,听得顾祒眉心直跳,很想一脚将这个不知所云的御史踹出金銮殿。
等到御史长篇大论忠心表完了之后,原本就肃穆的殿上愈发的沉静,康王怜悯的看了一眼上表忠心的御史,真是不知死活的东西,完全是个自己在找死。
果不其然,就等到昭宗帝说,“……欺君罔上,不堪为御史之责,……今就贬为庶人,发配西北……”
御史顿时瘫软在地,很快就有侍卫将他拖走。并掩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喊叫出来。
闹了这么一场,原本还有说法的大臣,此时也哑口不言了。
当今皇上可不同于先帝,早在初登基的时候,皇上的强硬作风就宣告他绝对不会被轻易的拿捏,这些年来,他的权威更是无人置喙,偶尔御史们闹闹,皇上不过也是当做看猴戏。
当然。皇上的这个举动也让在场的大臣们明白。禀告完几件无关紧要的事情之后。没人拿端阳节宴会的事情说话。
散了朝,广平候特意走的最慢,跟大部队差了很大一截,很快。小福宝就气喘吁吁的跑了过来,广平候转过身,小福宝马上就要行礼,广平候一把扶住小福宝,语气中带了焦躁,“可是来告知本侯皇贵妃的消息吗?”
小福宝顺了顺气,点了点头,“侯爷,是关雎宫的容尚宫托了奴才。皇贵妃娘娘已经度过了最危险的一关,因为失血过多,现在还未清醒,太医说了,最早今晚。最次明早,皇贵妃娘娘就会醒过来,还请侯爷不要担心。”
广平候倒退了两步,总算是松了口气,然后又带了几分希冀和犹豫,“那,皇贵妃,腹中的龙种呢?”
小福宝脸上的笑容大了些,“侯爷,龙种无事,连太医都啧啧称奇,这么烈的药下去,居然没事,生命力极其旺盛,皇贵妃是绝对能顺利诞下的。”
广平候长吁了一口气,心总算是落到了实处,从袖子中掏出一个荷包递给小福宝,小福宝一瞧,忙不迭的推手,“侯爷,这要不得,要不得,奴才受了皇贵妃娘娘的恩典,这本该就是奴才该做的,侯爷这样就太客气了。”
“赏你的就不要推辞了,”广平候将荷包塞到小福宝的手中,“如若有其他的消息,就派人到广平候府吧。”
小福宝见推辞不下,只得收下,听得广平候的要求,自然是低头,广平候得了如此重要的消息,自然是急急的赶回府告知同昌大长公主,小福宝也知道广平候的焦心,寒暄了几句,送了广平候一段,看着广平候挺拔的背影,再偷偷的掂了掂荷包,很是满意,越来越炙热的阳光此刻都让他觉得很是舒服,真不枉他打败了其他人抢在前头告知广平候这个好消息。
广平候是坐轿上朝的,可是他嫌弃坐轿拖拉时间,让长随准备了马,刚要上马,就被一个有几分熟悉的长随打扮模样的中年人挡在了前面,长随恭敬的行了礼之后,“侯爷,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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