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女明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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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女明珠- 第21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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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本一直冷眼旁观的姚贤妃坐直了身子,脸色煞白的看着孔三贵,一字一字的问道,“你在说什么?”

    孔三贵毫无惧怕的对上姚贤妃的面,认真的回答,“从一开始,奴才就是皇上安插在娘娘身边的人,奴才的主子从来只有皇上一个。”

    茜草顿时就要冲上去打孔三贵,早被眼明手快的太监给制住,茜草气急了怒骂,“你这个没根的阉人,是我看错了眼,居然信了你这个下三流见不得人的东西,你这心就是黑的,流的血就是黑的,娘娘待你的好都忘了,你既然敢如此的对娘娘,你就不怕遭天打雷劈,全家死绝吗?就你这喂不熟的白眼狼,以后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第三百七十章

    孔三贵抬眼看着因为愤怒而满脸通红的茜草,一向冷静自若的茜萍脸色也很难看,漠然的笑了笑,“洒家本是黄河水患而家破人亡的孤儿,是陛下救了洒家,洒家为了报恩而进宫的,洒家不管将来下场如何,洒家只知道只要是陛下的吩咐,就是拿了洒家这条命,洒家眼皮子都不会动一下。”

    茜草的怒骂戛然而止,她好似第一次才看清楚了孔三贵一般,这个老实平凡不起眼的太监,从来只会按照吩咐做事,从来不会说多余的话语,原来他并不是不起眼,相反眉清目秀的,若不是一次低着头,恐怕都难让人发现他的存在。

    孔三贵将托盘放到炕几上,恭顺的说道,“贤妃娘娘,请吧。”

    姚贤妃突然笑了,空旷的笑声听得人毛骨悚然,孔三贵眉眼不动,依旧保持顺从的姿态。

    止住笑的姚贤妃定定的看着孔三贵,认真而又郑重的说道,“你去请皇上过来,本宫有事情与皇上当面对质,若是皇上不来,本宫一样都不会选。”

    孔三贵叹了口气,到底服侍了多年,知道姚贤妃的执念,“娘娘,还是算了,皇上不会过来的,这几日皇上一直避居关雎宫,因为皇贵妃的事情,皇后明日就要被送到皇恩寺了,此刻同样的三件已经摆在了朱昭容和皇甫婕妤的面前了。”

    孔三贵话说的很明白,不管谁闹着要见皇上,皇上是不可能见的,除非皇贵妃还活着,开口求情,看在皇贵妃的面上,皇上或许会给她这个脸面。太后娘娘的劝慰皇上都没有听从,又怎么会踏足多年不入的明瑟殿?

    对于孔三贵话里的意思,姚贤妃只是淡然一笑。“皇上都能被本宫按上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为何不能让本宫死的明白些。”

    孔三贵低头沉思了一下,姚贤妃话里的意思很明白,让她死容易。但是反将一军,她还是有足够的把握的。皇上若是不想皇贵妃名声有损,必须得见她一面,将话说清楚才行。

    孔三贵知道若是不请皇上过来,以姚贤妃的性子,恐怕会真的横生波澜。

    孔三贵将姚贤妃的话转达给了张超,张超沉默了一下,走进了关雎宫,对正坐在临窗大炕上寻常跟顾明珠对弈的位置上,几上摆着棋盘。昭宗帝正在下棋,温和的眉眼,显然对弈的人正在皱眉苦思下一步该怎么走。

    看到昭宗帝的表情,张超心里一酸,低着头将孔三贵带来的消息转达了。

    本来拈着棋子的昭宗帝。将棋子放回了棋盘上,又定定的看了空无一人的对面,缓慢的收回目光,“陪朕走一趟吧。”

    “是。”张超的头低的很厉害,昭宗帝这两日脾气很怪,没人敢忤逆他。

    听得昭宗帝来了,姚贤妃脸上似喜非喜、似忧非忧。各种情绪交织,她并没有出去迎接昭宗帝,直到昭宗帝走了进来,才下了炕行礼。

    昭宗帝叫起之后,就想让茜萍和茜草退下去,昭宗帝制止了姚贤妃的动作。语调跟他的表情一样,有种诡异的平静,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触犯到他的底线,落到一个可悲的下场,“说吧。有何事不解?”

    昭宗帝简单的几个字,让姚贤妃累积的情绪到了一个顶点,她痴迷的看着昭宗帝,哪怕皇贵妃仙逝,他消瘦了不少,却依然风姿卓绝,让人目光不自主的停留在他身上。

    委屈、不甘、嫉妒、怨恨褪去,剩下的就是纯粹的爱意,姚贤妃表情如梦似幻,沉迷在了某种幻想中,“皇上还记不记得,臣妾第一日进宫,臣妾陪皇上下了半夜的棋,也是这样初八的夜晚,月亮早就不在天际了,只有茫茫的星空,当时窗子是开着的,有晚风吹进来,带了夜来香的香味,臣妾被皇上的一步给难住了,想了很长时间都没有想出解决方法,等到臣妾好不容易想明白的时候,抬眼就看到皇上睡着了,臣妾怕惊扰到皇上,就拿了臣妾新做成的大氅准备给皇上披上,还没等臣妾走进,皇上就惊醒了……”

    “若是回忆从前,”昭宗帝冷淡的打断姚贤妃,“朕就先回宫了。”

    姿态做的很明显,姚贤妃的脸涨红了起来,从什么时候开始起皇上连话都不愿意与自己说了?这些回忆可是撑过了无数孤寂的夜,也是只有这些回忆,她才坚定的相信,自己在皇上心中的地位不一般,总能熬出头的。

    “皇上,您到底为何突然冷落臣妾?”姚贤妃忍不住大喊了起来,这也是她一直想不明白的,就算拿了很多很多的借口替皇上开脱,心里还是无法全然说服自己。

    明明江凤栖的刺杀事件与自己毫无干系,虽然她一早就知道江凤栖还活着,母亲在其中也扮演了重要的角色,但她也算是无辜牵连。不但自己落到幽居明瑟殿的下场,连父兄的仕途走到了尽头,她怎么也想不明白,到底其中除了什么差错。

    “贤妃,你很聪明,”昭宗帝静静的看着姚贤妃,眸光格外的平静,“有野心,有手段,有眼界,有谋略,你很适合在后宫中生存,只要你足够有心,有朝一日定能母仪天下。”

    听着昭宗帝的话,姚贤妃眼里飞快的闪过一抹惊喜,昭宗帝自然没有错过,“可惜的是,朕不喜欢太过聪明而又野心的女人,若是你成为皇后,会是朕最大的障碍。从一开始,朕就没有考虑过你,熊氏虽然不够聪明,但胜在老实听话,可惜的是,她最后还是让朕失望了。”

    姚贤妃的心一寸寸的冷了下来,手脚开始冰凉,从昭宗帝的话里可以听出,她曾经所做的一切,他都知道,孔三贵是他安插在自己身边的,若不是孔三贵自己承认,恐怕自己永远都不会怀疑到他,这是第一次,姚贤妃感到昭宗帝的谋略之深,深到她不知情的一脚踏了进去,还沾沾自喜走上了高位,却不知道已经快要粉身碎骨了。

    话都说到这里了,姚贤妃也顾不上什么了,“你若是心里有她,为何还要立熊氏作为皇后?”为何不一开始就断了自己的念想,自己也不会做了多年的白日梦。

    “让她做皇后,只会害了她。”昭宗帝说的淡然,还是有浓重的哀伤在里面。

    姚贤妃无比痛恨自己的聪明,这样就不会听懂了他话里的意思,是啊,顾明珠性子不适合做皇后,或者说不适合在后宫生存,她太干净、灵透,只会让人下狠心除掉她。若是她成了皇后,要面临的困境要比做皇贵妃多得多。

    齐氏的男人,都是一样,喜欢将自己所爱的女人珍藏起来,为了保护心爱的女人不受到伤害,会竖起很多的旗子来迷惑人的视线,高祖皇帝如此,先帝如此,她以为昭宗帝也是如此,猜了皇上身边所有的女人,独独没有怀疑到她,以为她也只是个棋子而已,没想到她才是他一直精心护着的宝。

    错了,都错了,一切都错了,是她太自视甚高了,高看了自己,低看了他。

    姚贤妃笑得比哭还难看,“皇上,臣妾对您的一片心,您就没有看到吗?”

    昭宗帝格外平静的看着姚贤妃,姚贤妃自己都觉得刚刚说出口的话有多么的可笑,“皇上,您为何,为何非要除了臣妾的命?”一日夫妻百日恩,就算皇上不喜他,她当年的恩情,她的女儿,真的厌了她,以皇上的性子,应该跟熊氏的下场一样啊。

    “苏雪尘。”昭宗帝缓慢的吐出了三个字,姚贤妃脸色煞白,这才想到她布置好的棋子,失声道,“皇上,您就真的如此绝情吗?”

    “姚氏,从一开始,朕,只是在利用你而已。”昭宗帝突然觉得很累,不想再跟她纠缠下去,他极其清楚她的手段,当年,她不就是用了这样一招,让明珠心里存了疑,这些年,他之所以还留着她,是因为她还有用处,他不想过早的废了她,如今已经到了她要落幕的时候,他不能心软,给了她可趁之机。

    若不是自己有一世的记忆,恐怕,自己会真的因为她而心有不忍吧,当年她所做下的,他无法遗忘,但,要他原谅,同样不可能。

    他是个小心眼的男人,她害了明珠,怎么能轻易的饶过呢?所以,不能让她走的太容易,要让她深刻的记得,她曾经所犯的错。

    姚贤妃这次是真的哭不出来了,脑海中一直回放着昭宗帝的话语,“朕只是利用你而已”,原来,从头到尾,不过是自己在唱独角戏罢了,看中了台下看戏的人,把想做了台上与自己对戏的主角,最后不过是他策划的一场戏罢了,自己太过于沉迷,以至于让自己忘了戏子的角色。

    所有的不甘、委屈、怨恨、奢求、幻想、美梦都抵不过他的一句话,走到了这一步,就算她不想结束,也必须得结束了。

    在饮下鸩酒的时候,眼角的泪缓缓的滑落,一直不能忘却的场景在眼前呈现,俊美不可方物的九皇子救了明艳华贵的江凤栖,小小的不起眼的她站在马车边,就那么一眼,心就沦陷了,从此就开始做一个梦,一个梦里是主角的梦,这个梦做了很多很多年,已经成了她的生命,明知道是梦,她还是不愿意醒过来,因为梦境太过美好,心心念念的那个男人,牵着自己的手,神色温柔……

    姚贤妃嘴角含笑的阖上眼之后,茜萍和茜草跪在她的身边,痛哭不已。

    孔三贵的目光没有落到姚贤妃的身上,淡淡的吩咐了人收拾。

 第三百七十一章

    广平候顾跃斌止住了太监的通传,走进正房内室,听得三位媳妇正在劝说同昌大长公主用膳,而同昌大长公主是面朝里背对着她们,一直没有回应。

    陆婈蕊看到顾跃斌进来,忙福身到,顾跃斌摇了摇头,很有眼色的离开,也把服侍的人带了出去,还让人阖上了房门。

    阳平长公主忧心忡忡的看了一眼正房,低声说道,“父亲能劝开母亲吗?”

    陆婈蕊也是十分担心的样子,摇了摇头,“父亲跟母亲夫妻多年了,父亲的话母亲总能听进去的。”

    沈心语双手合十,嘴里念了句“阿弥陀佛”,说道,“但愿吧,母亲这样不知不喝的,再这么下去,身子吃不消啊。”

    三人看了一眼正房,又是一阵叹气。

    自从顾明珠死后,整个广平候府,上空中笼罩着一股悲伤的乌云,陆婈蕊、阳平长公主、沈心语一想到顾明珠,泪水就止不住流,可是逝者已矣,生活还是要继续,再多的痛苦,也要打起精神来为活着的人打算。

    而同昌大长公主,则是一直没法走出丧女的伤痛中,想尽了法子也不能让她宽怀,短短几天之内,广平候顾跃斌也苍老萧瑟了不少。

    广平候顾跃斌坐到床沿上,手抚在同昌大长公主身上,柔声道,“央央,起来吃点东西吧,你一天都没有吃过东西了。”

    同昌大长公主摇摇头,表示吃不下。

    顾跃斌眸色暗沉,一股悲伤在眼底里蔓延,“央央,你这样不知不喝的,会弄垮身子的,若是明珠在天有灵,她也不想看到你这样子。”

    同昌大长公主猛然站起身,用力的捶打广平候。毕竟上了年纪,加上好几天又没有怎么好好的用膳,精力大不如从前,捶打的力道就想敲在棉花上。眼泪一串一串的落,声音嘶哑,“你为何要瞒着我,说啊,你为何要瞒着我?”

    顾跃斌也是伤痛难忍,将同昌大长公主用力的拦在怀中,同昌大长公主用力的挣扎之后,没有挣开,靠在顾跃斌的怀中默默的流泪。

    顾跃斌用力的平复自己的情绪,努力的想要使自己表现正常些。可是颤抖的语气还是透露出了他真实的内心情感,“我又何尝不想告诉你,你视明珠如命,你若是知道她活不过三十,你肯定会想尽法子。明珠灵透。自然能猜得到,看到所有人为了她的事情伤心难过,她又何尝好受?央央,还不如就将此事瞒下,让她每一日过得快活自在,不用背负太大的包袱。若是明珠知道事实真相,恐怕她也会做这样的选择。瞒着不告诉所有人。”

    顾跃斌叹了口气,“当年若不是我无意得知此事,才明白先帝一早就知情,先帝之所以不选择告诉你,还不是怕你伤心难过。”

    “这些年,你每次外出办差。可是为了明珠的事情?”同昌大长公主哽咽的问道。

    顾跃斌闭上眼睛,似乎这样可以盖住他所有的悲伤、难过,“是,这些年我一直都在寻找,可是。最终还是没有找到。央央,唯一能做的,只能让明珠尽量走的舒服些,她那么娇气,又怕疼,我能为她做到的,就是让她过得舒服些……”说道这里,顾跃斌再也说不下去了,只是更加用力的抱紧同昌大长公主。

    同昌大长公主知道明珠的死,子清的伤心难受并不比自己少得多,只是他习惯了收敛情绪,不让外人发现,也就成了习惯。明珠是顾跃华唯一的血脉,子清自来把明珠看的极重,明珠没了,子清除了对明珠的伤心之外,还有对早逝的二弟的愧疚……

    因为昭慧敏元皇后的仙逝,后宫也沉浸在哀伤的氛围中,李太后受不住打击,病倒在榻,各宫轮流侍疾,也没能让李太后开怀。

    比起真心实意为昭慧敏元皇后伤心难过的人,太子齐顼却显得格外的镇定、漠然,李太后每每看到陡然成长起来的孙子,心里又是一阵难受。

    明珠没了,她知道皇上、太子的半条命也都没了,皇上如今虽然是正常理事,他内心的空洞却是越来越大,李太后很担心,担心皇上就这样撑不过这一关;太子也是,从前爱笑爱闹的他,好似阳光被乌云盖住,冰冷淡漠的表情越来越像皇上。

    李太后自己也没有适应过来,听人给她念经书的时候,恍惚间以为坐在床边的念经书的人是明珠,常常不知觉的就唤了出来,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眼前的面孔让她黯然不已。

    半梦半醒间,看到有人在走动,身姿窈窕,还有熟悉的声音,惊喜的睁开眼睛,又是一阵失望。一日日的重复中,李太后才真正感觉到,明珠没了,心里空落落的,没有了归宿,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走,所有的安排都被打乱了。

    司马淑妃看着昏睡中的李太后眼角的泪水,心里一抽一抽的疼,其实,到现在她还在迷惑中,明明上刻还在巧笑倩兮的人儿,怎么到了下一刻就变成了幻影,自己常常也在不知不觉中就喊出了一个名字,等到回过神来的时候,才伤心难忍,原来,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她,已经从自己的生命中走开了。

    “世子爷、世子夫人,张超公公来了,”顾贵禀报,“张超公公只带了两个太监过来,说是有东西要给府里的各位主子,不欲惊动。”

    顾礼眉头皱了起来,拍了拍陆婈蕊的手,“你坐着,我去招待。”

    陆婈蕊站起身,柔柔的说道,“嗯,无忌,态度谦和些,张超公公到底是皇上信任的人,从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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