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夫妇二人此刻再怎么面和心不合,在共同的利益面前,两个人倒是很有默契的抛弃过往种种的不堪。
成王王妃优雅的坐下,捧起茶杯慢慢的喝了起来,不紧不慢的姿态看着成王又是一阵火气冒上来,“臣妾刚刚得到消息,定国公夫人去了永宁候府,据府里的探子说,两个人好像传递了什么消息,臣妾已经派人去细细的打探,臣妾猜想,估计是定国公府有什么消息要给永宁候府,毕竟再怎么说,定国公夫人跟永宁侯夫人也是闺阁中一起长大的表姐妹,而且定国公夫人曾经就得了永宁候夫人不少的照顾,定国公素来又是个听定国公夫人话的人。王爷想要拉拢定国公,着首要的第一桩就是拢住定国公夫人的,这事情,还是觉得好好的筹划才是。”
成王恨恨的锤了一下桌子,“璋儿的生辰,也给定国公府下帖子吧,”想到什么,又打断了自己设想,“这法子不顶用,定国公可是连荣王叔的帖子都给推了,王妃,你可有何法子?”
成王王妃纤长的羽睫撒下,一片浓密,盖住了成王王妃真实的心思,“王爷,这女人啊,一辈子的倚靠和指望,就落在了丈夫和儿子身上,臣妾听说,定国公夫妇几个儿女中,最得心定国公宠爱的就是他的嫡幼女,再过两年,她就要及笄了,听说,已经开始相看人家了。定国公为此是挑挑拣拣,没一人能入得了定国公的眼,臣妾想着,要是这时候除了个外貌、才情、品行皆不俗的人,得了曾七姑娘的亲眼,有了曾七姑娘在,得到定国公的支持,就是小事一桩了。”成王王妃慢慢的合上盖子,缓缓的说道。
成王摸着下巴细细的思索了起来,甚是认同成王王妃的话,“不知道,王妃这边有没有可以推荐的人选?”
听到成王的这问话,成王王妃抬头看了一眼,看着成王眼里的势在必得,心里哂笑,已然猜出成王的想法来。默不作声的移开目光,眼里飞快的闪过鄙夷,心里更加的不屑。这定国公是何许人物?能在生母早逝、生父偏心,顶着个命硬克母克妻的名声,自己创下一番基业,又娶得了心爱的女子,将定国公的爵位拿到自己的手上,在鼎盛之时悄然隐退;几个儿子更是不容人小觑,对于着唯一的捧在掌心的女儿,怎么可能会将她许给成王?要是定国公真有这番心思的话,肯定一早就将女儿许给了康王,照理说,康王可是跟定国公可是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在的。
定国公这几年虽然不理政事,可谁都知道,他是皇上的人,一心只忠于皇上,真要是能拉拢的话,又何必等到现在?
作为左丞相的嫡长孙女,父母掌心的嫡长女,她从小就被家族精心的培养,也是很早就知道自己将来的出路绝对不是个王妃,而是这天底下独一无二的皇后之位,她从小就是按照皇后来培养,男女间的情爱从来都不应该出现在她的生活中。
只是,无论多么优秀的女子,在最美好的年华,嫁给自己将来的丈夫,心里总会存些旖旎的美梦,在最初的时候,她是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成王的身上,可在日复一日的相处下来,她渐渐的失望,成王,不是她设想中未来夫君的样子,他太过粗鲁,目光又短浅,心机、胸怀都不行,偏偏又认不清自己,傲慢自私,除去王爷的光环,只不过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他,甚至,都配不上自己,不,是根本就配不上自己。
第七十四章
更新时间2013…10…10 21:01:06 字数:3193
她的良人根本就不是他这副样子的,她的良人应该是顶天立地、信守诺言铮铮男儿,他胸怀宽广、从不抱怨,尽管生活的不公平加在他的肩上,他依旧义无反顾的扛起所有的责任;他孝顺,疼宠弟弟妹妹,或许在外人面前他总是冷着一张脸,可是,只有在至亲的人面前才会放下所有,露出他最真实的样子来,他最真实的样子,只有自己能看到。
可,他怎么就要娶别的女人了呢?他会不会将自己的温情绽放在他将来的妻子面前?想到这里,成王王妃就觉得心疼难忍,那个位置,本该是自己的,要是当初自己努力一把,说不定,自己就不会落到今时今日的地步。。。。。。
“王妃,王妃,”成王皱着眉头,看着脸上挂着淡淡忧伤、凄婉以及深深,失落、怅惘的成王王妃,口气不可避免的冲了起来,声线也跟着拔高,“王妃,你这是怎么啦?可是那里不舒服?要不要派人请御医过来?”
成王王妃收回神智,面容如以往一般无波无浪,黑沉的眸子如一湾死水般平静,对着成王似笑非笑的讥诮,平淡的回道,“劳王爷挂念,臣妾一切安好,臣妾想着这人选该是谁才好,不知道王爷是否有可以推荐的人选?”
成王觉着心口的气一下子被噎住了,对着成王王妃这般样子,他倒是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发火,就好像他们之间永远隔着一层,无论自己怎么努力,自己还是打不破这一层障碍,只能气急败坏的看着隔着对面的人生闷气,希望她能看到自己,主动的将障碍移除。只是,树立起这层阻拦的人她困住了自己,她不出来,别人走不进去,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似乎岁月已经停驻,变得只有,容颜的苍老。
想到这里,成王就觉得无比的气馁,他是她的父,她是他的妻,他们本该是这个世上最亲密的人,可现实却是,他们只是蒙着一层熟悉的外衣,底下却是无比生疏的陌生人,不,他们比陌生人都还不如,起码,陌生人可以转变为生命的一部分,而他们,却是天涯相隔,无法触摸。
这些年来,他一直猜不透他的王妃心底里到底在想些什么,只是,无论他怎么猜想,他还是无法找到答案。他本是皇室贵胄、天之骄子,从来都是别人在看着他的脸色做事,千方百计的讨得他的欢心,自己是根本无需去在乎身边人的想法的。但是,他的王妃不同,她不仅要替自己打理起王府,让自己一心在外面拼搏,她还要为自己解忧,在自己烦闷之时能开导自己,陪着自己。这一切,她都已经做到了,但是,给自己的感觉为什么还是如此的不舒服?好似,自己只是她的责任一般,她所做的这一切,并不是出于的内心,只不过是职责所在而已。这一切,具体的是哪里不对劲,她却又说不上来。
成王在外面端架子惯了,在成王王妃这里总是不由自主的放松自己,揉揉眉心,迟疑道,“长平侯嫡三子如何?今年不过十七,就已经是举人了,这在京里也算是独一份的了。”
成王王妃眼里的讶异一闪而过,她都想不到成王会中意这个人选,只是,成王王妃低头思索了一下,虽然长平侯嫡三子有能,外貌也不错,在京里也能排上号;只是,这长平侯夫人只是个继室,还是由贵妾扶正的,要不是跟仁静太后有些亲戚关系,在陈贵妃面前也能说上话,指不定长平侯就要被那些个御史给参了。最主要的是这长平侯夫人是个手段厉害的,兼貌美妖娆,才情横溢,不然也不会迷得长平侯不顾祖宗大礼将原配所出的长子给逐出门,多次上折子立请嫡三子为世子,要不是宗人府一直压着,早就如了他们的愿。这定国公本身无妾室无痛房,据说是当初自己受的那些苦,所以也不让自己的妻子白白的承受,因此,定国公的几个儿子中,也都是守着妻子没有妾室通房的,而定国公也老早放出话来,要给自家的女儿选一个身家清白、品行端正之人,妾室和通房是万万都不能有的。还有更重要的一桩就是,定国公夫人跟早逝的长平侯原配之妻,曾经也算是手帕之交,更主要的是长平侯嫡长子钟泽如今就在定国公麾下当差,据说是深得定国公的心。定国公一贯又是看不惯长平侯的,也曾经当场为难过长平侯,又怎么会舍得将自己唯一的女儿许给长平侯呢?哪怕长平侯嫡三子在贵族子弟中鹤立鸡群,受人追捧。
长平侯嫡三子生得是唇红齿白、相貌不凡,继承了他母亲出色的外表,兼之小小年纪眼界不俗,文章写的也是花团锦簇,但不会因此就高高在上、不可一世,相反更加谦卑从容,很是讨人喜欢。但以个人来说,是绝对能入得了定国公挑剔的眼界,只是,他的身份限制了他,不然绝对会是个很好的棋子。
这其中的内情,成王心里应该是有数的,既然心里有了成算,还是把这个人推出来,他这意图到底是为何?成王王妃只感觉深深的疲累,“王爷,这孩子我见过,的确是不错,跟曾七姑娘倒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对,只是,”话锋一转,“这长平侯的原配之妻,可是定国公夫人的手帕之交,这如今的长平侯夫人,跟定国公夫人又是不对付的。以臣妾来看,定国公怕是不会考虑此人,要不,臣妾回去再仔细想想有没有合适的人选?”
其中的内情成王是知道的,只是,在利益当前,这一切根本就算不得了什么,他是皇帝长子,以古礼来说立嫡立长,皇后所出的嫡子早已不在,如今他才是长子,他的母亲又是四妃之首的贵妃,外族掌握着大齐六分之一的兵权,在皇子之中,无人能与自己抗衡,太子之位早就该自己坐上去了。只是父皇不信任自己,一直拖到今日都没有定下来,父皇不是在等着那个小崽子长大吧?这个念头不是突然冒出来的,只是这两年的形势让自己不得不如此的猜想。为了那个位置,他几乎是付出了所有,好不容易将两座最难的绊脚石给搬开,绝对绝对不能容许任何人出来阻挡自己的脚步,如果要是有谁不知死活的话,他绝对不介意手中的剑多上一抹鲜血。
这时候,王府大大管家匆匆的走了进来,行礼问安之后,直接贴在成王的耳边,目光朝成王王妃闪动了一下,悄悄地说了两句话。
如此,成王不耐烦的挥手道,“这种事情,就交给王妃去办吧。本王还有事情就先走了,王妃还有什么事情要说的吗?”目光带了几分审视和试探,成王王妃摇摇头,成王深深的看了一眼成王王妃,成王王妃恭敬的送着成王,成王脚步顿了一下,最后就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走去。
成王妃捧着早已冷却的茶,随手搁在桌子上,饶有兴致的把玩着手腕上雕工细致的镯子。
她的奶嬷嬷看了看,命人将冷了的茶端了下去,又换上了新沏的茶,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王妃,您不应该这样送着王爷出去的,王爷分明是希望王妃开口将他留下的。”语气带着恨铁不成钢的挫败。
从大管事的表情中可以看出,所谓的重要的事情不过是借口托词而已,分明就是成王最近新有孕的妾室借着这个当口请成王罢了,不过是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只要王妃开口的话,王爷肯定是能留下来的,只是王妃这样子做,王爷就没有了梯子下台了。
成王王妃丝毫不在意成王刚刚下自己的脸,只是淡淡的说道,“嬷嬷,本妃嫁给王爷这么多年,膝下只有一子两女而已,除了杜侧妃给王爷留了个哥儿之外,其他的均无所出,好不容易有人有了子嗣,王爷肯定是重视的,再说了,本妃要是真的将王爷留下来了,这后院的人指不定又在背后抹黑本妃呢,要是再闹得大些,宫里的那位就又要让我去侍疾了,为了避免给自己找不自在,还不如由着她们的心思好些。”说完,浮开茶叶,轻轻的吹了吹,细细的品了起来。
奶嬷嬷一听到成王王妃这般说,更加的心疼起来,义愤填膺道,“要不是有贵妃娘娘纵着,这些个贱蹄子们哪有这么大的胆气敢跟王妃较量,王爷也是的,王妃都做到这种地步了,王爷偏偏还如此的对待,只可惜了我们的王妃,本该是千宠万宠的,怎么就落到了现今的地步?我苦命的王妃啊,要是当初,当初嫁了他的话,肯定不会如此对待王妃的,定会。。。。。。。”
“嬷嬷,你在胡说些什么?”成王王妃最得用的大丫头很快的捂着奶嬷嬷的嘴巴,警戒的看了一下四周,顾不得什么低声呵斥,“嬷嬷,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儿,这话能是您老人家说的吗?要是漏出去了,外面的人会怎么看?”
奶嬷嬷这才惊觉过来,一身冷汗浸湿了后背,惊疑的看了看四周,发觉没有什么异常之后,刚要舒口气,只是这口气到底是没有发泄出来,因为成王妃整个人都是呆呆愣愣的,脸上挂着忧伤、欢喜,仿佛回到了最甜蜜的时候,看得奶嬷嬷眼眶湿润,心疼异常。
第七十五章
更新时间2013…10…11 21:01:09 字数:3153
奶嬷嬷擦了擦眼角的泪,还是忍不住了,“王妃,您别再这样了,要是王爷知道了,世子爷和两位郡主可改如何?人死不能复生,您,就别再念着了。”
泪差点要盈出眼眶,人死不能复生,这叫自己如何不念着?成王王妃紧紧的抓着衣襟口,那是她曾经所有的梦啊,如今,人没了,自己只能守着这个华丽的、空荡荡的、找不到自己归宿的笼子,她,又如何能甘心?
手握得紧紧的,青筋都暴露出来,显得格外的恐怖,在最疼爱自己的奶嬷嬷面前,成王王妃是忍不住自己的沉痛伤心,扑到奶嬷嬷的怀中,无声的哭了起来,哭诉着自己的后悔、软弱、不甘还有丝丝缕缕道不明的嫉恨。。。。。。。
黄河水患虽然过去了好一段时日,朝廷之上依旧却是冷冷清清的,以往的对骂掐架似乎只是记忆的差错,一向针锋相对的成王和鲁王道同一致的沉静下来,让人观望的同时,心,却不免慌慌的,随着敬宗帝的几次大病,这人心的浮躁,更加的厉害起来。似乎都怕自己成为出头鸟,做了敬宗帝的杀一儆猴的那只鸡,一向喜欢挑事的御史们也都闭紧了自己的嘴巴。
**之中却是不同了,陈贵妃和汪德妃最近斗的不可开交,当然都止于小打小闹,连皇后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惩戒,最后只得头疼的任两人去折腾了。
形势更加的神秘莫测,谁都猜不透敬宗帝的想法到底是如何,不管是王公大臣还是平民百姓,总觉得着看似平静的日子里底下却是波涛暗涌、风云翻卷,就等着一个契机,能打破这平静表面的契机出现,然后一阵腥风血雨中,又换了个天地。
不管怎么说,成亲总归是人生大事,在一切不明朗的情况下,洛王的婚礼在不知道多少个哭湿的帕子中还是到来了,尽管当今圣上不重视洛王,可洛王的身份在这里,**中又有人撑着,婚礼倒是办的热热闹闹、轰轰烈烈,仿佛将浮动的心都托在了这美好的事情之上。
在洛王揭开盖头的那一刻,在闹洞房的宗室子弟各种评论中,观礼的贵族夫人低声窃语里,新上任的洛王妃熊梦佳带着对未来的期望和惶恐,将自己的一颗心遗落在了洛王黝黑不见底的眸子中。不管怎么说,又是另外一种生活的到来。
洛王妃是知道自己的本分,对着这个所有女子都为之心动的男子,她更多的是不安和害怕,彷佛这就是一场旖旎的梦境,是自己最为隐秘的渴望,在梦里,她都不敢做出什么举动来,就怕自己轻轻的一个动作,就将这一切给打破。
在晕晕乎乎中,洛王妃睁着眼睛看着枕边熟睡的洛王,不远处的龙凤蜡烛让洛王清隽脱俗的脸蒙上了一丝人气,甜睡的面容带着丝丝的纯真,这个男子,与自己眼中的高高在上、不沾惹凡事的谪仙般的人又是另外的不同,头轻轻的靠在洛王的颊边,感受着他带来的气息,洛王妃挂着羞怯的笑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照例是拜见太后、皇上、皇后等,洛王妃带着初为人妇的青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