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哙这次算是过了瘾,但他不满足这点成绩,因为他进城解决了侯敞后,扭头就又跑了出来,直奔曲逆。
在曲逆,把所有流程重新复制一遍以后,樊哙才真正解了气。不过唯一不同的是,王黄没有侯敞那么傻,在城破之时率先跑了出来,一路奔逃至东垣。
王黄虽然逃了命,但就其以后的经历来看,还不如直接战死这里。因为他很不幸地让自己还的经受一段痛苦的历程,就这一点上来说,他没有侯敞幸运。
陈豨派出来的三支奇兵,被樊哙三下五除二给解决掉两个。事实上在樊哙解决掉王黄部队之前,陈豨的另外一支部队早已灰飞烟灭。
解决掉那支部队的人叫郭蒙,职称为东武侯。前边我们实际上是提到过他的,简单点说这个人是吕家的部将。
应该说,郭蒙还是比较生猛的,他属于那种见树踢两脚见人砍三刀的角色,是个生来就爱打群架的主,早在吕泽手下时,就经常当开路先锋。他的这种性格不光很让吕泽的赏识,也获得了刘邦的认可。早在刘邦大封天下时,就一举博得食邑排位第41的好名次。这一次,他又露脸了。
在樊哙爬墙之时,这位郭仁兄正马不停蹄地往聊城跑。
在聊城,刚摸到大门的张春正撅着屁股往前冲,冷不防后边有人狠狠踹了他一脚。张春刚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就被砍掉了脑袋。他碰上爱打群架的郭蒙那也只能发蒙了。
至此,陈豨和刘邦的第一回合对垒,以完败结束。这个开局,让陈豨充分体味到了什么是恐惧,而事实上真正恐惧的还在后边。
扫清北上的道路后,刘邦开始行动了。这一次轮着他兵分三路,给陈豨一些颜色看看了。战局转变之快,真让人目不暇接。
刘邦的三路大军是这样安排的。
第一路刘邦亲自带队,进军东垣。现在在这里驻扎的有三个人赵利、曼丘臣、王黄。这三个人通过多年来的努力,终于把自己的老上司韩王信摆置死了,可他三位仁兄也没能快活几天。在冒顿那里充当炮灰,在陈豨这里依然是个炮灰。这三个人,我很无言。
第二路由周勃带队,向西绕道太原,奇袭代地,兵发马邑,以期切断陈豨与匈奴的联系,也堵住陈豨北逃的路线。
第三路军的带队大哥是卢绾,这位燕王同志率军,从北京出发袭击陈豨东北。
三路大军出发了。然而令刘邦没有想到的是,周勃和卢绾一路进展顺利,而偏偏自己的主力部队却碰到一点难题。
在东垣,刘邦遇到了赵利军的顽强抵抗,让刘邦在冰天雪地里站了一月多岗,硬是没让他进去。
就在刘邦抓耳挠腮之时,赵利不知道哪根筋别错了地方,他想了个主意,给有些丧气的刘邦鼓了鼓劲。赵利的主意实际很简单——骂人,他组织守兵变着法地骂刘邦,从刘邦爷爷入手,一直骂到他的孙子,一个不剩。
赵利嘴上过瘾了,刘邦和他急了。最终,刘邦催动大军连番攻城,硬是在东垣城墙上挖了个大洞,冲了进去。
就在汉军冲破城池那一刻,东垣守军投降了。不过这些人在投降之时还做了一件事情,表达了自己的诚意,并且还不失时机的赚了些外块。这件事情就是他们逮住了自己的那几个领导——赵利、王黄和曼丘臣。
要说守军们能有这样的举动,最主要还是得益于刘邦给那三个人标定的价码,既能表示诚意,还能赚些外块,算是一举两得。这三个人也算是废物再利用。
不过值得一提的是,这此挖烂城墙的人还是那个樊哙。樊哙这一阵的表现尤为抢眼,以至于让兴奋的刘邦赏给他了个“左丞相”的帽子戴了几天。
刘邦拿下东垣后,还很有闲心地干了一件事。那些在城头骂过刘邦的那些人,很荣幸地获得了一份大奖——砍头;至于没能参与那次活动的,就比较遗憾了,仅获得个纪念奖——黥刑,就是往脸上刻了些字。
王黄等三个人的结局,也敬请参照骂过刘邦的那些人。
不过我唯一闹不明白的是,真不知道刘邦何以能分的这么清楚,站在城头骂两句,他就能辨别出来,看来这位仁兄真是很有一套,至少在摆置人方面他绝对是一流的高手。
随后,刘邦继续挥师北上,连克卢奴(今河北定县)、上曲阳(今河北曲阳西)、下曲阳(今河北晋县西)、安平(今河北安平)等地,把大军推进到代郡。
这一路走来,樊哙同志表现的依然很抢眼。在无终、广昌,活着守将毋卬、尹潘;战横谷,斩守将赵既,虏代国丞相冯梁、郡守孙奋等十余将……
这一次,樊哙彻彻底底洗刷了几年前的耻辱。
当然,就在刘邦高歌猛进之时,另外两只部队也没闲着,尤其那个叫周勃的人,更是可圈可点。
第八章红霞万里—(二十二)陈豨的闹腾(六
在刘邦动手之前,我觉得还需要说些废话,把王黄、曼丘臣这两个人简单做一下介绍。因为这两个人此时在这里出现,似乎有些突兀,如果不对他俩解释一番的话,会让人闹不明白。
这两个人我们在前边介绍过的,他们都属于韩王信的部下,后来一起投降匈奴。由于冒顿对韩王信不怎么感冒,这俩仁兄很有眼色地推荐赵利为王,然后夺走了韩王信的兵权。
他俩的行为,把韩王信恶心的要死。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碰到这两个势利小人,韩王信也只能打掉门牙往肚里吞了。至此,这位韩仁兄过上了白眼受尽、魂不守舍的日子。
这段时间,这位姓韩的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他开始怀念当初在刘邦手下的日子了。可自己当初作闹的太狠,还有回头的机会吗?连他自己都不敢想象。
后来就是“白登之围”。王黄、曼丘臣陪着赵利带兵在楼烦悠转一圈后,被突如其来地周勃打的屁滚尿流,一退八十里,跑的没了人影,甚至连冒顿曾和他们约定合击刘邦的计划也抛到了脑后。
冒顿放走刘邦后,急急忙忙找到了赵利、王黄还有曼丘臣,狞视他们一阵后,狠狠地吼道:“汉人,奸佞之徒!”然后把他们赶出了大帐。而到此时,韩王信又一次进入了冒顿的眼帘,他觉得这群汉人还的让那个姓韩的来管。
韩王信出头的日子似乎要出现了,但这只是似乎而已。
但不管怎么说,韩王信现在又能接触到兵权了,虽然带的兵不是太多,但最起码能领着几个人悠转悠转了。
而与此同时,王黄、曼丘臣也同样有自己的势力范围。说白了,冒顿虽然不信任王黄他们,但也不怎么信任韩王信,毕竟上过姓韩的大当。
此时的韩王信很讨厌王黄、曼丘臣这两个人;而与此相反,这两个人也对韩王信并不怎么感冒。现在,这几个不管怎么努力,是再也尿不到一个壶里了。纵然如此,双方谁也奈何不了谁,因为现在真正的老大是冒顿,哪一方弄的过火,在老大面前都不好看。
然而,冒顿很个性,偏偏要把他们往一起搅,让韩王信为主将,王、曼二人为副将,让你们几个老熟人领着一群汉匈杂牌军,驻扎边界的最前沿,成了一支名副其实的炮灰部队。
也正是炮灰部队,硬是和陈豨在代地拉了三年多据。当然,双方拉锯的过程并不怎么激烈,这中间有很多水份,原因很简单:他们都是老熟人。
自从陈豨驻军代地后,韩王信和王黄这一次难得的达成了一直意见——游说陈豨。
具体负责这件事情的就是王黄、曼丘臣。游说的道理说的头头是道,但一直没能打动那个姓陈的,因为陈豨没准备陪着他们去大荒原上喝风。但陈豨也没彻底拒绝他们在自己面前的鼓吹,他也在打着自己的小算盘。
既然你们来游说,那就不会撕破脸和自己较真,若如此,自己就无需抖那么大精神和你对砍,安全系数自然会高一点。再说,离京前韩信的那番言语对他的刺激还是蛮大的,多个朋友多条路,既然你们要交朋友,何乐而不为?
谈判嘛,当初你韩王信不就用这招数忽悠过冒顿?以其人之道反至其人之身,绝对不能算过分。
因此,陈豨和王、曼等人又再续前缘,该吃饭的吃饭,该喝酒的喝酒,关系比较融洽。当然,这些事情都是偷偷摸摸的行为,陈豨没傻到光明正大地这么搞。
就在大家暗地里握手言欢之时,韩王信的一个举动打破这个和谐的局面。韩王信的举动是进军参和(今山西阳高南)。此时,正好是汉十一年春,也就是陈豨闹腾的几个月前。
要说韩王信的举动是可以理解的。自从投奔匈奴后,就再也没种过地、也没纺过纱,整天待在那荒草胡地,除了能养几头牲口外,其他日常用品全部靠抢。可他妈自从和陈豨交朋友以来,能抢的地方逐渐缩小,生活也日益拮据,因此他看中了这个地方。这个地方要说也没什么特点,主要是相对匈奴而言比较靠南。
在这里韩王信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韩王信来了,在这里抢了一阵后,竟然住了下来。看来他还是比较喜欢住房子,那种搬家方便的帐篷生活还是有些不习惯。
可他这么一搞,刘邦不干了。不办绿卡就想搞遗民,有些过分了吧?因此刘邦准备把他驱逐出境。
就这样,一个叫柴武的人来了。这个人我不想再做什么介绍了,原因只有一个——关于他的史料太少。不过就有限的史料看,他也是个猛人,并且常随刘邦,和靳歙那个角色有点相像。
韩王信这些年混的不是太好,可有一点他一直以来做的很不错,这一点就是他熟人多、人缘广。只要刘邦派来的人,他都认,并且关系还很要好。不能不叹服这位仁兄的交际能力。
柴武来了。韩王信准备拿对付陈豨的办法来招呼这位仁兄。
说客来了,并携带着韩王信的亲笔信。
然而令说客没有想到的是,柴武一口回绝了他的说辞,并当场为韩王信写了一封很有水平的信,把刘邦吹嘘一番,然后竟劝韩王信重新倒戈。
韩王信犹豫了。但只是犹豫了一下而已,因为他想起了自己曾投降项羽,再后来投奔匈奴,现在又攻占汉城……无论是哪一条,都能砍掉他的脑袋。
最终,他又给柴武写了一封回信,信的最后写了这么一句话,我准备抄下来,展现一下当汉奸的下场。
他的话是这样说的,“今仆匿山谷间,乞贷蛮夷,仆之思归,如痿人不忘起,盲者不忘视也,然势不可。”
此时的韩王信已无雄心壮志,只是在苟延残喘而已,让自己沦落到如此地步,实为可怜。然而,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还有人将会步他的后尘。
深夜,就在韩王信痛苦地反思着自己波澜起伏的一生时,柴武行动了。汉军悄悄地逼近了城墙,叩开了这个参和的大门。
韩王信这一次没跑,不是他不准备跑,而是实实在在没有跑掉。在乱军之中,他结束了自己耻辱的一生。
韩王信死了,而王黄和曼丘臣还活着。之所以活着,是因为他们并不在这里,而在陈豨那个方向,正交流感情。
韩王信的死,让他俩人多少有些失落。无论他俩怎么无视韩王信的存在,但姓韩的毕竟是他们的领导,没有了他的存在,这两个人也没有了方向。
就在漫无目的的流窜几个月后,他们的好朋友陈豨终于要起来闹腾了。
这一次,是陈豨主动找的他们,并通过他们和冒顿挂上了钩。他们终于顺利地走到了一起。
而事实证明,他们并没比韩王信多活几天,因为刘邦真的要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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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红霞万里—(二十一)陈豨的闹腾(五
刘邦这次进军,走的依然是一条老熟路,从长安出发,向东过邯郸,转而往北掠东垣,攻代郡。
这条路他先先后后走过好几遭。曾经打韩王信走的是这条路,“白登之围”退军也是这条路,替二哥刘仲出气还是这条路,现在他依然走的是这条路。
刘邦热衷于这条老路,陈豨应该是明白的。按理说陈豨造反,最应该把这条路线做为重点防守对象,兵压邯郸,严防隘口,以逸待劳。
然而陈老兄此次的行为很让人莫名其妙,他很有创意地把主力部队在漳河沿岸从西向东一字排开,大有和刘邦画江而治,“御敌于国门之外”的意思。
全面布防等于毫不设防,就陈豨现在的实力用这种方式搞,只会让他败的更快一些。真不明白这个天才的想法是谁替他想出来的,不过在中国近代史上还有一个叫李德的人也这么搞过。然而让人啼笑皆非的是,这个“李德”并不是中国人,这两个八竿子打不着的人竟然有相似的爱好。
当弄明白陈豨现在的布局后,连刘邦也很是嗤之以鼻地说了句:“不南据邯郸而阻漳水,陈豨无能为矣。”
邯郸,成了这次战役的最前沿。在这里,刘邦就搞了几个小动作,他的表演还是蛮精彩的。
就在刘邦待在这里等各路诸侯的勤王之师时,周昌进言了。
周老兄很彪悍也很顽强,并且精神头很足,更重要的是过去当御史大夫时养成的工作习惯一时半会改不过来,时不时会跳出来敲打敲打一些人。
他现在就准备敲打人了,“请陛、陛……陛下斩、斩常山守、尉。”
“为何?”
“常、常……山二十五城,豨……豨反,亡……二十城。”
费劲的听完周昌的话,刘邦笑着反问了一句:“守、尉反了?
“没……反。”
“力不足也,与他们何干?”刘邦的这一句话,让那些因陈豨造反,而被赶得四处乱跑的官员们,安定下了自己仓惶的心。
刘邦有一种能力,能把复杂的事情简单化,能在纷乱的局面中找到最恰当的解决办法。他不暴虐,不嗜杀,应该来说还比较宽容;但他疑心重,权谋深,能够灭人与无形。
他是一个很复杂的人,善辨忠奸而极会使诈,恢弘豪爽却心细如发,这种本事足以让他傲视天下。无论是实力派的韩信,还是偶像派的张良,或者是实干派的萧何,都能让他们规规矩矩臣服在自己的脚下。陈豨这次叫板,是找错了对象。
刘邦不但没追究常山守、尉丢城失地的责任,反而恢复了他们的职务,让他们继续待带罪立功。一个简单的举措,稳定了人心,也更便于刘邦专心致志地对付陈豨。
然而,刘邦觉得这些还不够,还不能起到轰动效应,还达不到自己的目标。因此他准备为周昌找件事情干干,免得这位仁兄一天到晚盯着别人的尾巴不放。
“赵国有壮士吗?推荐几个人看看。”刘邦微笑着问身边的周昌。
“有……有四人。”
“召。”
四个人进来了。
刚一进门,头还没顾上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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