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生活上的表现就更是历代帝王们难以比拟的。一辈子不到处修墓,不随便盖房,省吃俭用,也很少添置私用物品,衣服上时常会打些补丁。甚至反对厚葬,死后陪葬品全用陶器,不准金银珠宝进入墓室。这种生活态度,是后世帝王们难以理解的。
在他的宽松政策下,人口、经济均翻了好几番,西汉王朝迎来了第一个盛世。
这个人,值得我们铭记,虽然他身上有一些小毛病,但难掩其一生那耀眼的光芒。
第十六章初开盛世—第二十八节最后的日子三
周亚夫的机会就是匈奴人这次突然南下。
一件事发生后,对一些人来说是件坏事,可对另外一些人来说确实件不折不扣的好事。军臣这次奔袭千里,组团抢劫,影响很坏,也让刘恒着恼。刘恒仓促之间在长安周围增添了人手,将徐厉、刘礼、周亚夫三个亲信调到身边,增强防御。
这次职务变迁,对徐厉和刘礼无所谓,可对周亚夫却意义重大,因为这一次亮相,让他真正登上历史舞台,虽然并不算出彩,但非常吸引人眼球。也是这次亮相,为其在四年后的那件大事中的表现,埋下了伏笔。
三支军队布防结束后,刘恒还是有些不放心,决定亲自去看看调拨来的都是什么样的货色。因此,他拖着病重的身体,不辞辛苦地出发了,专业名称——劳军。
在霸上和棘门,銮驾长驱直入,徐厉、刘礼也分别带着自己的小弟下马相迎、山呼万岁。在这里刘恒领略到了千军齐拜的场景,很拉风,也让他充分体会到了当皇帝的优越感和自豪感。应该说,这个场景让他很高兴,可高兴之余却有些美中不足的感觉,至于“不足”在哪,连他自己也说不上来。
既然自己也搞不明白,那就接着转吧,既然出来溜达了,漏下一半个似乎说也不过去。一行人向细柳营打马而去。
例外出现了。
先驱部队一口气跑到细柳营后,被毫不客气地挡在了门外。专程跑来打前站的先导官很生气,怒吼道:“天子将到,打开营门!”
闻得这声吼,小兵们开始躁动了。皇帝要来了,不激动一把才是怪事,若侥幸和国家领导人握个手、拍张照,再挂在自家当屋,能让一门三代牛逼哄哄。
而就在此时,守门都尉横着脸跨步上前,毫不客气地回敬了一句:“将军有令:军中只有将令,不闻天子诏!”
这句话让先导官打了个愣怔,很奇怪地看了看都尉,暗想:这他妈是个傻子吧,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皇帝过来转转,你还不让进大门,活腻味了吧?
先导官运了一会气,然后扯着嗓子开始骂。可刚骂几句就住了嘴,因为都尉已铁青着脸拔出了钢刀。
先导官硬生生地到嘴边的难听话给咽了回去,他没敢再刺激眼前这个不识相的家伙,只恨恨地留下三个字——“你等着!”然后拔转马头向刘恒告状去了。
先导官声行并茂地描述番自己的经历后,刘恒也是一愣。这辈子还头一次遇到此种情况。但总不至于扭头回去吧,他丢不起那个人。
皇帝的銮驾终于到了。
先导官上去喊道:“皇帝驾到!”
一群人等着看守门都尉的笑话,看你小子怎么应付。
然而,都尉同志让这些人失望了。他伸手一拦:“未得将军令,任何人不得入营!”
唉哟!还真不让进去,这胆子也太大了。
銮驾里的刘恒也大为诧异。他撩开帘子,走了出来。大家的目光都投向了他,甚至有些人已经准备幸灾乐祸了。
都尉连忙上去,躬身行礼,“回禀圣上,未得将军令,任何人不得入营!”算是把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边。
刘恒不但没怒反而乐,他突然开始对周亚夫感到好奇:这家伙还挺有一套,带出来的兵还就是不一样。
刘恒开口了,“朕要入营劳军,派人持节昭告将军!”说完话后,又坐回了銮驾。
既然皇帝都这么守规矩,下边的人就更没话可说了。
就在一群人老老实实地在寒风中坐等时,营门缓缓打开。
终于可以进去了,而就在大家准备动身时,守门都尉又说了句话:“将军有令:军营中不准车马奔驰。”真是蹬鼻子上脸,频繁在皇帝身上敲竹杠,还没完没了。
如此一来,随行官员们很不满。的确应该不满,周亚夫搞的是哪一处?皇帝来了,自己不出来接驾也就罢了,还百般刁难。
就在大家准备发难时,刘恒又掀起了帘子,呵呵一笑:“就按人家说的办!”
既然老大发话了,那就照办吧!一行人气鼓鼓地下了马,牵着缰绳拉着马,跟在銮驾之后缓缓而入。
一行人到达大帐时,周亚夫已在恭候了。不过这家伙很出格,率领卫队,全副武装,立在门口,一点也没有跪拜的意思。
刘恒下了车,周亚夫迎了上去。
按道理说这家伙现在应该磕个头,喊几声“万岁”什么的,当然这也是刘恒所熟悉的会见流程。而周亚夫却打破了刘恒的思维定式,他木桩似的矗在那,只拱了拱手说道:“身著铠甲不便拜跪拜,许臣以军礼参见。”
不得不说,他的表现有些出格了。
刘恒环视四周,整个大营披坚持锐,刀出鞘,箭上弦,满拉弓,兵强马壮、威风凛凛。
就在诸臣准备表达不满之时,刘恒又笑着开口了:“准奏!”
虽然周亚夫行为有些出格,但刘恒此时却是真心的笑、高兴的笑。说白了,他要的就是这种有性格、会带兵的人。这些年来,他和匈奴人干过不少架,没占过什么便宜,况且一直以来军队里都靠先朝老将们在支撑,急需发掘一些人才,接过接力棒开创出个新局面,而眼前的这个人似乎满足了这个要求。
应该说,周亚夫的亮相,是刘恒京城布防工作最大的一项成就。
劳军结束回宫的途中,身边诸臣纷纷表达了自己的不满,更对周亚夫嗤之以鼻。而刘恒却笑着摇了摇头,并说了一句让大家瞠目结舌的话。他的原话是这样说的:“这才是真正的将军!霸上和棘门之军,如同儿戏,遭袭必败,其将军也必将被俘。而周亚夫!无人敢犯!”
的确无人敢犯。**出来的几个门岗都能挡住皇帝的銮驾,还有何人能在这个家伙身上讨到便宜?
在整个历史长河中,这只是个小插曲而已,但就这么一个插曲,成了周亚夫传奇人生的转折点。从此,他的仕途之路一发不可收拾。一个月后,就被提拔成中尉,负责京城治安。
第十六章初开盛世—第二十七节最后的日子二
刘恒的布防是这样的:
祝兹侯徐厉,驻棘门(长安东北);
宗正刘礼,驻霸上(长安东北);
河内守周亚夫,驻细柳(长安西南)
在京城南北二军之外,分设三军,护卫长安。
这是刘恒御匈奴、防诸侯,加强京城防御的重要一招,对后世也影响深远。
徐厉当过刘邦的侍卫;刘礼是刘交的儿子,刘交是刘邦的四弟。简单点说,他们都是刘邦留下的老人
在我这本书里,徐厉和刘礼只是两个龙套,跨把腰刀站出来摆摆造型罢了,大家也无需太过关注。
但那个叫周亚夫的人,我们是该让他亮相了。因为关于他的事情相对多了一点。并且目前这个名不转经传的小人物,到汉景帝之时,将会名扬四海、功盖天下。
前边提到过,周亚夫有个很有名气的老爹——周勃,他是周勃的二公子。
当初周勃被赶回封地,虽然心里比较憋屈,但生活状况倒无异样,一日三餐顿顿不少,一直活到到汉文帝十一年(公元前169年),病逝,谥号武侯。也算是混了个自然死亡,可喜可贺。
周勃死后,长子周胜继承侯爵。由于周家功勋卓著,六年后,刘恒亲自赐婚,将一名公主下嫁周胜。这位啃老一族屁事没干,却摇身一变就成了当朝驸马。按理说,他应该很庆幸。
然而,周胜小朋友并没有感觉到荣幸,反而在这个身份上栽了个跟头。
之所以会出现这一情况,还的从周胜的心态上着手。
六年来,他在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上耀武扬威,颇是威风,谁见谁怕。可自从娶了公主后,就不是那么一回事了。所以,自从公主到来后,周胜的地位一泻千里。他莫名其妙地成了二把手,说出来的很多话不怎么管用了,并且还有点吃软饭之嫌。这让他受不了。
况且,他讨来的这个老婆脾气颇大。要说这也是正常的,皇帝的女儿自然不是省油的灯,就算嚣张跋扈也不算过分,谁叫人家的出身比你好呢。过去他想说啥都管用,现在啥话都打折扣;过去想干嘛都行,现在稍有不慎就可能挨骂。
这哪是讨老婆啊,明明是找了个领导嘛。所以,周胜和老婆之间的关系一直不是太好。
日子过的虽然不自在,但还得接着过,把皇帝的女儿娶来当老婆,不是想离婚就能离的了的。
也就在此时,二公子周亚夫被召进了宫。要说这位仁兄性格酷似老爹,脾气也不是太好,但出人意料的是刘恒却非常欣赏。并在这段时间里,曾跟随刘恒见过一位老太太——许负,天下第一神算。当然还有一个人同行——邓通。
那次拜会,许负给邓通和周亚夫一个相同的结论——饿死。
不过许负的话并没如此简单,她对周亚夫是这样说的:三年后将封侯;封侯八年后为将相,位极人臣;再过九年饿死。
前后反差也太大了,别说当事人,连刘恒都不信。
周亚夫不以为然地答了一句:大哥已继承爵位为侯,我周亚夫何能封侯?并且你说已然富贵何以会饿死?
周亚夫如此说话也并不是在故作谦虚。西汉初期想要封侯全凭军功,若不出意外,实现这个目标难如登天。此时的周亚夫是不敢有此奢望的。
最终,几个人呵呵一笑,都没拿许负给出的结论当真。
在朝廷京城混了一年多后,刘恒对周亚夫越来越赏识,最终替他换了份差事——河内郡守。
然而,人生会有很多未知数,好运来时,挡都挡不住;霉运到时,躲都躲不过。周亚夫就深有体会。
他的好运到来了。
搞笑的是,周亚夫交好运的日子,恰恰是大哥周胜倒霉的岁月。因为周胜同志犯事了,直白点讲:他杀了人。
当朝驸马在自己封地上杀了个把人,要说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花点钱、判个人情案就能了解。然而,问题就出在他的这个身份上。
前边介绍过,周胜和自己的公主老婆不睦,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因此周胜一天到晚在忙着娶小老婆,在外边风花雪月地消遣,却把老婆冷落到了一边。时间一久,公主不乐意了,甩袖返回京城,并在老娘面前说了一句话:周胜不喜孩儿,冷落至今。
这是一句要命的话。周胜如此作为,明显是不卖皇帝的帐。通常情况下,驸马若被老婆告此一状后,就离玩完不太远了。
这句话很快传到了刘恒的耳朵里。刘恒勃然大怒。
这个世界上从来不缺落井下石的人,周胜应该深有体会。自从老婆和他闹离婚,他就开始体会倒霉蛋的日子,他过去搞出的一大些不地道行为顺理成章地摆到了皇帝的案前,包括杀了个把人。
刘恒“嘿嘿”一笑:收拾这颗臭鸡蛋根本不费脑筋。
十几天后,还蒙在鼓里在家享乐的周胜迎来了几位不速之客——廷尉捕快。当他穿上囚衣的那一刻,又收到了一道诏令——“废黜侯爵”。
周胜这辈子是很难翻身了。然而就在他痛苦万分之时,胞弟周亚夫却迎来了人生的曙光。
周胜被废侯一年后,刘恒为笼络人心,也感念周勃大功,决定在周家子弟中挑选一位德才兼备的继承爵位。这个“重担”毫无悬念地落到了周亚夫的肩上,因为他和皇帝的关系处的很不错。
周亚夫顺利封侯——条侯。与许负为他算命的日子刚好时隔三年。真不知道此时的周亚夫会作何感想。
不过人生如果仅靠背景和运气似乎是不够的,关键得有真材实料,而周亚夫无疑够格。
周亚夫从小喜欢武事,老爹在世时对他也格外照顾,把所知所学对他倾囊以授。并且周亚夫的悟性颇高,稍加点拨就能触类旁通。
在老爹的耳濡目染下,周亚夫已渐渐超越了很多人,尤其在排兵布阵方面更是个中老手。但因他老爹文化水平有限,周亚夫也基本上停留在“粗人”这个层面上。只能说,他和他爹惊人的相似。
但这已经够用了,因为很快就有一个机会向他招手,并且这个机会正在他的学术范围之内。这简直是量身定制的一个机会。
当机会再次向他招手时,他毫不客气地又一次紧紧抓住,亮了自己的本事。
第十六章初开盛世—第二十六节最后的日子一
人活一辈子需要有个爱好,否则生活就有些单调,无论这个爱好能不能拿上台面,但有总比没有的强。就如刘恒,以往他起早贪黑烧香拜佛,虽然毫无意义,但其心里却有寄托。
但“天降玉杯”事件水落石出后,刘恒渐渐对这个爱好失去了兴趣,香烧的不勤了,也不热衷于升仙了。要说这是一件好事,毕竟搞迷信也没什么益处。可对刘恒来说,偏偏还真不是一件好事。
因为至此以后,他没有了寄托,开始变着法找乐子,在妃子身上找乐子,在大臣身上找乐子,包括申屠嘉戏弄邓通都成了他乐子的一部分。久而久之,一个很严重的问题出现了——刘恒身子骨愈来愈差,喝中药成了他每天的必修课。
而就在此时,一个不速之客串门来了,给刘恒平静的生活掀起了些涟漪。这位不速之客的名字叫军臣。
这个名字在历史上响亮,因为他的家庭背景不一般,他爷爷叫冒顿,他老爹叫稽粥。这祖孙三人干过同一份工作——匈奴单于。当然,冒顿和稽粥都是过去时,这位军臣同志是现在时。
做为新一任家族企业的掌盘人,军臣继承了爷爷的凶狠,也继承了老爹的沉稳。对汉朝来说,这是个极其难缠的角色。
实际上军臣在“单于”岗位上已待两年了。由于这两年来,汉匈之间比较安宁,因此没让他和大家见面。现在,他终于耐不住寂寞蹦了出来。
实际上,军臣在当上单于的最初两年里也是比较忙活的。不过他忙活的对象不是汉朝人,也不是月氏人,而是匈奴人。之所以会出现这一情况,关键原因是一些人对他这个“单于”的合法性有些疑义。之所以会产生疑义,是因为他这份工作靠他自己动手抢来的。
当然,他能够干脆利落地完成这项工作,得益于一个汉人的帮忙——中行说。
中行说人品不怎么地,但眼光很独到。早在稽粥咽气前,他就已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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