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她们俩人都有各自的优势的,窦漪房有自己的睿智和权谋,而慎夫人却有自己的美貌和才华。这个景象,与当年吕雉和戚姬颇为相似。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只要有江湖自然就少不了争斗。有了对手,难免就会争斗,如果不出例外的话,这又将是一场殊死相搏。如果按常规套路发展下去的话,窦漪房很有可能成为另外一个吕雉,慎夫人则是又一个戚姬。
慎夫人的出现无疑是窦漪房最大的对手。而此时的窦漪房却顾不上找慎夫人的麻烦,因为她遭遇了另外一场磨难——因病而失明。也就是说,此时的窦漪房成了一个瞎子。
盲人,应该归到残疾人的行列里。窦漪房很不幸地加入了这一行列。这对窦漪房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
不过,瞎子有瞎子的好处。我这还真不是在胡说,因为有一句话叫做“眼不见心不烦”,事实也确实如此。
瞎眼后的窦漪房无需再去看别人的脸色,也无需去审视周围的环境,无论刘恒和慎夫人再亲密无间,窦漪房都难以看见。这,让她以特有的方式“无视”自己的对手。
残疾了的窦漪房也开始用自己的方式“审视”世界。这很无奈,却会让一些人感到很恐怖。因为至此之后,她不再用双眼分辨忠奸是非,而是用心。对任何事,她都会用心审识每一个细节,迷雾重重的事件,在心细如发的窦漪房面前都变得很清晰;对任何人,她也开始用心去揣摩,再多的花言巧语,在她面前都变得极为干涩。在窦漪房面前作假,是一件很困难的事情。因为她识人办事的方式,是常人难以理解的。
此时的窦漪房,静下了心,她没去和慎夫人争风吃醋,而开始静静地守护着自己的几个儿子。
不得不承认,窦漪房的命还是太好了。因为刘恒一生只有四个儿子,而这四个儿子都是窦漪房所生。慎夫人虽然受宠,但一生无子,想和窦漪房叫板,欠的不是一两重火候。
纵然如此,双方的争锋还是出现了。虽然次数不多,也并不激烈,但对双方而言却极其深刻。
刘恒每次搞聚会,一张长席,自己居中,窦漪房、慎夫人置左右。一个简单的席位安排,把慎夫人和窦漪房摆到了同一个档次上。
也许有人会认为,一个座位安排而已,连张板凳都没有,何必大惊小怪。事实上,一张席片,却显现了窦、慎二人在刘恒心中的位置。慎夫人的势头有些太强了。
毕竟窦漪房是皇后,虽然人老珠黄,但地位摆在那,皇帝老大她老二。现在突然杀出来个对手,大有赶超之势,不得不说,这对窦漪房来说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然而,窦漪房却并没有表现出不满,因为她看不见。别说让她和慎夫人同坐一张席片,就是拉她坐下首,也将浑然不知。由此可见,瞎子还是有一定好处的。
虽然窦漪房浑然不知,但除了她之外,其他人都看得明白。大家心知肚明,但没人敢站出来提意见。这是皇帝的安排,傻着脸胡说八道,说不定能随时玩完。毕竟大家都只是为了混口饭吃,没必要在这些生活琐事上和皇帝较真,因为太较真吃亏的只能是自己。
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混了一段日子,窦漪房和慎夫人也相安无事,就在皆大欢喜之时,一个愣头青突然冒了出来,还长篇大论的说了一段话。就是这段话,决定了窦、慎之间的胜负。
这个人叫袁盎。也许大家对他并不陌生,因为央视大剧《汉武大帝》中,他很是出彩,凭借自己的死缠烂打和三寸不烂之舌,硬是搬到了权臣晁错,搅黄了梁王刘武的好事。
事实上,这个人影响过很多人的命运。
可笑的是,无论哪个人当皇帝,都不怎么喜欢他,关键原因在于他那张嘴,说话太难听。但更为可笑的是,这个不受待见的仁兄,每说出一些话来,都能影响一些人的命运,还真挺有水平。
这个人,很耿直,很有才,也很彪悍,时人曾送给他一个称号——“无双国士”。
第十五章怀柔天下—第七节刘兴居的抉择(三
事实上,在刘兴居抵达荥阳前,刘恒已收到了其造反的消息。这个消息,让刘恒大吃一惊,幸亏还没和匈奴人开打,要不然,腹背受敌,无疑使自己置于险地。
刘恒当即令丞相灌婴压住阵脚,与匈奴隔黄河对峙;与此同时,派棘蒲侯柴武率军十万,南下荥阳。
史料里对这个柴武介绍很少,只在这里记了一笔。应该说,这个人并不是一个龙套,他的能力不在樊哙、灌婴等人之下。发生在他身上的事情并不少,可因史料的缺失,对他的介绍很模糊。不过会有一天,他的好儿子会莫名其妙的站到舞台的中央,待那时,再对他介绍吧。
柴武及时赶来,让待在荥阳的缯贺松了一口气。
前边介绍过,荥阳的地理位置很重要,通常情况下,朝廷会在这里驻扎十来万人,以备不时之需。
然而,刘恒这次举全国之力搞亲征,荥阳主力被刘恒带去了高奴,只给缯贺留下两万多人。就这么点兵力,站站岗还行,真要有个风吹草动,想凭他一己之力而定鼎乾坤,那是胡扯。
刘兴居毫无征兆地跑来,还是让打了一辈子仗的缯贺惊出一身冷汗。好在缯老头的能力过关,要不然,刘兴居此时已进荥阳城凉快了。
待柴武一口气跑到荥阳时,刘兴居还在城外晒太阳。只能说刘兴居没把握住机会,成功的可能已经很渺茫。
然而刘兴居绝不肯就此罢休。不过这也是没办法的事,造反嘛,不成功则成仁,似乎没更多的选择余地。一旦从事了这份工作,只能一条道走到黑,是生是死也就由不得自己了。
在柴武赶来的路上,刘兴居忙分兵拦截了一阵,但效果不佳。无奈之下,刘兴居只好向齐地退缩。
此时的刘兴居已不再畅想如何当皇帝,现在的他只图保命。他甚至给两个侄子刘则(刘襄儿子)、刘喜(刘章儿子)写信,请他们过来帮忙。然而刘则和刘喜却龟缩起来不露头,没敢趟这滩浑水。
这让刘兴居很无奈。
事实是,让刘兴居无奈的还在后边。
就在缯贺赶着刘兴居往齐地跑时,刘恒也返回京城,并下了一道诏令,极为饶舌地说了一段话,意思很简单:主犯必究,从犯不问,并且为刘兴居标上了价码。
如此一来,很多人不干了。
这些人大都是被刘兴居忽悠过来的。当初刘兴居睁眼说瞎话:缯贺谋反,封诏击之。这些人被唬的团团转,愣头愣脑陪着刘兴居在荥阳城外闹了几天。
可闹着闹着发现有些不对劲。朝廷派人过来,没帮他们打缯贺,反而把他们给赶了回来。直到此时,这些人才弄明白到底是谁在造反。
虽然他们闹明白了,但刘兴居一个新的谎言诞生了:朝廷严苛,此举若败,吾等皆无葬身之地。
这让很多人心里哇凉哇凉。兄弟你也太不地道,大家的日子本来过的挺好,还准备顺便为朝廷立个功什么的,却被忽悠上了你的贼船。这下可好,连个退路都没有了。
既然如此,那就陪你接着闹吧。没办法啊,不闹是死,闹了也许还有机会。虽然机会渺茫,但最起码能多活几天。
不得不承认,刘兴居真是个人才。他连个口号都懒得想,仅凭两个很简单,也很无耻的谎言就支撑了几个月,不得不服。
然而,谎言毕竟是谎言,是经不起推敲,也经不起时间考验的。
刘恒很快地发现了其中的蹊跷,随即下了那道诏令,把刘兴居的谎言剥的体无完肤。
谎言一旦被戳穿,那等待自己的只有玩完。
刘兴居深有体会。
现在很多人不再那么卖劲了,看他的眼神还有些发光,很不对头。甚至有些人,上午还在表忠心,下午就宣布倒戈。这让刘兴居很抓狂。
万般无奈之下,刘兴居只好向封地退缩。
事实上,刘兴居并没跑出多远。因为缯贺、柴武等人没给他这个机会,很快把他围了起来。
刘兴居收拾行囊准备跑路,他选择的流亡路线大家实际很熟悉——匈奴,韩王信、陈豨、卢绾都这样干过。
但刘兴居很不幸,他现在很值钱,别说缯贺、柴武在打他的主意,连身边的侍卫都蠢蠢欲动。
刘兴居的行李还没收拾好,身边一些人就冲了过来,很不礼貌地把他按在了地上。然后,把他捆成了个粽子,送给了缯贺。
缯贺看了他两眼,问都不问直接将他送进了京。
在廷尉大狱,刘兴居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句话:请言之皇帝,吾功多。
然而,他并没得到刘恒的优待,只送给他三个字:斩立决!
刘恒一辈子很少敲锣打鼓的操刀杀人,刘兴居很荣幸地成了个例外。
不过对其他人,刘恒还是兑现了承诺,并没追究他们的责任。
刘兴居闹腾近三个月的造反事业,也就到此为止了。
刘兴居临死前的那句话也不算胡扯,他们弟兄三人在诛灭吕氏过程中,可谓功勋卓著。没有这兄弟三人,陈平、周勃等人就不会那么顺风顺水,当然刘恒也就没有登基的机会。然而,这三个人的结局,却一个比一个悲催。只能说,他们定错了位,太张扬,也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实践证明,嚣张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刘襄兄弟三人就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刘兴居被灭后,匈奴单于冒顿开始重新审视刘恒这个人。都言刘恒厚道,没想到如此爱较真,还如此胆正。这个人绝不是传言中的那么容易对付。
第二年,冒顿先期派人言和,先是鼓吹一下自己的实力,通报了对右贤王的惩罚,算是表达了言和诚意。
不过他对右贤王的惩罚值得一提。右贤王被赶回匈奴后,冒顿很“生气”,没等歇两天就令他带兵攻打月氏。这对右贤王简直就是奖励嘛。冒顿睁眼说瞎话的水平可见一斑。
这位右贤王也不是盖的,虽然在灌婴手下吃了亏,可在月氏人身上沾了不少便宜,差点把月氏人赶到欧洲大陆。
刘兴居的造反也让刘恒清醒了过来,他现在终于弄明白了,摆在他面前最大的问题并不是匈奴,而是跪在下边看似老实巴交的诸侯们。如果不理顺内部关系,和匈奴人开战,无疑是自找死路。
借冒顿先行言和的台阶,刘恒再提和亲,汉匈之间又一次进入“蜜月期”。
第十五章怀柔天下—第六节刘兴居的抉择(二
刘恒亢奋了一把,别出心裁地搞了一次“亲征”,这是一件很吸引人眼球的事情。
刘兴居的眼球就被他吸引了过来。
事实上,这次匈奴人南下前,曾知会过刘兴居,还做了一些谋划,准备搞一个里应外合的事情出来。一个从北向南,一个由东向西,推翻刘恒,让刘兴居取而代之。当然,匈奴人不搞免费服务,成功后,刘兴居是需要支付一些“费用”的。
但这对刘兴居来说,依然是一件好事。他现在的日子过得比较窝憋,随时都有掉脑袋的可能,还不如奋力一搏来的痛快。
然而匈奴人并没有做出他们的承诺。当然,这也不能完全怪匈奴人。
匈奴万余人的先遣部队突袭上郡后,满指望刘兴居能及时起兵,贯彻里应外合计划。然而,刘兴居却拉着屁股没动静,这让冒顿很上火。
冒顿这个人虽然很彪悍,但脑子有点问题,容易上当受骗,并且记性还不是太好。记得很久以前,韩王信、陈豨,甚至卢绾都先后忽悠过他,可冒顿就是不长心,每逢有人提议“里应外合”,他都天真的相信。要说你年龄一大把了,单于都当了三十二年,没道理会这么幼稚,然而冒顿却能接二连三的上当。这份童心,让人不得不服。
冒顿的智商虽然有问题,却比较有眼色。攻克上郡后,一看刘兴居没动静,连忙叫停了先遣部队。随后闻得刘恒有了大举动,慌忙叫右贤王回家。说白了,冒顿这次军事行动的主要目的是为了打秋风,并不准备和刘恒一较短长。
然而,脑残的右贤王打乱了他的计划,因为灌婴赶来后,右贤王一阵蹩脚的表演,让冒顿丢尽了脸。但最让冒顿上火的还不是右贤王,而是刘兴居。他现在第一个念头是:又上当了。
而此时的刘兴居却是令外一种状态。
造反,不是小朋友过家家,做错了还可以重头来。这是一条不归路,一旦迈出了,那就难再回头。更重要的,造反工作,不是登台吼一声就会八方响应的,陈胜、吴广那种良好的造反环境早已不再。这一点,刘兴居是清楚的。
所以,此时的刘兴居虽然暗自做了一些准备,但真要动手,却犹豫徘徊起来。更何况刘兴居至今还没为造反工作找到个响亮的口号。实力不足,能力不够,连个油头都没有,这个时候造反,完全是没事找抽。
再后来,就是刘恒突发奇想搞亲征。就在刘恒溜达到代地惬意的搞自助游时,刘兴居也迎来了个不速之客。
这个客人并无出奇之处,也没干什么了不起的事情,主要是他的身份比较扎眼——匈奴人。这个人是冒顿派来敦促刘兴居兑现承诺的。
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此时的刘兴居就深有感触。就如这位匈奴人所说的——“无退路矣!”
刘兴居的确没了退路。虽然这位匈奴人是暗自前来,可仍没躲过一些人的眼睛。这个消息被快马加鞭地向远在代地的刘恒送去。
刘兴居也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既然没了退路,何不趁刘恒离京,诸侯北上之际,突然举兵。就算拼个鱼死网破,也比等着挨刀板抢。
下定决心后,他准备动手了。
要说刘兴居还是有一些眼光的,他经过深思熟虑后,在地图上圈定了一个地方,确定为造反事业的第一步主攻方向。这个地方就是荥阳。
在前边我介绍过荥阳的战略地位,这是扼守关东咽喉,可攻可守之地。刘兴居选择这个城池,不得不说,他是动了一番心思的。
刘兴居住在山东,荥阳处于河南,可以在地图上看看,两地之间有着不短的距离。攻打荥阳不是百八十人就能干成的事,最起码需要几万人。拉着几万人从山东跑到河南,没理由能瞒过所有人。
造反是暗地里的干活。刘兴居大张旗鼓地去袭击荥阳,好像有些无厘头。这似乎是一件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看似刘兴居此举有些匪夷所思,但事实上他的确付诸了行动,并且还真带着几万人跑到了荥阳。不得不承认,刘兴居的确很有两把刷。
然而,刘兴居之所以能抵达荥阳,并非他打仗的能力有多么的强悍,关键在于他找到了个合适的借口。
借口还得在刘恒身上找。
刘恒在动身去代地前,曾下过一道诏令:诸侯率军聚于高奴。这是刘恒为汉匈新一**战的准备工作。
这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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