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汉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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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汉往事- 第9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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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应该说,冒顿这一次算是把戏份做足了,谁现在要说卢绾造反,刘邦会第一个跳出来反对。

    但是,冒顿这次配合,毕竟是张胜的个人请求,并不代表卢绾。因此,卢绾很生气,他认为张胜和冒顿有勾结,所以他准备收拾那个姓张的。当然,张胜本人还待在匈奴未归,可跑了和尚跑不了庙,他的全家还在卢绾的眼皮底下晃荡。

    随即,卢绾逮捕了张胜的全家,并上奏朝廷,请求诛灭张家全族。

    事实证明,卢绾的办事效率并不高,如果他举动稍微快点的话,相信这段故事将以另外一种方式加以演绎,可历史并没那么多如果。
第九章日落长河—(十一)四皓定储(四)
    酒宴的日子到了。群臣怀揣复杂的心情,赶了过来。

    这段时间,朝廷里大事连出,先是相国萧何被捕(目前还没获得人身自由),后是群臣被揍,接着就是“易储”风波再起。此时的刘邦明明身体状况不佳,可忙活的不停,这让群臣眼花缭乱,应接不暇。

    目前,群臣们有些惊弓之鸟,只要刘邦多少有些举动,这些人就容易胡思乱想。就如这次聚会。刘邦突然搞这么一处,并且令太子和赵王共同赴宴,这不能不使这些人有些想法。

    这此酒宴,让很多人心中紧张,他们生怕刘邦会在吃饭的中间说出一些过火的话。因此,他们暗自准备着应对复杂局面的对策。其中最紧张的应该是吕雉了。

    也有个别人是比较惬意的。当然,戚姬要算其中之一。

    这次酒宴,实际也是这次“易储”风波最后的博弈。双方实力对比很明显,刘如意的支持者是刘邦,刘盈的支持者是群臣。如果按举手表决的方式来确定这两位兄弟的位置,刘盈无疑会得到一个高票。然而,刘邦并没准备搞民主,他一直以来都信奉集中。群臣的建议只能是个参考,甚至在有时候连个参考价值都没有。所以说,实力的天平还是倾向于刘如意的。

    群臣到齐了。太子到了。皇后到了。

    会场聚集一堂,随着一声“皇上驾到”,刘邦迈步走进了大殿,身后跟着戚姬和赵王刘如意。

    关于帝王们的电视剧我们看过很多,皇帝亮相的场景相信大家都能想象得到。

    当皇后、太子以及群臣跪倒一片时,站在他们面前的有刘邦,当然还有戚姬和刘如意。

    刘邦这次刻意安排的进场顺序,让很多人心里不太舒服。的确不能太舒服,因为就在吕雉和刘盈磕头之时,戚姬和刘如意却理所当然地承受了他们的跪拜,这是一个非常不好的行为,当然也是一个非常危险的信号。

    吕雉的心提了起来,双手开始紧张地冒汗。

    一切礼节过后,群臣纷纷落座,刘邦把目光投向了吕雉,最近有些消瘦的黄脸婆还依然坐在那个位置上,刘邦暗自叹了一口气。然后又把目光投向了刘盈,真心话,刘邦今天准备换了他。

    可刘盈身边的景象深深地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半天没回过神来。刘盈身后却杵着四个老头,“年皆八十有余,须眉皓白,衣冠甚伟”,犹如神仙下凡。

    刘邦回忆了半天,抓破脑袋,也没把这四个老头和自己所接触过的人对上号。这不能不使刘邦感到惊诧,在这个朝堂上竟然会出现陌生人。真没想到太子已有了自己的势力范围。

    惊诧的刘邦一指四个老头,向刘盈问话了,“彼何为者?”

    刘盈刚要起身说话,四个老头却先一步上前,自行开始了他们的自我介绍。

    在前边章节中,我们对“商山四皓”是做过说明的。他们是秦始皇时七十名博士官中的四位。刘邦刚称帝时,曾慕名请他们出山为官,而被无情地拒绝。

    刘邦那次邀请,是笼络天下人心的举措。因为这四个人一是代表士子,二代表“宗长”,他们虽然做过的事情并不算太多,但名声却响彻大江南北。“天下翘楚”这个词,这四个人似乎也消受起。

    “四皓”自我介绍完毕,刘邦则更是惊诧,甚至有些羡慕,半天都没把嘴合上,口水还差点流出来。他真没想到,自己捣鼓了几年都没请来的“翘楚”,竟然规规矩矩地去给儿子当了护法。自己还没那个不成器的儿子的面子大,这不能不使刘邦大为惊诧。他的第一反应是天下人心均归刘盈所有,难怪群臣会在这件事上和自己较的那么真。

    刘邦现在有些困惑,他想和这四个老头探讨一下有关“面子”的问题。刘邦的话是这样说的,他说的比较直白,也比较诚实,“朕求公数年,然公避逃。今何以身从太子?”

    刘邦问的直白,“四皓”回答的也直白,“陛下轻士善骂,臣等义不受辱,故亡匿。然太子仁孝,恭敬爱士,天下莫不延颈为太子死者,故臣等慕名而来。”

    刘邦无言了,他突然有种欣慰,也有种无名的失落,他觉得自己这些年似乎是白混了。

    自己一直以来都认为自己很牛气,太子很不济,而四个老头的话,让他对太子有了新的认识。也许能守住天下的人,似乎真的是刘盈。在这一点上,他是欣慰的,毕竟刘盈也是自己的儿子。

    而让刘邦有些失落的,却是担心刘如意,比较靠谱的好儿子却至今没能立住身,自己业已年老,时日恐怕不多,纵然将天下托福刘如意,也恐难掌局面。与其让刘盈来篡夺天下,让天下大乱,不如做个顺水人情,彻彻底底稳定了他的名分。这对大汉天下,无疑是最好的选择。

    信心满满地搞这么个酒宴,本准备下个狠手,拿下刘盈。可事到临头,他犹豫了。他突然觉得自己有些力不从心。

    酒宴开始了,群臣纷纷向皇帝、皇后、太子祝寿,而戚姬、刘如意却相对比较冷清。

    “四皓”的话和群臣们的举动,让刘邦的心中暗生一丝凉意,他清楚自己下决心的时候到了。如果再闹下去,已经不是谁来继位的问题,可能连自己的安全也需要探讨一下了。

    祝寿完毕,“四皓”先行向皇帝请辞告退。他们先行退席也是很好理解的,毕竟是八十多岁的老头,纵然身体素质再好,也没那么大的精神头陪刘盈喝酒。再说,他们的使命已完,留在这里已没那个必要。

    刘邦叫来身边的戚姬,手指“四皓”的背影,不无痛楚地说道:“我欲更易太子,然彼有四人辅之,羽翼已成,难动矣。吕后真汝主也。”

    这句话,犹如一句晴天霹雳,她对政治不感冒,但她清楚这句话的分量。戚姬明白,自己这些年的努力白费了。伤心欲绝可以形容她此时的心情。

    看着痛哭流涕的戚姬,刘邦说道:“为朕楚舞,朕和楚歌。”

    这是俩人最后一次歌舞表演。他们这次表演,当着吕后,当着太子,也当着群臣。但是,两人并不是表演给身边的这些人,而只是为了对方。这一次,算是绝笔。

    音乐响起,戚姬起身含泪走向殿中央,挥袖起舞,刘邦以歌应和。

    刘邦应该是谱词大师,因为他这次临机编写的歌词还是挺有意思的。

    “鸿鹄高飞,一举千里。羽翼已就,横绝四海。横绝四海,当可奈何?虽有弓矢,尚安所施!”

    戚姬舞过几旬,刘邦歌罢几遍,两人均泪流满面。

    表演结束,刘邦起身离开了大殿,这次酒宴也至此结束。

    他们的表演,让冷眼在旁的吕雉妒火中烧,两手颤抖;但也身心踏实,暗中窃喜。这种复杂的心情,也许只有此刻的吕雉能够体会得到。

    刘盈胜了,这一次他是彻彻底底的胜了,至此以后,再也没有人会在他的耳边提起“易储”这件事情。

    几天后,萧何在陈平和王特务的共同努力下,顺利地迈出了廷尉署的大门。刘盈安全了,萧何也重新见光了,这次“易储”风波也完完全全结束了。

    不过,个别人也因在这件事中说了一些过火的话,影响了他本人的生活状态,甚至还差点掉了脑袋。
第九章日落长河—(十)四皓定储(三)
    樊哙终于要出场了。

    实际上,这也是一位猛男,可我在讲这段故事时,为了让事情变的清晰一些、简单一些,所以哪件事情没闹的天翻地覆是不愿意着笔的。因此,很多人物亮相的机会并不多,冒泡次数很有限。但这么一来,对很多人不公平,例如这个樊哙同志。

    记得小时候读漫画书,樊哙是上镜率比较高的一位仁兄,然而在我的这本书里很是对不起他,我应该向他致歉。

    樊哙是刘邦的嫡系之一,早在刘邦混黑社会时,樊哙跟的就比较紧,出了不少力。在同时代的将领中,能和樊哙比身份的人没有几个,似乎只有那个叫卢绾的人稍占优势外,其余能和樊哙比肩的人并不多。况且樊哙还娶了吕雉的妹妹吕须,摇身一变成了皇帝的亲戚,他的这种身份,想不牛叉都难。

    樊哙的确很牛叉。当然,他也是有资本牛叉的,因为这么多年来,他的确为刘家天下贡献了不少力量,刘邦所干的每件大事,几乎都有樊哙忙碌的身影,这真是难能可贵。

    久而久之,让樊哙养成了一个习惯,别人不敢说的话,他敢说;别人不敢办的事,他敢办。再后来,甚至让大家达成了一个共识,每逢不好办的事情,大家就会撺掇樊哙出头,其余人跟在身后帮衬。而樊哙却一点也没觉得不妥,大有舍我其谁的感觉,咋咋呼呼地进去,咋咋呼呼地出来,进宫如同回家。

    他虽然表现的很扎眼,但一直以来并没让刘邦生气,反而还挺喜欢。原因其实很简单,刘邦自己也不是一个消停的主,他比较爱热闹。

    刘邦碰到规规矩矩、客客气气的家伙,就非常讨厌,比如儒生,还往他们帽子里撒尿。然而,却喜欢流里流气、满嘴脏话的主。但是,自从叔孙通捣鼓的礼仪下发后,群臣在刘邦的面前,如同老鼠见了猫,一个个夹着尾巴做人。这种局面,虽然让刘邦觉得自己很排场,可心里并不是太舒服。

    唯一剩下一个异类,就是樊哙,虽然也按礼节办事,但还保留着曾有的本色,扯着嗓子说话,瞪着俩眼骂娘。樊哙的举止虽然有些出格,但让刘邦很欣赏,也很鼓励。刘邦的这种态度,让樊哙有些张狂,甚至一些举动还有些过火。

    早在黥布刚开始造反时,恰逢刘邦生病,讨厌见人,整日把自己关在宫中,不见群臣。

    黥布越闹越离谱,群臣越来越着急。刘邦睡的很惬意,而满朝文武急的一天到晚在宫门外踱方步,地砖踩烂无数,可就是没能进去。连周勃、灌婴这些硬角色都一筹莫展、望门叹气。

    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十几天。

    就在大家万般无奈之时,有人开始给樊哙戴高帽了,你一言我一语,不一会功夫,就把樊哙捧上了天。樊哙听的美滋滋、飘飘然,脑袋一热吼了声“跟我来”,就开始了他的表演。

    樊哙带队,其他人紧随,黑压压一片跑到了宫门口。门卫刚准备上前阻拦,早被樊哙一巴掌扇的眼冒金星,躺到了一边。

    就这样,这群人冲了进去,一直跑到了刘邦的床前。纵观古代史,这种场面是不多见的,在开国帝王身上更是凤毛麟角,而刘邦就亲身体会了一次,真是值得庆幸。

    身靠宦官,斜躺床上的刘邦见此情景也大吃一惊,他没想到这些人还真够胆大,尤其这个樊哙,的确张狂。不过他忍住了,刘邦是一个很能隐忍的人,通常情况下,他都会以一个合适的姿态应对一些不太协调的局面。他是一个天生当皇帝的料。

    樊哙等人奔到床前,跪了一地,嚎啕大哭,不明真相的人还以为刘邦业已作古。

    哭完之后,樊哙说话了,他说的话还是很有水准的,真弄不明白这个粗人,骂人的水平会这么高。樊哙的话是这样说的,“陛下病重,群臣惶恐。然陛下不见群臣议国家大事,难道和这个宦官一起诀绝天下?难道陛下没见赵高篡权之事?”

    樊哙这句话实际挺过火,他明目张胆地骂皇帝和宦官搞“玻璃”,如果是个普通人,肯定甩开膀子抡他一巴掌。如果你不信,大可到领导面前试试,要不挨顿打然后收拾包袱走人的话,那才是怪事。

    然而,刘邦的反应却大出人意料——含笑而起。也就是说,刘邦还很高兴,精神饱满地投入到收拾黥布的洪流中去了。

    实际上,整个汉朝的皇帝们都好这一口,**佳丽三千,却仍不满足,还比较喜欢男宠。可能是刘邦开了这么个好头,文帝、景帝……一直到最后,几乎每位皇帝都要来这么一处,期间大有比刘邦还过分的。

    由于我这部书的宗旨是弘扬正气的,对这些内容就不怎么刻意深究了。当然,随后一些帝王身上也会提到,但我绝不会对汉朝皇帝们这个重口味的喜好着意探讨。如果哪位心底比较阴暗的仁兄,喜欢此处环节,敬请自行翻阅史料或发挥想象。

    也就是说,在当时,搞“玻璃”不是件丢人的事情,虽然没被拿上台面说事,但至少不是被批判的理论范畴之内。所以,樊哙的话虽然比较难听,但还是可以理解的。

    那一次樊哙说的比较过火,而紧接着,他将说出更加过火的话。

    “易储”风波再起,张良和叔孙通先后表演结束,最终的结果很不理想。现在的吕雉很着急,又一次把吕家人招进了宫商量对策,这一次樊哙成功参加。

    你一言,我一语,最终也没商量个所以然。就在大家一筹莫展之时,樊哙说话了,“待宫车晏驾,必诛戚氏母子!”

    好了,樊哙在这次“易储”事件中的工作就算做完了。

    也许大家会很失望,以为樊哙会干出什么大不了的事情,吸引一下大家的眼球,然而不过就是这么一句话吗。的确,他就说了这么一句话。

    要说在吕家这个小范围聚会上说这么一句话,也没什么大不了。可令樊哙没有想到的是,这句话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话由心生,樊哙的话说的很直白,可他的心里却很阴暗。这句话,在某种意义上可以用一个词来代替——谋逆。把他的话讲明白,就是刘如意如果当皇帝,那他就起来造反。刘邦还没死,樊哙就把刀子给掏出来了,的确有些张狂。

    永远都要记住,绝对没有不透风的墙。你只要敢说出一句过分的话,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原封不动,甚至会添油加醋地传到对手的耳朵里。可能这个过程需要一些时间,但迟早会兑现。当然,樊哙也为自己的这句话付出了些代价。

    就在吕家人无奈地商量对策时,刘邦下诏群臣,搞个酒宴,要求太子刘盈、赵王刘如意参加。

    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因为吕雉等人,根本猜不透刘邦的想法,也不知道刘邦会下出什么样的棋。

    就在万般无奈之下,吕雉灵光一现,她准备打出手中最后的一张王牌——“商山四皓”随太子与会。

    这是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可吕雉现在能想到的,也只有如此了。能说上话的人都说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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