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有白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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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有白月光- 第1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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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时候亭外茯苓远远往这个方向走,一直到亭子里,走何涴身边才俯身说:“少爷在院子里等您呢。”
  何涴听了她的话就站起身,才走出亭子何繁在她身后突然开口说:“姐姐好奇南阳侯府老夫人为何来,阿岸也很好奇。我还问他来着,什么样的人才能做到,分毫不差地模仿别人的字迹呢?”
  “害人时所做的事,总是会被发现的。”何繁轻声说。
  何涴脚下顿了片刻,继续往前走。
  等她回到院子里,何岸站在院子里正低头看着地砖,不知在想什么。
  看到何涴,第一句话就是:“我来向长姐要回二姐的字帖。”
  何涴忍不住回想起刚刚何繁那句话。她觉得自己和何繁在这个世界似乎颠倒了身份,轮到自己费尽心思地去陷害。
  她让茯苓去把字帖取出来。
  这段空当里,何岸一直沉默着。偏头看院子里一棵柳树,看上面一条条的柳枝垂着指向地面。
  他觉得自己的心绪也像这树柳条,杂乱纠缠。
  何涴把茯苓取来的字帖放进他手里,他突然用力一握,字帖在他手里扭曲变形。还是忍不住问出口:“南阳侯府的老夫人带来那字并非二姐所写,对不对?”
  除了何岸,这个世界上再没有人知道何涴临摹字迹方面的长处。她能将别人的字迹临摹得真假难辨,还是上辈子在南阳候府的无数个日日夜夜里,一笔一划磨出来的。
  他能知道这些,是因为当初是他为何涴收拾了遗物,又替她安顿好贴身侍女。
  他想既然自己能重生,或许有别人也可以。这一回只是出言试探,没想到何涴并不想隐瞒他。
  何涴心里,她和何岸应当能彼此理解。毕竟何岸自昏迷中醒来,就十分抵触何繁。
  想来他一定是知道了何繁曾出手害她。
  所以何涴没有急着解释,反倒因为印证猜测而露出恍然的笑来,她打发茯苓去关院门,领着何岸走进屋里。然后才轻声说:“你果然也是重生的。”
  她继续说:“那你也应当知道,我上一辈子被她害得有多惨。”她语气很平静,听在何岸耳朵里异常陌生。
  何涴自重活一世起,就强行压抑所有阴暗的情绪。现在把话挑明,她终于可以说出心底的话来:“她嫁去南阳候府,才能解我多年心结,前尘往事才能一笔勾销。”
  何岸情绪激动地说:“你明知道!明知道纪岐会死,怎么能故意推她进火坑啊!”
  “你也知道那是火坑!那我呢,我在南阳侯府蹉跎青春近十年!她有为我想过吗?”何涴笑起来:“我上辈子的命运,这辈子我要她也尝一尝。”
  ――
  二皇子府。
  刘缜坐在书案后面,书房里跪着个着劲装的男子,面容普通,过目即忘。
  他说完刚刚的话有些忐忑,心想何家这位二小姐还真是什么话都敢说。
  刘缜握着笔的手停了下,继续若无其事地落笔:“这些话都是她说的?”
  男子应了句“是”之后,书房里一时无声。许久才响起一声极轻的笑。
  男子辨不出喜怒,更把跪着的身子伏低。
  刘缜把手中茶盏放再桌上,嗒的一声轻响,然后说:“出去吧。”
  他嘴上说着话,目光落在了书案上摆着的一个土陶人像上。
  这人像算是那一日玉环的回礼。当时何繁眯眯地拿出一个土陶的人像问他:“像我吗?”说话时眼里都是他,真心真意得不得了。
  刘缜心中带着嘲讽,她还真是两张面皮,转换起来也这么自如。自己以为把她玩弄于股掌,原来她也存着利用自己的心。
  男人弓着身轻手轻脚地退出书房,才合上门,就听见屋子里有茶盏猛然落地,发出巨大的一声响。


第32章 白月光重生⑩
  南阳侯府中,老夫人领着人寻到纪岐院子里。
  等迈进院门,正撞见纪岐领着下人放风筝。纸糊的巨大风筝像是一只大鸟,展翅欲飞一样。老夫人走近了看,才发现糊风筝的纸上尽是一句句诗词文章。
  纪岐居然把最近先生授课所用的书都给拆了!老夫人一瞬间怒火中烧,抬起来指着纪岐的手都在颤抖,“你还长能耐了?今日敢撕书,明日是不是先生都能被你给撕了?”
  纪岐听到了就扬起嘴角笑了笑,并不理会他娘的责问。
  他身材挺拔,站得也笔直有力。身上穿了件暗红色的长袍,黑发束在头顶,眉眼带着利落清爽的俊秀,一笑起来尤其折人心肠。
  此时微眯着眼只是一个劲儿地往天上看,风筝借力拔高,很快就与房屋高檐相齐了。
  见他还是油盐不进的模样,老夫人冷静了一会儿,走到他身边又说:“何将军的二女儿你也是见过的,怎么就不愿意随我去何将军府上呢?”
  “那二小姐生得美,性子你不也是十分喜欢吗?”
  纪岐扯了扯嘴角,继续漫不经心地握着风筝线。半天才说:“娘你别开玩笑了,她生得还没有云娇阁的挽琴姑娘美呢!”
  老夫人哪里会不了解他,这时候必定会句句顶着她说,不肯如她的意。就耐着性子劝他:“你如果肯收收心,我何至于这么早就逼你娶亲?你身为南阳府的侯爷,偌大一个侯府,难道你还指望着我替你管一辈子吗?”
  纪岐猛地松开手中的线,风筝摇晃两下,重重地从天上栽下来砸在地面。他面无表情地冷声说:“若能选择,我宁愿没能从父亲手中继承这个侯位!”
  老夫人听了他这话,顿时黑了脸伸手用力扯住他的耳朵,“你祖父和父亲拼了命给你挣来的侯位,你居然敢说出这样不孝的话来?”
  纪岐梗着脖子粗声顶撞:“那也不是我自己挣来的!”
  喊完这话,他挣开他娘的手,眼中有显而易见的伤心。他一直渴望上阵杀敌,但他娘却处处阻拦,如今还要逼着他娶妻。脚下向后退了两步,他垂下眼缓和着语气说:“娘,您太心急了。儿子才多大,何家二小姐也才多大?就算您要我娶,也得让人家姑娘再长几年。何况我名声如此,她愿不愿意嫁还难说呢。”
  “儿子有事先走了。”纪岐憋了一肚子气,强压着转身就走,身旁随侍还在一旁说:“侯爷,您今日的书还没读呢!”他狠狠瞪了一眼说这话的随侍:“学个屁!去云娇阁!”
  说完就大步离开。
  等纪岐的身影转过回廊看不见了,老夫人才突然和身边的嬷嬷说:“我是不是一直都做错了?”
  嬷嬷恭敬道:“是侯爷还太过年轻,不能理解您的苦心。”
  老夫人眼睛还盯着他离开的方向,喃喃道:“是啊,他的祖父和父亲都是死在战场上,我得护住他啊!我知道他想上阵杀敌,可刀剑无眼,谁知还能不能活着回来?”
  “当初纪悬就是这么头也不回地走了,我再没能等到他回来。”老夫人被嬷嬷扶着胳膊,有些无奈地说:“他故意荒唐给我看,可我只要他安安稳稳地活着。”
  结果纪岐这一出府又搞出了事情来。他从来都顶着京中第一纨绔的诨名,因为身份贵重,倒也没几个人敢惹他。这一回是和丞相之子萧明珣当街打了起来,仗着身手好,几乎是把萧明珣压着殴打。
  不过萧明珣带的人多,纪岐只逮着一个人揍,难免挂彩。他只是身上带了青紫,萧明珣却被他打得卧床不起,当日萧丞相就抱着官帽跪在了宫门外,誓要向圣上讨个公道出来。
  梁康帝病重刚愈,反复几次身体已经虚弱得不成样子了。但还是强撑着在书房处理政务,这时候听身边总管庞公公复述了一遍事情经过,揉了揉太阳穴,说:“他要跪就让他跪着,你去传朕口谕,让纪岐来见我。”
  南阳侯府的老夫人也早知道了这次的事,纪岐一回府就被她拉着也到了宫外。老夫人本是带着儿子过来诚恳认错的,但想象中的御前对峙并没有出现。圣上只叫了纪岐一人进去见他,不到半个时辰,纪岐大摇大摆地出来,拉着他娘上了马车,毫不顾及一旁萧丞相铁青的面色。而且萧丞相最后跪来的结果是被训斥教子无方,老脸全都丢在了宫门外。
  梁康帝从纪岐口中问出他动手的原因,结合庞公公的叙述,知道事情起因原来是萧明珣出言侮辱了皇长子刘项。
  刘项是众多皇子中唯一能亲身提枪上战场,领兵作战且打得蛮夷节节败退的。但他打过百场胜战,却不及唯一一次失败来得让人印象深刻。
  一年多前的阵前,刘项亲自拟定作战计划,却最终败于细作之手,也正是因为那一场恶战导致了纪悬战亡。自回京后,朝中弹劾不断,非议直到现在。除了父亲,纪岐最尊敬的就是皇长子刘项。刘项曾指导他射箭骑马,曾许诺领他上战场,将他带在左右。如今一次失败,不仅战/神/的名头没了,还要饱受指责,整日只知道借酒浇愁。
  纪岐并不喜欢什么挽琴姑娘,是刘项喜欢听她弹琴,日日都去。上次兵败,刘项始终消沉度日,纪岐只能在云娇阁里找到他。
  而对于梁康帝来说,刘项是他的长子,也是他最宠爱的儿子,更是他最得意的成就之一。他本有意立他为储君,可谁又能想到带兵打仗几乎战无不胜的皇长子刘项,会因为败于外邦蛮夷之手又自此萎靡不振。
  梁康帝闭上眼睛,他这个儿子啊,就是太骄傲了,受不住挫折。但他又不忍心舍弃他,对待其他儿子,他是父皇,是君主。但对待刘项,他更多了些为人父的温情,所以也一直在寻找机会为他解开心结。
  如今边关又起战事,他有意派刘项领兵,又怕他对上次战败耿耿于怀,束手束脚反而延误战机。如今和纪岐一番交谈之后,不得不承认虎父无犬子,南阳侯纪悬是个能征善战的将才,独子纪岐也是个可用之人。
  派他做副将从旁相助,刘项或许能借此战重拾信心和威信。
  他正想着,庞公公隔着殿门禀报说:“皇上,二皇子求见。”
  “让他进来吧。”
  才近午时,阳光在开门的那一刻冲进暗沉沉的殿中。刘缜背着光,一身墨蓝色的袍子衬得整个人尤为挺拔清俊。他迈步向前,直直走到梁康帝面前跪下。
  其实若论样貌,刘缜无疑是最像梁康帝的一个。眉目深刻,唇薄且色淡。这两张脸相对着,却没什么父子间温馨和缓的气氛。
  “你来做什么?”梁康帝对刘缜从来都是淡淡的,对他所作所为满意时会夸奖,却也仅仅是夸奖。而刘缜也对这种待遇习以为常,直接说明来意:“今日儿臣来,是想为父皇献计。”
  梁康帝想起前日他随口问过刘缜,此战派谁挂帅为宜。他心里明明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要听听看别人的想法。刘缜谨小慎微,这次过来也是预感到梁康帝心中恐怕早有合适的人选。
  刘缜当然知道梁康帝的偏心,实际上他从小就被忽视惯了,但曾经有多羡慕皇长兄刘项,现在就有多恨不得他一蹶不振,继续过着他废人一样的生活。
  梁康帝看了一眼自己这个二儿子,语气里辨不出情绪,“说说看。”
  刘缜揣摩几日发觉梁康帝有意再派刘项出征,很乐意顺水推舟,“皇长兄虽然一整年未曾带过兵,但被战火波及的沼州地形复杂多变,行军极为困难。皇长兄熟知此类地形,当是再合适不过的人选。”刘缜想,刘项这一次出征是吉是凶,怕是要……事在人为。
  他想让刘项再也回不到京中来。
  ——
  刘缜离开之后梁康帝突然开口问身旁侍奉的庞公公:“刘缜有谋略,有手段,但你知道朕为什么从来看不上他吗?”
  庞公公哪里敢回答这个,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个所以然。
  梁康帝突然笑了,摇摇头,“算了,问你做什么。”
  刘缜的确是他最有才华的几个儿子之一,做事滴水不漏,心思也藏得深。不过言行却带了毒刺一样让人忌惮,尤其心狠,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别人,永远能狠得下心来筹谋。他身下的这个位置,他这几个儿子都想坐上来,为此或许都能戕害手足,六亲不认。
  刘项也有将才、有谋略,最重要的是他没有丢掉一颗仁慈的心,爱护子民的皇帝一定要有这样一颗心。若此次只是凯旋,再无波折,他定会是未来的一代明君。


第33章 白月光重生?
  梁康帝果然拟旨,此战由皇长子刘项带兵,南阳侯纪岐为副将。
  宣旨太监到了刘项府上,被府上下人直接领进刘项的卧房。房门一打开就能感受到满屋子的浓重酒气,当时刘项正醉醺醺地仰卧在榻上,身上倒放着酒壶,前襟湿了一大片。他手掌搭在眼睛上,一动不动。
  太监就当没看见,照常宣读了圣旨。圣旨上的内容清楚明白,刘项当作没听见一样,始终保持着不变的姿势,看起来犹在醉梦中。
  太监在心里叹气,想到当年皇长子是如何的意气风发,现在却萎靡至此。
  不过让所有人意外的是,这次圣旨一下,第二日刘项踏出房门时竟然将长发束起,身上也换上当年战时所穿的那身戎装。刘项仰头看掠过飞檐的鸟,想起纪岐跑来找他喝过的数次酒,曾对他说过的那些不甘心。
  刘项想,他也应当是不甘心的。纪岐说得对,远敌未除,边境不稳,他又有什么资格消沉。
  一年多的逃避,已经够了。
  皇长子刘项仿佛一夜间重拾斗志,就连何将军提起这件事,话里话外都隐隐透出欣慰来。皇长子少年英雄,一次失败其实并不打紧,关键是要能走出失败,看得出刘项终于决心放下过去了。何繁听说后心里想的却是原剧情里纪岐应该并没有这么早就出征,她连忙在脑海里战战兢兢地翻看了一下自己攻略前几个世界所获得的积分,好在并没有减少。
  自从末世剧本达成与人物命运相关的成就之后,系统对她的限制就相应减少,她的身体终于越来越高级。如今剧情改变也成了常事。现在不管是何繁,还是重生后的何涴何岸,都不敢说以后一定会如何了。
  而南阳侯府里老夫人只觉得天意如此。她不许儿子上战场,和儿子斗智斗勇这么久,还是输给了他的坚持和未曾预料到的变故。一直到纪岐出征那一日,她都不肯再见他一面。
  冬月十二,这一仗一直打到了大雪纷飞。
  大殿里空无一人,梁康帝独自坐着,喘息声如同堵在了喉咙里,慢慢地从指尖到手臂都开始颤抖。他手里紧握着密报,前阵的消息传回京城,刘项虽然大败敌军,却在返京途中遭伏且下落不明,连带着南阳侯纪岐,都是生死未卜。
  梁康帝枯坐半日,几乎一下子就苍老了许多。他想起刘项小时候,他握着他的手教他习字,想起他趴在自己背上背书,或者眉飞色舞地同自己讲宫中趣事。他那样出色,除了那一年的自我放逐,从未叫自己失望过。
  一收到密报,梁康帝就立刻派了何将军带人沿途去寻找。整整找了小半个月都没有结果,最后居然是纪岐凭一己之力将刘项带回了京中。
  刘项重伤,而纪岐虽无大碍,脸上却多了一条长长的伤疤。
  此后四年,纪岐多次带兵远征,随着年岁的增长,脸上的伤越发显得狰狞恐怖。只看另一边完好的侧脸,还是英气逼人,轮廓锋利鲜明,但另一边却让人见而生畏。好友李谦打趣他时总说:“以前京中小姐们对你避之不及是因为你的名声差,如今好不容易摆脱了纨绔的名头,她们又开始嫌弃你的样貌了!”
  纪岐其实并不在乎自己面上带了疤。他又不是个女人,多了条伤疤在战场上反而更具威慑性。至于娶妻生子,他娘都不再整天想着逼他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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