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妻造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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贤妻造反- 第9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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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们两个,显然已经拿杜霜醉当成了不正经的人。
    杜霜醉倒无意和她们两个计较,再说,她的身份也不值得公然示人。只是一想到就这么和许七擦肩而过,杜霜醉心里颇有点不是滋味。
    担忧有之,更多的还是自厌自弃。她始终承认,她和许七身份、地位上是有区别的。不管许七这个人会怎么样,可他毕竟是侯爷之子,始终金尊玉贵,衣食无忧。
    可她就不同。不只因为杜家没落,还因为她早为人妇,和许七阴差阳错,终究算不得名正言顺。
    杜霜朴不知道自己到底有何处能蒙许七青眼,是以不管他许下的承诺有多郑重,她只是听听罢了,虽有感动,却终究不敢相信。
    若他一直在还好,若他一直好好的还好。杜霜醉相信许七有着超乎常人的意志力,他坚定的就像一座山,只要他在,他就能按着他自己的心意,一步步的靠近并攫取他想要的。
    在他面前,她的惶恐、害怕、不安、焦虑,都会相对的少一些。可一旦他离开,她就失去了信心和勇气。
    就像现在,他躺下了,那明亮清澈纯净的眸子里再也映射不出她的容颜,就像是和她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他依然处在他许家的富贵世界里,没有他的主动出迎,便会涌出来许许多多的人,不必强权强势,只需要淡漠、冷然,就能将他和她远远的隔开,连靠近一点都是奢侈。
    她心中情意再多,也只落一个自讨没趣。
    杜霜醉的自尊在别人面前一向敏感。只因为许七待她不同,她才愿意为他委屈。可现在他不需要了,她也就不愿意委屈自己。
    杜霜醉刻意的挺直了背,再看一眼床帐里的人,朝着这两个俏丽的丫鬟点点头,道:“我陪着外子来见世子,因着一时随意反倒迷了路,打扰了许公子,十分抱歉,还烦请两位姑娘替我指路,我这就去寻了外子回去。”
    不管内情如何,但到底她也算得上是许世子的客人。杜霜醉无意争什么,可也不想随意的被人误认了身份。
    这两个丫鬟远远不似杜霜醉曾经见识过的许家人的谦虚、内敛,反倒带了几分尖刺,高傲的点点头,道:“出门左拐,再右拐,便是世子爷的会客厅了……”
    杜霜醉僵硬的退出来,走了没两步,她终究忍不住再回头。她和许七有过三年之约,现下怕是不只三五年了。她不奢求别的,只盼着他能好好的。哪怕这一别,便是从此不复相见。
    那两个丫鬟并没有踏出舱门一步。
    舱里静悄悄的,和杜霜醉来时一样,若不是半隐半现的灯光透出来,她会有一种自己误入迷幻之地的错觉。
    就好像那是一块打开的禁地,不管是谁,只能远观,不能近视。而那两个丫鬟,既是看守者,也是牢笼里的奴隶,是要和那舱房里的人,生生死死都要在一处的。
    杜霜醉只觉得不寒而栗。

    第177章、擦肩

杜霜醉昏昏噩噩的转出去。来时是无意,回去是无心,到底舱房不大,只不过因为各处布置都差不多,又因为天黑,人才容易迷糊罢了。
    杜霜醉回到刚才自己待的小厅里。
    厅里静而黑,仍是没有人。杜霜醉只觉得这艘船如此阴沉,埋藏了不知多少不欲为人知的秘密,让她压抑而悲伤。
    既是无人管她,她也不想再在这待下去。
    杜霜醉豁然起身,依着记忆朝来路而去。
    没走多久,倒是多了一个小厮打扮的人,拦住去路,道:“世子爷在会客厅等着您呢。”
    许世子仍是背着手站在那儿,背影瘦削、高大,带着冷峻的肃杀。
    厅里还是晦暗不明,只有他一个人,楼春平早就不知去向。
    杜霜醉克制不住的紧张。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明知道许世子对她印象一直不怎么样,无论如何也不会打着她这个人的主意,可和这样孤寂、清冷的人独处,她还是觉得惶然。
    小厮也和幽灵一样,悄无声息的消失了。
    杜霜醉不得不硬撑着胆气,朝着上首的人遥遥施礼,道:“不知道世子爷唤我来有何吩咐?”
    许世子并未转身,只是瘦削的肩膀微微动了下,才缓声道:“别四处乱走。”
    这话倒不见得有多少指斥的意味,反倒还多了一丝关切。
    可杜霜醉却只觉得脸上又热又烫,情知是自己刚才的举动都落入了许世子的掌控之下,羞、恼的情绪占满了心怀。他是始作俑者,她不过是他处心积虑下徒然蹦跶的棋子。可偏生身份有别,永远都只能他占据在高位,怜悯轻蔑的对她表示不屑,而她则只能默不吭声的忍受,说什么都是狡辩。
    杜霜醉低声道:“是,不小心迷了路。以后不会了。”
    许世子挥挥手道:“回去吧。”
    杜霜醉不知楼春平和他都谈了什么,见他和自己无话可说,到底揣着几分庆幸,再度施礼。转身就走。
    她轻快而又决绝的态度和举止让许世子颇为不悦,他忽的转过身来,如鹰隼一样的眼神如同利箭,直直的射到她轻盈曼妙的背影上。
    可杜霜醉毫无所觉。
    再有几步,她就要离开他的视线,从此远隔两地。
    许世子忽然身形一动,如风一样卷到杜霜醉身后,不由分说,伸手拦腰将杜霜醉揽入怀里,一只手飞速的捂住她的眼睛。俯身低头,强硬而蛮横的吻住了杜霜醉的唇。
    杜霜醉被这急转而下的剧变惊住,连惊叫都来不及发出,已经被许世子紧紧的扣在怀里。鼻息间全是男人的气息,既冷的彻骨。又烫的灼热,他柔软的唇都带着异乎寻常的力道,和杀伐果断的兵士一样,撬开她的唇,横行直入,吮住她的丁香小舌,霸道的劫掠。不给她一点缓冲和准备的余地,只能被动的接受。
    杜霜醉眼前一片漆黑,长长的睫毛在受惊之后急速的眨动,刮喇着许世子的指腹,她能感觉到他指节修长、粗糙,柔软的睫毛刮上去。就像刮在坚硬的岩石上,衬的她格外的柔弱。
    连她整个人都是柔弱的,双腿受制之余有些发软,整个身子又被他一只手扣住纤腰,压伏在怀里。就如同被钉住了一样,毫无挣扎辗转的余地。
    许世子并没停留多久,当他意识到他不能满足于浮光掠影般的亲吻,大手想要揉搓、抚摸杜霜醉时,才抬起便重重的将她推开,低哑着嗓子道:“快走。”
    杜霜醉上一刻还在犹豫、沉浮之中,下一刻已经被重重的推开,等她朦朦胧胧的睁开双眼,看到的又是许世子冷硬的背影。
    她刚才一直在挣扎,到底是反抗还是屈服,她刚才一直在迷惑,为什么明明应该十分厌恶,可为什么她却觉得温暖和安心,这种错觉让她十分怀疑眼前的人到底是谁。
    从头到尾,她都没能看清眼前男人的容颜。
    如果说最初进来时,她还只是怀疑他是故意躲躲闪闪,这会儿她就有百分之五十的确定,他是故意弄的这么神秘,就是不想让人看清他。
    可是也不对,他为什么要瞒她?就算瞒过了她,难道他还能瞒得了所有人么?
    杜霜醉还想上前,她想把他扳过来,好好瞧瞧他的容貌。
    可许世子这一声令下,情势便已然掌握在他手里,容不得杜霜醉多想,刚才还悄无一人的舱房里立时多出来许多人。
    众目睽睽之下,杜霜醉做不出失礼的事,一颗心跳的毫无章法,没有愤怒,只有悲伤。
    杜霜醉心思很乱,压根判断不出来人数,只知道,这里人少,是许世子刻意安排的,这会儿忽然人多,也是他授意。
    她再留下来也是徒然。
    再度看一眼那冷硬而决绝的背影,杜霜醉茫茫然随着下人出来,戴上斗篷,便看见楼春平就在前面等着。两人上了小船,没多长时间便回了自己的船。
    楼春平面色黑沉,显见得和许世子交谈的不甚愉快,他看都不看杜霜醉一眼,甩了袖子自走了。
    杜霜醉也懒的问他什么,晴暖迎出来问:“二娘子,您没事吧?”
    没事?当然没事。杜霜醉坐下,摇摇头,喉咙里又干又疼,和火烧的一样。晴暖看她面色不好,一边轻手轻脚的替她宽了外衣,一边又替她倒上热茶:“二娘子?”
    杜霜醉心里和堵着大磨盘一样,压的她难受。她很想挥开,切开这重重的黑色迷障,想要看清那深不见底的深渊下面到底埋藏着什么样的真相,可她心有余而力不足。
    她在生活面前是这样的无耐和无助。
    杜霜醉缓缓的喝着热烫的茶水,那种超乎自身的温度顺着喉咙往下流,似乎一直烫到了心坎里,却不能给她力量,只是一种浓重的刺激而已。
    楼春平很快命人弃舟登岸,他带着杜霜醉乘车连夜疾驰,很快便进了京城。
    这些日子,两人就和同路的陌生人没什么两样,如无必要,两人连面都不照,两人至此已经没有一点情分。
    进了城,马车直朝着楼府驶去。
    晴暖担心的对杜霜醉道:“二娘子,要不要给大爷递个消息?”万一有事,也好有人知晓。她现在对楼家不敢报一点希望,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把二娘子接回京,万一再起龌龊歹毒的心思,回头往外报说“二娘子病故”,那可就是天大的冤情也无处可解了。
    杜霜醉道:“无妨,等安顿下来,你再给大哥送个消息,顺便叫杜荣回来。”楼家这么着急的把她回来,不是无缘无故的,许世子那里门路打不开,楼春平一定会再想别的主意,暂时她的性命无尤。
    只是,也不怎么强就是了。
    楼春平对杜霜醉多有忌惮,一进楼府,便吩咐人:“带三奶奶回去歇息,好生服侍,不得怠慢。”他说话时眼神里多在威胁,杜霜醉看着身边突然多出来的十几个丫鬟,便知道自己没有自由。
    她也不以为意,漠然的笑笑,回了从前的平潮居。
    物是人非,她一直以为自己迟早是会死在这里。历经两世,她早就不再是从前的她。
    楼春平一去就没了消息,府里没人过来对杜霜醉做任何表示。杜霜醉连院门都出不去,除了贴身跟随的丫鬟,院外是十几个高大、冷肃的护院。
    衣食住行倒还说得过去,不过多了两个人而已,楼家尽管落魄,衣食上克扣不着。
    底下人似乎得了封口令,各个都和个哑巴似的,看着杜霜醉和晴暖,也如同看着没有生命的活物,问什么都不答,想四处走走却不能。
    杜霜醉觉得自己就是一只鸟儿,被楼春平锁在了楼家这只沉闷的笼子里,随时等着他的决定。
    杜霜醉心平气和的等着楼春平来找自己谈判,却不想有人按捺不住,竟登门挑衅。她身边除了晴暖,剩下的都是楼春平派来的,因此当进来一名妖娆、美艳的女子,却无人阻拦时,杜霜醉就猜出了此女的身份。
    她面色平静,波澜不兴,不管楼春平身边的女人是谁,都已经激不起她的一点情绪。她想,这么久以来,她终于可以心无芥蒂的真正的放下了。
    有恨,那是因为还有感情,可一旦一分一毫的感情都没有了,管他活的像猪还是像狗呢,和她有什么关系?
    这美艳女子娘家姓胡,人称胡氏。只是个商户之女,却天缘巧合,入了楼春平的眼。
    杜霜醉是知晓她的。
    上一世楼春平不敢这么明目张胆,那是因为楼仕标没有今生的官途坦荡,始终停留在从四品的吏部侍郎一职上,是以楼春平只敢把胡氏养在府外。
    至于后来他二人结果如何,杜霜醉无缘得知。可看现在,楼春平仗着楼仕标,行事无忌,把这胡氏接到府上,大概是楼夫人觉得心里亏欠楼春平,故此毫无二话吧。
    她来的用意,杜霜醉一猜便知。不外是早听说过自己这个名不副实,早就失宠的楼家三奶奶,可如今自己却被接了回来,终究身份上压她一头,她心里没底,索性先来挑衅,就此试探、衡量在楼春平心里,究竟谁最重要。

    第178章、求人

杜霜醉淡漠的看着眼前美艳的女子,听她艳红的唇一张一合,刻薄的话如同流水般的往外倾泄,她面无表情的截住她的话头道:“你找我到底想要说什么?”
    她真的高估了胡氏,她不过是一个爱上楼春平,却没有安全感的可怜女人罢了。杜霜醉完全是站在局外人的角度欣赏着胡氏没有底气的炫耀。
    本朝律法,不可以妾做妻,良贱不可通婚。胡氏再得楼春平的宠家,她顶多就是个妾,即使她能给楼春平生儿育女。
    再者,以楼家人的性子,能承认她才怪。楼家人,从上到下,没一个是有人性的,各个自私无比,只要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谁都可以出卖。
    小小的胡氏又算得了什么?
    杜霜醉甚至恶毒的想,胡氏再骄矜的抚摸着她尚未凸起的腹部又有什么用?自己不爱楼春平,便不会对他的任何事有任何兴趣。甚至,一旦楼仕标谋反罪名成立,胡氏,还有她肚子里的孩子,都会成为楼家覆巢下的牺牲品。
    胡氏说的口干舌躁,却不见杜霜醉有什么情绪,心底不是不挫败,可同时也信了府里的谣言。这女人就是个榆林疙瘩,拿她当情敌,真是高估她了。
    说了这么多,她连脾气都没有,可见她是多么的懦弱和卑微。没有三爷的宠爱,她什么都不是,只能隐忍的在楼家苟延残喘的活着。
    但她听不进去自己说的话,胡氏觉得自己白来了,她娇俏的哼了一声道:“我来是想告诉你,三爷对你一点兴致都没有,你若是识趣些,就乖乖的早点滚蛋,免得被人撵出去,到时可就脸上不好看了——”
    杜霜醉平静的端起茶碗道:“你的来意,我明白了。如果没什么事,慢走不送。”
    胡氏柳眉倒竖,斥道:“你——你张狂个什么劲,你以为你还是楼家三奶奶不成?三爷说了。早晚这个位置是我的。”
    杜霜醉淡漠的笑笑,心里一点起伏都没有。天底下怎么还会有这么天真的人?楼春平说什么她就信什么?
    可也许就是这样简单的人才活的开心快乐吧。曾几何时,她也是这么心性单纯的人。
    一想到“单纯”二字,杜霜醉心口就滑过一缕痛楚。
    最近她时常做梦,总梦见她和许七在船上相遇,晦暗的夜色里,只有摇曳的烛火,她迫切的想要看清灯影里的男人是谁。可他不给她看,她急的一身汗,却总是徒劳无助的醒过来。
    梦里还有大片大片的血腥味。不知道谁受了伤,她总能看见自己惶然无助的站在船舷,能看见明晃晃的江水都是红的。
    人都是会变的,不是自己想变,是这个世界逼的。
    可恨她什么都不清楚。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像个蠢笨的鸟儿,待在笼子里等着人凌迟。
    胡氏赖着不走,杜霜醉也不撵她,只闲闲的问:“最近三爷在忙什么?”
    “三爷……”胡氏转转眼睛,道:“当然是忙公事。”
    杜霜醉微微蹙眉。如果说楼仕标的罪名成立,没道理楼春平的职司还能保得住。还有。他就这么什么都不做的等着了?不像楼家的风格。
    胡氏喋喋不休:“三爷再忙,回府也必然先来看我,每天都给我带回礼物来……不像某些人,只能做闺中怨妇。”
    “礼物?”杜霜醉一副很好奇的模样:“什么礼物?”
    胡氏见杜霜醉感兴趣,便越发骄傲:“古董、首饰、珠宝、翡翠,只有你想不到的……”
    杜霜醉没有一点嫉妒的模样。反倒是笑了笑,对胡氏道:“不是给你的吧?我想他也不会给你保管。”
    胡氏面孔涨的血红,愤然道:“你什么都不知道。”
    杜霜醉还是只笑笑,淡淡的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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