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宠医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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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宠医妃- 第288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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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十九哥哥的事,又耽误了下来。我是松了一口气,不想,前两日,母妃又提起来,问我觉得哪一家的公子好……”
  说到此,她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似在考虑,又似是难过。
  夏初七笑看着她头上耀眼的六福青玉簪。
  “怎么不说了?”
  赵梓月猛地抬头,眼圈有了赤色,“楚七,我不晓得怎么办好。我这孩子都生过了,怎能当成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又去嫁与他人为妻?这样做,实无妇德。”
  “……”
  夏初七沉默了。
  在这一点上,她与赵梓月的观念自然是完全不一样的。可一时半刻,她也无法改变梓月固有的旧观念。更何况,在她的思想里,还是希望丫丫能有一个真正爱她的亲生父亲,能与亲生父母在一起,那样才算上完整。而且,古代嫁人就是赌女人的一生幸福,没有后悔重来的理儿。赵梓月另配的夫婿人品如何,谁也说不清,鬼哥却是熟识的,至少连赵十九那头老狐狸都看好他,再错也错不远。
  这么一想,她面色和煦地问:“梓月,去年的时候,你十九哥托人从漠北带回来了一串狼牙,狼牙上还手雕了小佛,你可有收到?”
  赵梓月轻轻一笑,伸手将丫丫外面的印花小领子翻开,只见那一串晏二鬼亲自捕牙取下来的狼牙就挂在小家伙的脖子上。小丫丫似是也喜欢,看她翻出来,小手一伸,抓住就往小嘴里送。
  “丫丫,不许吃。”赵梓月拍她小手,把狼牙拖了出来。
  “呜……”小丫头嘴一扁,“姐姐,姐姐打……”
  每次从小丫头的小嘴里吐出“姐姐”的称呼,赵梓月就有些忍不住心酸。如今故人的面前,大概心里不再设防,微微一愣,一把抱住丫丫,就开始滚金豆子。
  “丫丫……”
  “姐姐……姐姐……”
  一岁半的丫丫已经会说简单的字眼,也会认人了。她如今管洪泰帝叫父父,管贡妃叫母母,管她的亲生母亲赵梓月……叫姐姐。这样揪心的场面,即便是夏初七这种看了两世人情的心硬之人都不免扼腕叹息。
  “梓月。”她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把丫丫从她怀里“解救”出出来,笑着岔开了话题,“在漠北的时候,我与你十九哥,常常说起你来。”
  赵梓月今年也不过十六岁,即便时人心智都早熟,她也不是夏初七这种“老油条”的对手。一句简单的话,注意力就被她拉了过去。
  “我十九哥说我什么了?”
  夏初七怕她跟着难过,轻轻一笑,面上并无太多情绪表露。
  “你十九哥说,自古女子婚配都是父母命,煤灼言,并不是人人都能有机会选夫婿的,妹妹的驸马,有机会他得好好选。他还说,鬼哥那人,以前还是野小子时,的确毛躁了一些。可如今经了这些事,也是个有担当的男人了。”
  赵梓月咬着下唇,不说话,垂下眸子。
  夏初七瞄她一眼,替怀里的丫丫擦了擦一直吐泡泡的嘴巴,仍然只是笑,“你十九哥原是准备等这次北伐战争结束还朝,就找你父皇说说,把鬼哥招了驸马。这样一来,你们一家三口,就可以在一起了,而且,往后鬼哥要是欺负你,他还能替你出头,替你管他。”
  “楚七……”赵梓月嘴皮抖动着,“我想我哥了。”
  说完,她吸了吸鼻子,看夏初七没有什么表情,斟词酌句着,她压低了嗓子,“楚七,这些话我原是不想问的。可若是不问,我这心里头一直泪流满面……”
  夏初七微唇微抽,“……心里,是不会泪流满面的。”
  赵梓月瞪她一眼,“总归,我心里快要堵成海了,难受得紧。我必须得好好问问你,你真的要嫁给皇太孙吗?”
  先前有无数人问过这个问题,但夏初七都能平静而坦然地做答。可这一回,看着赵梓月与丫丫娘俩一人一双黑葡萄似的晶亮眼睛,她突地觉得自己少了点勇气,一颗蒙尘的心脏,灰败得不能翻开见人。
  瞳孔缩了缩,她轻咳一声,没去看赵梓月的脸。
  “八九不离十吧……也许很快就嫁了。”
  赵梓月瞧她片刻,看她言词闪烁,终是轻轻“哦”一声,善解人意的不问了,拿过桌上的一颗果脯蜜饯来,咬掉一半吃下,把另一半塞到丫丫的小嘴里,看她吧唧吧唧的嚼着,又露出一抹微笑来。
  “嫁吧,我了解我十九哥,他是愿你好的。”
  见她明明与贡妃一样,心里也有不悦,却字字都是安慰与宽容,夏初七心里一抹暖意,笑了出来。不得不说,时光真是一个最能改变人的东西,一个不识愁滋味儿,刁钻任性的小公主,从不知人间疾苦,如今疯是懂得体会旁人的不易了。
  “呀……”夏初七想着,突地一声惊呼,觉得手上略略有些湿润,再低下头仔细一看,见到是丫丫来尿了,不仅湿了尿片,裤子也湿了一片。
  “丫丫尿尿了。”
  赵梓月见惯了这些事,看她样子有点狼狈,不由哈哈一笑,就要过来接孩子,“来,把臭坏蛋给我,我来弄她。”
  “别别别,你坐好,陪我说说话。”夏初七唇角微掀,阻止了她,朝外头轻轻喊了一声,晴岚很快就进来了。
  夏初七把尿尿了还在手舞足蹈的丫丫递与晴岚,笑着吩咐,“你带小公主去我洗洗屁屁,再换上衣服……对,就换上那套我给准备小衣裳,穿出来给梓月公主瞧瞧,漂不漂亮。”
  “好的,七小姐。”
  晴岚点点头,微笑着抱上丫丫出去了。
  赵梓月看了她一眼,吐了吐舌头。
  “谢谢你,楚七。”
  “看你说的。”夏初七轻嗔一声,笑着起身去净了手,又回来坐在赵梓月的面前,嘴角往上一扬,眼睛里溢满了笑意。
  “梓月公主的小霸王脾气哪去了?如今这般客气了,我却还不习惯。再说,小衣裳是梅子与晴岚两个昨夜赶工做出来的……我么?就负责做监工,睡大觉,收货,其他什么也没做,当然,我也做不来。”
  赵梓月看她调侃自己,跟着笑了一会,突地转了话题。
  “楚七,两年前……我十九哥出征那日,我去了……”
  夏初七见她目光闪烁,犹豫了一下,轻声问,“见到他了吗?”
  赵梓月摇了摇头,“那一日,校场上的人太多了,我不知哪个是他。但是我……”她眼眶一热,支支吾吾间,有些语无伦次。
  “楚七,我有些害怕,你说我选了驸马,嫁了出去,丫丫就真成我的妹妹了,恐怕我母女往后再难见面,见面也不能相认……我不想这般……不瞒你,近来我时常做噩梦,梦到丫丫一直哭着喊娘抱抱,我心里就难受得紧……可是我若是不嫁,又能如何?我是个什么也不会的人,不依着父皇,连自己都养不活,更不说丫丫……”
  都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看来也是愁啊。
  夏初七神色凝重地看着她,没有出声。
  她想,也许赵梓月更需要的诉说,而不是宽慰。
  果然,兴许是这两年找不到合适的人,赵梓月憋了太多心里话,竹筒倒豆子一般说个不停,一直到丫丫再一次舞着小手被晴岚抱回来,她才擦了擦眼睛,噙着泪珠子一笑,止住了话题。
  “楚七,我多希望有一天,丫丫能光明磊落喊我一声娘……”
  夏初七的嘴巴再次抽搐。
  原本这般悲情的一句话,愣是被赵梓月说成了笑话。
  她一叹,“是光明正大……我的公主。”
  目光微亮,赵梓月嘴角含笑,“逗你笑而已,开心就好。”
  这一回,换夏初七沉默了。
  约摸半个时辰后,赵梓月带了一堆夏初七早就备好的礼物笑逐颜开地离开了楚茨殿。这些大大小小的礼物里,包括给丫丫准备的小玩具,给贡妃专程做的吃食,还有给月毓的名贵衣料等等,不一而足。
  虽然她知道她们不缺这些东西。
  但是伸手不打笑脸人,她要的只是贡妃的看法。
  而月毓么……不知会不会把布匹用来擦屁股?
  说起来,她都有些佩服自己了。终于,三尺尘埃裹了初心,不知何时开始,她已经慢慢地变成了自己曾经最讨厌的那种人——算计与虚伪。
  肘在案几上,她托着腮,看着窗花笑了。
  久久,双手捂住了脸,又深深地埋首下去,低低呢喃。
  “赵十九,你再等等我……一定要等着我……”
  夏初七趴在案几上,削瘦的双肩微微抖动着,一直没有抬头,紧咬的下唇,也没有再发出声音。直到殿中传来一阵低低的脚步声,她才将眼睛在袖上了擦了擦,微笑着抬起头来。
  “见到丫丫的么?”
  一个身着宦官服饰“太监”顿了顿,单膝跪了在她的面前。
  “王妃……你有心了,属下感激不尽。”
  “不必客气。为人父者,想看一眼孩子,人之常情。”
  夏初七看着晏二鬼通红的眼,耳朵里那一声久违的“王妃”,一直在回响,竟是酸楚难当,一直撞击胸膛,抽得生痛不止。在漠北大营时,多少人或开玩笑或认真地喊过她“王妃”,那个时候,她也是满怀希望地等待着北伐战争的结束,等待她披上大红的霞帔,戴上金光灿灿的凤冠,做赵十九明媒正娶的晋王妃。
  可到底还是造化弄人。
  她一步一步走到二鬼面前,低下了声音。
  “时辰不早了,让二宝公公送你出去吧。”
  “好。”晏二鬼没有反驳,慢慢地站起身来,看了她一眼,默了片刻,声音虽压得极低,还是能听出隐隐的一丝落寞,“王妃,我入宫来的时候,陈侍卫长……不,陈将军他托我带一句话给你。”
  夏初七侧眸,“陈大哥他……还好吗?”
  “还好。”两个字出口,晏二鬼微微低下头,“如今陈将军领了皇城防务,又掌着京师禁卫军,他忙得很。但是,兄弟们还是常常约在城东的聚仙楼里吃酒,元小公爷,定安侯也常常来……就是,就是说起殿下的时候……”
  堂堂一个七尺男儿,说着说着,竟是不受控制的哽咽了。
  “说起殿下的时候,大家伙儿总是喝醉。”
  夏初七手心攥紧,微微抬高头,轻轻一笑。
  “你看你,还做过斥候的人,话又岔远了,陈大哥他到底说什么了?”
  晏二鬼轻“哦”了一声,喑哑着嗓子道,“陈将军说,不论王妃做什么决定,我们都支持,若是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您尽管吩咐……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像殿下在的时候一样……谁都没有变……”
  最后那几个字,他几乎是强压着情绪说出来的。
  可是……还能像赵十九在的时候一样吗?
  其实夏初七知道陈景、元祐和陈大牛他们的情况。尤其是陈景,封了将军,领了禁军事务,其实常常会出现在这座皇城。她要见到他其实很容易,但是下意识的,她没有主动去找过陈景,甚至也不太想见他。
  因为陈景总是跟着赵樽的。
  可以说,她与赵樽走来的一路,都有陈景的身影。
  往常,有赵樽的地方就会有陈景。
  可现在,有陈景的地方,却没有了赵樽。
  她有些接受不了,她不想承认自己是那样的软弱。
  “王妃……你别难过。”
  晏二鬼小声补充了一句,夏初七突然回过神来,低低笑了一声,拭了拭眼睛,又抿了抿唇,“你看我,太不争气了。那什么,鬼哥,你告诉大家……我若有事,不会与他们客气,会叫甲一通知到的。”
  “好。”
  又是一个字吐出口,晏二鬼似是犹豫,“王妃,有一句话,我知道我不该说,我也没有资格来说什么……”
  “但说无妨。”
  晏二鬼看着她,忽然膝盖一软,直接双膝跪了下来,头低低垂了下去,“王妃要嫁与他人,原本是王妃自己的事情,我相信殿下也是愿意你好的。可是,殿下这才刚刚离开……可不可以,请王妃为了殿下的脸面,稍稍等一等。等大家都忘了他,忘了那些事……再嫁。”
  夏初七心情一沉,像压了一块再无法挪动的巨石,木雕一般僵住了。
  外面的风言风语一定传得极是难听吧?
  大家也都当她是一个贪图虚荣的女人了吧?
  “王妃,是我失言了,你不要见怪,就当我没有说过。”
  听晏二鬼忙不迭地解释,夏初七抬眼瞟他一下,见他手足无措地搓着手,满脸写满了抱歉,不由“嗤”的一声就笑了。
  “无事,我自有主张,你回吧。”
  ……
  一天溜了过去。
  夜色袭来,浓郁的雾气笼罩了皇城。
  深宫的红墙绿瓦,全陷入了一片黑暗,再不见辉煌。
  今日晚上繁星都害了羞,光线有些暗。东宫楚茨殿,夏初七疾步入内,麻利地脱下身上的小太监外袍,又挽起袖口,把“锁爱”从左手腕上取下来,丢在桌子上,瘫软一般坐在椅子上,倒出一杯凉茶,就要往嘴里灌。
  一只大手伸过来,挡住了她。
  “我给你换热的。”
  夏初七看了他一眼,微笑点头。
  “多谢。”
  甲一出去倒热水了,她使劲儿捂了捂脸,心脏跳得“怦怦”作响,先前的紧张和激动,还没有完全平息下来。
  先前她与甲一偷偷出宫去见了李邈,商议了一下“赎金”和对付夏廷德的事情。在出城门的时候,她原本是心存侥幸,不曾想却真的见到了陈景。
  有了他在,他二个出行极是顺利。
  再回来时,没有想到,陈景还等在那里。
  两个人远远地对视了一眼,谁也没有说话,甚至连一句招呼都没有,可她还是压抑不住,心脏狂跳。身穿将军甲胄的陈景,已不是当初那个陈景,可一看见他,她第一反应便是想到曾经他身边那个英气勃发的晋王殿下。
  依旧穿着太监服的甲一走了进来,深深看她一眼,将温水放在她面前,四处看了一下,略带轻嘲地岔开了她的思绪。
  “他还是没有过来。”
  夏初七知道他指的是赵绵泽,不由讽刺一笑,微微翘了翘唇。
  “夏问秋,还是有一些本事的。”
  自打那一日赵绵泽去了泽秋院,一连三日都没有再过来。在知晓她去了柔仪殿被贡妃给收拾了一顿的事情之后,也只是差了何承安过来,送了好些值钱的东西,说了好多抚慰的话。
  何承安说,太孙妃这一胎又不大好了,太医吩咐说要情志舒缓,怄不得气,伤不得心。皇太孙生怕像以前一样,又落了胎,这三日就在那边陪着她,等过了这一段危险期,再来楚茨殿,还嘱咐她要好生休养。
  夏初七那个时候就想笑。
  赵绵泽来不来,她压根儿不在乎。
  为了孩子,一个男人选择留下来,太正常不过。
  她只是在乎夏问秋能有本事把他拖住,接下来的事情,恐怕不会太容易……
  抚了抚依旧平坦的小腹,她眉头蹙了一下,又笑了。
  “等着吧,很快就来了……”
  甲一没有回答,走过去拿起架子上的一件外袍就披在了她的肩膀上,沉着嗓子说,“夜深了,歇吧。”
  夏初七“嗯”一声,想了想,不知想到了什么似,笑容有些大。
  “甲老板,你说我若真的嫁了赵绵泽,会有多少人讨厌我?”
  甲一抿紧了唇线,没有说话。
  今日她与晏二鬼的对话,他在里面都听见了。虽然她看上去似是不在意,但他却知道,她或许不在意旁人怎么看她,她却会一定在意晋王旧部对她的观感。晏二鬼那些吞吞吐吐的话,虽然未有指责,甚至可以说满是请求。可在她的心里,肯定已经背上了包袱。
  “怎么不说话?”夏初七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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