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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结局篇(5)
“既然你不想我说,我便不说了。”夏云欢抬起手,轻轻地摸着顾默的脸,“阿默,不要恨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国家,这是你的愿望,也是我拜托他的。这世上,没有人可以比他做得更好。”
“我答应你,我不恨他。”顾默连忙说。
“这就好了。”他喃喃着,微笑着合上眼睛。
看着夏云欢因着虚弱再次睡着,顾默的心却揪得更紧,心中早已决定:云欢,若我救不了你,若是你死了,我定不会让你一个人孤孤单单的上路。我会陪着你,永远陪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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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黑下来时,顾默方从房间出来。脚刚刚踏出门口,迎面便看到了夏大夫。
“与我一起共用晚善如何?只有我们两个人。”他说,漆黑的眼睛,看不到底,像在故意隐藏着什么。
顾默已经没有办法再把眼前这个人看做当初那个让她无比崇拜的师父了,因她知道,他会为了当初与她的那个承诺,那个会让她不知道该不该后悔的承诺,伤害云欢,就犹如杀了先帝与皇帝那样的残忍。
他是杀手,本就是残忍的。这一点,她很清楚。
然而,她还是无法恨他,只是事到如今,她没有办法再崇拜他了。
晚膳设在汀楼塔阁的顶层,透过窗户,可以看到万家灯火。
顾默无心吃任何东西,她来这里只是想问他一个问题。
“我的爷爷,老医仙聂禺,真的死了么?”
夏大夫夹了菜与她,反问:“哦?为何这么问?”
“因为,若是他死了,为什么朝廷那么多人竟没有一个人知道?他们甚至为了找到他给云欢治病,全国范围地寻找。”
夏大夫嗤笑了一声,“但也没有找到不是?”
“那师父口口声声说要为他报仇,如今找到凶手了么?”
“……”
“他没有死。”最终,他无奈似的笑答,“我初始以为是大巫人杀了他。然而,当我为救倾城找到大巫人时,却见他正和老医仙下棋……”
下棋?这么和谐?他们是什么关系?
顾默惊讶万分,同时欣喜若狂,顾不得前者的疑惑,“师父,求求你,请他来为云欢治病。当年,他治好过云欢一次,就可以再救云欢第二次。”
“我会请聂禺来。不过,不是为了救他,只是为了从他的身体里取出属于我的东西。”
顾默不安,“什么意思?”
夏大夫摇晃着手中的酒杯,目光掠过杯子,看着对面女子脸上困惑的神情,“你知道十一年前,聂禺将夏云欢的心病治好,那你可知道他是用了什么办法医治他的么?”
顾默摇头:“顾默不会医术,怎会知晓治病的法子……”
“换心……”
“欸,什么?”
“给他换一颗健康的心脏,这便是医治他心病的法子。”夏大夫苦笑,“而这世上唯一一颗可以与他换的心,便是我这儿的……”纤长的手指用力地按在自己的胸膛上。
顾默惊讶得睁大了眼睛。
所以,师父没有心跳,是因把心给了他的双生兄弟。马若说他没有心脏,也并非骗她么?
如今,他便是来拿回他的心的?
可是……
夏云欢若是没有了心,能如他一样活下去么?
“心真的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即使离开了主子,也不忘主子所拥有的东西。”他缓缓放下了酒杯,大笑,“呵……我的心,便是带着我的感情,我的记忆,甚至我的兴趣理想,融入了夏云欢的体内。所以,他才会爱上我所爱的,喜欢上我所喜欢的。医术也好,人也好。他大抵也察觉到了这点,所以开始惧怕了,惧怕会成为另一个我。为了逃避,他开始讨厌他那张与我一模一样的脸,因为看到自己的脸,他便会想到我的存在。这也便是他一直带着面具的原因。”
顾默听得目瞪口呆时,夏大夫再次笑道:“如此,顾默,你还敢笃定,你爱的人是夏云欢,而不是我么?”
“……”顾默没有回应。她终于隐约地察觉出师父与她的心意。师父能从过去那逝去的爱的阴影中走出来了么?可是,纵然师父可以一心装得下两个人,她却不能。若不是因为觉得师父像云欢,她是不会爱上师父的,也从没奢求过师父的爱。而若她因着喜欢云欢的心情,而说服自己也是爱着师父的,那么,这对谁都是不公平的。
对师父不公平,对云欢不公平,对自己也不公平。
她对师父只有无限的感激和崇拜,只是如今,崇拜已经被深深的恐惧代替。害怕他会杀了云欢,害怕他会做出更加残忍的事。
夏大夫又问:“或者说,你觉得,这个世上,夏云欢这个人还存在么?”
“存在的。”顾默终于回过神,喃喃,“他存在的,我能感觉到,他不是师父,不是……”
“师父,求你不要拿走他的心。你没有心可以活下去,他不能。你拿走了他的心,和杀了他有什么区别?你不可以杀他……不可以……”
面对顾默的请求,夏大夫怔了会,微微颤抖的眼睛更加漆黑,漆黑得如同无底洞,把心中所有瞬间涌起的情感藏在了其中,藏得很深很深。
“哈哈哈哈……”他踉跄着站起,笑得癫狂,“顾默,你倒是与我说说,你方才的话是什么道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而我不过取走原本属于我的东西。呵,若是他因为还物而死了,与我有何干系!”
夏大夫摔门而出。
顾默望着面前方才夏大夫夹给她的菜,咬了咬牙:“不行,不能让师父再错下去了。”
顾默这夜没有入睡,而是借着陪在夏云欢身边照顾他的借口,得以一直待在夏云欢的房中。夜深人静时,静到可以听到门外士兵因不堪困扰而打哈欠的声音,顾默悄然扶起了夏云欢,并用准备好的黑色披风,将昏迷的他掩盖地严严实实。然后,她吃力地用肩膀架着他,手中握着长剑,从后窗跳了出去。
必须把云欢带走,既然师父愿当皇帝,便让他做皇帝。但绝不能再有人为此牺牲了。
一路走来,虽有士兵疑惑的目光望来,然而由于不清楚她好似抱着的庞大黑色物体是什么,又因知晓她与皇帝之间有着非同小可的关系,所以无人敢阻拦。
如此,顾默带着夏云欢,顺利地穿过了长廊,穿过各个大门小门。
最终,还是有士兵拦下了她。
“皇上吩咐,顾小姐可以在汀楼塔阁内随意行走,但不能踏出这里半步。”
顾默毫不客气地拔出了剑,指着面前的一群士兵,吼道:“让开!”
见这个女子竟向他们拔出了剑,士兵们面面相觑,领头的士兵万分为难道:“若是顾小姐执意要这么做,我们唯有用武力将你拦下。”
下一刻,众士兵也拔出了剑。
为了带夏云欢离开这里,她已然顾不了那么多,转身将被黑布遮盖得严严实实的夏云欢置在一旁,挥剑便与那些士兵打了起来。
她毕竟心软,只想着将那些士兵打得退下,却从无伤害他们之意。所以,她的每一招都点到为止。
然而,她虽是点到为止,那些士兵却不曾领意。冰冷的刀剑,毫不客气地伤了她的肌肤,虽不是致命,却痛得惊心。
最终,她因着身体多处伤口,流血过多,渐渐没有了拿剑的力气,跌坐在地上,眼前时不时地发黑。可是,她不甘心就这么认输,就这么看着夏云欢在这里等死。如果是那样,那她还不如也死在这里。
当她再度挣扎着站起时,那些围过来的士兵却退了下去。
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白衣飘飘的男子,冰冷若鹰的目光看得她不由打了个寒颤。
夏大夫静静地看着这个浑身是血仍要拼命的女子。
这个一身血迹的女子亦是看着他,咬牙切齿。
她终是为了她所谓的爱情,令他失望。
“阿默,这就是你的决定么?”他冷冷地问。
顾默已经没有任何知觉,脑海里唯一的想法,便是如何带着夏云欢离开。她没有听清夏大夫的话,即使听了也不想回答。“放我和云欢离开。皇帝之位可以是你的,天下都可以是你的。唯有云欢的命,不可以给你。”
“哈哈哈……”夏大夫凄惨冷笑,目光再深邃,也再隐藏不住那份凄怆的心情。
她宁愿他无心,宁愿牺牲他,也不愿这个人死。
她终是让他绝望了。
当一个人绝望的时候,又能做些什么呢?
阿默,你究竟把我想象成什么人了?你如此为他,可曾想过我?……呵,也罢,你不会为我如何,也不曾理解我,即使我把一切都告诉你,你也不会理解我的。如此……
他夺过身旁一位士兵手中的长剑,指向顾默,凛然冷道:“看来我当初教你武功是个错误。如此,我便我废了你的武功。至于你我之间的师徒情义,也到此为止罢。”
顾默尚未明白夏大夫所说的话,他已持剑走到了她的面前。察觉到危险,她连忙站起,持剑企图护卫自己。然而,剑刚刚举起,便因手腕处突然的剧痛,而从手中掉落。
夏大夫挥剑的速度是那样迅速,只在她错愕不及的一瞬间,便挑断了她双手的筋骨。
鲜血顺着手腕涌流,啪嗒啪嗒地打在地上,那么惊心触目,令得所有士兵看了不由倒吸冷气。
“接着是双腿。”他低吼着,眼神之中除了杀意,再无其他。
剑光划过夜空。
顾默的双脚瞬间也如垂下的手腕,血液爆流,鲜红刺眼。
顾默倒在四肢散开地倒在地上,苍白的脸颊,空洞的眼神,以及浑身的血迹,形状凄惨得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她自己却是没有任何感觉的,因为已经麻木了。
上一刻她还无法相信师父会这么做,这一刻,却真实了。真实得若一场她希望快点醒来的噩梦。
可是,再也醒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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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结局篇(6)
“阿默,阿默……”迷糊中,她听到了夏云欢的声音。虽然与师父那么相像,可是她清晰地知道,那样温柔的声音,是夏云欢的。
夏云欢不知何时从昏迷中苏醒,挣扎着从黑色硕大的披风中爬出来,然后一路爬到顾默的身边,抱着她,虚弱近乎无声地问她:“你怎么这么傻?我明明已经说过,我们根本不曾真正相爱过。你为何还为了我,做出这样的事……”
其实,她想回答他,她这么做,与爱不爱他无关。她只是不想再看到师父继续错下去。不想他再杀害本自同根生的兄弟。就算他是残忍的,她也不想他残忍。
可是,她没有力气回答了。她现在连一个字也吐不出,只有濒临死亡的平静。
夏大夫扔掉了手中沾染着顾默血迹的剑,上前一把拽起了夏云欢,重重地将他撂到一旁士兵手上。
士兵很快将夏云欢紧紧抓住。
“将杀害先帝和皇帝的要犯君赟押回去!”夏大夫命令道。
夏云欢不做任何反抗,也没用任何反抗的力气,只是一直逗留在顾默身上的目光,在听到夏大夫的喝令时,瞬间转向他,咬了咬牙,想怒吼一声对方的名字,君赟!可那只是个假名,如今也被扣在他身上的假名。最终,他只有喘息着道:“你说过你不会伤害阿默的。你说过,你至少不会伤害她的!”
夏大夫没有回应,只是缓缓将昏迷在血泊中的顾默抱起,远去。
夏云欢虽没有听到回答,心中却有了答案。因为身体里的那颗心是他的。
心是痛的,惊心的痛。
可是,这颗心又比谁都要倔强,倔强到可以恨她,可以伤害她,以此来让他更加地恨自己,伤害自己。
这就是所谓的觉悟么?
夏云欢虽有他的心,却无法理解。这份觉悟不同于看破生死红尘,却是相反的,来源于对尘世的迷恋。
心说:
“阿默,你不该来京城。我也不希望你来到京城。可是,你来了,我却很高兴。因为,不管是以怎样的形式,你终是来陪我了。”
“阿默,我不想你恨我。无论我做了怎样可怕的事,都不想你恨我。可终归,我把你伤成了这样,你还是恨了吧。这样也好,恨也是人之常情。没有恨过的人生,不完整。不会恨的人,太可悲。”
“从今往后,我不再奢求你的理解,也不会奢求你的原谅。你我之间已经隔了无法跨越的鸿沟,并且它会愈演愈烈,最后变作万丈悬崖。可阿默,你千万不要掉下去啊,因为悬崖下面,是烈火焚烧的地狱。它会让你万劫不复的。不要想跨过这道鸿沟,不要靠近它,如此,才能不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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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默在幽暗的天牢中整整昏迷了三天三夜。一开始,她迷迷糊糊地听到有人她耳边说着什么,可是,当她醒来时,却不记得了。
因为没有得到很好的治疗,身上的伤全没好,没有一处不是痛的。尤为手腕与脚腕,痛得最为厉害。虽痛,却又不至于要了她的命。
嗅着潮湿的空气,她呆了好久,脑子一度停止转动,眼前忽地浮现出师父向她持剑砍来时阴冷可怖的神情,教得她吓得忍不住啊的惊叫了声,冒出了一身冷汗。
最终,担忧夏云欢的心情,让她从恐惧中猛然清醒。她想爬起来,可虽能感觉到手和脚的存在,却全然使唤不上。身子一动,便整个人从狭窄的床榻上摔落下来。
落地的声响惊动了隔壁牢狱中的人。
“顾默,你醒了吗?”墙壁的另一边,传来了熟悉的男子的声音。
顾默记得,这是夏斌的声音。
她不由得惊恐:难道师父将他也抓起来了么?
“是……是谁?”她颤着声音探问。
“夏斌。”隔壁的声音回答。
顾默瞪大了惊恐的眼睛:不……不可以这样……
师父为了皇位,连亲人都可以杀害。夏斌他一心想争夺皇位,师父又怎会放过他!
夏斌久久没有听到顾默的回应,又气又笑道:“怎么,你不该给个反应么?或惊讶,或悲伤……”忽地提高了声音:“对了,我告诉你一件比这个更值得令人惊讶的事吧。顾默,原来我们竟是亲兄妹。我们的母亲和两个男人上床,方有了我和你这样同母异父的兄妹。怎样,惊讶吧?哈哈哈哈……”
顾默确实惊讶了,却不是为她和夏斌果真是亲兄妹而吃惊,而是惊讶夏斌竟已经知道了这件事,而这也就意味着,娘亲的事已经被师父公布于世了。
不仅哥哥与她,还有娘亲,爹,都将性命不保。
爹是朝中举足轻重的丞相,师父若想稳住地位,必然要先拿丞相来杀鸡儆猴。
她希望这一切都是她的无厘头的幻想:师父他不会这么做的,不会这么做的……
夏斌的声音再次传来,带着嗤笑:“估计我们一家人很快就要在断头台上相聚了。哦,不对,不能算是一家人。毕竟,你的爹,不会死。那个顾丞相为了保住性命,不惜背叛了我。”
无限绝望的黑暗中,终于生出了一丝光亮。至少,爹不会死。
“爹背叛了你?什么意思?”她疑惑地问道。
夏斌冷笑了几声,“顾丞相一直都很支持我当皇太子,继承皇位。也正是因为他的鼓舞,我才能一直坚持在这条道上。父皇和先帝驾崩后,也是他帮助我凝聚了势力,企图一举夺下皇位。可是,没有想到,当夏云欢将他与我们的母亲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