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大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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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绣大明- 第7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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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人,大人冤枉哪。小人实在不可能因此杀了陈央!”陈宏激烈地辩驳道:“小人有证据,可以证明这一点。”

    “哦,却是何证据哪?别又说什么当夜你与陈章氏在一起苟合,所以没有时间作案的话,这可无法让人采信哪。”杨晨早一步堵住了他的这一条路。

第一百二十二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中)

    面对杨晨略带几分戏谑的追问,陈宏的眼中闪过一丝恨意。这几日里,他实在是受过了羞辱,今日更是被人当众指出与同族堂嫂通奸,只怕今后都再难于陈氏一族中立足了。既然这一切都是拜眼前这位杨县令所赐,那就让他做一点事情来还击吧!

    就在大家都以为他已无言辩驳时,陈宏猛然抬头道:“不,小民另有证据可以证明确非我杀了陈央!我其实身患眼疾,到了夜间,除非有火烛照明,根本看不见几尺之外的东西。也只有在我们自个儿村中,我才能在夜间走动,一旦出了村子,夜间根本辨不出高低方向,更别提伏击某人了。”

    “什么?”这一番话,确实大出杨晨意料之外,他忍不住身子向前一倾,逼视着陈宏道:“此话当真?”

    “千真万确,小民有此眼疾是许多村人都知道的。要是大老爷不信,大可找他们来一问便知!”陈宏毫不犹豫地回应道。看到杨晨有些失措的模样,他只感到一阵报复得逞般的快意。

    但要论心中畅快,却还是宣闯更强烈一些。当他听到陈宏将之前定下的证据道出,看到杨晨满脸惊愕,不敢相信的表现,他的脸上便浮现出了得意的笑容。这就是他今日所依仗的杀手锏了,也是他之前对杨晨直言说陈宏不可能是此案凶手的根本原因。

    而更叫宣闯感到放心的,却在于这事还是真的,陈宏确有眼疾,一般到了夜间就看不见东西,而非他们临时编造。而只此一点,就足以让陈宏脱罪了。

    堂外的百姓本来还认定了陈宏便是凶手,现在一听这话,顿时大哗,议论纷纷。有人以为这只是陈宏为脱罪而编造的瞎话,也有人又对之前认定为无罪的蔡鹰扬产生了怀疑,认为与看着瘦削的陈宏或只是一介女流的陈章氏相比,身材魁梧的蔡鹰扬才更像是凶手。

    杨晨见状,眉头便皱了起来。当即拿起惊堂木重重拍在大案之上喝道:“肃静,公堂之上不得喧哗吵闹!”

    在他的呵斥下,堂外百姓才终于静了下来,只是许多人重新露出了猜疑的目光,看着杨晨这个年轻县令,看他还能如何审案。

    宣闯适时地站起身来,对杨晨一拱手道:“大人,现在事实已很清楚了,陈宏并非杀死陈央的凶手。倒是嫌犯蔡鹰扬,虽然他口口声声说自己可以逃,但就下官看来,这只是他的托词而已。试问有几人在犯下凶杀案又被人所知后会不慌张?他不过是个年不过弱冠的少年,即便身怀神力,也会在心虚之下束手就擒。还请大人明鉴!”

    “请大人还我们陈家一个公道!”堂外的陈氏族人此刻也照之前约定地突然跪倒在地,向高高在上的县尊大人请愿。

    这一手确实玩得漂亮,就是那些还心存摇摆的围观百姓,此刻也更愿意相信蔡鹰扬就是凶手了。一瞬间,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到了杨晨的身上,只等他最后定案。

    坐在下首处的赵邦甫和蒋充两人互相打了个眼色,都觉着如此情况,杨晨已再难翻身。看来宣闯这回确实是布置得极其周到,杨晨想不认输也不成了。而一旦这次输了,只怕杨晨这个县令今后就再难有出头的日子了。

    杨晨把目光从宣闯和陈宏两人间扫过,又移到堂外下跪的一众陈氏族人身上,脸上阴晴不定,半晌才道:“看来宣典史你是早已知道陈宏身患眼疾了,这一切都在你的预料之中了。”

    “大人何出此言?下官若早知此事,就不会让大人你将陈宏定为凶手了。还请大人收回之前的话!”宣闯当然不可能承认这点,便很是委屈地道。

    “是吗?”杨晨摇了摇头:“其实是与不是又有什么关系呢?本官也知道,陈宏并非杀死陈央的凶手……”

    见杨晨亲口承认这一点,宣闯心情更好,脸上的笑容也更灿烂了:“既然如此,还请大人定蔡鹰扬之罪!”

    “宣典史还请稍安勿躁,本官的话还未说完呢!”杨晨的目光再次转向堂外,正看到一名衙役走到门口,冲自己点了下头。他脸上顿时就现出了和宣闯有些相似的得意笑容来:“虽然本官确认此案并非陈宏所为,可也不能因此就断定蔡鹰扬就是凶手哪。”

    “怎么,难道到了此时,大人还想包庇凶犯不成?虽然他与令弟杨震关系非浅,可毕竟国有国法,若大人因此就想为他脱罪,请恕下官无法接受!”宣闯当即就把事情给挑明了。

    他也没想到杨晨竟还如此不肯妥协,心念一转,就想到了这个进一步打击对方的说辞。而这果然引得堂外百姓一阵哗然,他们这才记起前几日所流传的一个说法,县令杨晨徇私枉法,就是不肯把罪犯定罪。这其中,陈氏族人自然是鼓噪得最是厉害的。

    见此情况,赵、蒋二人忍不住摇头叹息,他们实在想不到这位杨县令竟还如此不明智。都到这个时候了,他怎还不肯认输呢。刚才若是认输了,他虽然今后只是傀儡一个,但好歹还能安然做他的县令,可现在这么一闹,事情可就再无转圜余地了。他这回不但声名尽毁,就是前程怕也要完了。

    堂上堂下一百多人,也只有杨震依然面色淡然,完全没有为自家兄长感到担心。他看着宣闯得意的笑容,看到衙门中其他人对此的不理解,只是缓缓地吐出了一口气来:“时机应该差不多了!”

    杨晨的神色与乃弟极其相似,也是一样的淡然,即便所有人都认为他这次太失策了。只见他再次拿起惊堂木啪地一拍,口中斥道:“肃静,再有人敢无故吵闹,本官就定他个咆哮公堂之罪!”

    官威毕竟不是百姓们敢轻易触碰的,一见杨晨再次发威,众人才终于住了口,只是看向这位年轻县令的目光可就不那么友善了。有人甚至认定,他这次发威已是最后一次了。

    在重新掌控局势后,杨晨才看向宣闯:“宣典史,为何你每次都如此急切,不肯听本官将话说完呢?难道你与本案的真正凶犯有何关联,一心急着想把罪名嫁祸到蔡鹰扬身上吗?”

    “你……”宣闯闻言,面色一变。但此刻他已胜券在握,便没有再与杨晨这个他眼中的失败者再逞口舌之斗,很快就压下了怒意道:“那依大人的说法,这杀陈央的既非陈宏,也非蔡鹰扬了?难道大人还能找出另一个凶犯来不成?”

    宣闯自信这个案子很难在短短时日里就找出凶手。即便是他这个老于刑狱之人,在仔细查看过卷宗后也未想出凶手的真正身份,更别提杨晨这个新任知县了。所以他并不认为杨晨此时还能提出另一个凶犯,并让大家信服的可能。

    但他显然小瞧了杨晨、杨震两兄弟的能力了。就在他的问题说完后,杨晨已点头道:“不错,本官已查出此案另有凶手!”

    “哦,那他是谁呢?人又在何方呢?”宣闯追问道,在他想来,这或许只是杨晨的拖延缓兵之计,只是提出另有凶手便能把案子继续拖下去了。但他相信今日这局面下,杨晨是无法再拖下去的。

    杨晨也没有拖延的意思,只见他再次一拍惊堂木:“魏勇何在?”

    “嗯?”直到这个时候,宣闯才突然发现县衙班头魏勇并不在堂上。怎么知县大人突然叫他,这让他的心中猛地生出了一丝不安来。

    自上次魏勇向他提出不要插手杨晨查案后,宣闯对这个下属已产生了怀疑。随后魏勇与杨震同下陈家坳,又带回了陈宏,就更坐实了他已投靠杨晨的事实。想到宣跃曾说过魏勇前两日几次出城,就更让宣闯心生疑虑了:莫非魏勇奉命找了什么人来定罪吗?

    答案很快就揭晓了。

    就在杨晨一声喝问后,魏勇和寿老四就押着一名男子从堂外走了进来。只见他们将那人按倒在地,自己也跪下行礼道:“卑职魏勇(寿宾)幸不辱命,现已将陈央被杀一案的真正凶犯缉拿到案!”

    “啊……”不光是宣闯,几乎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得张大了嘴巴,有人更是忍不住叫出声来。随后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那名被带进来的垂头丧气的年轻男子身上,猜测着此人身份。

    只有一众陈氏族人,认得眼前这个被官府拿来,指认为杀人凶手之人,正是那个游手好闲,私设赌场的斯聪了。

    “怎么是他?”陈博等人都面露疑惑之色,不知杨晨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怎么就指定了这个看似与陈央之死没什么利害纠葛的人呢?

    “大人,此案可是人命大案,可不是随便找个人来指其为凶手就可服众的。”宣闯虽然心下忐忑,可话中却依然充满了挑衅之意。

    杨晨此刻已显得很是镇定,听了这话也只是回以微笑:“那就请宣典史,还有各位父老听本官审他了!”

第一百二十三章 柳暗花明又一村(下)

    在杨晨将话说完后,就见魏勇又从身上摸出了两件东西,恭敬地呈送到了大案之上:“启禀大老爷,这是我们在人犯家中搜出的物证,还请大人过目。”

    “唔,好!”杨晨随手拿过那两件东西,脸上的信心已然更足。离他不远的宣闯也看得分明,那是一块质地并不算上乘的玉佩,以及一只小巧的绣花银包。

    “堂下所跪何人,报上名来!”杨晨此刻已神色严厉,直视着堂下的斯聪问道。

    斯聪早被缉拿自己的魏勇等人吓破了胆,现在又被带到公堂之上,更没了抵赖的勇气,老老实实地报了自己姓名:“草民陈家坳村村民斯聪,叩见大老爷!”

    “就本官所查,杀死陈家坳村村民陈央的就是你斯聪,你可认罪?”杨晨也不多说废话,当即开门见山地问道。

    “我……草民……”虽然心下已然知道无可抵赖,可在面对生死关头时,斯聪依然不肯立刻就范,只是一时却又说不出其他话来,只好在那犹豫着。

    杨晨一声冷笑,便把手中两件东西一晃,看向了陈章氏:“陈章氏,这两件东西你可认得?”

    自从进了大堂就没开口说过话的陈章氏闻言抬起头来,只在那玉佩和银包上扫了一眼,便立刻失声道:“这……这正是先夫祖传的玉佩和民妇为他所绣的银包,怎……怎会在他那儿?”说着恨恨地盯向身前不远处的斯聪,她已确信杀死自己丈夫的就是此人了。

    虽然陈章氏与丈夫陈央关系不好,但终究是夫妻一场,想到他竟死于此人之手,自然是满腔怨恨。而且,也正是因为此人杀死了她的丈夫,才引得官府来查,最终导致自己与陈宏的奸情败露。这么一个害死丈夫和害得自己身败名裂之人,陈章氏真恨不能咬下他的肉来。于是,她便再次叩首泣道:“求大老爷为先夫做主哪!”

    若说刚才众人还对斯聪是凶手这一点有所怀疑的话,现在却不再有人怀疑这一点了。玉佩和银包已由陈章氏确认是死者之物,又是从他家中搜出来的,这下可以说是人证物证俱全,自然这就成了再无可辩驳的铁案。

    宣闯只觉得头脑一阵发懵,他实在没有想到事情竟会突然发生如此大的转变,怎么就跑出来了个真正的凶手,杨晨究竟是怎么破的案?要知道这案子直到刚才看来,都还是个悬案,最可能的凶手只会是蔡鹰扬。

    似乎是看出了他的心思,杨晨在把两件物证放回到案上之后,又放缓了声音道:“想必各位也很奇怪,本官是怎么查出这个斯聪有问题,并叫魏勇他们将他拿来的吧?其实这一切,还得从几日前他们去陈家坳查起。

    “那日他们看破了陈宏与陈章氏的奸情,便认定了他们二人就是杀害陈央的凶手,却也因此遗漏了一些明显的破绽。陈宏,当日你与魏勇他们前往斯聪住处打听陈央死前情况之事的具体细节你可还记得吗?”

    陈宏虽然因为奸情被公之于众而羞愤不已,但心中对杨晨是怎么识破斯聪是杀人凶手一事还是很关切的。一听杨晨问自己这个问题,便迟疑地回忆了一下道:“草民只记得他说五哥当日确实与他耍钱,直到天黑才走……”

    “这便是问题的关键了,斯聪在接受讯问时,前半句话是真,但这后半句,说陈央是天黑之后才走的却是撒谎了。”杨晨分析道。

    “这……这是怎么说的?难道他不是天黑后离开的吗?”陈宏大感不解,忍不住问道,却连自己是什么身份都给忽略了。

    杨晨也不计较这些,点头道:“正是。就在你们前往斯聪住处之前,还曾勘察过陈央被杀的现场,魏勇他们更找到了陈央所带的一盏灯笼。而正是这盏灯笼,证明斯聪说了谎!”杨晨说着,微一示意,便有人将一盏破损的灯笼提了过来。

    只见杨晨拿起灯笼往案上一倾,便有一根蜡烛随之掉了出来。他举起蜡烛冲所有人一举道:“各位请看这蜡烛,可看出什么来了吗?”

    堂外的百姓拼命伸长的脖子朝前看去,却发现这只是一根最寻常不过的蜡烛,实在瞧不出有什么异样,竟能以此指证斯聪说了谎。只有宣闯、赵邦甫等几人在仔细思索这下,突然就转过了念来。

    杨晨也不多卖关子,以手指着那蜡烛头道:“各位请看,这蜡烛是全新的,也就是说,它从未被点燃过。试问,当陈央要真如斯聪所说般是在夜间回的家,怎会不点上灯笼照明呢?”

    一句话,便点破了其中关键,众人这才恍然大悟,一个个啧啧赞叹起来。是啊,这么简单的事情,他们怎么直到杨晨说破之后才发现其中的不妥呢?这蜡烛可是每家都要用到的,怎么就没人发现这一细节呢?

    这就是一般人与非常人之间的差别了。在一般人眼中,最普通常见的东西往往是他们最容易忽略的;而非常人则往往能从这些普通的物事中看出不一样的门道来。

    感觉到堂外百姓看自己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崇敬,杨晨却是心下暗叹,还是要靠兄弟的帮助,才能扳回一城哪。因为发现这一疑点的却是杨震。

    在前两日陷入到两难境地后,杨震就提出还有一个法子或能改变被动的局面,那就是找出真正的凶手来。从宣闯的态度,陈氏的反应来分析,他们就已猜到陈宏并非真正凶手,而蔡鹰扬则更早被他们排除在外。如此一来,就说明事实上另有凶手还逍遥在外。

    于是,杨震就与兄长对整个案件进行了复盘,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而这,果然起到了作用,他真从那些不起眼的细节中,找到了斯聪的漏洞。

    “即便他是凶手,可斯聪为什么要撒这个谎呢?”这是杨晨当日生出的疑问,也是现在多数人心中的疑惑。

    确实,无论陈央是天黑前走的,还是天黑后走的,都不影响斯聪置身案件之外哪,他为什么要说这个谎来使自己陷于险地呢?就像现在这样,正因为他撒的谎被人看破,才最终落网。

    对此,杨震也有过分析,现在却由杨晨来进行说明:“这是因为他做贼心虚!因为官府认定了陈央是在夜间被杀的,村中也早传开了这一点。作为凶手,斯聪自然不想多事,便接受了这一错误的说法。所以当魏勇他们上门查问时,他就把这个错误当成事实给说了出来。可偏偏陈央生前所带的灯笼却已把他的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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