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品就不得而知了。
眼下,皇上亲征瓦刺,辽东镇与瓦刺人聚居地相邻,难道于娘子是瓦刺人的密探?
可是只一出手,他就有些疑惑,于娘子并没有什么功夫,也不知赖光怎么就一下子被于娘子子打跑了,应该是吓跑的。
于娘子有些话他确实不信,就看她的那又手,绝对与鲁家的情况不符合,那手应该是什么活也没干过,在家娇养出来的,都穷得来投奔亲戚了,哪里能有这样娇养的人?
不过,自己第一次看走了眼,于娘子腰间带的不是什么暗器,而是金子,她之后说的话,卢总旗倒是信了几分,应该就是那样的,一个闺中的少妇,逃出受虐待的夫家,带了些金子,还有一把匕首防身。
不过,这个狡猾的小娘子说她的哥哥要来看她,一定是假的,那是防备自己要害她。其实要不是她先动了手,自己肯定会先问清楚的,只是别人举着匕首向自己冲过来了,自己没道理手下容情啊。
再往前一想,也明白于娘子为什么会对自己挥刀相向了,她一定以为自己和赖光一样了。想到这儿,卢总旗心里不舒服起来,他刚刚干了些什么?
打了于娘子还不算什么,毕竟她先拿匕首刺自己的,可是自己把手都伸进她衣襟里了,赖光还没这样做呢。
可自己当时一点也没想到她是个女人,要知道瓦刺人可不管男女都是那么可恨的,对他们可不能有一点的容情。
问题是于娘子不是瓦刺人,也是,她那模样,就是一个江南女子,确实不像瓦刺人的奸细。
卢总旗想了几回,还是不知道眼下该如何是好,听了于娘子要把金子分给自己的话,倒是又上来了怒气,在于娘子眼里,自己难道就是这样的人吗?
“把你的东西收起来,我一点也不要。”卢总旗抬头看了一眼于娘子,想给她一个威严的眼神,结果却马上低下头,原来想教训她几句以后别随便离开大家的话也忘记说了。
于娘子的衣襟破了一大块,可能就是刚刚自己撕的!
春花看到卢总旗的目光,也跟着低头一看,身上银白两色条纹的小袄在下摆处扯坏了一块,露出了一段雪白的腰身。好在,自己在裤子上缝了一条抽带,就是腰带被扯走也不要紧。
春花倒没太在意,并没有露出什么不该露的,想当初,她还穿过比基尼游泳衣呢。
她抚了一下破了的衣襟,遮住腰,看着眼前的卢总旗,他扭着头不肯看自己,留下了一句,“赶紧回驿堡。”就转向大步走了,一眼也没看地上的金子。
春花看向他的背影,这件事就这样结束了吗?
可正向前走着的卢总旗突然又折回来了,一面侧着头看向一边,一面朝自己走来的样子真的好奇怪,离着她还有很远时,卢总旗扔过来一样东西,就又转身走了。
春花接在手中,正是她的那把匕首,当时卢总旗抢到手里后就收到了怀中,还记得他那时的眼神,好象很喜欢那把匕首。
“哎,等一下。”春花追了过去,将匕首塞到别扭地站在那里的卢总旗手中,“送你好了。”
“我不要,”卢总旗头也没回,又将匕首扔到春花的怀里,继续走了。
“哎,再等一下。”春花又喊。
卢总旗停了下来,见春花没追过去,便站在原处头也没回地问:“有什么事?”
“你把外衣借我。”春花说,她现在不怕了,也就想到自己这样没法回驿堡的,只得向卢总旗借衣服。
卢总旗转过身来,又飞快地扫了春花一眼,垂了头说:“你要是怪我,觉得因为我失了名节,我可以娶你,我还没娶妻。不过,我可不是因为那些金子,你要是真还有娘家的话,就还给他们。”
春花绷着脸说:“我是个寡妇,哪里有什么名节可言?你放心吧,我不会赖上你的。”
卢总旗松了一口气,他不过是为了负责任,可心里却一点也不想这样随便娶个老婆,他刚刚出孝,这次回卫城后就要相看亲事了,他是要娶个贤惠的姑娘做老婆的。于是他放心地把身上的鸳鸯战袄脱了下来,扔了给春花。春花这才发现他原来只穿了这么一件衣服,里面竟然是光着的,露出来长着非常浓密胸毛的前胸。
卢总旗自己也后知后觉地注意到了这个问题,马上把双手抱住了前胸,高大挺拔的身姿慢慢地弯了下来,其实一路上,兵士们赤着上身也没什么稀奇的,只不过,在此情景卢总旗不知为什么有些尴尬。
在春花的注目下,他一个转身没转好,自己拌了下,一个踉跄,差一点摔了一跤,春花看着卢总旗狼狈的样子,心情突然好了起来,轻轻地笑出了声。
卢总旗听到了,走路的姿势都有些不对了,然后他又向前走了几步,听着身后于娘子的笑声越来越大,清脆得就快刺伤他的耳朵,干脆转头几步跑到河边,跳进了水中!
春花想提醒他,他没脱裤子,也没脱鞋,但已经来不及了,户总旗已经游走了,只留下一道水痕。
毕竟人是美好的,生活也是美好的。这样的美好让春花开心了许久。
春花笑着将身上的泥土拍掉,洗了洗脸,对着河水重新整理了头发,将散落在地上的东西收好,用鸳鸯战袄包了起来,抱在身前,正好挡住身上衣服撕破的地方,回到驿堡。
路上遇到的人都好奇地打量她,虽然经过整理,但她现在身上还是沾了泥,头发也有些乱,一只鞋全湿了。认识的人就好奇地问:“怎么了?”
春花笑着说:“想给孩子采几只蒲草玩,结果摔了一跤,却拣到一件衣服,一会问问是谁掉到河边的?”
看她坦荡的样子,人们不疑有他,便笑着说上几句要小心的话过去了,春花看到赖光在远处躲闪着看了过来,只做没看见,向驿站走去。
在驿站门前,迎面遇到勇子,他正提着一只空桶走出去,见了春花吃惊地问:“小婶,你怎么了?”
春花将刚才的话又对他说上一遍,
“小婶想要蒲叶,我去摘就好了,怎么弄成这样?”勇子的语气带着小男子汉的不满,又伸出手来拿春花抱着的衣服,“给我吧,我拿去问问是谁的?”
春花没递过去,而是说:“我见这衣服沾了土,等会洗了再交给你”
“我来洗吧。”
“我衣服也脏了,正好一同洗了。”春花骗过勇子,走进驿站,听勇子在后面说:“小婶,留儿睡着了,范婶和大丫已经洗过澡。我刚刚将水给你准备好,你赶紧去洗洗吧,一会儿就吃饭了。”
春花答应着进了屋子。
范娘子母女与春花四人住在一起,见她回来,知道她要洗澡,不喜有人看,便出去了,只留睡熟的留儿在炕上。
春花洗个澡,连头发也拆了细细地洗了一遍,换了一身衣服,又拿出包袱里的针线,将金子重新缝好,缠在腰间。
作者有话要说: 突然有点事,而原来留在存稿箱的不知怎么没发出来,所以更新迟了,抱歉!
今天恢复正常。
☆、第八十四章
收拾好自己后,春花看向地上的衣服,那件红色的鸳鸯战袄在满是素色的衣服中非常显眼,春花犹豫了一下,还是将它与自己的衣服一同洗了,一则是为了掩人耳目,自己毕竟那样说过,二则是这衣服也确实该洗了,自己抱着它回来时闻到了浓重的汗味。
春花正在洗衣服,门外勇子问:“小婶,你洗好了吗?”
春花开了门,指着地上的盆里的衣服说:“再等一会儿就好了,你再帮我提点水吧,我把衣服冲洗干净。”
在这里没有自来水,用洗过澡的水洗衣服是很正常的事,春花也是这样做的。
“我知道你要洗衣服,已经把水提来了,”勇子一笑,提着一大桶水进了屋子,“这衣服是卢大哥的,刚刚孟总旗洗过澡换他去洗澡了,结果他一直没回来,大家都急了,差一点要去找他。”
“总算是关堡门之前他回来了,说衣服放在岸边找不到了,”勇子高兴地笑着说:“我告诉他是小婶拣到了,还要替他洗干净呢。”
“噢。”
“真不知卢大哥怎么搞的,衣服放在哪里也能忘了!”
春花将洗好的鸳鸯战袄交给勇子,嘱咐他,“赶紧晾上吧,明天还得穿呢。”这些兵士们出门是不会多带一件衣服的。
勇子应了声是,又说:“小婶,我们洗澡时还捞了几条鱼,范娘子让田掌柜叫去帮着做鱼汤了,让我告诉你一下。”
春花自然点头答应,勇子帮她收拾了水。
晚饭时分,范娘子和大丫把她们的饭端了回来,对勇子说:“你的饭菜我也给你带过来了,又与卢总旗说好,你一个孩子跟着他们也不能喝酒,还不如跟着我们吃呢。”
勇子自然高兴,他有时自己也端着饭菜过来吃,他其实就是个半大孩子,没了娘,喜欢小婶和范婶对他的那种母性的关切。
此时留儿也醒了,咿咿呀呀地舞着小胳膊要抱。勇子抢到了范娘子前面把留儿抱了起来,说:“小婶,范婶,我喂留儿点鱼汤行不行?”
范娘子笑着说:“行啊,不过不能太多。”
勇子便拿了一个汤匙,小心地喂着留儿,留儿也非常给面子地喝了好几匙。
“留儿真乖。”勇子喜欢地亲了留儿一下。
“真还是个孩子,也喜欢与小孩子玩。”范娘子笑着说勇子,“把留儿给我吧,我已经吃好了,你也赶紧吃饭。”
勇子恋恋不舍地把留儿还给了范娘子,坐倒了饭桌前。
春花将一大块鱼肉放在了勇子的碗上,问:“你一定有弟弟妹妹吧?”
“嗯,”勇子应着,但却没像平时那样,笑着说上一堆的话,只是大口地把饭填进嘴里。
春花便不再提他家里的事,嘱咐他慢点吃饭。
晚上,春花在驿站的院子里看到卢总旗,披着一件不知从哪里弄来的黑色衣裳,与一干兵士们正吃着饭,看到她眼光躲闪了一下,却什么也没有说,春花也没什么表情的自顾自去了。
但她也放下了心,她当时在卢总旗面前承认了自己不是于娘子,是明白她骗不过卢总旗了,但卢总旗也没全信自己的话,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有娘家人来管了,一个逃出夫家的小媳妇,其实是娘家人的耻辱。
但听卢总旗话中意思,应该是不会追究自己冒着于娘子名来投亲的事,眼下他回来后什么也没说,更是证明这一点。
这个结果她很满意。
晚上睡前,范娘子发现春晾在屋子里的小袄撕破了一块,“三姑奶奶,这是怎么回事?”
平时范娘子总能记得□□花为于娘子,但一着急,她就又忘了。
春花知道范娘子可能觉察出来有些不对了,但她什么也不打算告诉她,只是不以为然地说:“我不是摔了一跤吗?就是那时弄破的。等衣服干了,就剪开给留儿做尿布吧。”
大丫听了她娘的话,也在看那件衣服,便说:“小婶,衣服只是下摆坏了一点,给我吧,改小了还能穿呢,我看小婶穿这件衣服可漂亮了!”
范娘子笑着说:“于娘子长得白,穿什么衣服都好看,你看你,晒得这么黑,穿这样的衣服小心人家笑话你!”
看大丫嘟着嘴不高兴,春花赶紧打圆场说:“一件破了的衣服,大丫喜欢就拿着改着穿,就是不穿,练练针线活也行。反正我们都在穿孝,也没什么可忌讳的。”
大丫果然拿了那件衣服改小了穿,倒是非常喜欢,比专门给她做的新衣服还要喜欢,也是小孩子心性。
又赶了两天的路,距定辽前卫只有两天路程了。一清早,春花听着兵士们议论着,上了车,出了驿堡。
从广宁府到定辽前卫的路,走得要比跟着涂三爷同行时要慢一些,因为运送军械的兵士们是步行的,二十辆大车,每辆车上有一个民夫赶车,其余的人分列队伍前后左右,商队就跟在后面。
正是午时,炙热的阳光照下来,就是在车里的春花出一身的汗,车帘是一直卷上去的,她看了一眼前面不远处走着的勇子,已经有些拖拖拉拉的了。
兵士们在行进时是要带盔着铠的,勇子身上穿了盔甲,更是像负担不动的样子。
春花曾叫勇子过来跟她们一起坐车的。她要了两辆车,她们四人坐得很宽敞,可是勇子说,休息时他过来,卢总旗不管他,但行军时,他必须与兵士们在一起。勇子那张充满稚气的脸,总让春花忘了他已经是一名正军了。
春花又伸长脖子向前看,大家已经走了两个时辰,前面的卢总旗应该让大家休息了吧?自己也想下去活动一下了。这时她看到卢总旗和孟总旗都站在最前面的车子上,不知向远处眺望着什么。
情况肯定不对了,因为卢总旗跳下车来,指挥着最前面的一辆车走下了道路,向与路几乎平行的河边走去,并大声地喊着让后面的人赶紧跟上,孟总旗则向队伍后面跑来,大声喝着,让大家动作快些。
商户们的车队也赶紧跟着到了河岸边,车子按卢总旗的指挥在河岸边排成一个圆圈,人都下车进了圈子中间。
春花与范娘子母女抱着孩子站在圈子里面,惊魂未定,这是怎么了?可她们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这事的时候。
圈子里一片忙乱,兵士们把马从车上卸下,将车子一辆接一辆摆好,围成结实的车墙,民夫们把一捆捆的箭从车上搬下来,放在车墙内,孟总旗四处查看,指挥着布好车阵,喝斥着手慢的人,而卢总旗又站到了一辆车上向远处望去。
近处,商队的人被来回奔忙的兵士们挤到了圈子最中间,聚在了一起,他们自己也尽可能地减少占地,以免碍事。已经有人在说“是不是瓦刺人来了。”声音中带着强烈的恐惧,春花感到紧挨着自己的范娘子抖得像一片风中的叶子,自己可能也差不多。
就在这乱哄哄的氛围,有一匹马惊了,拉着还没卸下的车跑出了圈外,不少的人向努力拉马的商人喊着,“快跳下来!”可那人并没有跳下来,而是拼命地拉着马,眨眼间就出了快建成的圈子,接着就有好多匹马也跟着跑出了圈子。
孟总旗上前大声喝止大家,“大家都在原地,别乱动。马惊了就不要管了!”大家听了他的声音渐渐镇静下来了。
短短的一会儿功夫,卢总旗跳下了车子,从身上摘了弓,大声说:“是瓦刺人!大家准备弓箭!”
远处,已经跑过来一群马,从一片的小黑点迅速变大,到了车阵前一百步左右的地方,春花已经能看清那些人的脸了,大约有二三十人的样子,气势非常的凶悍。
随着一声“放!”,一排排的箭从车阵中飞了出去。
对面冲在最前面的身着大红袍子的矮壮男子身上开出了一朵暗红的大花,花的中心是一只黑色的长箭。那人先是扔掉了手中的大刀,然后向马下缓缓地倒了下去,就像慢放的动作片一样。春花看见他的嘴还在一张一合,好像是在骂着什么,这时有好多人跳下了马将他扶了起来,带着他重新上马向后退,所有的人也跟着退了一些距离。
“停!”这边的箭也停了下来,春花也看出来了,刚刚的箭有的没射到对方那里,更多的是虽然射到了,但没有多少的力量了,已经不能伤人了,只有几只特别箭的射到了位,但中箭的只有一个。
看穿着那个人好像是个头领。
“大哥射中了他们的头领!”勇子兴奋地喊。
有不少人跟着喝采。
春花也随着大家的目光看向卢总旗,只见他缓缓地放下手中的弓,他的那张弓比别人的要大一些,可能就是这个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