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灿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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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花灿烂- 第6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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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绮红老板在心里算了算帐,确实是如此,她设的厨房花费不小,但起的作用倒不大,每有舍得花银子的客人,还是要在外面订酒席,如果撤了,在于娘子这里订餐,打折的钱她还可以留下,两下相加,绮红院的消耗减少了,收入增多了。
  “办法是很好,但你给我们倚红院的折扣就定为七折好了,”倚红老板说:“这样我就认你是于娘子。”
  “七折可不行,太低了,还是八折吧”绮红老板太贪心了,春花这里也有成本啊。
  “绮红院里的小厨房要是撤了,里面的人已经订好了一年的工期,我不好让他们现在走,于娘子将他们接过来一年,如何?”倚红老板目光灼灼地看着春花,“如果于娘子同意,那就八折好了。”
  这倒是应该的,不过能拿出来做条件,一定是有原因的,“不知有几个人?都是做什么的?”春花问。
  “一个厨师,还有两个打杂的。”倚红老板嘴角露出一抹嘲笑,看向春花说:“厨师倒好说,于娘子留不留都可以,只是打杂的两个女子就是于娘子刚刚提到的从瓦刺人那里逃出来的,不知道你能不能容下她们。”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零九章

  原来,倚红老板在这里将自己一军,春花笑笑说:“都是女人,我自然要帮一把的,倚红老板确定后就让她们过来吧。”
  “还有,每天晚上,于娘子要让我的姑娘们到这里来帮着劝酒。这样,我们两家店的生意都会更好。”倚红老板又说:“谁让我们都是妇人呢?我们不互相照顾,谁又能照顾我们呢?”
  “这就不必了。”平时也有客人来饭店后请了倚红院的姑娘来陪酒,或者带了她们来喝酒,这些春花都不管,但让她主动安排倚红院的姑娘们来劝酒,她肯定不会答应。
  “你恐怕不知道,有了这些姑娘们劝酒,你店里的生意能好上很多。”倚红老板微微一笑,“没人跟银子过不去。等我们联手多赚了银子,就将孙掌柜的杂货铺子买下来,将两家店面连在一起,客人可以直接来往出入。”
  见春花没有赞同的意思,她又说:“这两年,卫城这里会更热闹的,皇上亲征后,瓦刺人再次后退几百里,听说,朝廷有意再从山东迁来一些军户,在定辽前卫以北设卫所,这些卫所与南边联系都要经过定辽前卫。”
  春花消息灵通,但再灵通她也比不过倚红老板。倚红老板做为卫城内很多高官的入幕之宾,连这种还未对外公布的消息都能知道。她没怀疑倚红老板的□□消息,因为这与她的判断是一致的。
  做生意一定要跟上形势,春花就是再不关心朝政,也明了随着几次皇上亲征,明朝北部的疆土扩大了,定辽前卫也相应地发展起来了。
  她曾问过舅母他们这些从建立卫城时就来到这里的人,知道了定辽前卫的迅速发展过程,这也是她选择在此做生意的原因之一,只有借着浩浩荡荡的大形势,生意才更容易成功。
  但成功的生意有很多种,倚红老板做的自然是一种,春花要做的是另一种。与倚红老板合作,赚钱也许会快一些,但却违背了春花做人的原则。
  因此春花说:“我也看好定辽前卫这里会发展起来,所以才在这里开店。但我只想单纯地开饭店,倚红老板和你的姑娘们来吃饭,我会欢迎,但再多的,我不能同意。”
  倚红老板看了春花坚决的样子,很是不以为然地说:“其实,我那时想买下你这间店,恰好我则搬到这里不久,没有趁手的银子,中间又隔了孙掌柜的铺子,又不知道眼下的消息,倒让你拣个便宜。”
  “那恰好相反,我是无意中看到这间铺子的,手中正好有一笔银子,就直接买了。”春花想起了那天看到铺子的时候,她见到倚红老板了,只是对方不知道罢了。
  “你运气到好。”倚红老板自嘲地笑笑,“我一直没有你那么好的运气。”
  春花不知道倚红老板指的是什么,但她这样一位历经风尘的女子,一定会有很多心酸的往事,她轻轻地说:“其实运气好不好我管不了,我要自己去争取自己想要的。”
  是啊,要是让知道她的经历的人来评述一番,有人会说她运气好,也有人会说她运气不好,但不管命运是如何安排的,她都要沿着自己的路向前走。
  倚红老板先是略带吃惊地看了一眼春花,接着则是了然地点了点头,不管于娘子的真实身份是什么,她一定也是经历过一重苦海的。
  “所以,对我们最重要的是多赚银子,没什么是可靠的,只有银子不会骗人。”倚红老板下了结论。
  春花知道这是倚红老板的肺腑之言,她点头应了,说:“倚红老板知道卫城在以后的几年里还会更热闹,有些急着扩大生意。但其实,生意做得过大,也不见得是好事。毕竟卫城没有多大,卫城里有钱的人并不多。我这里以前开酒店的人就是犯了这个错误。”
  不考虑到卫城的实际消费水平,一味地扩大提高消费的水准,最后只能关门大吉。这是春花早就得出的结论,她拿出来劝说倚红老板,也是想打消她急于扩张的心思,把两人的合作引向正轨。
  听了春花的话,倚红老板沉默了一会儿,抬头向春花充满魅力的一笑,“真看不出于娘子还蛮有见识的。”
  春花坦然说:“倚红老板不是也看出来我家里是做生意的吗?这些事,你听我的就好了。” 
  “真是精明的小丫头!我这是被你算计了,”倚红老板叹着气说:“刘指挥佥事还在倚红院里等我的消息呢,我得赶紧走了。”
  春花拦住她,“倚红老板不必急着回去,你在这里越久,刘指挥佥事会觉得你越努力。正是中午的时候,我们不如在一起庆祝一下。”
  “也好,让那些臭男人等着好了!”倚红老板也觉得等晚上再回去更好,免得下午还要装着难过陪着刘指挥佥事唉声叹气。晚上回去,与刘指挥佥事交待一下,再让院子里最温柔的姑娘陪着他过上一夜,明天事情就会过去了。
  春花就摆上了一桌酒席,算是庆祝合作达成一致,她还让人叫范娘子、鲁大姐都过来一起吃酒,鲁大姐的酒量特别好。可是范娘子先让人传话过来说留儿缠着她一起吃饭,接着鲁大姐也让人来说,厨房里事情多,她就不过来了。
  春花有些尴尬,绮红老板倒没在意,她笑着说:“于娘子肯陪我吃一杯酒就行了,别人,来不来倒没关系。”
  “那好吧。”人各有志,范娘子和鲁娘子不愿意与倚红老板在一起吃酒,那也不用勉强。就是她自己也没想到,刚刚她们俩还剑拨弩张,眼下,她与绮红老板已经把酒言欢了。
  倚红老板很有酒量,春花喝了几盅便不肯同倚红老板一样地喝了,如果她与要与倚红老板拼酒,一会儿就得喝到桌子底下去了。
  倚红老板并不勉强她,而是说:“我再吃上三杯,你给我讲讲你的身世吧。”
  春花缓缓咽下一口酒,摇头说:“你就是把我店里所有的酒都喝光了,我也不会说出一个字来的,我就是于娘子。”
  “老刘看女人有些眼光,他总猜你是来自京城的人。但他还是没看出来,你一定有着不错的家世。”倚红老板斜睨着春花说:“你为什么不肯好好地嫁人,当一个威风凛凛的正室夫人?”
  春花越是不肯说出身世,就越是说明她的出身好,倚红老板更肯定她是逃婚出来的。
  但倚红老板就是再聪明,她也猜不到春花嫁过人,也曾做过她口中威风凛凛的正室夫人。想当初,春花去侯夫人那里请安时,带着六个妾室,而且后来,这个六个妾室对她这个主母还都恭恭敬敬的,也算得上威风凛凛。
  “我就是不愿意。”春花郁闷地又喝了一杯酒。
  “其实那些正室夫人心里也不一定快活,她们心里的苦大约只有自己知道,在人前还得努力做出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来。”倚红老板将一杯酒倒入口中,“我说的对吗?”
  春花点点头,这个她是知道的,“人倒底快活不快活,不在于在什么位置上,而是看自己的心。”
  “你年纪不大,懂得的倒不少。”倚红老板这话并不像是嘲讽。
  怎么也是曾处于一个更加文明开放的社会,能了解更多的信息,受到更多的教育,形成了不同于这里人的思想,但春花也会因此觉得更孤独。这种孤独在京城时犹为明显,到了辽东,虽然偶尔还出现在春花的心里,但已经很淡了。
  看出于娘子心中郁结,倚红老板笑着说:“你听听我的故事吧。”
  倚红老板是杨州人,从小被卖到窑子里,鸨母让人教她才艺,将她养成了名动一时的花魁,很快姿容过人的她被一位年青风雅的公子赎身做了外室。花无百日红,人无百日好,过了几年,被弃之如敝履,到了衣食无着的境地时,倚红老板只有再次开始卖身。
  这一次,她学会了积攒金钱,带着丰厚的家私,她跟了一个贫困的秀才。寒窗苦读的日子刚刚过去,成了进士的秀才娶了名门大户出身的妻子,她被扫地出门,人财两空。
  再次成为□□后,她这次挑了个什么都不出众,但还算是老实的小官,正式写了纳妾文书,想着这次总能寻个安身之地了。
  结果,当她随着小官回到夫家时,为主母所不容,她也不是没抗争过、算计过,但最后,她还是被抓到了一个错,挨了一顿板子送到了庄子里。
  还好她熬了过去,又从庄子上逃了出来,随着一群商人到了定辽前卫,就在这里做起了鸨母。倚红老板现在的目标是赚到银子,回到杨州故乡去安渡晚年。
  春花看着一杯杯不停地喝着酒的倚红老板,心里也明白,倚红老板是知道自己不会泄露她的秘密,才向她倾诉的。平时她只能将这些过往沉积在自己的心里。
  “于娘子,你有琵琶吗?”倚红老板酒有些多了,兴奋起来,要弹琵琶。
  春花哪里有什么琵琶?她苦笑着说:“绮红老板,我扶你去躺一躺吧。”
  “不,不,”绮红老板摆手说:“我给你清唱一首《琵琶行》吧,当时我们这些姑娘中,我弹琵琶清唱都是最好的。”
  说着不等春花答应,她就唱起了白居易的《琵琶行》,在唱到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时,倚红老板反复吟咏,歌声凄婉动人。
  到了晚上,喝得酩酊大醉的倚红老板才离开饭店。
作者有话要说:  卢总旗和春花的感情肯定没有那么快了,大家别着急。

  ☆、第一百一十章

  几天后,绮红老板将一个姓才的厨师和名叫秋月和秋叶的两个女子送了过来,春花认出了她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那个人是秋月。
  才师傅家住在定辽前卫,做厨师已经有了十几年了,但厨艺一般,春花还是按倚红老板给的工钱留下了他,每月三吊钱,包吃,但不在店里住。
  对秋月和秋叶两个,春花也与店内其它的人一样,都是每月一吊钱,包吃住。她们二人唯唯应了,又说:“我们不要工钱,只希望于娘子能一直收留我们。”
  春花笑笑说:“只要你们好好干,我自然会留你们。”又说:“到了我这里,你们就用自己的本名吧。”
  那个叫秋月的,也就是春花曾见过一面的那个眉目清秀的姑娘说:“于娘子,我们早就忘了自己的本名了,这名字还是倚红老板给起的,若是于娘子觉得不好,我们听凭于娘子改名。”
  春花一下子明白了,她们是怕原名传出去,给家族蒙羞,便也不再提了,只叫她们秋月和秋叶,说:“我们饭店里原来就有几个人吃住都在这里,你们也与我们一同住吧。”
  于是让鲁大姐领她们去内院东厢房靠南面的一间空屋住下。鲁大姐现在就住在东厢,有三间屋子,让出一间来没什么问题。
  鲁大姐不动,说“弟妹,东厢房的屋子里放了很多东西,没有地方了。”春花看了一眼鲁大姐,“那就先让她们俩住西厢房吧。”
  “西厢房不是给宁大厨留着的吗?”鲁大姐马上说。涂三爷介绍的大厨姓宁,过了正月十五就会到定辽前卫,涂三爷的信中说宁大厨会带着妻子过来,春花也说过要把西厢房留给宁大厨。
  其实东西厢房都是三间,给秋月和秋叶让出一间来都没有问题,就是鲁大姐所说的东厢房里放着很多东西也是推托,她是不愿意与秋月和秋叶一起住,就连宁大厨,人还没来,鲁大姐已经认为宁大厨也秋月她们同住西厢房不合适了。
  春花知道大家一定会有抵触,但这样的明显,还是出乎她的意料。“哪里还有合适的地方呢?”
  饭店的内院是个小小的四合院,现在春花住在正屋东侧,范娘子带着大丫和留儿住在正屋西侧,鲁大姐和姐夫住在东厢房,将来西厢房要给宁大厨住,还有就是倒座的两间屋子了,可那里春花早已布置成了休息室,给家在卫城里住的员工轮流休息时用。
  春花问这话时,范娘子也在屋子里,她与春花一路行来,又在饭店里做事,但仍然寡言少语,也没多少主意,眼下她如同平时一样,还是一声不吭。
  最后鲁大姐说:“别的地方都不方便,厨房旁边那间小房倒是与哪里都不挨着,干脆让她们俩过去住吧。”
  春花沉下了脸,秋月和秋叶察颜观色,马上说:“行,我们住哪里都行。”
  春花却不能同意,厨房旁那间装煤和柴草的偏厦,不与火道和火墙相通,而在辽东镇的冬天,那样的地方会把人冻伤的。
  “你们就住在我屋子的外间吧,大家都是女人,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春花想了想说。
  鲁大姐和宁大厨家里都有男子,既然他们都不方便,只有她住的东屋是里外两间了,能给秋月和秋叶让出一间来。
  “不好,怎么能让老板娘让出自己的屋子呢?”鲁大姐和范娘子马上反对。
  因为秋月和秋叶都在,春花不好当面说她们,秋月和秋叶只是可怜人而已,大家为什么要针对她们呢?
  春花决定以身做责,把秋月和秋叶与其它员工一样对待,她摆了摆手,坚决地说:“就这样定了,范娘子带她们去吧。”
  结果待到晚上,春花回了屋子,却发现范娘子带着大丫、留儿搬到了自己的外间,而把西屋让给了秋月和秋叶。
  对这样的结果,春花也没说什么,只是过去看了看秋月和秋叶,见屋子里光溜溜的,原来的摆放的东西范娘子早已经收了过来,只有炕边上放着两个小包袱。 
  春花就回了自己屋子,从厚厚的一叠被褥中抽出两套给她们送去。自己嫌土炕太硬,多铺了几层被褥,拿出去几条也没什么。
  第二天,春花先将鲁大姐找来,叮嘱她说,“我们都是女人,秋月和秋叶是无可奈何才沦落到这个地步,我们不要再为难她们了。” 然后让鲁大姐带着秋月和秋叶两个去厨房干活,
  鲁大姐本来就因为昨天安排住处时,自己不肯让秋月和秋叶同自己一起住东厢房,最后把她们推到于娘子那里而内疚着,现在听了于娘子的话,虽然心里还没服气,但还是马上答应了下来。
  春花知道她是个实在人,从不两面三刀地骗人,也就放了心。她也冷眼旁观,看秋月和秋叶都很能干,并不偷懒耍滑,觉得自己收留她们还是正确的。
  因为春花再三警告店里的员工,大家就是不喜欢秋月和秋叶,也不敢欺负她们,一时间,倒也相安无事。
  过了正月十五,从广宁府请来的厨师到了,是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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